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五月十日」
在這裏任何的哀告憐憫都沒有用，在這裏只有手裡的槍炮才能爭取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隨著司馬啟明的聲音，那面巨大的刺刀龍旗在江南製造局的屋頂升起。
十日這天終於爆發的戰爭，法國人只進行了一次進攻，或許是信心受到了打擊，或許是在那重新部署，一直到了夜間，法軍都再也沒有發動第二次進攻。
張震淡淡笑著：「我擔心的不是法國軍隊，而是英國人。不管法國取得什麼樣的結果，到了後來英國人必然會來插上一手，那時候咱們要面對的，就是英法兩國的聯軍了。」
「大家看到了嗎，只要咱們軍政府的刺刀龍旗還在，就說明咱們百戰軍還在，咱們就沒有輸！」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離戰爭爆發的時間越來越近。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日！！
五月十日，上午九點，上海，百戰軍衛戍司令部。
上午九時，法國「驕傲」號戰艦。
「把軍旗給我放到最前面去，一旦有任何武裝企圖躍過軍旗所在位置，開槍，格殺勿論！」
蘇州，十日上午九點。
「我今年已經五十九了，當年英國人打咱們的時候我見過，泥城英國人法國人打咱們的時候，我也一樣見過，那兩次咱們都輸了，可這次求求你們打贏！不為別的，這仗要是再輸了，咱們今後就別想在洋夷面前再抬起頭來了。我年紀太大了，上不了戰場，和洋夷拼不了命了，可端茶送水這些事情我還能做！」
九點三十分，美國領事館。
大地忽然開始震動起來，炮火籠罩在了江南製造局外的中國陣地之上，硝煙一陣一陣的，迅速將整個陣地包裹起來。
一聲聲凄慘的哭聲在司馬啟明的耳邊響起，司馬啟明緊緊抿著雙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來安慰這些無辜的百姓……
比林克頓的神色看起來比較嚴肅：「是的，戰爭已經無法避免了，中國軍隊已經完成準備，法國軍隊也已經集結完成，兩千五百名法國士兵和海軍陸戰隊，在軍艦和大炮的配合下，很快會讓上海淹沒在炮火之中！」
「為雷登先生報仇，為我們遭到中國人侮辱的士兵報仇，今天，就是最好的時刻！讓那些中國人永生也不會忘記今天，讓他們在法國軍隊的炮火下顫抖吧！」
「司馬將軍，為什麼還不反擊？為什麼還不去揍那些狗日的龜孫子？百戰軍百戰百勝，百戰百勝！你看看
對太平軍，百戰軍百戰百勝；對湘軍，百戰軍連番大捷；對清軍，百戰軍勢如破竹，那麼這次呢？這次的對外戰爭百戰軍還能常勝不敗嗎？
「禮畢，全體都有，進入戰鬥位置！」
「離法國人最後通牒的時間快要到了，法國軍隊的進攻重點將會在江南製造局！」司馬啟明看了一下天色，臉色平靜：
「我們沒有地方可退，上海丟了，下面就是鎮江，是蘇州，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上海徹底擊潰洋夷軍隊，震懾列強！
司馬啟明抬眼看了一眼屋頂，那面軍政府的刺刀龍旗依舊在那獵獵飛舞……
在司馬啟明大著嗓門爆發出的怒吼著，百戰軍的軍旗在江南製造局外獵獵飛舞。
「上帝啊，成千上萬的中國人正在向我開火！」
一個士紳分開眾人，讓那些失去家人的百姓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司馬啟明面前，指著這群在戰爭中被摧毀了家園的人說道：
「大帥，十點是法國人最後通牒時間，離我們的最後通牒時間，還有……」
公道，其實是用手裡的武器爭取來的！
這不過是大戰的前戲而已，這是雙方一次試探性的進攻，在這次防禦中，儘管自己的士兵輕易地打退了法國人的進攻，但這一來是自己這裏準備充分，二是因為法軍的盲目自大。
在「驕傲」號戰艦上，夏亞雷斯將軍傲慢地看著自己的部下：「我宣布，戰爭開始，我的軍官們，為了法國的榮譽出擊！」
「不，現在離我們最後通牒時間還沒有到！」司馬啟明放下了千里鏡，平靜地說道。
那些法軍士兵，並沒有把這次戰鬥當做一回事情，在他們的思想里，百戰軍和清軍也並沒有什麼太多不同的地方。
士兵們將右拳重重的落在了自己的左胸，整個現場一片肅穆。
遭受到突然打擊的法軍士兵，完全沒有預料到會遇到如此激烈的抵抗，前排的士兵成排倒下，後面的士兵很快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該死的，去向夏亞雷斯將軍報告，我們遇到了中國人的頑強阻擊，頑強阻擊！」
「撤退，撤退！重新整頓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日，上午十點。
「司馬將軍，法國人已經出動！」
