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決戰潑墨夜，駕臨魂天宗
好比沉怒江那次，「神魂衝擊」和「魂魄雙爆」都施展了，居然還是被他活下來了。
雲滄海自憐自傷，驀然感應一道氣息，急忙過去。
紀淡抬首環顧，重又凝神感應：「好象有不對！是什麼不對？」
早知道，當年就該請幾位超聖出手的！
兩次大戰的慘痛損失，令得魂天宗在未來一千年，甚至兩千年內，都將陷入最低谷的全面衰敗。
雲滄海有恍如昨日的錯覺，彷彿六十年前只是昨天發生的事。可，一個小武御當年就怎麼敢跟魂天宗為敵，怎麼敢呢？哪來這麼大的膽色呢！
良久良久，君忘容顏間，浮現一縷凄然的笑，似終於做下一個堅決且艱難的決定。
鳥語花香的氣息，悠然漂浮。
氣氛，隱隱壓抑。君忘一呼一吸忽的加速，戀滄海敏銳捕捉到這一細微變化。
「這老傢伙，居然學聰明了。」左無舟悶聲一哼，沒入黑暗中，鬱郁不已：「本想打他一個沒有穿戴裝備的虧，誰知，看來偷襲意義不大，只有苦戰了！」
正在黎明還未到來前，所有相關人等，悉數展開行動！
暫代諸無道領袖魂天宗的雲滄海，一如平素的早早結束修鍊。趁著天還未光亮之際，漫步在魂天宗上下。
「有我就夠了。」紀淡傲然，他不如傳不敗和諸無道的脾性各走極端，可依然繼承了魂天宗不可思議的傲氣與霸氣。
極奇妙的是，不論發生什麼事，哪怕被擊敗，似乎總也無法打掉魂天宗這種發自內心的奇怪驕傲。
……
雲滄海始終是想不通，為什麼六十年前的一個小小武御，會在如此快的時間里，一躍成為魂天宗的心腹大患。
其聲穿雲裂石：「紀淡領死！」
不，不，應該是魂天宗的頭號大敵，不死不休的死敵。
約百位服丹的新銳武聖，十余名老牌武聖，這就是魂天宗目前除超聖外，能拿得出手的最強陣容了。
好不艱難的在六十年中，重新收錄了一些第三代弟子來輸血。可，幾年前左無舟的歸來，一舉令魂天宗重新墮入地獄。
……
一席命令下達，左家子弟紛紛從沉睡中醒來，各自抱怨不已。被蒙武怒聲呵斥，才是壓下了這種騷動。
「不好！」古鼎天焦躁色變：「是君忘，君忘一定知道什麼了，所以我們在魂天宗附近一帶的人，完全沒有消息！」
「刻不容緩，我們走！」
太歲伸頭過來一看，這塊擦得光亮的碑，頓時眼睛一亮：「七章鎮魂印！哪來的。」
古鼎天冷冷看著
「好象真的被察覺了什麼，他既不肯過來。那就不必再等了。」左無舟全身綳如獵豹，蓄勢待發。
雲滄海和魂天宗許多人一樣，都恨不得時光倒流。可誰又想得到，一個武御當年能從魂天宗眾多武聖面前逃遁，還能活下來。
並且，將通道置於時刻開啟的狀態。只要一有變故，立時就能撤退到安全所在。
不然，偌大的盛極一時的魂天宗，甚至連巡山的人手都不足。
北斗接到命魂傳遞的命令，立刻下令時刻準備撤退，嚴防天宗聯盟和魂天宗趁虛而入。
左無舟就彷彿鬼魅，隨時可能從任何一處現身偷襲！
戀滄海閉目養神，斗無雙神色緊張，太歲暗暗側臉獰笑。
……
互看一眼，暗自十倍警戒：「連這個預防措施都做出來。看起來，此戰仍有兇險和變數啊。只恨，我等幫不上忙了。」
不等其他人，古鼎天焦急的率先走出大廳：「諸位，該是我們出發的時候了！」
當年八大武聖聯袂追殺，都未能要了左無舟的命。這能怪誰？怪魂天宗當年未下夠決心和殺心？當年的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等八大武聖都聯手追殺了，這不叫重視，什麼才是？
