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六章 犧牲
然而方勝實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他迎著玉漱的目光苦笑道：「實沒有別的辦法了。你不用太擔心，說不定一點事也沒有呢。」
七丈，六丈，五丈，……
然而即便如此，漩渦吸收黑氣的速度仍然及不上黑氣從死石上冒出的速度，是以方勝要想抓到死石，手便必須先要穿進那些黑氣中。
此刻只有方勝自己知道他的心跳得多厲害，他不怕死，但是他怕死得不值！這麼多年了，已經只剩下這后一樣東西，他怎麼可以接受出差錯？
便方勝伸手的那一瞬，他們兩個雖然誰也沒有看方勝，但卻同時動了！
無聲地，那漩渦吸收黑氣的速度快了，吸收的速度終於漸漸趕上了黑氣冒出的速度，於是方勝便看到，那死石上的黑氣正漸漸消失，終一絲也沒剩下。
谷老頭笑了笑，道：「嗯，這樣我就放心了。」
直到此刻，方勝才將儲物袋接手中，只覺小小一個袋子說不出得沉。
「嗯，晚輩答應你，日後六合斬仙劍訣有成，定要回古戰崖與前輩分享所得！」
兩者之間的距離只有一尺，不論是谷老頭的左手還是右手，都只需移動半尺便可以完成這一動作。
事實上兩人不論誰出了事，責任肯定是由兩個人同時承擔，若方勝死了，玉漱也許還會為了漱玉山活下去，但是她的心將不會再因任何事有任何波動。而假若是由玉漱去，不管玉漱受什麼傷，方勝都會感同身受，甚至方勝感受到的痛苦要比玉漱本人還強烈。
「嗯，知道
接著方勝就放出了小雲妖，讓小雲妖托住胡妖兒，和他一起緩緩向前飛著。
「妖兒，你就哥哥腰上吸氣就行。」實際上方勝根本騰不出手來，他的打算是，到時候右手拿儲物袋，左手去抓死石，自然沒法再拿著胡妖兒。
兩丈，一丈，方勝離死石越來越近，注意力便全都集中到了那塊石頭上，是以他便沒看到原本晶瑩剔透碧綠色的還虛葫顏色正漸漸加深，就像是正漸漸枯萎，又像是中了毒……
由於玉漱的注意力全方勝身上，是以她就沒看到，實際上谷老頭和步野既沒有看死石也沒有看方勝，沒有看她，而是苦笑著對視。
玉漱朝方勝笑了笑，沒說話。實際她覺得由她或者由方勝去都一樣，但是對她來說一樣，對方勝來說就不一樣。以方勝的性子，他不可能讓她去。
然後她就看見步野為她擋下了一道灰光，而谷老頭卻看也沒看飛向他自己的那道靈力，瞬息間化為一道灰光如電般向方勝射去！
一個願意以畢生精力去完成一件事的人，不論那件事是大是小，這人都得值得尊敬！
那一刻時間絕沒有靜止，因為管誰也沒說話，誰也沒有動，可是小島上的滾滾黑氣還向上噴涌著，隧道中那寬闊的灰色河流也無聲而又迅速地流著。
離他們較近的幾塊死石上黑氣的濃度也不一樣，方勝飛向的那塊，正是黑氣淡的一塊。然而就算這樣那些黑氣也極是駭人，離得越近方勝就越是
「谷前輩，晚輩其實早就說過會回來告訴你的啊……」方勝的鼻子仍然十分酸澀。
玉漱的眉緊緊地皺了一起，雙拳緊握，骨節已經開始發白。
步野甩手便向谷老頭攻出一道靈力，其威力絕不下於對付鬼妖之時！
那小島上死石頗多，但是方勝等人只能看到靠近他們這邊的幾塊死石，那還是因為這邊的幾塊死石散發出的黑氣不太多才能看到。而小島往裡的地方，則完全是黑漆漆一片。
此時方勝剛剛感覺到身後的異動，還沒來得及轉頭向後看，便覺右臂一麻，下一刻，他手中的儲物袋便出現另一個正散發著淡淡灰光布滿了皺紋的手中。
此時胡妖兒吸氣的速度極快，死石上的黑氣才一產生便被卷進漩渦中，是以方勝眼中那死石就十分乾淨，就和普通的石頭差不多。
距那塊死石還有四丈遠的時候，方勝已經明顯地感覺到了從那黑氣中傳來的危險氣息，便道：「好了，你們就停這吧。量只吸那塊石頭上的黑氣，開始吧。」
方勝深吸一口氣，緩緩朝小島飛了過去。
然而便是這半尺的距離，方勝眼睜睜看著谷老頭的整個左臂迅速變得透明，到后竟完全消失了。同一個瞬間，儲物袋袋口的熒光終於與死石接觸，熒光驟亮，下一刻，死石消失儲物袋中。
方勝小心地提速，很快便距死石只有三丈，直到此時，他竟未察覺到
然後方勝就眼睜睜看著谷老頭右手抓著儲物袋，左手如電般向死石探去！
「不礙事，我原本還以為會丟半條命，現只不過是一條胳膊罷了。你不必難過，你是不會明白我們這些魂靈對這條殘命的態度的。倒是你，將來定然會外廝殺，若是此處失去一臂，定然會對將來的修行產生極不利的影響。現這個結果，正是我想看到的。哪，快接著吧。」
