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權利
莫黑點了點頭，放下了手裡書本：「其實夏侯清始終不是謀反的料，你告訴夏侯清羅漢普渡堂已經發展到了二十萬會眾，夏侯清居然也相信了，可憐，可悲，堂堂朝廷將軍，就這麼死在了你的手裡。」
「萬其祥那，其實如果僅僅是因為你殺了夏侯清我還可以忍。可是大帥衛隊的人死在了你的手裡，我很害怕你將來不會有好日子過。」莫黑的聲音，永遠那麼陰沉：
是一幕引人發笑的喜劇，還是一幕悲劇？
張震「哦」了一聲：「繼續說下去吧。」
萬其祥的身子不斷在那顫抖著，莫黑大人是要殺人滅口了。當初莫黑大人找到自己，對自己許諾了無數事情，可是，現在呢？
「知道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嗎？不是不忍，更加不是你過去的功勞，方瑋明，我要讓你好好看看朝廷即將到來的變化，我要讓我剛才說的那些在中國再也不會發生了……」
使命其實非常簡單，進入羅漢普渡堂，不惜一切代價，取得夏侯清的信任。萬其祥也做到了，而且的確付出了代價。
「加上二人關係，京城裡幫著夏侯清的一定是莫黑了。」張震幫著方瑋明說了下去：「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這是古話了，莫黑的確可疑。如果莫黑之前沒有和我承認過的話，我也一定認為莫黑絕對脫離不了干係。」
皇帝，是標準的孤家寡人，所有的官員都在忽悠一個皇帝，現在我覺得我就變成了這樣的一個人。你背著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莫黑也背著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有些事情我明明心知肚明，可還得裝糊塗。為什麼？因為我得穩固這個朝廷統治，一方勢力雖然倒了，可朝廷不能全倒吧？
河南平叛，幾乎是在一種波瀾不驚的情況下進行的！
夏侯清，夏侯清乃是明朝皇室之後，據說還是建文帝後人，真假無從得知，不過臣卻知道，有個人和夏侯清卻是兄弟關係。」
而在這一切背後的最大功臣，其實不是莫黑，而是萬其祥，那個從一開始就已經被莫黑指派出去的萬其祥。
李鴻章神色不動，方瑋明在那遲疑了一會：「陛下聖明，其實臣說個後來的話，夏侯清叛亂，臣以為還是有一定跡象的。」
我不能讓那些軍官恨我，哪怕這事他們遲早都會知道，所以我現在必須犧牲一個小人物，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方瑋明開始知道，一場災難正在悄
「中國幾千年的歷史，其實就是一部官吏史。大凡國家吏治不飭，禍害百姓的，百姓就會揭竿而起，或者是統治階級內部的弱勢一方發動政變，讓執政者人頭落地。如果國家的政治清明，官吏勤懇，盡職盡責，則國家政局穩固，社會相對安定。所以說吏治、才能國治民治，吏亂，則國亂民亂。
停頓了下，看皇帝陛下並沒有什麼太多表情，方瑋明繼續說道：「在陛下回來之前，由朝鮮牽頭，包括不丹、尼泊爾在內等十一個屬國，願意加入帝國一體化制度，軍事一體化，政治一體化，經濟一體化，同時我已經安排了大量官員準備開赴這些國家。」
皇帝陛下的突然回京，在京城裡頓時引起了不小轟動，按照行程計劃來看，皇帝陛下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日本！
一類是朝中大臣，他們幫著皇帝治理天下，在國家危急或者局勢動蕩的時候，皇帝會更有安全感，也更容易掌握局面。但如果皇帝控制不住他們的話，將會引火上身，雖然他們人數很少，但歷朝歷代弒君奪位或者企圖弒君奪位的，這些人的比例最高，被皇帝砍腦袋的機會也最多，而權利也會引的他們彼此明爭暗鬥。
李昇平和廖峻長長鬆了口氣，又聽皇帝陛下說道：「李昇平，廖峻，于河南危難之時，果然出兵，平定叛軍，升一等武酉侯，一等武忠侯，加武威左將軍，武威右將軍！」
方瑋明看到，在李鴻章離開的時候，特意朝自己看了一眼，方瑋明有些苦澀地笑了，當只剩下自己和陛下兩個人的時候，方瑋明有些艱難地說道：
本來自己這次犯的是死罪，可是陛下竟然放過了自己。張震走到了方瑋明身邊，輕輕拍打了一下自己這個老臣子的肩膀：
說著莫黑慢慢走出了屋子，他知道萬其祥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的。
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陳玉成一眼：「玉成，做好上任準備吧。」
