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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送上門

第336章 送上門

恍恍惚惚間,秦江被一陣猛搖驚擾了清夢,蘇醒過來,便是一臉地倦煩。「啥時候了?」
「咳,那個……不好意思。」秦江說的,當然是拿他同伴當擋箭牌的事情。
秦江懶懶側目瞅了瞅。
「你就別管了,跟著我太危險。」秦江懇切說:「我知道你想幫我,可打打殺殺,不是女孩子能勝任的事情,你做人有原則,我很欣慰,但我做人也有自己原則,我的原則是該自個兒擔當的事情,就不拖他人下水來遭受那無妄之災。」
「漂亮!」秦江不吝地贊了一句:「手藝不錯,哪個護士學校的?」
秦江奇怪不已:「你還會治療?」女生不是看了血就昏嗎,貌似這一晚上,血嘩嘩的,也沒見過她半分膽怯。
秦江呼了口濁氣,嘴角牽起藐藐一笑,毫不遲疑的踩下油門。
……
依蘭古麗忙不迭舉起望遠鏡,徒然,騰地站起來,歡欣叫喚:「是他,艾爾肯!」
依蘭古麗不再多言,攙秦江坐下,飛跑去馬兒那裡,一陣翻找,末了,手上捧回一堆東西。
晨風習習,輕輕吹拂,卻怎麼也吹不掉人心頭的焦躁,反而更添寒意。
依蘭古麗猛不丁發現秦江一瘸一拐的,急急架住他:「你腿受傷了?!」
「哦。」秦江反應卻不大,警察來了又怎樣?使勁塞滿一車子,也不過才六、七桿槍,丟進魚兒紅那狼窩裡,泡都不冒一個。
「喂,哭一會兒行了啊,別沒完沒了的。」
「是的。」
秦江無所謂道:「甭管他是什麼吧,你還有沒話問他?沒有我一槍崩了。」
秦江忽然發覺,每次大難當頭的時候,身邊總會伴有一個女孩,她們或同甘共苦,或影響事態發展,或撫慰著自己的心靈,這次同樣慶幸,能遇上依蘭古麗。不可否認,這些女孩都起到了鞭策作用,鞭策著自己時刻保持堅強、血性和膽氣,面對困難迎頭直上。
秦江點點頭:「你好。」
不一會兒,依蘭古麗領著三名警察,匆匆趕來。
呃,說白了吧,就是為了不想在美女面前丟臉,死雞撐硬頸,所以才殫精極慮,千辛萬苦的去解決問題,這其實才是真正的我。
艾爾肯徒然象變戲法似的,揚起手槍,直指秦江眉心,吩咐道:「對不起,我懷疑你因為逃避他人追捕而涉嫌殺人,你可以理解為防衛過當,我其實真心想要幫助你脫離險境,可是公是公,私是私,我也不能因此縱容你這種行為。來人,銬上搜身。」
這可有點冤枉黑珍珠了,就是因為視政府威嚴,所以她才急著在一、兩天之內解決事情,不然等軍區劃拉一車皮武裝過來,不是找死么?!
秦江翻了翻白眼:「我會,但是我想你駕車離開這裏,順便去報警。」
艾爾肯緊閉雙眼,慌張失措地往秦江方向開槍,與此同時,秦江也拾起遺落在地的傢伙,不客氣還擊。
噗哧~!
身後兩名幹警沒來得及多想,條件反射聽令行事,當下猛地撲壓住秦江,七手八腳給銬上,並將他別在背後的槍支搜了出來。
「呃……」空曠的場地里,傳出幾聲細弱地呻吟。
艾爾肯想開口說點什麼,奈何嘴巴卻失去了控制,只能虛孱抬抬手。
諸事落定,艾爾肯轉頭望向依蘭古麗,眸中閃爍著野狼光芒,但似乎又有所猶豫。
很快,雙方息兵罷戰,艾爾肯直直躺倒,秦江也毫無聲息,不知死活。
砰!
