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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3章 暴露

第293章 暴露

這種情況,一般是修為低的人,被修為更高之人,以氣機、拳意或者「勢」所籠罩時的表現。
一陣沙啞的嗓音,從甬道裏面傳了過來,跟著,又有「滴滴答答」的密集聲響接連傳來,引得眾人側目。
另一邊,藍若蘭聽完了趙婷的這番話,也是眨了眨眼,感到驚奇。
不過,在場的眾人里,也並非真的就無人能捕捉到素白男子的氣機。
如今,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名自稱醫宗傳人的女子,以藥膏塗抹在傷痕之上,那皮肉傷瞬息痊癒,如何能不驚?
陳震涼一番話說完,便眼巴巴地看著藍若蘭,他如今尚以為陳潛已經遭遇不測,便覺得自己的這第二子,命途太過坎坷,著實想補償一番。
三人中,修為最高的陳震涼,此時的驚訝和體會最為深刻,也更加警惕,他的目光在藍若蘭的身上掃了一眼,最終落到了持劍的素白男子身上。
藍若蘭一邊走,一邊從袖中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翻開盒蓋,伸出蔥白玉指,在裏面一擦,手指尖兒就沾了一層白霜般的藥膏。
「默默無聞?」趙婷搖搖頭,「姐姐未免太過自謙了,當年人道神話神農大帝禪位之後,才創了這醫宗一脈……」
因為這兩人身軀的活力、生機,龐大無比,雖不及陳潛百倍體魄,但也遠超一般的周天武者,以至於血肉筋骨凝實、緊湊,將很多信息鎖在裏面,單憑耳朵去聽,很難估摸出修為高低和虛實。
他只覺得這看上去年不過三十的男子,是如此的恐怖,眼睛看似不經意的掃過來,落在身上,卻好像兩把鋒利至極的尖刀,卡在脖子上,別說動了,就是一說話,喉結滑動,怕是都會被割傷、見紅!
心驚膽戰之下,羅辛目光轉動,再次看向素白男子。
這種事情,她曾親身經歷過,所以也不以為意。
藍若蘭聽罷沉吟了一下,才道:「前輩,未曾切實診脈,晚輩難下定論,不過若蘭也不敢欺瞞自大,我醫宗主精於藥理一道,多是以藥材丹藥去行醫治病,對於這般涉及心智的頑疾,怕是力有不逮,前輩何不求助於中洲神醫前輩……」
不過,真正讓三人心驚的,是他們此時並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波動,如果不是羅辛表現的太過明顯,他們甚至都無法發現異常。
他這話一說,藍若蘭就知道對方想說的是什麼事了,無非是求醫。
「中洲神醫的弟子,齊樹人,曾經拿出一張能夠浮現立體圖形的山水地圖,那地圖的落款人,不就是『醫宗藍若蘭』么?」
「暴露了。」
緊接著,他腳下一動,人如幻影,整個人瞬間疾馳而出,停步在一根火把旁邊,那手中長劍一動,就要刺進牆壁。
「醫宗,藍若蘭?」
便是這數人,也多是偶有聽聞,了解的並不詳細。但是,藍若蘭眼前的趙婷,三言兩語間,就把醫宗的來龍去脈說的差不多了,顯然是熟悉至極,典故、背景如數家珍!
「老前輩有何見教?」藍若蘭回過身子,淡笑著說道。
羅辛見狀,心中自然不滿,但是剛想出聲,心中突然間警兆大漲,背上寒毛炸起,四肢轉眼僵硬,流動的血液都停頓了一下,顯得遲緩,心裏有種被恐怖野獸盯住了的感覺,彷彿稍有異動,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但下一刻,他這點貪婪之意就徹底消散,而且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驚恐,因為他發現,那籠罩在自己身上的恐怖氣息里,傳出了一絲異樣的含義——
像他這樣年齡的武者,即便是名聲不高、修為不高,但面對小輩,一般也無須如此多禮,武林雖說有高手、低手之分,但歸根結底是由人構成的,講究論資排輩。
所以,受了這一禮,藍若蘭立時一抖衣袖,就地還禮。
聽到這個名字,陳潛臉上閃過一道異色,覺得有些熟悉,心底浮現出模糊的印象
陳震涼先是向馬孟升行了一禮,跟著上前一步,又對著藍若蘭和素白男子施了一禮。
殺意!