方瑋明，你也是去過西洋的，皇帝是國家最高主宰，但皇帝不可能會事必躬親，行政管理和軍事外交是由下面的大臣來具體操作的，一類是皇帝的貼身近臣。是皇帝的高級幕僚和顧問，這些人中很多職務並不高，但權利很重，對國家的大政方針的決策也起到很關鍵的作用，是第一核心，可是我沒有啟用這樣的人，因為我知道這其中的危害性。
「方
像是看穿了萬其祥的心思，莫黑平靜地說道：「你死了，一切秘密可以暫時得到掩蓋，你的家人也會比別人過的好，你的子女可以得到最良好的教育。可是你要活著，不，你無法活著離開這個屋子的。」
「大人，慧通已經歸案，羅漢普渡堂全部主犯也都落網，為了避免後患，小人已經在半路上解決了慧通。」萬其祥肅著雙手謹慎地說道。
「臣是從夏侯清嘴裏知道這一切的，然後臣就有了一些特別想法。」
「好了，叛亂已平，留俞鋒、莫黑善後，一應參与叛亂將士，除首惡之外，皆無罪！」張震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陳玉成：
萬其祥的臉色一下變了，「不過我每每想到你殺了的兄弟心裏總不是個味」，莫黑大人的話，似乎正在那裡透露著什麼。
李鴻章撇了一眼方瑋明，方瑋明咬了咬牙說道：「陛下，臣有罪，有些事情臣早就知道了，但卻一直沒有和陛下說過！
沒有人能說的清楚，沒有人能知道。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對帝國的一個威脅已經得到解除，或者說是得到了某種意義上的解除。
「左宗棠部在連續發動春季、秋季攻勢之後，奪回大量原屬我國領土，由於俄羅斯國內政治動蕩不安，反對沙皇亞歷山大二世的勢力龐大，所以目前俄羅斯軍心不穩，因此左宗棠準備等到冬季過後，再行發動第二次春季攻勢，給俄羅斯政局再施加巨大壓力！」
「臣方位，叩謝陛下天恩，臣做了，臣今後會好好贖罪的。」方瑋明站了起來，眼眶紅紅的。
方瑋明苦澀地笑著，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當臣知道他們的關係之後，一個計劃就從臣的腦海里冒了出來。臣知道夏侯清這個人野心勃勃，始終都在想著什麼恢復大明，這不過就是妄想而已，根本沒有成功可能。可是如果臣能夠想辦法讓其造成，然後再揭發夏侯清和莫黑關係，這將會讓莫黑窮途末路。
但這場風暴，李鴻章確信，只會在秘密場合，在極小範圍內展開，而自己這個朝廷的第三勢力，很快會有一個飛躍……
「沒有莫黑，你也成功不了。」張震並不顯得如何憤怒，反而異常平靜地說道：「慧通、萬其祥，都隱藏在了
「臣等謝陛下之恩！」
「李昇平，廖峻，私自調兵，襲擊炮營。」張震端著一杯茶坐在那裡，看著兩個前來請罪的老部下不緊不慢說道：
陳玉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現在終於明白，陛下為什麼一直把自己留在身邊了，陛下把這個最大的職責交到了自己身上……
不過有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萬其祥根本就是莫黑的人。」
「莫黑之所以敢單身去夏侯清那，因為莫黑有萬其祥這枚棋子在，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現在的萬其祥，應該已經死了，無論從公從私，莫黑都不會允許萬其祥活下去的。」張震的手不為人知的抽動了下：
張震讓方瑋明坐了下來，語氣從容淡定：
大帥衛隊的那兩個無辜者，就這麼死在了萬其祥的手上……
「陛下，在印度，中英聯軍發動了秋季攻勢，印度暴動者避開我軍鋒芒，重點打擊英軍，切斷了英軍的補給線，英軍損失慘重，但是我軍隨後打擊暴動者後方，戰果輝煌。」方瑋明手裡拿著厚厚一疊報告在那說道：
你和莫黑不會企圖弒君奪位，但你們為了權利會互相爭鬥，恨不得能置對方于死地，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甚至在叛亂還沒有開始之前，實際就已經得到了平息，一個皇帝的妄想之夢，居然就這麼結束了。
張震似乎對手裡這碗茶的興趣更加濃厚，在那慢慢品著，一句話也沒有說，就聽方瑋明繼續說道：
「不敢？是你有怨言不好說那！」張震哈哈笑了起來：「其實早前我就準備改組軍制，取消各地大營稱呼，以地區來劃分，成立各個軍區，同時，朝廷成立總參謀部，負責一切軍事安排以及軍事行動制定，這將是朝廷軍隊的大腦，是靈魂所在。這將會是一個龐大到驚人的機構，至於這個總參謀長……」
「你知道我為什麼知道萬其祥是莫黑的人嗎？因為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們做的一切，不錯，萬其祥是莫黑的人，可萬其祥，也是我的人！」
這是意想不到的了，本來以為逃脫嚴厲懲罰已經很好了，可萬萬沒有想到，陛下居然還升了自己的官。
……
「你們，