秦江煩躁的扣動扳機。
依蘭古麗慌忙摟實他的腦袋,阻止其繼續自殘。「秦江,不要這樣!那只是個噩夢,不要怕,乖,我在這裏……」
「他就是艾爾肯。」依蘭古麗指著當中一位深沉精幹的青年說。
秦江酸酸地苦笑。
小警察斷斷續續說完,頭一歪,殉職了。
情況急轉直下,依蘭古麗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名警察赫然中槍倒地。
「啊!」
秦江找遍警車,也找不到一樣通訊工具,而且死去的兩位警察身上也沒有,估計艾爾肯心中有鬼,早就把這些東西給拆卸或收繳了。秦江無奈道:「朱古力,你會不會開車?」
「走吧。」秦江急於離開這裏,只怕剛才的槍聲,已經引來一些有心人了。
「你就是秦江?」艾爾肯目光炯炯,如同天上星璨。
話未說完,艾爾肯手中的槍,異常利索地一伸一縮,砰砰!
小警察咳嗽兩聲,搖頭綻出一抹痛苦的微笑:「人死萬事休,不用在意。」他知道秦江此舉,實屬無奈,否則秦江殺不了艾爾肯,艾爾肯不死,也會給自己和同伴補上幾槍,倘若這樣,倒不如以了去之身,讓秦江為他們報仇,滅掉艾爾肯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秦江呆澀搖搖頭。半個夢,果然並非萬能的,失去最大的憑持,自己原來什麼也不是,咋辦?這事兒,不辦對不起薛姨美麗,對不起自個兒的良心,辦了,估計自己也混到頭了,人生一了百了。
艾爾肯原本想帶秦江去無人地方,才行處決的,但是魚兒紅一帶,集聚了許多草莽梟雄,稍有不慎,被他們發現自己獲得秦江,只怕立刻就會遭人圍攻,別說前功盡棄,搞不好自己也是一死,在這裏,自己只需要對付兩名同事。
「……好吧,我走!我會回來的!」依蘭古麗重重點頭,轉身牽馬去了。
男人象是突然被抽掉了脊梁骨,軟塌塌的,仿徨無助的樣子,讓依蘭古麗為之戚然,好不憐惜。「真沒辦法嗎?」
「差一點,沒死成。」秦江辛苦地翻開上面的屍體,鑽了出來,敢情,這無恥的傢伙拿別人來擋槍子兒了。
依蘭古麗再也止不住滿腔悲疚,豆大淚珠潑了下來。如此厄運,都是自己帶來的,好心幫倒忙,致使秦江出師未捷身先死。秦江在列車義救自己,還沒等報答,卻先禍害了人家,這叫什麼?這叫恩將仇報,愧悔無地啊~。
這時,沖最前面的一伙人,興奮地指著秦江,呱呱跳腳叫嚷。「對!他就是秦江!跟照片一樣!」
刺鼻硝煙散盡,依蘭古麗傻傻的看著這一切,最後,被一陣涼風吹得打了個凜戰,才回過魂來,跌跌撞撞奔向秦江。「秦江!怎麼了?回答我!不要死呀,嗚嗚……」
聽到朋友一詞,依蘭古麗就覺得特別諷刺,當即躁得滿臉通紅,一點駁斥的心思都生不起來,只能弱弱的說:「他不是我朋友……」
啪!依蘭古麗嗔惱拍了秦江一巴掌:「討厭!那是我朋友,魚兒紅派出所警察!」
黑暗,象是一張無形大網,罩在魚兒紅上空,小鎮處處關門閉戶,偶爾兩聲狗叫,便是死一般沉靜。
但是,寧可信其有吧……
依蘭古麗明眸閃爍著靈動,光彩熠熠,緊盯著秦江,似乎要把他刻入腦海一般。
「你呢?」
艾爾肯眉心,頓顯血洞。
熟悉的話語,遽然從屍體底下響起,嚇了依蘭古麗老大一跳,反應過來,剎時喜溢眉梢。「秦江你沒死?!」
其中一位象是頭領的傢伙,氣罵:「愣什麼愣!五千萬還沒到手呢!」
