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舌戰群儒
台下無人持有異議，於是這名工作人員向顧倩示意答辯結束。因為顧倩是第一個上台答辯的，耗時很久，維持站姿將近40分鐘，此刻走下來，還是能夠保持優雅，頓時讓我欽佩她的意志力。
「加油！」程璐攥緊拳頭，朝我做一個手勢。
程思薇對我笑笑，用她細潤的手指，在我的指尖輕輕捏了一下。
打仗也好，投標也好，都需要揚長避短。既然這家飛逸公司突出的是「專業」，那麼，我們就要突出一些其他的優勢，因為在我的印象里，在國內，單單隻做國際版權圖書交易的公司，也就他們飛逸一家。
陳述結束，進入自由提問時間，幾個大出版集團的代表也不客氣，一口氣拋出幾個致命性的問題。這個繁星出版文化公司的總經理，思考一陣，做出回答，卻無法讓人覺得滿意。而隨著問題的深入，他們的計劃書里原本想掩蓋過去的漏洞，也一個一個暴露出來，不論是資金還是運作方式，都存在很大的問題。
一百多人坐在面前，全部有資格提問，而且這一百多人都是出版界里的資深人士，沒有一個外行人，這種壓力，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華東出版集團！」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工作人員，終於叫到我們集團的名字。
「哦。」我急忙收回思緒，拋開雜念，面色莊重的望著前方的人們，「眾位晚上好。我，梁珉，華東出版集團市場部副總經理，代表華東出
坐在最前排的麥瑞思，就如同選秀大賽的評委，盯著顧倩幾秒，說道，「我這個假設，本來就是錯誤的。雪萊的詩歌屬於公共版權，不用授權，全球的出版商都可以出的。就算是授權，也是授權翻譯權。比如說，有許多人翻譯他的詩，你如果要用某一個翻譯版本就要獲得翻譯者的授權。」
麥瑞思已經做出表率，竟然向著做市場的顧倩提出一個版權方面的小問題，甚至設下陷阱，故意使得她回答錯誤，也就是說，只要是和版權項目相關的問題，不論這個問題是大是小，都可以提。
當然，我也看到台下的那些如刀如劍的目光，漸漸的都扎向我。
我長吸一口氣，猛地站起來。
很多人都把他們的這個舉動看在眼裡，對於上台答辯的事情，就更加不敢掉以輕心。
我志得意滿地闡述著我們的版權理念，引得坐在最前面的麥瑞思眼角翹起，不住點頭。我知道麥瑞思也是很贊同「網路出版」的發展趨勢的。
新上台的是飛逸文化公司，他們公司的規模和繁星文化公司的規模差不多，但是他們只做國際版權業務，擁有相當專業的國際版權處理經驗。當初他們入圍，也是讓眾人都有些驚訝的，不過，也證明沃爾特斯克魯維爾挑選合作夥伴，並不只看公司規模。
這些璀璨的燈光，這些閃動的目光，忽然間，讓我想起大學里的晚會。
眼看無人繼續提問，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工作人員宣布第三位出版單位的代表可以上場。而這繁星公司的總經理，走下那三四步台階的時候，腳下一軟，差點摔倒，足見他的壓力之大。
「諸位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可以問。」麥瑞思向著後面說道。
不過，看著北京出版社出版集團的面子，也沒人特別提出一些古怪的問題，就這樣足足20分鐘之後，自由的提問終於結束。
麥瑞思同樣也是笑笑，並不介意。
接著，是廣東省出版集團，廣東新華髮行集團……
站在台前的顧倩，愣住幾秒，接著，微微一笑，「本人才疏學淺，讓您見笑了。」
果然，這種公開的答辯，能夠相對輕易的區分各家的實力，誰的計劃好，誰的計劃壞，一聽就聽出來了。
「安墨出版公司在版權運營方面，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以最近出版的蘇拉卡爾的《My World》為例，從得到版權到正式出版，我們僅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完成所有流程，同時，公司內部成立的網路營銷中心，在一周之內，網路訂單銷量達到6萬冊，足以證明華東出版集團擁有相當強大的版權轉化和營銷結合能力。而華東出版集團也將在安墨出版公司的基礎上，在明年成立單獨的版權運營中心，這將是國內最大