看到方瑋明點了點頭，張震笑起來的樣子有些無奈：
你方瑋明在西洋呆了那麼長的時間，為什麼別的沒有學到，這骨子裡的爭權奪利，卻演變到了今天這樣地步？
方瑋明身子顫抖了下，張震聲音漸漸變得陰冷起來：
張震淡淡笑了一下：「不錯，跡象，有一定跡象，不過，我還聽說，夏侯清之所以敢謀反，是因為在京城內得到了某些大臣的鼎力幫助那。」
皇帝陛下不是無的放矢，而是特意在自己面前說出了這樣的話，陛下，一定已經知道許多事情了。
我不想殺你，真的不想殺你，殺了你會引起一系列的動蕩，畢竟，你方瑋明在朝廷里也是有根基的人。我想來想去，你去總督江蘇吧，那是咱們的發源之地，還是那句話，我知道你不會謀反的，因為你手上沒有軍權，而從現在開始我，我也會嚴格的命令軍政分開。方瑋明那，好好的去管管地方上的事吧。」
「莫黑這個人那，十個人里有九個怕他、厭他，躲著避著，可有一點，這人對我忠誠，甚至忠誠到了讓人害怕的地步。為了我，他可以犧牲一切，名譽、地位、感情。或許你們現在還不知道一件事情，夏侯清，就是死在了莫黑手裡！」
……
「玉成，你是不是心裏一直有些不開心那？那些多將領都立下了大大小小功勞，可就你始終都被栓在我的身邊。」
自己並沒有騙萬其祥，只有萬其祥死了，矛盾才會化解，當然，自己對萬其祥的厭惡，也會隨著那一聲槍響而消失……
陛下絕對不會允許看到，自己的大臣和反賊是兄弟，陛下也一定會認為那個在暗中支持夏侯清的人就是莫黑，那麼莫黑一定會垮台的。可是臣想到了一切，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莫黑居然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陛下，一點也沒有隱瞞。」
「這事情暫時放一放，有件事情你們這些人可能還不知道，在我回來之後，河南發生了一些動蕩，夏侯清意圖謀反，不過已經被鎮壓了，目前這件事情知道的人還不多，先給你們通個氣。」
莫黑站起了身子，語氣里滿是悲哀：「萬其祥，夏侯清終究是我的兄弟，血濃於水的兄弟，我一直不想讓他死的，可是，實在沒有辦法，要想兵不血刃的解決這件事情，這是唯一的手段，你其實是立有大功的，不過我每每想
「陛下，臣不敢！」
「可是，我不會讓莫黑知道這些的，你們爭來爭去，無非就是爭個權利，這也是古往今來所有朝廷的弊病。對皇上忠誠是第一位的，然後就是對於權利的爭奪。知道我為什麼一直不想當這個皇帝嗎？其中很大一個原因，就是我不想看到這些。
說著夏侯清長長嘆了口氣：「陛下那，臣錯了，臣錯的不是鼓動夏侯清謀反，因為臣知道這樣的謀反一定不會成功，臣不後悔，因為任何想要得到權利的大臣都會這麼做的。」
方瑋明又顫抖了一下，張震嘆息著說道：「在你打擊莫黑同時，莫黑也打擊到了你，莫黑比誰都聰明，這件事情他早就已經猜測到了，你想利用夏侯清打擊政敵，莫黑同樣在利用夏侯清打擊你。
「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刺殺了大帥衛隊的人，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原因，當李汐瑜和那些大帥衛隊的軍官知道是我指使你的時候，一定會因此而恨我。朝廷很快會有一場風暴，會有一些官員倒台的，而這個時候如何穩定朝廷，就成了我必須考慮的，能夠迅速穩定住朝廷的唯一辦法就是我和李鴻章同心同德，共同進退。
「陛下，這人就是莫黑，臣猜測，夏侯清手握軍權，莫黑掌管朝政，加上二人關係……」
權利那，權利那，權利總會讓你們瘋狂，總會讓你們想盡一切辦法，你們以為只手可以遮天，可這天遮不了。莫黑比你聰明的地方，就是莫黑知道自己的一切是誰給的，莫黑就一個原則，那就是效忠我，只有效忠我了才可以保住他的一切。」
「雖然為的是平叛，可此風決不可漲，犯了軍規就是犯了軍規，念你二人平叛有功，罰去一年的俸祿，就當小小懲罰吧！」
萬其祥身子哆嗦了下，什麼話也不敢說。
當皇帝陛下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方瑋明面如死灰，「萬其祥是莫黑的人，可萬其祥，也是我的人。」自己和莫黑之間，真的有勝利者嗎？
「陛下，在京城裡支持夏侯清的那個人是我。」
莫黑拿出了一把左輪手槍，在那看著：「看到了嗎，剛剛生產出來的，這叫左輪手槍，陛下給我們這些大臣每人配了一把。我一直沒有用過，現在，我可以第一個給你用。」
京城裡的這個官員，只有李鴻章知道發生了什麼，有的時候選擇，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李鴻章同時知道，朝廷風暴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