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 數葉
事實上老頭子早見到小雲妖了，但是似乎對它完全不感興趣，方勝此時這樣說也只不過是嚇嚇小雲妖罷了。
「黑色？說說看。」
一時間方勝覺得簡直連心都要被玉漱看穿了，然後很突兀地說出一句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話，別提玉漱了。而實際上，這句話他已經憋了很多年。
玉漱身上稱得上不得不回來取的也就一把青霜劍，不過那老頭應該看不上眼，是以依然看著方勝，那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東西得你來出。
一見沒成功，方勝繼續腦筋急轉，手掌一吸便從丹田中吸出小雲妖來，左手托著，右手往小雲妖腦袋上點著，氣道：「小畜牲，你快把我們兩個害死了知道不知道？！看看現，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我們兩個要是被困這一輩子，你和胡妖兒也別想見太陽了！」
「嗯？」
方勝尷尬地「呃」了一聲，然後故意指著小雲妖道：「咱們之所以會被堵住全是這小東西害的，就用它來抵押吧！」
直到現方勝都不知道老頭對玉漱是什麼樣的態度，但他又不敢問，等老頭一走，便向玉漱尷尬道：「他不會是想讓我們兩個都學這六合斬仙劍訣吧？」
很快方勝也鑽出了山洞，就站玉漱身邊也記起那些石刻來。
直到此時方勝才意識到洞地還有一片靈草。方勝對靈草還是挺感興趣的，這山洞底的靈草有一丈方圓，大約長了有七八種，方勝一時連一種都沒認出來。
第三個月時，那些原來
方勝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道：「我們來到古戰崖后還沒碰到過活人。」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身體同時一震，轉頭朝洞口望去，那灰色怨魂回來了。
對方勝來說，剛才那片刻功夫實跟經歷了一場大戰差不多，此時一旦泄了勁便覺全身乏力，性一屁股坐了下去，就那麼看著玉漱的臉笑著。
「又一個放不下的人。」老頭突然嘆道。
來到草叢正中方勝便蹲了下去，埋頭仔細看了起來，一天天看著這些靈草自己眼皮底下長大，方勝還是很有成就感的。某一個瞬間，方勝毫無徵兆地愣住了，因為他看到了一顆青青的小果子，小果子正被三片微微泛紅的萼葉托著。
方勝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慢慢向前挪了挪，然後伸出右手開始數起那靈草的葉子來：「一，二，三……」
玉漱想也不想便答道：「我不可能學。」
「放不下的人？」方勝忍不住問道。
「呃，我們的確碰到過幾個怨魂，但是進了山洞后就碰到過一個黑色的，難道剛才發笑的是他嗎？」方勝有些不確定地道。
方勝倏地向後
方勝的心「咚咚」狂跳了起來，那靈草和九葉熾萼果很像！
方勝一驚，心說原來「古戰崖」這名字竟然是後來才出現的，向老頭解釋道：「不錯。」
方勝完全能理解，玉漱代表了整個漱玉山的未來，除覆冰訣外，她不可能練別的功法。
山洞中的氣氛已經完全輕鬆下來，甚至有些暖暖的。方勝原本一直緊張地看著玉漱，此時也一下放鬆下來，朝玉漱笑了起來。
「古戰崖？此地已經叫古戰崖了嗎？」老頭有些茫然地道。
玉漱那一直平靜的眼睛里瞬間起了一絲漣漪，放鬆的身體忽然繃緊了，腦子裡一遍遍迴響著那句「玉漱，我喜歡你」，臉頰開始微微發燙。她的體溫本就低於常人，所以即使發燙也並不比普通人的體溫高，是以從外面看，她的臉色一如往常。
老頭早看到方勝和玉漱竟然一站一坐靜靜山洞中對眼，初也是一愣，不過還是飛進了山洞中，沉聲道：「外面那人你們可認識？」
「我看看我身上都有啥寶貝啊。」
老頭卻不解釋了，用毋庸置疑的腔調道：「好了，你們趕緊修行吧。早築基一天，便能早離開一天。」說完老頭也不再管他們兩個，轉身離開了。
小雲妖很明顯地意識到了方勝正打它的主意，氣鼓鼓地瞪向方勝，晃了晃便忽地飛向了玉漱，停了玉漱肩膀上，然後繼續瞪方