月光蒙淡,依然可以清晰看到小警察臉上的煞白,子彈從他的後背鑽過,洞穿了胸膛,估計也是離死不遠了。
秦江情知另外一名警察還沒死,當著人家的面殺人,不免尷尬。依蘭古麗此時心頭平靜了少許,擦拭一把眼淚,也跑去幫忙。兩人托扶起那小警察,察看一番后,皆是黯然。
「秦江,你最好別去……咳咳,魚兒紅,那裡有六百多人等著你……還有,所長讓艾爾肯上報市警局,咳……恐怕已被他掩蓋住了,希望你能將消息傳出去,讓市局來人,保我一方平安。」
「嗯哼。」那麼近距離的火併,即使有個屍體在前面擋著,也難免會被流彈擊中。
依蘭古麗羞惱背過身子,彷彿怕臟污了自己的眼睛。「你為什麼要這樣?!」
遠在鎮口以外,秦江坐在駕駛室中,藉著警車掩護,用望遠鏡察看了一遍,當看到鎮中央一條布條橫幅時,眼珠子不禁為之一突,上面廣告詞寫的都是啥呀:秦江不現,美麗有事。截止日期本月二十四號,聯繫號碼:1506408XXXX。
秦江聳聳肩:「這個我可以回答,五千萬,足以粉碎許多人內心的堅貞。」說完,自個兒都覺得忒有哲理。
唉,真是個淳良的姑娘。秦江失神望望自己雙手,回想以往血腥的殺戮,有點自慚形穢。
警車,大搖大擺闖進小鎮,並且張開擴音器,裏面,一陣唯恐天下不亂的吆喝:「喂喂!啊啊……我是秦江,我是秦江,您想獲取幸運嗎?您想發家致富嗎?請來找我!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機會僅此一次……」
依蘭古麗使勁搖頭:「不不,對方都是拿槍的壞蛋,你們這樣做太偏愎執拗了……」
「……」依蘭古麗刀削似的香肩,一聳一聳的抽搐,貌似又在悔恨哭泣了。
艾爾肯沒有回答,有點兒不近人情的冷峻。
「我是獸醫。」
「等等。」走了兩步,依蘭古麗回過頭,雙手合什,呢喃道:『請凈化他們的靈魂,忘記骨子裡死前的痛苦和恐慌,塵世的恩恩怨怨都放下,隨著皮囊的脫落,靈魂得到自由……
秦江嘴一咧,雙手高舉過頭,彷彿看見了組織一般,直往他們奔去:「同志,別開槍同志,我投降,我任你們宰割!」
秦江默默起身,走了一圈,將各人的槍支彈藥齊集起來。
艾爾肯睜著渙散雙目,無神地瞪著依蘭古麗。
標題說得不清不楚,語意含糊,但秦江卻異常明白,恨恨拍了一記方向盤:媽的,這一看就是挾持趙美麗一伙人出的餿主意,意思很明顯,我要是躲著不出來,明天,他們就不保證美麗安全了。
隱約間,前方有忽閃忽閃的燈光,依蘭古麗靈機一醒,趕忙推推秦江:「哎,有人來了。」
也許援軍正趕赴在路上,可一看條幅,秦江就知道等不下去了,因為此刻是凌晨,已然屬於二十四號。
「我騎馬最拿手,你不會開嗎?」
乒乒乓乓一通互射。
秦江失魂落魄哀喪著臉。不是噩夢,甚至連一個清明夢都沒有,關鍵時刻半個夢竟然毫無昭示,完蛋了,就自己這坨爛泥巴,想在蟻集蜂攢的賊匪中救出美麗,簡直是痴人說夢。
諸事停當,二人下了丘壑。
秦江默然迎上去。
依蘭古麗的笑,很樸實、洋溢,俏臉上仍帶著兩行未乾的淚痕,宛若一枝梨花春帶雨,秦江從沒見過老外哭,這會兒算是長見識了。「好了好了,又哭又笑,小貓撒尿。」
「秦江……」這時,不遠處,又傳來斷斷續續的叫喚。
依蘭古麗不滿嬌嗔:「凌晨三點半!還說呢,要不是有我在,你早錯過救人時間啦!」這傢伙,攬頭呼呼大睡,跟自個兒家裡一樣安穩舒逸,一點風雨欲來的覺悟都欠奉。
