第502章 百年童身破，十日濃情多
還有重見北斗的徒孫輩的阮軟。
……
互是在一道，言辭不多，也並無那一般情侶在一道的甜言蜜語，與平素也沒甚子分別。可這，恰恰正是二人的獨特相處之道。
紀小墨活下來，唯一的驕傲，就是她一路走來，從來沒有依靠過任何人。此乃她堅持一直走下來的最頑強信念，她絕計不會接受任何人的幫助。
紀小墨呆住，這獃子，居然識得開玩笑了呢。
尤其是數名與司空交好的武聖，隱隱來探了探司空的口風。司空以超聖的眼光，卻也難以衡量，只隱約覺得這東愁恐怕是戰死了。
紀小墨的眼和臉冷煞：「我會走，一輩子再不相見。」
一大群人，居住在左家莊，不免有些人多眼雜。
倔強的紀小墨，堅持的紀小墨。
若此一席交談，被外人所知，大約會感嘆，惟怪人方可與怪人情投意合吧。
紀小墨喟嘆起身穿戴：「你也不必這般克製為難自己，我不嫁你，天下女子多的是，比我美的也許多。以你的修為，難道還怕找不到侍妾！」
紀小墨大恨宋家，直道是如宋狂歌未死，她也必定親自殺死那人。
小東西警覺，凝視半時，醞釀著一些激情，飛一般的拔足奔跑，一躍而起，差一些就把左無舟給撲倒了。那一條舌頭，使勁的在左無舟臉上舔來舔去，興奮得往往大嚎一通，圍著左無舟直是打轉。
然，就在天蒙蒙亮的時節。
紀小墨想了很久，已理順思路了：「我不會嫁給你，但我喜歡現在，就像現在，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們是江湖兒女，不應像尋常人一樣，要求彼此時時刻刻都在一起。」
也難怪魂修士如此亢奮，漏夜討論，絲毫不見疲憊。
紀小墨掩住一縷羞惱，掬住湖水傾灑過去。清澈的水沖在石板上，沖刷了半朵梅花，然後隱沒不見了。
一絲笑意在眼底漾起，左無舟喜悅：「這便是你的處理法子，除了沒名份，卻與夫妻有什麼分別。」
紀小墨臉色一變，一把將左無舟推出數米，神色倔強：「我的親仇，我一定要親自報。不必你，也不必任何人插手。我就是死，也不要你幫我。」
紀小墨顯然不是要答案，只是恍惚憶起往事，冷顏煥笑：「可記得你我當年初見。」
……
紀小墨抬起左無舟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聽，你已在這裏住下了，我想你，你會從這裏知道。這裏很狹窄，容不下旁人了。」
「我笑我，一
一塊坐在楓樹下，觀紅葉飄零。紀小墨忽的問道：「這麼說來，你現在很強。」
一邊，又還要替「第一刺客」操心奪舍之事。此乃首次奪超聖的舍，左無舟怎都要細心思量清楚才會放手施為。
昨日左無舟一舉駕臨，竟戰得東愁遠遁逃亡。昨日一戰，結果未有人目睹。
「那自然。要節制，愈沉迷，就愈要控制。」左無舟挺身起，露出半裸的百戰餘生的猙獰上半身：「起身，修鍊。」
左無舟心弦微動：「我替你把那人抓來，交給你殺。」
如不是眾人都在內庄之中，深山裡的再核心地帶，只怕根本就掩蓋不住這麼多人聚首。
正好紀小墨要養傷，正好二人也需要冷靜下來，細思量彼此的關係。
古一意和張洞天，跟蕭輕塵和關龍虎一道，怎都是做過溪林大君武帝。是以，一番重逢，也是互相不勝驚喜。
人太多，七嘴八舌的說下來，左無舟就是生了一百張嘴，也沒法子一時半會的述說。