藍若蘭以藥膏替趙婷療傷,羅辛能夠看到,陳震涼自然也看在眼裡,他見識到那藥膏的非凡效果,心裏難免也生出驚奇,一個深埋心底的想法倏地浮上心頭。
一念至此,羅辛突然感到抬起來的手掌,重逾千斤,好像是拿著一個燙手山芋,是繼續抬著也不是,要說放下,卻也丟不起那個面子。
「好恐怖的人!他是什麼修為?我雖然被唐缺所傷,十成功力發揮不出七成,可是這境界卻是名副其實的周天三層,接近半步先天,可只是被這人看一眼,就生出了不能抵抗的感覺!那這人的實力,最少也比我高出兩倍?那豈不是說……」
他們的視線集中在甬道內,下一刻,趙婷的驚呼聲響起。
「嘻嘻嘻嘻,沒想到還是被你這個葯人給發現了……」
陳震涼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節,繼續說道:「實不相瞞,老夫有一子,因一次意外,得了失心顛症,自那之後,不僅不認得親人,而且發病起來,難以制止。他從得病至今,也有幾年了,一直不見好轉……」
趙婷說話的時候,臉上、眼中異彩連連,儼然是充滿了嚮往、憧憬,沒有絲毫作偽,但話中透露的信息,卻引人心驚。
只見,趙婷脖子上的傷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弭著,轉眼就消失無蹤!
不只是首當其衝的羅辛感到了素白男子的恐怖,就連馬孟升、陳震涼、火加羅,也從凝重的氣氛中捕捉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心中暗驚。
旁邊,趙婷也是臉色微變,眼中流露出好奇之色,忍不住就張開嘴,脆生生地問道:「可是傳聞中,立志要嘗盡天下百草,以著書立說,擅長起爐煉丹的醫宗?」
「人道神話神農大帝?三大瘟疫?那都是近似傳說一般的史事啊,難道真的都有醫宗參与?而這丫頭又是從何得知?」
牆壁坑洞內,陳潛也不著急,準備中斷行氣,散去任督兩脈中的真氣。
羅辛額頭上冷汗唰唰而下,眼睛不由自主的向前看去,落在一個素白身影之上,正是那和藍若蘭同來的男子。
「原來如此,實不相瞞,那中洲神醫我也安排了弟子……」
這心神動蕩之下,居然一下子跳動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震,氣息有了些許散落。
「嗯?」外面,那面無表情的素白男子眉頭一挑,轉頭看向遠處一塊牆壁。
正當羅辛心下惴惴,甚至都忘記了將趙婷控制在手上,讓藍若蘭拉著趙婷,往旁走動之時,一個聲音忽然傳來。
陳潛心中思量,體內的任督兩脈中,冰火兩氣漸漸順暢、流動起來……
只是,那持劍的素白男子,還是靜靜站著,既無表示,也無動作。
她就這麼抬著手指,向前走去,絲毫不理旁人目光,徑直來到趙婷身邊。
藍若蘭見狀搖搖頭,不等趙婷答話,就走上前去:「妹妹的皮膚白皙光滑,只是這傷痕留在脖子上,如果不及時處理,日後即便痊癒,多少也會留下痕迹,皮膚越白越明顯。」
「這位妹妹聽說過敝門?」藍若蘭妙目流轉,將幾人表情盡收眼底,這時聽到趙婷相問,微微一笑,「我醫宗不過問江湖之事,默默無聞,很少能碰上知曉之人。」
就在這時。
陳震涼還在訴說,而牆壁中的陳潛聽到這裏,也開始留意起來,他雖然一心精研武道,但對於養育了自己十年的陳仲坤夫婦還是很有感情的,為了陳仲坤的顛症,陳潛也曾求助於中洲神醫。
他們發現,原本不可一世的羅辛,這會兒居然是額頭冒汗,身子隱隱發顫,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
見到這一幕,羅辛心中的驚訝可想而知。
這男子自從現身,就站立不動,既不言語,臉上也不見表情,使得眾人一時都忽略了其存在,以為不過是個跟班,但是現在,羅辛卻不敢這麼想了。
「咦?涼涼的,有點癢。」
只是他們自古不參与江湖仇殺,名聲不顯,所以藍若蘭這次下山,雖碰到了不少人,但真正知道、聽說過醫宗的,只有寥寥數人。
陳潛這會兒心中波動,恰巧體內真氣也運行到關鍵時刻,冰火二氣分別充斥任督,要首尾相連,結成一環。
「我激怒他了!他要殺我!」
「嗯?這股拳意好純粹,裏面空蕩蕩的,沒有信念、理念,只是隱約透露出守護與執行的意思,而且極為凝聚,幾乎沒有散逸,如果我不是為搭建小周天,心神凝聚、五感正處於最為敏感的時刻,怕也難以捕捉到。」
藍若蘭的師門雖然隱蔽,但也不至於遺世獨立,每年也有不少上山求醫的,她的師尊也都是好生接待,詢問清楚之後,能給予丹藥的都不會吝嗇,所以也沒有出言打斷陳震涼。
這男子的表情依舊毫無變化,連眼神都沒有任何變動,既沒有怒意,也不見殺意,但是表情能夠偽裝,可這感知卻是不會騙人的。
哪怕我修為不如你,但年齡比你大,只要不作姦犯科,單就活的比你久這一點,也該受到尊重。誰沒個年老之時?