蒙武比北斗精明能幹多了，乾脆利索的安頓下撤退的事，將左一斗等嫡親好友，悉數聚在一道，輪流遣人巡邏值守。
一邊潛入，左無舟一邊思量，排遣掉心底渴望與紀淡堂堂正正大戰的渴望。他這次，不是來挑戰的，殺人才是目的，偷襲也好，怎麼都好，歸根結底的目標就是殺人。
……
六十年前，第三代弟子一眾盡數群隕，以至青黃不接，幾是無人可用。
左無舟甚是駕輕就熟的潛入魂天宗！
古鼎天目光中的複雜之色，迅速隱沒，向沉默的君雷和君問天兩父子沉聲：「你們也一起來！」
其過程，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耽誤，就彷彿每一個人都感應到這種緊張得窒息的氣氛。
「閉嘴。」左無舟冷芒掃去，刺客心下一寒，急忙噤聲。
「被發現了？」
「可是！」雲滄海還待要再說，被紀淡冷冷瞪回去。
小憨一遍遍的整理身上穿戴，心下嘟囔到底要什麼時候才有架打。
紀淡狂笑目睹左無舟一震而飛天際，卻突然間氣息全無，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氣息何在？」
君問天沉默，君雷眼神平靜下隱匿著沸騰：「
待眾人都走去，又有一群武聖默不作聲的進入通道，往……左家莊趕去！
雲滄海瞪大雙眼，看著那條宛如神魔的身影，駭然脫口：「左無舟！」
好比紀淡那一次，鬼才知道，堂堂超聖中乘，居然會跟一個武聖兩敗俱傷。說出去，狗都不信！
……
但，就在半途中，暗夜突然變得輝煌無比：「哪裡走！把腦袋留下來！」
也正因一舉召回若干弟子，魂天宗暫是有了大約千餘人，暫是有了一些跑腿的人手可用。
古鼎天一令下達，諸多武聖率先進入通道之中。
兩次大戰，兩次沉痛無比的創傷，魂天宗的人數一舉減少到一千多人。最低谷時，甚至墮落到只有三百餘人。
左無舟心神微定，壓住心頭擔憂：「希望左家已做好撤退的準備了。」
但，又有什麼用？這千餘人，幾乎只有為數不足五十人，是未服過丹藥的。這不足五十人，也被視為魂天宗下一代種子了。
雲滄海始是許久未有一個安穩覺了，從左無舟歸來起，就沒有安穩安心過。
六十年前，魂天宗最鼎盛時，一度坐擁約二十位自然武聖（不服丹的），二百余武宗，兩千余武御，以及數千法魂級弟子！
……
紀淡凝立原處，狂妄自信，卻不缺腦筋，立時下令：「快，速速派人從通道過去，知會傳不敗和諸無道！」
在看不見的所在，君忘的容顏時光時暗，變幻非常。
「刺客，你跟松狐一道，我們分頭行事！」左無舟向刺客大概的描述了魂天宗的地勢，然後獨自潛入。
表皮盡去，顯出來的，竟然是一塊七彩斑斕的新碑狀寶物！
六十年，對武聖，真的不是很長的一個時間。難怪雲滄海會有這錯覺。
魂天宗勒殺左無舟的決心和殺心，下得很早，也做得夠乾脆果斷了。幾次撲殺都是傾力而為！
雲滄海夾雜在領域的邊緣地帶，甚至來不及做多少反應，只瞪大雙眼，驚恐無限的意欲逃遁。卻見那兩道兇猛無比的領域，崩臨降落！
八大超聖神色嚴峻的陸續進入通道，君雷和君問天身不由己的被裹在八大超聖中間！
魂天宗雜聲沸動，已有人反應過來，頓時就有人躍出，直往通道廣場趕去！
眾人目瞪口呆之時，戀滄海容顏劇變，失態的脫口大叫：「竟然是它！」
眾多超聖眼有疑惑之
雲滄海立時臉上血色狂退，一身鮮血湧入喉頭，幾乎一口噴光了一半。流星般的崩飛出去，轟隆嵌入山體中。