當年被接來真魂界，一直窩在浮雲寶藏跟金炎修鍊。直至意外被卓一宗發現，然後被戀滄海救下，順手助他們突破。
「亂，亂就一個字。」左無舟私下心想：「恰似全部與我相干的人，全都湊在了一塊。」
濕漉漉的長發，灑在那弧度驚人的美背上，發稍垂在兩團粉臀上。
奈何左無舟暫也顧不上她，實是與古一意等舊友太多年不見，實是人太多了，一個個的招呼下來，卻也沒剩多少時間了。
「不煉心，萬一我沉迷在其中怎麼辦。」
當年初出茅廬的衝天銳氣，餘暉原之挫。二號真魂界之旅，創鬥武一統天下的雄壯。
……
回味往事，會心一笑，有許許多多一道經歷的事，當時再是艱難，走過來，卻才覺得這真真是美好的滋味。
左無舟不是喜歡多言的人，紀小墨也並非喜歡廢話之人。
「看來，我就是想不答應，都不成了。」左無舟喟然：「好。你想怎，就怎。」
東愁敗是敗定了，是生是死，還屬未知。
「就是，就是不知往後我們怎麼相處。」紀小墨趴在左無舟的寬闊肩頭，喃喃輕語：「我要去報仇的，我怕我一去，就見不到你了。」
本來余汨請神八部來，乃為殺左無舟
左無舟怪異的說辭，本不該是由男子說出的。紀小墨卻絲毫不以為異，深有同感。
「一生能得一個你，就夠了。」
除戀滄海，無人能觀出二人之間的異樣。以眾人對左無舟的認知和了解，縱是親眼目睹，也絕難相信的。
……
紀小墨驕傲倔強的風采，真真美得絕倫：「我就是我，我不會嫁給任何人，我不會依靠任何人。我從來就是一個人，以前是，往後也是。」
從四年前起，超聖是九百年來第一次現身——在那之前，超聖就是一種你知道有，但你就是看不見的神秘物種。
天色蒙蒙。
奈何，紀小墨卻是當年初抵真魂界，沒多少年，就已被軟禁起來。渾是沒有在外行走過，是以，連聲名極隆的傳不敗都不知。
那時，左無舟是一個笨拙的，悶著一腦袋闖入魂修界的人。跟紀小墨在那假的浮雲秘地一番浴血苦戰，居然憑住一股子狠勁跟當時是武君的紀小墨斗得平分秋色。
愈是了解左無舟，就愈是清楚，左無舟心底是沒有男女之情的。就好象一塊石頭，大約是不可能愛上一塊冰山，道理是一樣的。
古一意和張洞天不必說，宋西湖和談怒等，也不必說，更有花佳期等人。
裡邊有一張小紙條，左無舟取來，念出上邊的字：「紀家祖訓，紀氏本姓傳氏，凡紀門子弟，若修成武聖，須將紫電劍親自當面交與魂天宗傳重樓。」
想來，甚是古怪的滋味醞在心底。一回首，才豁然發現，原來最早的時候，二人互相滿是一心的欲殺死對方，不是死敵，勝似死敵。
「我爹當時說，如我或我的後代子孫，能有武聖修為的時候，再取蠟丸捏碎。」紀小墨容色有些蒼白。
「不，我不嫁給你，也不會嫁給任何人。」
左無舟褪去心頭的一些悵然，狠狠的拉住古一意和張洞天的手大笑：「古兄，張兄，這一回，我們真真是一別經年了。」
不過，東愁沒有返回散修城，這大約已令本城苦候了一天的魂修士，產生一些不利東愁的聯想了。
左無舟直視那美妙的身體：「我已破童男之身，此後對女色的抗拒力，必是大不如從前。我愈是應當磨礪心志，不教自己落了心境的下乘。」
……
「如果哪一天，你改變主意，想嫁人了。」左無舟凝視她：「我娶你。」
激情方止。
秋冬交替之際，一個旱雷忽
又有古一意，張洞天。更有宋西湖，宣淺，談怒，以及阮軟等人。還多了一個紀小墨。
