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心懷天地 劍有乾坤
「他，死了嗎？」司空寒怔怔道。
死靜！
「他，死了！」突然間，所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放鬆的神色。
劫雲，碎了！一道道！一絲絲！一縷縷！飄散在風中，飄散在虛空里，飄散在血色的夜裡。
九霄神雷，雷降，穿過天，越過地，穿過碧落，越過黃泉！
電芒，漆黑，水桶粗，貫穿整個天地！
靜！
心歸於無，無所不融！劍歸於無，無堅不摧！
他，執著，他，不屈，他，更無懼！
「啊？神劍？莫不是神劍，也墜落到這死亡之海中？」無心驚叫道。此時的他一點也沒有佛道高僧的形象。
血色的人，血色的衣，血色的劍，血色，將整個天地染紅，嫣紅！
飲血的劍，發出凄厲的悲鳴！
眾人慌忙尋找，把整個海角天涯都翻了一遍，卻也沒見神劍的蹤影。
穿！沒有驚天的聲響！更沒有駭人的氣勢，平凡的劍就這麼平淡的穿過了水桶粗的天雷。是穿！也是刺！被劍所穿過的天雷，化為兩道手腕粗的天雷，而被劍身劃過的地方，皆化為無。無，是泯，也是滅！
他的精神，他的信念，劍者的精神，劍者的信念，這天，這地，這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將他打垮！
忘我，忘劍，劍我兩忘，無我，無劍，無所不至，無堅不摧！這就是無，無的境界，無所不包，無所不容！是我，忘我，無我！是劍，忘劍，無劍！
無聲，無息而來，帶著一絲，悠遠！沉重！滄桑！凄涼！蕭索！肅殺！遠古！洪荒的氣息和天地的浩瀚而來！
「哼！貓哭耗子！西門吹雪是死了，但是，神劍呢？」司空寒道。
電芒！碩大的電芒！漆黑如死亡的電芒！仿若從九幽而來！
「看來這神劍，也隨著他墜入了死亡之海。只是，這死亡之海……」申永宜話語一頓。
抬手，劍出！
平凡的劍，划著平淡的軌跡，向著那洞穿天地的神雷迎去。是快？是慢？是瞬間？還是永恆？
碎成兩條的天雷，如同帶著電光的巨蛇，翻騰，蔓延，糾纏著向高空的西門吹雪撲去，似要把他撕成碎片一般！
妙滲造化，無我無劍，劍
西門吹雪的心，越來越沉，越來越靜，沉靜，他忘記了自己，忘記了劍，忘記了一切，無喜！無怒！無悲！無歡！無嗔！無痴！他已無情，已無劍，已無我，更無懼！
精神，令天地顫抖！信念，將統治一切！
「這死亡之海，有進無出啊！」無心接著道。
面對死亡，他依然面無表情！靜靜等待死亡的來臨！死亡，也許就是結束，也許會是下一個開始！
寂靜！
瞬間，電芒襲身！兩條雷蛇將西門吹雪僅僅纏住，黑色的電芒，在西門吹雪身上閃爍不止。
「哼哼！死的又不是你紫陽劍宗的人，你申永宜當然不心疼了。」司空寒冷哼道。
天地間，突然靜了下來！
「嗖！」「撲通！」兩條雷蛇裹著西門吹雪的身體，衝到了死亡之海的上空，撲通一聲，墜入海面。死亡之海漆黑的海水猛一翻卷，西門吹雪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血色的劍，顫抖的劍，顫抖的血劍發出顫抖的悲鳴，顫鳴的血劍，划著血色的
一花，一世界！一劍，一乾坤！
此時，西門吹雪的身體連三分之一都沒修復，他的衣衫似用鮮血浸泡出來的一樣，他體內的鮮血已順著體表的裂痕流出了三分之一還要多，他的臉色很白，蒼白，因為流血過多而變的蒼白，他現在連動一下手指，都似用刀割靈魂般的痛苦。但，他的表情，依舊未變，一絲都沒有改變，彷彿連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為之色變一樣。
人不停，劍不止！平凡的劍穿過驚天的雷，迎向虛空中的劫雲！
「嗡！」
虛空之中，漆黑，如墨，如死亡的劫雲劇烈翻騰收縮下沉，越來越黑越來越小越來越低，沒有電芒，也沒有隱隱的沉雷聲！
「吟！」
「死了！我拼著心神受損，用靈識看到的，他被天雷劈到了這死亡之海中。」一名神色萎靡的老者道。
西門吹雪靜靜的看著兩條雷蛇，他絲毫不懷疑那雷蛇能輕易將他撕成碎片，但，他已不能在動，哪怕動一下，都不行！因為剛剛的那一劍，他的身體已處於破裂的邊緣。
巔峰！劍
一閃！
「九霄神雷，好是好啊，不過這不是屬於修真界的法術。我們能施展，卻也要付出六劫以上散仙的性命，我清溦門，又有幾個六劫以上散仙，而且還只能攻擊一個人。」司空寒定定道。
天地一片死寂！彷彿連那一刻也不肯停留的時間也停頓了！
血液飄飛，不僅染紅了他的衣，也染紅了他的手，血手，被鮮血染紅的手，沾滿鮮血的手握蒼白的劍，血色的手染紅了蒼白的劍！
只是一閃，便降臨人間！
顫抖的劍，歸於平，平靜，古樸，淡然，沒有絢麗的劍芒，沒有驚天的劍勢，只有著平凡，平淡，一切都是那麼的平凡！
「清溦門的這個法術當真是驚天動地啊。不過，司空掌門藏的可真深啊！若不是今天，我們都還不知道你們清溦門居然還有這麼厲害的法術。」申永宜盯著司空寒道。
菩提本非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穿，碧落，斷，黃泉，劃過，空間與時間！
許久！「嗖！」「嗖！」十幾道人影閃現，打破了天地的沉靜！來人，正是先前遁去的
心無一物，是天地！劍不存心，乃乾坤！心懷天地，劍有乾坤！
「呵呵！代價是高了點，但是能殺死劍神，卻也不虧啊。」申永宜笑道。
風停，雲止，天安，地靜！
「司空掌門說的是哪裡話？我們是同盟嘛，哪一派的高手損落，都是我們整個正道的損失啊。我身為正道四大門派掌門之一，又怎麼會不心疼呢？」申永宜道。
血，染劍！劍，飲血！
一切，盡歸於無！
穿越了時間，劃過了空間，平凡的劍，接觸了，驚天的雷！
閉眼，一聲清嘆！死亡，是什麼感覺？原來，死亡的感覺，如此的平淡！
雲，碎了！雷，怒了！
西門吹雪的心，在這一刻很靜，沉靜，前所未有的靜，死亡前的沉靜！電芒入體，「噗！」仰天一口熱血，噴薄而出。吃力的睜開眼，看了看這天，看了看這地，這海，這世界，眼眸中，沒有留戀，看不出表情，只有著深深的執著！
忍著，撕裂靈魂般的疼痛，忍著，那心血痙攣般的痛苦，舉步，踏著不屈，踩著執著，帶著那一絲劍者的不忿，西門吹雪，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