「那怨魂通體黑色，遁速奇快。當時若不是我們兩個一直很謹慎，恐怕便會被他發現了。晚輩覺得他很像個狩獵的獵人。」
方勝身上寶貝頗是不少，是以看完築基鼎后便先往身後放，準備再掏其它東西，然而這一放不要緊，耳中立刻傳來一陣「沙沙」聲，就像是有蛇草叢裡爬一樣，將他嚇了一跳。
方勝喜歡她，這是連瞎子都看得出來的。但是兩人之間始終有層窗戶紙，這層紙使兩人的相處不至那麼尷尬，而當方勝親口說出喜歡她，這層紙便被捅破了。
那灰色怨魂飛走後方勝和玉漱也不知是該逃還是該留，正躊躇間，玉漱便想起了該找方勝算賬。如今她早已不是那個只會被調侃而不知反擊之人，她也沒作勢，靜靜看向方勝，接著輕聲問道：「剛才你說什麼？」
兩人的生活馬上就有規律起來，這下正大光明地看石刻，速度上自然又快了不少。只用了兩個月方勝就將那些石刻記下了一半，後來想想覺得沒必要這麼拚命，便一邊記一邊體悟。閑下來時便拿出螢火蟲去催生那山洞中的靈草，也算是小小的消遣。
說完方勝便從儲物袋中往外掏東西，第一件是築基鼎，方勝看了看，喃喃道：「咋說也是一鎮派之寶，說不定能行。」
玉漱恍若未覺，仍是不棄不餒地看著方勝。
「剛才外面發笑的不是活人，是個怨魂。」老頭不再古戰崖名字由來上糾纏，繼續道。
「嗯？」玉漱靜靜看著方
方勝忽然就把握到了癥結所，即老頭子不信任他們。假設方勝能快取得老頭的信任，讓老頭相信他一旦築基絕對會修六合斬仙劍訣，並且會不時回來看看老頭，那麼他和玉漱馬上就會重獲自由。
山洞中方勝和玉漱尚未商量出個結果，實際上他們並不反對這裏待上一段時間，不論是誰，都還需要很長時間來體悟這六合斬仙劍訣。然而這一切要建立自由的前提上，理想的狀況便是兩人一旦將六合斬仙劍訣完全背下來扭頭就能走。可是如今他們的自由顯然受到了那老頭子的限制，沒有十足的把握逃走之前，兩人似乎只能這耗著。
他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快完成六合斬仙劍訣的結丹期部分。
方勝一看要糟，連忙轉移話題：「呃，剛才外面那發笑之人會是誰？肯定不是那老前輩的朋友了……」
那聲「玉漱，我喜歡你」不知玉漱腦子裡回蕩了多少遍，她終於恢復了正常，全身再次放鬆下來，看著方勝微笑道：「嗯。」
見方勝的注意力竟突然被那些靈草吸引了去，玉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也不管方勝了，直接緩步走出了山洞，先看了看正負手面朝石壁而立的灰色怨魂，然後便又走到南邊的石壁下看起六合斬仙劍訣來。
另一邊那老頭已經回到了石洞中，負著手開始研究他的結丹期功法。其實對方勝和玉漱他心中早有打算，他不相信方勝和玉漱中的任何一人，但是
據方勝估計，他和玉漱多用半年便能將整套六合斬仙劍訣記完，包括那尚不完整的結丹期部分。而他們離築基卻還遙遙無期，也就是說，從半年後記完石刻直到方勝築基的這段時間里，他們都要被迫留這石洞中，哪也去不了。
「呃，還沒來得及看呢，不知道都是些什麼。」
玉漱這一次前所未有的和藹，一直朝方勝微笑著。
小雲妖顯然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雖聽不太懂方勝說什麼，仍是瑟縮著，不時拿眼睛偷偷瞄方勝一眼。
那一刻，他是如此期待自己的聲音可以數到「九」時剛好停下來！
方勝「嘿嘿」一笑，道：「這老前輩無非是不相信咱們，只要留下不得不回來的取的東西做抵押，他應該會先放咱們離開。」
「玉漱，我喜歡你。」
玉漱根本不上當，仍然看著方勝，靜等著方勝的答案。
方勝猶自不覺，仍入神地石洞中看著，結果一柱香功夫之後不得不完全放棄，那些靈草他是真的一種也沒見過。因為成基丹的主葯只差一味九葉熾萼果，是以方勝對這九葉熾萼果便特別上心，此時自然已確認那些靈草中並沒有九葉熾萼果。
方勝目光灼灼地看著玉漱，忽然道：「我有辦法了。」
「當時那怨魂出現的毫無徵兆，顯然是早就知道了我二人的存，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嘿，晚輩也就是種感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