古一意和張洞天被小東西搶先一步，含笑不語，暗暗羡慕不已。
返回之時，左無舟身心愉悅。
初時，毫無顧忌，以為已死，而放開心扉。
左無舟摸摸小東西的毛髮，拍拍它腦袋：「小東西，你我也是許久不見了。莫急，莫急，等我跟古兄他們先說話。」
聶問跟花佳期為首的一批長空弟子碰在一起，那真真是抱頭痛哭不已。
紀小墨抬首，凝視那條條傷痕縱橫的背，眼中有淚，嘴角有笑，柔聲：「我說不嫁你，卻不是說從此離了你！」
不過，此時此地，人也委實太多了。
重是跟眾人聚上一聚，左無舟便返回來，潛心思量奪舍之法。一邊，又向紀小墨娓娓說起這六七十年來的經歷。
豈止是一個多字。
紀小墨一時情火大動之後，極是美妙的魚水之歡亦享受過了，自然就察覺不對勁之處了。
紀小墨如貓兒盤卧在被子里，滿是紅暈的撓撓他：「你說，我們這般是不是不太好！」
月光撩人。
左無舟忽的極是對紀小墨的這驕傲感到頭疼：「那你想怎麼的，總要說個道理來。」
此後，各有各的一番際遇，然後是花佳期等人的相遇。
左無舟心有一絲悵然：「如果我非要你跟我一道，你會怎樣。」
左無舟很是笨拙的重複：「我很喜歡現在，很喜歡。」
……
左無舟吃驚回首，紀小墨板起俏臉：「難道說，我不嫁給你，你就不肯跟我在一起了。」
古一意和張洞天等人的經歷，倒是不必多言了。
「你還要練嗎。」紀小墨笑道。
左無舟流露無奈，淡然：「與此不相干。有欲無情的男女之歡，要來做甚子。你道我是那隻知擺弄下半身的淫人，還是怎的。」
經過先前的事，重回現實，不免有些尷尬。
左無舟沒奈何，思來想去，毅然道：「我娶你，娶你，我就有資格助你報仇了。」
旁人的襄助，對她，就是一種摧毀。摧毀她的信念，摧毀她的堅持，甚至摧毀她生存的驕傲。
左無舟思量半晌，起身走往她身後：「我不管那是孤獨還是甚麼，我只知，我很喜歡現在這般。」
等左無舟和紀小墨返回的時候。
憑此，就已能令魂修士為之津津樂道幾十百年了。
老友相見，自是不勝歡喜。
紀小墨轉而惱羞：「你這人笑
紀小墨生性堅強，自不會沉迷此道。左無舟更不必提了，一旦嘗了這滋味，反是更能抵擋住女色了。
古一意等都是逃走了，惟有金炎死活不肯被卓一宗奪得宗門重地，已主動在裡邊鎖死了通道。必須要超聖，才能重啟通道。
紀小墨苦苦思索良久，思緒一動，豁然：「我想起來了。你等一等。」
……
有左無舟大約的介紹一番，紀小墨也不由悚動，卻怎都想不起自己跟傳不敗能有什麼關係。
其實，不湊在一塊，還能怎的。半年前才是天魔之戰，半年來，又是漸有內戰爆發之勢。
沉迷男歡女愛之道，不過是說說罷了。
紀小墨怔怔，暖心窩的滋味真好，又板住臉冷道：「那你笑甚子。」
各自亂騰騰的述說了幾句，各人均是發現這一混亂，頓時互相大笑不已。
數道氣息，從通道廣場踏出來。來者，正是行色匆匆的神八部和余汨等人。
……
不論左無舟多麼沉默，當日余汨說來的，關於紀小墨的家世。紀小墨當日昏迷了，左無舟始終是要告知的。
喜事是多，瑣碎事，卻也不少。
散修城喧囂還未平息，司空神念一動，便已察知許許多多魂修士依然在討論這一話題。
紀小墨回身，冷臉融化，露一絲笑意，亦有些口拙：「嗯，我也歡喜得緊。」
紀小墨款款走來，心底已被快活填滿：「誰理會得什麼名份。」
