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報效大帥就在今朝！
甚至，為此他們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一次的勝利代價實在太大了。
咸豐四年十月初六，百戰軍以傷亡四百餘人為代價，奪取堅城九江。
或許，是帶著自己的兄弟，走向另外一條道路？但是自己有資格，有能力，去走這樣的道路嗎？
這時在九江一帶指揮太平軍抵抗的是太平天國秦日綱和羅大綱總指揮之部隊。太平軍一敗再敗，已經到了敗無可敗的地步，因此特意派了猛將林啟榮親自鎮守。
真的有什麼東西，正在一步一步引導著自己……
不用牽挂家人，大帥一定會幫著照顧好他們的。
「本帥見你似乎心裏有事，一個人悶悶不樂的。」
一陣一陣的炮火覆蓋住了九江，大地為之顫抖，山河為之色變，整個九江都被淹沒在了遮天蔽日的硝煙之中。
一眾髮匪從來也都沒有見過如此悍不畏死的清妖，驚的目瞪口呆，竟是沒有一個人敢衝上來的。
是陳宇。
「這是怪本帥不好，你的老娘、姐姐和那個外甥，本帥已經幫你找到了，昨日剛剛接到消息，眼下已經到了蘇州，正住在巡撫衙門裡面……」
「陳宇今日斃命九江，諸位何不努力！」
炮聲稍稍停止，就見張震騎在馬上，環顧左右諸將：「諸位，今日之戰，唯有硬拼而已，不顧生死，不避刀矢，并力攻城！」
「後退者，皆死！」
「不顧生死，不避刀矢，并力攻城！」
張震輕輕
張震把他攙扶起來：「打仗總有勝敗，也未必敗了就一定要死要活的，總之保全住了自己那比什麼都好！」
陳宇有些奇怪，這些武器明明全部刺到了自己身上，可自己為什麼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
歷史上的九江，正是讓曾國藩遭到慘敗，羞憤之下幾欲投水自盡的地方，自己絕不做第二個曾國藩。
不過張震心裏也知道，要想攻克九江可沒有之前那麼容易了。
就和陳宇也有自己的信念一樣，陳宇的信念就要簡單的多，人家對自己好，自己一定就要想方設法的報答人家。
冷，渾身都覺得冷。
剛到飯點時間，那些士兵們紛紛圍坐一起吃飯，張震放眼看去，正好看到陳宇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呆在那兒不聲不響。
……
回首看去，眼見衝上城樓的兄弟越來越多，陳宇發聲嘶吼：
「陳宇今日斃命九江，諸位何不努力！」
張震並未著急，命令部隊就地駐紮，尋找九江各門防備情況，而後一舉破之。
「回大帥，是有些事。」陳宇也不隱瞞，只把心裏事情說了出來：「我有個老娘和姐姐、外甥，都在武昌一帶，當日武昌城破，未及把其一起帶走，後來好不容易安頓下來，我再怕人回去接應，誰想到卻一點消
瘋了一般衝到城牆之上，架起雲梯，陳宇奪過一面盾牌，擋著上面不斷落下弓矢，早把生死置之度外。
模糊地看到幾樣武器向著自己刺來，身子已經不聽使喚了，根本沒有辦法躲避。
陳宇第一個大聲厲吼，拔出腰刀，親率本部五百精兵，戰鼓聲中嘶吼著沖了上去。
「為將者，若都如陳宇一般，天下還有誰能擋我百戰之軍。」張震輕輕嘆息了一聲。
「報效大帥就在今朝！」
陳宇面色慘白，咬了咬牙揮手一刀落下，把那左臂自己砍斷，咬牙切齒厲聲大叫：
不過外城的失陷，讓林啟榮已經再也看不到勝利的希望，現在所在做的，只不過是在為了自己的信念做著最後的戰鬥而已。
也是從當日劉家兄弟得到的啟發，劉家兄弟僅僅因為一點小事，不惜以命相報，這個時代的這一些人，你和他們說一些大道理斷然沒有用處，可一些不經意的小事，往往卻讓他們不惜以命報答……
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一面大旗好像隱約就在身邊飄動，陳宇居然裂嘴笑了一下，他能夠感覺到是自己人終於衝上來了。
後面士卒眼見陳宇如此奮勇，心裏都被感染，也是一個個狂呼亂叫，不畏生死，并力向著上面猛衝。
此時百戰軍與太平軍隔城對峙，虎視眈
陳宇「嚯」地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又聽張震笑道：