綠光從葫嘴處亮起，一個小小的漩渦出現葫嘴之前，胡妖兒的控制之下緩緩向那塊死石靠近。很快那漩渦的前端就罩住了死石，上面的黑氣立刻凝成一股，被漩渦卷了進去。
玉漱靜靜看著方勝，目光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是方勝卻從她那微微顫抖的手察覺出來，玉漱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平靜。
事實上眾人早已猜到，以方勝的性子遲早會這樣決定下來。
之前他們都曾向死石的方向打出過法訣，以谷老頭和步野結丹期的修為，按說其法訣應該接近死石才對，然而方勝和玉漱明明看到，他們兩人的法訣竟然死石三丈外就消失了，也就是說，死石對他們倆的克製作用極可能遠強於對方勝和玉漱的克制。既然如此，方勝又怎麼可能提出這樣的要求？
方勝當然不會提出讓谷老頭和步野幫他去拿石頭，甚至就算兩人主動提出，
當方勝說完他的決定，一時間步野、谷老頭和玉漱都沒有說話。
但是那種危機感強了，此時他只需要一伸手便能夠到死石！
距那塊死石還有三丈的時候，方勝突然道：「妖兒，還是讓小雲妖托著你吧。」方勝突然害怕胡妖兒離自己太近遭了池魚之殃。
方勝原本還打算一旦無法用飛的，便直接從銳風劍上用輕功跳過去，現顯然不必那樣冒險了，於是就繼續小心地朝前飛。
步野攻擊完谷老頭后便向方勝衝去，但是當他看到谷老頭的那道飛向玉漱的極強靈力時，不由面色大變，不得不迅速轉向，截向那道靈力。直到此時，玉漱才感覺到身後的變化，轉身向後望來。
「嗯！」胡妖兒重重地應道。
「噢。」胡妖兒有些不情願地答應下來。
「兩位前輩，這死石對你們的影響似乎遠大於我，嘿，你們就後面為晚輩壓陣吧。」
「咔！」
「谷前輩，你的胳膊……」方勝澀聲道。
死石被硬生生從地上提了起來，然後便被那隻左手提著移向儲物袋袋口，與此同時，谷老頭抓著儲物袋的右手也迅速向死石湊過去。
與此同時，還虛葫顏色變深的速度也加快，碧綠的小葫蘆此時已經變成了墨綠色。
谷老頭和步野聞言苦笑不已，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他們倆都感覺得出來，若是讓他倆上，甚至可能還沒接近死石就完全魂飛魄散了，這樣不僅幫不上任何忙，還搭上一條命。
谷老頭說得如此直白，以至完全忽略了他和方勝相處數年的情誼，但是，方勝、玉漱和步野卻沒有一個人小看他，相反，他們三人對他的敬重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方勝並不知道胡妖兒的危急，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伸手向死石抓去！
「人家不怕的。」
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方勝、玉漱還有步野全都呆當場，一動不動地看著谷老頭。已經變成墨綠色的胡妖兒已經停下了動作，和小雲妖一起無聲地停空中。
谷老頭也攻出了一道靈力，但是卻不是攻向步野，而是攻向了玉漱！
「妖兒聽話。」
「我剛剛想通，以我的資質，要想創出完整的六合斬仙劍訣，單靠那時靈時不靈的直覺閉門造車，只怕上萬年也未必能完成。相比之下，你就比我有希望多了。我不強求你結丹后還要練六合斬仙劍訣，只希望，你能看今日我助你取得死石的情面上，將來抽空回一趟古戰崖，將你築基期修行六合斬仙劍訣的經歷詳細地告訴我。谷某感激不！」說著谷老頭就將儲物袋遞向方勝。
「嗯，我知道。但是直覺中，你這次離開古戰崖后很難再回來，甚至可能回不來。」谷老頭苦笑起來，迎著方勝那有些不解的目光，接著道：「我只希望，為了今天的這個承諾，你一定要爭取回來。」
「那好，你準備好了嗎？」
「谷……谷前輩，你為什麼……」看著已經失去一臂的谷老頭，方勝鼻子一酸，澀聲問道。
谷老頭和步野就一旁站著，靜靜地看著方勝和玉漱。
「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