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五章 決策
胡妖兒聞言往小雲妖望去，只見此時的小雲妖所化的那團雲氣已經淡到接近消失，卻是十分自然，沒有一點刻意為之的痕迹。
實際上方勝和胡妖兒兩人此時頗為狼狽，赤煉炎獄中闖了那麼久，又逃了一天多，根本沒洗漱過。不過方勝和胡妖兒卻都極有精神，尤其是胡妖兒那靈動的眼睛，看起來極是招人待見，是以他們兄妹倆倒是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眼球。
看到這一幕時方勝卻是苦笑不已，照火精的這種學習速度，它猴年馬月才能理解他的意思？費了這麼大週摺得到火精，若是僅僅多了個小屁孩讓自己看著，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現玉漱的狀態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已經死了，要麼是像他一樣也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
由於一直沒敢放出神識，方勝自然不知道他的謹慎救了他一命。
方勝一下就聽明白了胡妖兒的意思，她那意思是，錢是人家給她的，所以怎麼花全得看她的，假若只能買一碗，那麼就她自個吃而方勝干看著。
「受累了，你外面還是不太安全，先進我丹田裡去吧。」見小雲妖也不反對，方勝便一把將其托住，然後塞向丹田。
如果方勝是直接收了小雲妖跳到山上，那麼這批修絕對會看出異常！只需再一放出神識，方勝和胡妖兒自然會落入他們眼中。就算方勝能依仗著魁龍披風成功逃走，可是此事一旦傳開，絕對會有人推測出方勝就是那個先別人一步潛入赤煉炎獄的人，方勝今後震靈大陸將再不敢露頭，除非他選擇加入永夜族。
去哪裡找玉漱？
空中飄了一天多之後，方勝神奇地看到了金海沙漠的邊緣，再看向周圍時，剩下的雲團已經只有孤零零的幾片，而且莫不離了十幾二十里，並且顏色還很淡。
當兩天來他第一次直面這個問題的一瞬，他的心幾乎不會跳了。
「哪有？」胡妖兒很認真地問道。
「謝謝嬸嬸！」胡妖兒脆聲聲地喊道。
「去哪呀？」
那婦人肯定是算好的，正好給了胡妖兒兩碗羊肉泡饃的錢。兩人一人要了一碗，方勝還沒開吃胡妖兒已經先開動了，先猛吹一口氣將湯吹涼了點，這才大快朵頤，看樣子的確是饞得夠嗆。方勝心中一動，舉筷的速度不由慢了一下。
「呃……」
「那好，走吧。看樣子今天是沒法這休息了。」這時候他身上一個子沒有，住
「明明是我自己運氣一直很好，和你有什麼關係？」方勝故作詫異道。
去永夜族，一瞬間便下定了決心，恨不得馬上就爬起來飛向永夜族！
方勝不由笑了，伸手點了下胡妖兒的鼻頭，笑道：「行了，還跟我客氣什麼，你就吃吧，哥哥真不餓。」
實際上便他們落地處往右二十余里的地方便有七八個修士山頂站著，他們要麼是看著金海沙漠正中的方向，要麼則是望向天空中的那些雲團。
方勝將自己的大半碗推到胡妖兒跟前，道：「哪，吃吧。」
他是如此想念玉漱，以至心口都開始疼痛起來。可是，他完全不知道玉漱哪，甚至不知道玉漱的死活！
胡妖兒朝方勝吐了吐小舌頭，道：「那人家可真吃了。」
飛出了沙漠后，沒多久一道高高的山樑便出現了前方。那山樑靠近沙漠的這一面幾乎寸草不生，然而另一面樹木卻極茂盛，眼見別的雲彩已經淡到幾乎消失，方勝知再裝下去勢必會被人懷疑，便決定乾脆飛下去。
這些人實是附近一個小宗門的修士，由於沒資格進入赤煉炎獄，便乾脆連沙漠也沒去。兩天前大地震動，金海沙漠中忽然飄起赤紅雲氣，讓他們知道赤煉炎獄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於是他們便一直這邊看著，甚至有幾個已經飛進了沙漠中。
方勝匆匆對小雲妖道：「我們先下去了，你一會自行消散，然後飛回來找我們，裝像一點！」
胡妖兒這一句話一出口，登時讓不少路人對方勝側目而視，那些人全都以為方勝沒錢給胡妖兒買東西吃。有那麼幾個好心的路人甚至準備慷慨解囊送這對兄妹些錢財，或者直接帶著他們去吃一頓。
「玉漱，你哪啊……」方勝呢喃出這幾個字時，聲音早已顫抖起來。