血越流越多，陳宇頭腦里一陣陣的眩暈，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起來，可手裡大刀卻依舊在空中飛舞。
張震抱著雙臂想了一會，暫時也有什麼太好的法子，只讓夏侯清謀划該當如何，自己先行回到軍營。
自己答應過大帥的，如果不能攻破九江，自己寧可一死。
陳宇抽動著嘴唇，喃喃說道，可這聲音只有自己能夠聽到了，旁的人一個也都聽不清楚他在那說些什麼……
「大帥，林啟榮深通用兵之道，各門防禦森嚴，均無可趁之機，除了強攻一條之外，我看沒有第二個辦法可行。」指著九江方向，夏侯清皺著眉頭說道。
「上去了，上去了！」
話音未落，就見陳宇「撲通」一聲跪下，早已淚流滿面：「大帥之恩，卑職百死難以報答，大帥，明日攻城，請派陳宇為先鋒，若不能登上城樓，陳宇情願拿頭來見！」
聚集在九江城外的百戰軍各部，清軍各路援軍已經逐漸增加到了一萬八千餘眾。
來到這個時代，太多太多的事情讓自己覺得震撼。劉家兄弟之死，陳宇之死，都僅僅是因為一些看起來無足輕重的小事而已。可就是這些小事在他們的眼裡卻比天還要大。
是繼續向著更高的權利寶座爬去，還是有其它的目標？
陳宇翻上城樓，奮力砍倒一個衝過來的髮匪，背後忽然一涼，回首看去，卻是一員
屍體上到處都是傷，一條左臂被齊齊砍斷。到死，陳宇的眼睛還睜得大大的；到死，陳宇的手裡還緊緊握著一把武器。
城樓上火槍、弓箭、滾木擂石瘋狂落下，砸倒一片士兵，陳宇連連大叫，完全豁出性命。
這人本是向榮手下，來到軍中之後，作戰甚是勇猛，頗得張震喜愛，走到他的身邊坐下，陳宇見了正想起來，張震擺手制止：
砍得深了，還未來得及把刀拔出，兩個髮匪左右衝來，陳宇赤手空拳，也不避不讓，竟是一把抓住刀刃，右拳狠狠一拳向著那左面髮匪腦袋砸下，就聽慘呼一聲，那髮匪一隻眼睛鮮血直流。
毫無疑問，這些太平軍也表現得同樣英勇。甚至剛剛傳過來的戰報，林啟榮親自帶著士兵一連發起了幾次反擊。
九江北枕長江，東北有老鸛塘、白水港，西南有甘棠湖，西有龍開河，湖汊縱橫，東南多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張震初到，以一千人試攻東門，但在林啟榮的嚴防死守之下，並未成功。
這時那些髮匪這才醒過味來，七八個人一涌而上，圍住陳宇就是一陣亂砍。
城裡的戰鬥還在繼續，到處都還能聽到拼殺之聲。外城的失守，並沒有讓太平軍結束戰鬥。
一員百戰軍將領的屍體被抬了下來，張震揮手讓抬著的士兵停下。
後面督戰諸將
周圍都是喊殺聲，兵刃相交的聲音，陳宇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安靜的在那聽著。
看著城裡到處瀰漫著的火光，聽著城裡到處都在那響起的喊殺聲，張震忽然想到，自己的信念是什麼？
「那次本帥和司徒定遠閑聊，聽了你的事情，本帥就派了一個精細可靠之人去武昌一帶搜尋，也算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武昌左近你一個遠房舅舅那裡找到了她們……」
大帥對自己仁至義盡，自己還沒怎麼說，就已經幫著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跟著這樣的大帥，死也值得了。
見到一個把總面露懼色，掉頭想要逃跑，陳宇狂吼一聲，揮刀砍死那員把總：
拼力格鬥之中，忽然左臂撕心裂肺的疼痛，也不知是誰一刀砍在陳宇左臂，整個臂膀都被生生砍斷，只留著一點皮肉連著。
奪過了兵刃，右肋又是一陣劇疼，一把長矛扎在自己身上，陳宇晃了下，反手一刀，又把刺傷自己的那個髮匪砍死。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林啟榮為的是天國，他堅信即便自己現在死了，也一定能夠去描述中美的如仙境一般的天國。
張震聽了，忽然放聲大笑起來，陳宇心中不快，自己牽挂著家人，可大帥非但沒有一句安慰，反而還在那嘲笑，卻又聽張震笑著說道：
此時張震大權在握，以一巡撫身份，節制各路清軍，大帥威嚴到處無不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