「咱們不會輸的，咱們不能夠輸，不要說兩國聯軍，就是八國聯軍來了咱們這仗也要打到底！」張震笑著，大步朝門外走了出去：
「司馬將軍，法國人撤退了，請求出擊，請求出擊！」
無數中國百姓，舉著火把，拎著燈籠，正在朝這裏走來。
「勇敢的法國士兵們，最後通牒的時間已經到了，但是中國人蠻橫無禮的拒絕了我們的正當要求，現在是我們用炮火讓中國人清醒的時候了！」
「司馬將軍，咱們有的是人，我就不信，咱們十個打洋夷一個還打不贏了！」
和想像中的完全都不一樣，中國人早就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他們的火力，比想像中的要強大的太多。
上海之戰，一定能夠在歷史上寫下濃重的一筆。
「奉大帥命，在上海所有軍政府部門工作人員，全部搬遷至江南製造局，由百戰軍負責保護，一旦戰爭出現對我們不利，將會由美國商船將你們護送出去！」
「李兄，一切就拜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屋頂上那面刺刀龍旗之上，那是百戰軍的象徵，那是所有中國人的希望所在。
「司馬將軍，兩江銀行只安排了兩百名士兵，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放下茶碗站了起來，整了一下身上的大元帥服：「莫黑，說句老實話，我可從來沒有那麼緊張過，這仗要是輸了你我可都是罪人了！」
相比于江南製造局，兩江銀行面臨的壓力要小得多，而李汐瑜負責防禦的陣地，也沒有遭到來自法軍的攻擊。
九點五十分，江南製造局。
司馬啟明聞訊走了出來，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一排穿戴著孝服的男女老少已經跪了下來。
「不會輸的，大帥從來沒有輸過。」莫黑微微笑著，但一點拍馬屁的意思也都沒有：「西斯讓不是一個合格的外交家，更加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事家，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貿然發動一場戰爭，最後的結果，職下認為其實已經註定了！」
「夏亞雷斯將軍，現在是九點，離我們規定的最後時間十點，還有最後一個小時！」西斯讓似乎對這場戰爭並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地方，看著自己親自任命的司令：
旗在，軍隊在！！旗在，咱們就
時一八五八年五月十日，當白天第一聲炮聲響起的時候，上海之戰爆發，這是自從軍政府成立之後第一次和外國軍隊交戰。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日。
在震天動地的炮聲結束之後，大量法軍士兵出現在了百戰軍的視野之中。
「中國人正在拿我們給他們的武器在打我們，那些該死的領事館的人是怎麼想的！」
最後通牒到來的日子，戰爭的陰雲已經籠罩在了上海上空，硝煙的氣味，正在由法國租界，停泊在江面上的法國戰爭，一點一點的，在向上海蔓延。
炮擊，顯然震驚到了上海百姓士紳，他們之前並沒有充分的準備，戰爭竟然真的降臨到了上海這座城市。
「大帥已經有了安排了，咱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擔憂的神色從司馬啟明的眼中一閃而過，隨即端正的向李汐瑜敬了一個軍禮：
「走，咱們該做什麼還做什麼去！」
司馬啟明把臉慢慢轉了過來，一字一頓地說道：「明天，我請你們耐心等到明天十點，那時，我一定為你們討還回一個公道！」
「百戰軍將會在江南製造局至松江炮局一線展開防禦，至於其他地方的防禦就交給李兄了！」
這時部下帶著兩江銀行行長馮常慈、電報局局長夢無痕，以及一大票工作人員匆匆走了過來，一見到司馬啟明，馮常慈上前一步，顯得有些焦急：
法國軍隊如果遭受沉重打擊，那麼英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一定會公然和法國人勾結到一起，以武力逼迫我們屈服，所以你們要對付的，不僅僅只是一個法國。」
而在最後排，安放在那裡的中國火炮開始蔓延，甚至，就連那些正在用樂器激勵士氣的軍樂隊也遭到了無情的打擊。
大炮已經發言了，那些中國士兵或許早就已經嚇得跑得遠遠的了。
「開槍，揍這幫王八蛋的！」
那些中國士兵，有秩序的站起，開槍，然後蹲下，填裝火藥，後面一排士兵又會迅速用手中的槍給予法軍大量殺傷。
短暫的戰鬥讓上海的百姓士紳心驚膽戰，部分居民住宅被法軍炮火擊中，在這一天之中，超過二十名平民死在了法軍炮火之下。
「馮行長，我們的兵力有限，在兩江銀行只能安排那麼多的人，況且，兩江銀行的重要物資已經轉移走了，我想不會有太大問題。」司馬啟明顯得有些無奈，很快定了下神說道：