程璐瞧我一眼，肯定是知道這家繁星公司在這個項目的爭奪上絕對沒有希望了。而我環顧宴會廳一圈，默念華東出版集團的「H」打頭，預計我是第六個或者第七個登場。
「她說錯了。」我身邊的程璐，卻輕聲冒出一句。
「梁經理，請陳述。」那位工作人員提醒我。
如果準備不足，或者自信不足，見到這樣的場面，再怎麼樣，都會有些心慌意亂。
麥瑞思面帶笑意，抬頭看著我。
顧倩面對著眾人的提問，侃侃而談。不管是大的策略，還是小的細節，都一一回答。應該說，他們對於這次版權項目的準備，是非常非常充分的。
還有兩三個人的時間讓我準備，雖說我見過大場面，但還是稍稍有點緊張。畢竟，這次的成敗，牽涉到價值上億歐元的版權項目，也牽涉到華東出版集團的未來20年的發展規劃和利潤增長點。
把公司介紹完畢，就是介紹業務能力。
顧倩和那位繁星公司的總經理走下來的時候，麥瑞思和那些沃爾特斯的高層都悄悄在他們手裡的小板子上寫字，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評分。
而隨著這名繁星公司的總經理開始陳述他們的合作計劃，我又趕緊把注意力轉移過去。
若是其他人，被麥瑞思當面指出錯誤，肯定是滿臉羞紅。然而顧倩的表現，落落大方，很虛心的承認錯誤，不
我聲音洪亮，咬字清晰，卻絲毫不敢大意，唯恐說錯任何一個位元組。程璐遠遠的盯著我，甚至比我還緊張。
如果說以前的安墨出版公司是韜光養晦，那麼如今的情況里，已經不需要遮遮掩掩，我就乾脆就把華東出版集團的真正實力都展現出來。
顧倩回答完畢，平靜地看著麥瑞思。
「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有請第二家出版單位，繁星出版文化公司。」答辯會的主持人，那名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工作人員，拿著話筒說道。
他們的計劃，雖然有點特色，但終究不夠大氣，難以應對這種涉及到千萬本書的版權輸入和輸出，最多只能應付10萬種的外文圖書。也許這名總經理他自己也知道有點勉強，他站在高處，觀察著眾人的臉色，越講越快。
我沒想到這種問題，顧倩也能不假思索的回答上來，略略吃驚。看來她為了這個版權項目，算是做足功課。要知道，她此前沒有任何版權方面的工作經驗，大多數在他們集團里的工作，也都是針對市場方面的。
顧倩那一雙明亮的眼睛，也直勾勾的望向我這裏。
於是，其他人就再也沒有顧慮，紛紛起身提問。當然，他們的問題，就不會像麥瑞思的那個問題那樣瑣碎又刁鑽。
這也是晚幾個順序上台答辯的好處，可以通過前面的對手的論述，稍稍的調整自己這方的計劃書，使得自己答辯的時候更加完善。
「我們集團，正式組建於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經歷過的所謂的「答辯」，都只是高校畢業的論文答辯，不過那種程度的答辯，也就是面對區區幾個學院里的教授，哪能比得上今天這樣的場面？
而顧倩的表現，又給麥瑞思留下深刻的印象，她一邊聽著顧倩的回答，一邊隨時記錄一些語句，顯然很重視顧倩的答辯。
我感覺得到她對我的鼓勵，腦海里稍稍梳理一下思路，在聚光燈的移動里，走上高台。
這名親自上陣的總經理，面對一個接著一個更加高級的提問，汗流浹背，簡直可以用「狼狽不堪」來形容，幸虧大家都是圈內人士，其他幾家出版單位的代表們給他留了一些顏面，證明繁星公司的計劃不適合沃爾特斯克魯維爾的大型版權項目之後，就沒有再窮追猛打。
這名飛逸文化公司的副總經理在上面講，我在下面拚命的記錄，同時，我翻開我們自己的那份計劃書，不斷在上面做標記。
當其他人都關注那名「繁星」公司的總經理上台的時候，我卻依然把目光放在顧倩那邊。只見顧倩回到座位，長長的鬆一口氣，身為前輩的胡經理，對她露出滿意的笑容，遞給她一杯茶表示慰問。無疑，顧倩的優秀表現，遠遠超乎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