恨啊，大恨啊，仇深似海。
一道恐怖扭曲的光矛，一眨眼，就將烏黑的天空閃得光耀萬丈。兇猛無敵的凌絕氣息，一瞬間通天爆發。
左家莊人丁多了，絕不可能一舉全部撤退，誰都知道。不過，左無舟的敵人想要的，也絕對不會是整個左家的人，而是左無舟的幾個嫡親。
「知會司空和陸光年，在魂天宗一帶會合。」裴可沉聲下令。
有這一令下來，蒙武和北斗等悉數感應到這一戰暗藏的兇險，暗暗凜然不已！
「不然，等傳不敗他們回來，露了行蹤的他，一樣是死路一條！」
鬼才知道當年八大武聖居然殺不死一個武御！
一前一後，領域狂崩無限！
如是左無舟就在眼前，魂天宗弟子許是會生生的嚼爛左無舟，一點一點的生吞活剝掉。
恨，大恨！魂天宗弟子將左無舟恨之入骨。
紀瞳和刺客呆若木雞，悄然跟上。刺客不由傳音抱怨：「我這身體的魄，太差，不適合刺客發揮。」
一身氣息全無，乃至心跳和鮮血幾乎靜止的左無舟，忽攸一念萌生！
天色暗沉。
此時，仍然處於一片漆黑的左家，忽的有了一陣的騷動。
紀淡漫步走動，忽攸流露疑惑：「嗯？」
君忘一言不發，轉身飄飄然立於夜色中，充滿決然與凄然。
事實上，跟雲滄海一樣好奇的人，太多太多了。只不過，從左無舟歸來一展恐怖實力之後，就沒有人敢打這個「秘密」的主意了。
然而這一霎眼間，蓄勢待發的左無舟和倉促迎戰的紀淡，已然是一觸即分。
「報，今日始終未感應到君忘小姐和鬥武聖的氣息，亦未感應到左無舟等人氣息。未見這些人的活動蹤跡。」
此音暴戾無比，恰似神雷天降，若一般武聖便是魂都要炸飛一半了。
夾在兩大領域中間，真他娘的痛苦啊。雲滄海悲痛的想。
「我不是第一次潛入了。」左無舟淡道。
不但新收錄的第三代弟子全隕，就是第二代弟子和武聖，也隕落大半。
顧隼少見的平靜，觀著這黎明前的最後黑暗，心想著這撥掉這黑色，會否看見光明。
氣息和聲線，似悉數濃縮了，被這道耀眼奪目的光華所斂去。
這還是「變形魄」還未大成，否則配
一眼觀見紀淡正在潛心修鍊戰技，雲滄海等其練完，才是過去行禮，猶豫道：「弟子想請教，不知諸師弟他們幾時能回來？」
像這樣慘痛的損失和衰敗，魂天宗百萬年的歷史上，只有過寥寥幾次！
「沒有可是。」紀淡斬釘截鐵：「絕計沒有可是。他如自動送上門來，那最好不過。」
夜色濃，如潑墨。
魂天宗甚至被迫召回若干被遣返的弟子，須知，那些被遣返的弟子，幾乎每一個都是不合格的，沒有前途的弟子。魂天宗從來看不上的。
然，就在這一霎眼之際，一道狂雷閃電躍然而現！
一切，都是左無舟造就的。魂天宗上下，恨不得將左無舟碎屍萬段。
「報，左家隱約有通道能量波動。」
君忘神色淺淡，一步來一步回，足尖不沾地的來回漂浮。
以往還是武御，就能憑各種奇魄潛入。如今，「藏龍魄」和「變形魄」愈發強大，魂天宗規模實力大不如從前，潛入之舉就更是駕輕就熟了。
古鼎天大步流星站起來，又急又快道：「不必再等消息了，左無舟一定是去了魂天宗了！我們再不去，就怕來不及了。」
紀瞳和刺客眼珠都快要掉下來了：「你確信我們這是在魂天宗，沒有走錯地頭？」
蒙武想得明白，對於這些抱怨又被連累的左家人冷笑不已，對左宗武道：「消息是知會你們了，撤不撤由你們。反正，我料左無舟著重的就是他的幾個親人，而不是整個左家。」
雲滄海更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左無舟修鍊如此神速。六十年，就是一眨眼，憑什麼就成了武聖。
