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另一條路
程思薇把我送走，也有她自己的考慮，她已經考慮得很成熟。她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支持我，是因為她有她的立場。
我看著她，「那如果……」
「回來也已經沒有意義了。不論那邊誰出事，你都會急匆匆的趕回去。我知道你沒有忘記她們，我程思薇還是敗了。」她慘然一笑。
「也就是說，就算我回去，我也不是窮光蛋？」我問她。
這樣的理由，很難跟程思薇去解釋。程思薇以常人的觀點，同樣也是站在「治療蘇蘇」的立場上。她跟紫霞沒有接觸，只是覺得紫霞是蘇蘇的一種變異。
紫霞的事情，我必須去插手。這樣的話語，我想說，又覺得沒有必要去說。
「薇！」我不解地看著她。
飛機轟然起飛，頗具歐洲風情的布魯塞爾，變成一個小點。
望著她決絕的背影，我發現一切都好像夢一場。只是夢醒來，我什麼都沒了，程思薇不在了，程璐她們也對我絕望了。
我不是超人，為什麼總
我希望取得程思薇的諒解，但這一次，她沒有。短短一個月就要急著回國，是誰都不會相信我是真心要永遠留在她身邊。
後面的一個老外碰碰我的肩膀，示意我向前走動。我低頭想想，向前挪動幾步，掏出證件，交給工作人員。
但是想到紫霞的形象越來越模糊，她真摯又可憐，就連存在的權利都要被剝奪……大炳既然發郵件告訴我手術的日期，就證明他真的要下狠心了，他怕我這輩子都恨他，所以才會發電子郵件給我。
「沒有如果。」程思薇搖搖頭。
「薇，不管你怎麼想，我是真心要跟你結婚的，我關心她們，是因為我珍惜她們。原來的梁珉，早就已經在跟你上飛機的一剎那消失了。」我說道。
以前從未和程思薇拍照，這些照片，是我第一次和程思薇合影。我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就這樣中斷了。
如果不是
別人不知道，但我卻知道，紫霞才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雖然我也不希望蘇蘇受到傷害，但只是因為贊成的人比反對的人多，就要謀殺紫霞，這是不公平的！
她神情平靜。我明白，她整個晚上都在想這些話。
她看著我，接著又說道，「這一個月，是我這輩子過的最愉快的一個月。我母親那邊，我會跟她解釋的。」
我漸漸平靜地看著她，知道這話語里的意思。
如果我不回去，就沒有人可以阻止。而就算我回去，事實也許也無法更改。但不論如何，我不能心安理得的留在歐洲，任憑紫霞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連那麼一點卑微的悄悄的生存的機會都被剝奪！
「薇，對不起。」走進安檢通道的時候，我回頭看看她。
「對。」程思薇點點頭。
我冒冒
她總是溫柔的只留給我一條路，而這一次，我走了一條她所指的道路之外的另一條路。
這是我和程思薇在歐洲旅遊的照片，還有一些是我父母的照片，還有我們四個人一起的合影。
「另外忘了跟你說，你和我結婚的話，你可以得到蘇拉卡爾的2億美元的遺產，但即使你沒有在兩年裡跟我結婚，你還是可以獲得蘇拉卡爾的稿費收入的5000萬美元的遺產。這是蘇拉卡爾的遺囑里的意思。這5000萬，我會打到你的賬戶里。」程思薇接著說道。
穿著咖啡色長裙的程思薇，淡然一笑，轉身走向機場外面。
「不必了，這筆錢，就留給你吧。」我拉起行李的扶手，走向安檢通道。
拆開信封，幾十張彩色的照片從裏面嘩嘩嘩的倒出來。
也許程思薇說的是對的，不論靈萱她們誰遇到危險，我都會急匆匆的回去。如果是這樣，程思薇把我留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
沒有如果……我心裏莫名其妙的升起梁靜茹的那首歌。而這首歌，就是我和程思薇坐在書城下面的蛋糕店裡的時候放的那首歌，也就是那天，我和程思薇互相真正有了感覺。
茫茫的人群里，程思薇已經失去蹤影。
一定是早上她幫我整理東西的時候放進我的衣服口袋裡的。她還留有底片，不知道新房子，她會進去住么？
而存在同樣的觀點的，還有程璐、曉凝、靈萱、葉菲菲……我這次回去，要跟她們全體為敵。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冰涼得很透徹。我回到中國，一無所有，我也不奢望靈萱她們還能接受我。
「我不怪你。」程思薇望著我，「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但或許我們還不是最合適的。不要嘗試回來找我，如果有緣，我們還會再見的。」
程思薇平靜地看著我，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程思薇笑笑，「也許是我自己功虧一簣吧。你回去吧，也許回去是你正確的選擇。我不是跟你賭氣才這樣說，是我
回到中國盡我所能的去挽救紫霞，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但我要盡我自己的努力。
我硬生生的撕碎了程思薇的夢想。她和她母親一樣，很倔強。
想起我和程思薇在布魯塞爾的點點滴滴，我的心裏很酸。一邊是別人無法理解的紫霞的命，一邊是在程思薇眼裡已經被我撕毀的承諾。
我不知道自己是對還是不對。實際上，自從我住進蘇蘇的公寓，我就漸漸喪失基本的是非觀。好像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是錯誤的。
只要一個簡單的手術，紫霞就要魂飛魄散，連給她辯解的機會都沒有。而消滅她的人，原因只是因為她們跟蘇蘇更熟而跟紫霞不熟！
衣服口袋裡似乎鼓鼓的，我把手伸進去，忽然摸到一個信封。
照片里的程思薇，笑的是那麼甜。我摟著她，看上去似乎很般配。高高的大教堂，在我們身後。
「你不相信我會回來？」我問她。
坐上飛機，我的心緒還是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