「秦江,秦江!起來啦!」
「……」秦江望望傷口,瞅瞅依蘭古麗,臉龐抽搐幾下,大感憋氣。「好吧,我接受這個事實,可你能不能別用看牛羊那種眼神看我?特彆扭。」難怪老見她在大漠中四處亂躥,敢情,人家是行腳獸醫,專職上門服務的。
平靜的小鎮,頓時沸騰起來,人影綽綽,腳步混雜,陣陣拉幫結黨的喧嘩,撞翻東西的巨響,野狗也不安狂吠著,一派亂象。普通民眾們,對今天的所見所聞,似有覺悟,哪敢開門察看,只有憋屈地哄著懷裡驚醒啼哭的小孩。
那伙人表情集體一滯,紛紛頓住腳步,貌似很不習慣這種狀況。
依蘭古麗很不滿他的反應:「哦什麼?他是個正直的人,一定會幫你的。」說罷,解下白絲巾,蹦蹦跳跳的高舉晃動,並大聲叫喚。
依蘭古麗點點頭,用剪刀裁開秦江褲子,給傷口灑上些不知名的藥粉,接著一筒紗布划拉幾圈,包得整整齊齊,還沒等秦江感覺出藥粉的滲疼,她便處理完畢了。
威脅,赤裸裸的當街威脅,視政府于無物。
依蘭古麗忍俊不禁,這人神經真粗,剛剛從閻王爺哪轉了一圈回來,兼且將要面對險惡未知的前程,他非但不當一回事,還有心情興起說笑。
秦江輕鬆道:「走吧,別讓我趕你,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幫忙報警,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秦江很滿意這個結果,開門下車。
依蘭古麗萬萬料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頓時驚詫失色:「艾爾肯,你這是幹什麼?他是個尋求協助的受害人,不是罪犯!」
不少人從夢中驚醒,側耳一聽,頓時暴汗,猖狂,絕對的猖狂,眾人一時還真不敢相信,這個白痴,會是挑動整個甘肅省神經的秦江?
秦江疾忙將依蘭古麗撈在身後護住,手持短槍,亦步亦趨挪過去,近前一看,只見身中數槍,鮮血汩淈的艾爾肯,仍在苟延殘喘,不過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朱古力,你朋友還沒嗝屁呢。」
想到這兒,秦江就覺有種深入骨髓的末路蒼涼。
說時遲,那時快,突然,一把灰土劈頭蓋腦灑向艾爾肯臉面,正值他黑夜中為了努力分辨事物,眼睛睜得大大的時候。
「嗯?你姘頭?」
秦江失神片刻,狀似努力回憶著什麼,忽然,神經質地雙手亂扯頭髮,小孩子一般蹬腳撒潑:「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哇~!!」
對方很快便發現了她,將警車拐了過來。依蘭古麗撂下秦江,跑下丘壑。秦江沒吱聲,由得她折騰,反正自己是沒轍了,這個時候,不得不將命運託付給僥倖,興許對方有辦法也說不定呢?!
眾人身子一震,趕忙四處戒備,另有人將秦江接進了戰鬥圈子,大夥都知道秦江的價值,大夥也都清楚自己將要面對他人的哄搶,勝利的果實,只是暫時保留在己方手裡而已,誰笑到最後,還不得知呢。
「討厭!」依蘭古麗似乎很愛說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