「全體都有，明日帶
榮譽之戰，驕傲之戰！！
顯然西斯讓非常滿意夏亞雷斯將軍的自信，他用力揮動著手臂帶著亢奮的情緒說道：
在隊伍的中間，百姓們抬著幾十副擔架，上面用白色的單子，覆蓋著擔架上的人。
和百戰軍對比，法軍依然擁有著優勢的炮火和強大的力量，在未來的戰爭中，自己將會面臨最大的壓力，其後幾天，才是真正考驗自己的時候……
張震平靜地坐在那裡，手裡端著一盞茶，不時的掀起茶蓋，喝上兩口，眼神卻總是不由自主的，落在牆邊的那口西洋大座鐘上。
這裏付出了他們太多的心血和汗水，這裡是他們賴以生存的地方，這些質樸的工人，相信他們的軍隊一定能夠保護自己……
帶孝出征，為這些無辜死難的中國百姓帶孝出征！
一八五八年五月十日上午十點，中法「上海之戰」爆發！
李汐瑜也用自己的右拳撞擊了一下左胸，什麼話也沒有說……
這場戰爭的勝負，自己並不能掌握，但自己最值得驕傲的是，自己做了一件一生之中從來也都沒有那麼自豪過的事情。
「將軍，孫家滿門，滿門那，都被法國人炸死了！」
混亂的聲音此起彼伏，讓指揮攻擊江南製造局的勒內上校腦袋幾乎快要炸開了。
「咱們不會輸的，大帥從來也都沒有輸過。」莫黑又重複了一遍曾經說過的話，信心似乎比軍政府的大元帥還要足！
入夜，在中國陣地之外，忽然出現了大量火光，接著人聲鼎沸，不知有多少人朝這裏走了過來，中國士兵緊張地端起了槍，等到火光逐漸接近，這才鬆了一口氣。
「將軍，我男人被天殺的法國人炸死啦！」
後面安置的火炮，也在同一時間發出怒吼。
五月十日這天，上海永遠無法忘記！
張震看了一眼莫黑，微笑著說道：「離我們最後的通牒時間，還有二十五個小時！」
司馬啟明緩緩的出了一口氣，忽然轉身厲聲說道：
計劃已經被完全打亂，盲目的進攻只會造成更加大的傷亡。
兩千五百名法國士兵，在軍艦的配合下，兵分兩路向江南製造局和兩江銀行同時發起進攻，這一日是為上海自小刀會暴動以來上海最黑暗的一日。
「西斯讓先生，我的士兵已經做好了準備！」傲慢的夏亞雷斯將軍整了一下筆挺的軍裝，用同樣傲慢的口氣說道：
「炮火，炮火一定要把他們壓制住！」
「夏亞雷斯將軍，法國的榮譽都系
「戰爭，可恨的戰爭。」馬輝倒了兩杯酒，遞了一杯給比林克頓：「先生，我想我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這裏靜靜等待，等待上帝最後的裁決……」
法國人把上海，把中國，當成了自己的土地，當要求無法得到滿足的時候，他們就張開了血盆大口，他們認為，炮火一定能讓中國人為之屈服。
「比林克頓先生，戰爭看來已經無法避免了。」馬輝稍稍顯得有些遺憾，聳了一下肩膀。
「全體都有，敬禮！」
「司馬將軍，大傢伙兒全在這裏，需要我們做些什麼，沒二話說！」那個士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拍打著自己的胸膛說道：
但是迎接他們的，同樣是最猛烈的炮火！
士兵們紛紛從掩體里冒出了頭，手上的槍瞬間對法國人展開了最猛烈的報復。
李汐瑜點了點頭：「法國在上海的軍隊並不多，只要能夠頂過了第一波攻擊，咱們接下來幾天的日子就會好過多了，不過我真正擔心的還是在蘇州方向，蘇州的軍隊實在太少，我生怕髮匪一旦進攻大帥那裡會非常吃緊！」
「叔叔，我爹，我娘，全都沒啦！」
鴉片戰爭，中國軍隊輸了；泥城之戰，中國軍隊輸了；自從滿清道光皇帝開始，中國就沒有贏得過一次對外戰爭的勝利。
司馬啟明用力點了點頭，然後指著江南製造局的屋頂說道：
大帥的話，在司馬啟明的耳邊響起，司馬啟明緩緩舒了口氣，不會輸的，這次戰鬥無論如何也都不能輸，一輸自己就將成為軍政府的罪人……
「升軍政府刺刀龍旗！」
江南製造局，很快就會陷入到戰爭的硝煙之中，這裏，很快就會成為上海最引人注目的焦點所在……
「開槍，揍這幫王八蛋的！」
中國工人們就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他們之前就已經接到了撤退命令，但是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選擇了留在這裏。
「司馬將軍，我們女人老人別的做不了，可我們敢向司馬將軍保證，每餐都讓你們吃上熱湯熱飯！」
「兩天，甚至就在今天，我就會讓中國人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軍隊，我會讓他們放棄他們那點可憐的尊嚴，讓他們向強大的法國軍隊投降！」
「上校，我損失了十三名士兵，該死的，還有二十多人受傷！」
「還擊，還擊，把中國人給我壓制住，保持陣型，保持陣型，不要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