超聖理所當然的是天下主宰者，是超級強者。尤其四年前，十多名超聖紛紛現身以來，更是憑大威能證明了超聖絕非武聖能想象。
紀小墨惟二剩下的紀念物了，便只有紫電劍與這枚蠟丸了。
好在左無舟從二號返回幾年，一直隱藏在家中，重新在內庄之中，再做了一些隱蔽。
大約是九百年前的妖魂大戰中，超聖現身過。此後，就直到四年前才現身了。
如不是夜叉等安排得井井有條，只怕這麼混亂，便是左無舟都有發瘋的兆頭了。
一日轉戰無垠城和散修城，卻有多項喜事發生，實在是難得的好事啊。
蠟丸碎！
「這又為何。」
傳不敗，本名傳重樓！
然則，左無舟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擊敗超聖。
甚至以護山聖器在左家莊支起了防禦——那是殺天魔得來的戰利品。好在左無舟儲物袋裡，有的是真晶，支撐護山聖器正常運轉幾百
有時，便只笑一笑，也就足矣。
「自然要練。」左無舟正色。
紀小墨跟著一道來了左家莊。
紀小墨匆匆趕去，不多時，從儲物袋取來一粒封存得極好的蠟丸。神色略顯凝重：「這枚蠟丸，是當年家破前，我爹把它給這支劍一道給了我。」
紀小墨嫣然一笑！
光是花佳期率領的長空弟子，就有約三十餘人，皆為武御武宗。
左無舟啞然：「你多心了，許多事，本就不必紀念物的。記得，便是記得，便也就不會忘了。更不必紀念物來提醒自己。」
紀小墨皺鼻，甚顯嫵媚風情：「你總也不忘修鍊，豈不乏味得緊。」
各自沉默下來，不知該是如何自處，如何互處。
也不多說，左無舟取來一具衍空聖器，就地架設好通道，給眾人先是通行返回左家。然後再收了衍空聖器，施展「時空道標」，一躍返家。
若是那一次，二人各有一人死了，那大約就不會有往後的故事了。
紀小墨冷臉低語：「我們以前說好，只是孤獨。這次，還是一次孤獨的衝動吧？」
紀小墨紅潮布滿全身，眼有迷離，氣喘吁吁。
至此，紀小墨才知曉她生生是被欺騙了六十年之久。也實在難為宋家，一心一意的瞞了這麼久的消息。
小東西愈發的靈性了，頓在左無舟腳邊，跟著奔跑。
……
紀小墨一雙素手撐住半身靠在岸邊石上，有一對白膩，卻有些沉默：「我們沒死。」
紀小墨當年家破之時，年紀實則不大，也不太可能接觸得到家中的秘密。跟傳不敗，究竟有沒有關係，那就真真是說不清了。
……
青石板上。血色梅花斑斑點點。
一轉首，左無舟眯闔雙眼，半是微笑半是會意。
左無舟失笑：「各位，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先帶各位回去。然後再說。」
紀小墨嬌軀一顫，掩住雙眼，雙肩哆嗦半時。挪開發紅的雙眼，紀小墨堅決搖首：「不。」
左無舟調理呼吸，重是斂住蠢蠢欲動的心思：「男歡女愛，果然有其美妙絕倫的滋味。愈是美妙，就愈是應當自控，絕不教自己沉迷在這其中。」
一路艱難重重返回家鄉的故事，與超聖交手的故事，一個個的道來。左無舟甚是坦然，便是君忘之事，也未加隱瞞。
憑如今天下二千武聖，三四萬武宗。沒有武聖修為，根本不敢在真魂界行走天下。眾人若在真魂界，那絕計是難有立足之地了。
重見古一意等人，各自不甚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