「藍姑娘是醫宗傳人,聽趙姑娘所言,是大有來歷的人,有濟世救人的胸懷,那老頭便豁出這張老臉,求上一事。」
「不知妹妹是哪裡人士?可是與我醫宗有著淵源?」藍若蘭出口問道,心裏轉著念頭,她視線掃動,在趙婷的脖子上發現了兩三道紅痕——這是羅辛威脅馬孟升時,留下的傷痕。
不止是馬孟升等人面色陡變,看向藍若蘭的目光發生了變化,就連羅辛也是一臉吃驚之色,這才意識到趙婷的身份確實非同小可,這武林典故簡直信手拈來,而且詳實程度,堪稱驚人至極,這麼一句話說出來,很多事情連他這個九拳門的長老,都是初次聽聞!
那藍若蘭起初表情還顯從容,但隨著趙婷話語的繼續,她的眼中不由得露出驚奇之色——
在趙婷的感覺中,好似是被抹上了幾滴清水。
「這醫宗的兩人,看起來很不簡單,只是另外那人又如何呢?」
「蝎……蝎子?」驚叫中,她抬手捂住了嘴巴。
「嗯?」
這番話,是從陳震涼口中說出來的。
反倒是羅辛,一聽到這素白女子的話語,立刻瞪大了眼睛,表情陰晴不定。
岩壁之內的坑洞中,陳潛閉目感悟著,對於外面剛剛抵達的兩人,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這是怎麼回事!」
她這次出山,固然是因為龍氣重現,但還有一個緣由,便是神運算元親自前來,告知有大劫將至,讓醫宗早作打算,醫宗長者半信半疑,這才遣一傳人行走江湖,以探虛實。
這藍若蘭兩人到達,陳潛也以聽覺去捕捉二人動作,但得到的結果卻讓他心中困惑。
「以氣息、氣機籠罩他人,卻沒有一絲散逸,這是何等的控制力?」
另一邊,藍若蘭這時候已將指尖上的藥膏,塗抹在了趙婷的脖子上,那藥膏沒什麼味道,一沾到皮膚上,就好似流水一般融化,將傷痕覆蓋其中。
一回想起這神醫,陳潛方才驚覺,自己為何對藍若蘭這個名字,會感到熟悉。
一時間,羅辛看向藍若蘭手中盒子的目光里,流露出一股貪婪之色。
趙婷對此卻毫無所覺,只是繼續說著:「這幾千年以來,中洲歷經多少浩劫,死傷無數,但大劫之後,都有醫宗身影,救死扶傷,甚至連三大瘟疫,都是靠著醫宗先賢捨生忘死,才得以平息,我父……我父親每每提起醫宗,都是讚不絕口,恨不能相見。」
而坑洞之外,長廊中的馬孟升等人臉露疑惑,對他們來說,無論是醫宗這個宗派名稱,還是這女子的姓名,都顯得陌生。
「……便是如此,不知姑娘可有法子醫治?」
趙婷的傷痕雖不重,抹上一般的金瘡葯、跌打膏也能止血,可是這些畢竟只能穩住傷勢,是急救手段,而非徹底的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