「唔。」接著便見方勝跟剛上岸的鴨子一樣猛甩了甩腦袋，這才真正恢復過來，轉向胡妖兒道：「真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陣仗……好了，咱們走吧。」
然而即便無人打擾，睡到半夜之時方勝還是猛地睜開了眼。管之前身體很累，可是睡這麼久已足以讓他休息過來。
「呼，如果這樣還有人發現咱們，那隻能說咱們實太倒霉了。」方勝的這一番安排可以說考慮到了一切因素，幾乎是他所能做出的佳決策了。
可是，他畢竟只得到了火精而沒
胡妖兒「嘻嘻」一笑，安慰方勝道：「哥哥你放心吧，人家會給你帶來好運噢。」
「嘻嘻，快走呀哥哥，要是錢多，人家就也給你買一碗。」
「行行行，我算是認識你了。」方勝氣道。
「呀，你討厭！以後再也不幫你祈禱了！」
「嗯？」
……
直到胡妖兒翻身時方勝才突然清醒過來，輕輕吸了鼻子，黑暗中仔細端詳著胡妖兒那精緻的小臉。漸漸地方勝就完全冷靜下來，又咬了咬牙將那些傷感的情緒從心頭驅趕出去，開始細想這件事。
那麼現事情就簡單了，那就是四處打聽玉漱的下落，就像當年玉漱找他一樣。可是當年他還有跡可尋，玉漱呢……
「呀，哥哥你怎麼不吃？」
「好樣的。」方勝低聲笑道，說完之後便兩下跳到地面上。
「噢。真想多看一會。」胡妖兒對這天地間的奇景有些意猶未。
前者方勝不接受，只要不親眼見到，他絕不會相信此事。那麼現他只能當玉漱是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興許是震靈大陸的任何一個角落，但哪怕將震靈大陸翻個底朝天，他也要去找。
胡妖兒睡的極是香甜，方勝睡的也很沉，無論是誰乍一看到兩人熟睡的樣子只怕都不忍心打擾他們。
方勝不由大感尷尬，本來還是領著胡妖兒的，這下不得不把胡妖兒抱了起來，苦笑道：「餓了？」實際上方勝和胡妖兒就算十天半月不吃飯也一點事沒有，方勝根本不知道胡妖兒為何會突然說餓。
胡妖兒顯然也看清了下面的場景，不過她恢復過來的卻較早，拿手指捅了捅方勝，輕聲道：「哥哥，咱們停下了。」
「我不餓。」
此時方勝眼中的場面實太過宏大、震撼，以至一時間他竟忘記了一切，只顧著瞪大眼往下望著。
片刻后胡妖兒把方勝那大半碗也吃完了，這時候小肚子已經圓滾滾的，正要說話，卻先打了個嗝出來。
方勝實累壞了，洗過澡后也不顧還沒到晚上，躺床上倒頭就睡。
那婦人轉回頭來，沖胡妖兒道：「快去吃吧。」說完朝胡妖兒笑了笑，轉身很快消失人群中。
他一直迴避這個問題，因為他不知道答案，他幾乎
一時間方勝實有點反應不過來，苦笑道：「胡小妖，咱們有錢你還要別人的？」
「人家吃飽了。」胡妖兒猶猶豫豫道。
領著胡妖兒出了小鎮，尋個沒人處馭劍直衝天際，一邊向前飛一邊運足目力想找個坊市出來。
此時方勝的靈力已經消耗殆，累的實不行了，便將胡妖兒放到地上，拉著她的小手一步步朝山下走去。
胡妖兒還有些不好意思，吐了吐小舌頭道：「嗯。」
沒多久方勝便望見一個世俗界的小鎮，於是降了下去，隨著人群緩緩步入鎮中。
小雲妖才一進去火精自然也跟了進去，方勝皺了皺眉頭，還是硬忍住了沒說話。他早已發現，當火精他體內之時，除了丹田會火辣辣地發熱之外倒沒有別的影響。
便快到達那山樑頂端時，方勝讓小雲妖稍稍向下飛，同時變大一些。於是經過山樑正上方時，小雲妖所形成雲氣的下面已經夠到了山樑上的樹木。
如果可以，他絕對會用火精來換玉漱，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是對玉漱的褻瀆，因為全世界也抵不上一個玉漱！
說完之後方勝便隨著那滾滾雲層向西北方飛去，他一直保持飛雲層底部，也方便監視下方的情形。
他們的速度越來越緩，到后是停了下來，就隱那超大的傘蓋形雲團之下。
便此時，方勝腦中忽地靈光一閃，覺得重點便有跡可尋四字。方勝死死抓住那一絲靈光，努力地想下去，終於片刻后想到了事情的關鍵。
方勝看了過去，只見當街一面滿是油漬的小小布簾，簾上寫著「單縣羊肉泡饃」六個大字，後面則是幾張小桌，還有一輛放著鍋碗器具的手推車，那香氣正是從手推車上傳來。
「不是。」胡妖兒小聲道，不過接著卻伸出小手指向了剛剛經過的一個小攤，「可是那裡好香啊。」
「嗯。」
方勝不驚反喜，正好藉機繼續向外飛。說實話他並不知道震靈大陸修士神識的範圍是怎樣的一個標準，這時當然是越往外飛越好。