魂天宗欲恢復鼎盛時期的元氣，勢必需要至少兩千年，甚至更久，才能消除青黃不接的現象。
紀淡冷目掃來，雲滄海苦笑：「弟子近來總有不安感，還是請諸師弟他們回……」
一個又一個的傳報，迅速無比的通達遞迴來。
一戰一觸，紀淡固然是被轟中，可左無舟亦如同被甩飛的鷂子般，轟然倒飛往黑暗的天空中！
凌衛霍然起身：「難道！」
古鼎天等超聖，聚首一堂，各自閉目養神。古鼎天目光中有焦慮，指節連扣茶几：「怎麼回事，我們安排在魂天宗一帶的人，怎麼還沒有任何的回報！」
紀瞳和刺客非本地人，但幾年下來，亦知魂天宗有多麼可怕了。很難想象，左無舟居然好似回家一樣潛入了。
雲滄海看見的是滿目創痍，大戰過後的慘烈痕迹，處處可見。一
「出發！」
「報，半刻前，左家深夜似有騷動，片刻即歸沉寂。」
「鎮魂印？」戀滄海疑惑，摩挲這塊碑，神色漸變，驚疑不定：「這是！」
若然集合以司空和陸光年，即是八大超聖的恐怖陣容。
吃過左無舟大虧的紀淡，竟有一滴冷汗滑下：「這小子，究竟修的是什麼怪魄！」
各大宗派的各自遣來五名武聖，一併加起來，赫然總計三十名武聖，早已雲集。
恨天一記記的以指尖抹乾凈這一把光亮的劍，眼中是深沉的恨色。
「如你所願！」
所以，只要左家的人好生藏匿起來，只要敵人沒有屠光溪林的意思，就不會有太大損失。
「顯！」戀滄海神魂猛烈，一雙手往碑上拂過。鎮魂印的表皮，竟是瞬間龜裂，化黑煙淡去。
……
這一剎那，重新微微恢復一定速度流轉的鮮血流淌聲，依稀入耳。紀淡瞬間色變，暴喝：「滾出來！」
「該死之極！」眼睜睜看門下弟子被殺，紀淡暴怒，雷音狂震：「左無舟，你帶來多少人，全給我滾出來！」
紀淡身上光華乍現，悶哼之下，竟不怒反做狂笑不已：「哈哈哈，左無舟，你絕計想不到，自上次一敗，我已是時刻隨身穿戴全副形裝備了！」
就在魂天宗弟子醒來的一刻，悠閑淡雅的氣息，被會合在一起的狠戾之氣吹得一絲全無。
等左無舟公然亮相，乃至不再遮掩行蹤的時候。已不是普通超聖能殺得了的人了。
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左無舟氣息消失，紀淡一眼觀往四下的黑暗，竟隱隱感到危機四伏。
殺心漸動：「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就行了。」
「該死！」紀淡冷厲狂嘯，聲浪侵天奪地：「你居然還敢現身前來我魂天宗，果然膽色過人！」
左無舟歸來后，魂天宗亦將其視之為頭號大敵，一心全力撲殺。可惜，左無舟不敵超聖時，行蹤太詭異飄忽，又化身旁人來活動，根本找不到這個人。
……
一人匆匆沖入堂中，緊張的喘息大呼：「報，左家再次出現長時間的通道能量波動。」
丹藥摧毀了這千餘人上進的希望，斷無可能成為魂天宗的未來。
惟有此聲狂嘯天際，伴住一記滔滔兇猛領域，轟然釋放崩裂：「『翻天印』！」
君忘步伐輕盈，來到戀滄海面前，玉手一番，取來一塊碑，毅然回首：「把這，交給他，收好，不要露一絲端倪！」
轟隆一音崩發，這新銳武聖躍在半空，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從中間分為兩片！啪，爆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