片刻之後，小雲妖卻又化為小小的一團淡青色雲氣，包裹著火精飛了回來。因為那淡青色正是天空的顏色，如果不細看，絕不會有人看出來。
傳送術是魔尊等三大高手臨時創出來的，魔尊成功逃到馭龍洲后又將傳送術改進了一些，弄成了一個半吊子傳送陣，然而傳送術也好，傳
方勝領著胡妖兒向山下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靈力便有所恢復，於是再次祭出了金璣劍，抱起胡妖兒一躍而上，加速向下方衝去。
方勝差點笑出聲來，不再理小雲妖，一個翻身向下方的樹冠躍去。等他和胡妖兒樹冠上停穩，小雲妖帶著那團雲氣停也不停繼續向前掠去，不過卻迅速變淡。
當他的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之時他的意識便漸漸復甦，總覺得不安慰，或者說心裏不踏實。猛然睜開眼的那一瞬，他就知道了問題出哪。
方勝正準備過去品嘗一下這單縣羊肉泡饃，不料旁邊卻匆匆走來一個四十上下的婦人，粗布衣裙，並不像是個有錢人，這婦人上來便心疼地看向胡妖兒，輕聲道：「閨女，餓了吧，來，嬸嬸這裡有些銅錢，讓你哥哥帶你去吃碗羊肉泡饃吧。」然後不由分說將一把銅錢塞進胡妖兒的小手中。
無論何時方勝都喜歡自由一些，如果前路只剩下一個選擇，那自然不是方勝想要的。
「呃，吃飽了吧？」
一邊緩緩向前飛著，方勝運足目力向西北方望去，只見那赤紅雲層像無限遠處延伸出去，簡直要把整個天都遮住了。暗暗嘖舌的同時他又有些慶幸，看起來赤煉炎獄上端的這朵雲彩至少鋪展開了數百里，而且還向外延伸著，正適合他們逃走。
就這麼一耽誤，那婦人已經憐惜地摸了摸胡妖兒的小臉，然後轉身匆匆走了。
此時的赤煉炎獄他們眼中已經只有拳頭大的一團，雖然依然明亮，但是東邊漸亮的天光之下已經沒那麼有氣勢了。
片刻之後，胡妖兒已然一碗羊肉泡漠下肚，直接用手擦了擦嘴，然後看向方勝。
等向外飛了兩個時辰還沒飛到那雲層的頭時，方勝便知道自己絕對小看了這雲團，或者說小瞧了赤煉炎獄的爆發力。
胡妖兒精力旺盛，穿著件方勝為她胡亂套上的寬大睡袍房間里自個兒玩了一會，沒多久也打起了哈欠，爬上床后就躺了方勝裏面，很快便枕著方勝的胳膊睡著了。
方勝苦笑道：「這裏渾水摸魚有點危險，萬一有人一直向外放著神識，咱們一出雲層便會被發現。還是先往外飛吧。」
接下來方勝便又見識了由赤煉炎獄噴發出的那些煙雲的凝聚力，他們已經來到
「又沒人捂你的眼睛，你看就是了。」
這一天多的功夫里胡妖兒睡醒了便逗火精，這小傢伙一開始還不怎麼理胡妖兒，後來似乎知道了胡妖兒沒有惡意，每當胡妖兒跟它說話之時，也會轉轉小眼睛以示它聽。
「咱們停了下了！」胡妖兒不得不加大了聲音。
永夜族的傳送術的特點自然要去永夜族去問，哪怕只是一些基礎理論呢，說不定可以推斷出一些蛛絲馬跡！
這時方勝已經完全不知道赤煉炎獄那邊的情況，不過他卻仍然沒敢落下去，此時他已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讓小雲妖成為堅持到后的那片雲。
對那些從沙漠中飄來的赤紅雲氣他們頗感興趣，是以目光總會每一朵雲彩上掃上幾眼，自然也包括小雲妖幻化的那一團。
「為什麼啊……」
「呃……快看小雲妖，嘖嘖嘖，它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方勝連忙轉移話題。
等小雲妖飛到身前，方勝朝小雲妖豎了豎大拇指。小雲妖眼睛不由眯成了兩個月牙，看樣子它自己也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
小雲妖似乎對方勝的安排頗為不滿，瞪了方勝一眼，便后便轉過了臉去。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呃……」
一旦腳踏實地，方勝簡直有種重生的感覺，差點要趴地上打兩個滾以示慶祝。胡妖兒這時也長出一口氣，嘆道：「終於出來了。」
方勝正待辯解，那婦人卻瞪了方勝一眼，似是怪他沒能力給自己的妹妹吃頓飽飯，登時將方勝的一肚子話給瞪了回去。
方勝忽然想起來，震靈大陸修真界的靈石和馭龍洲互通，但是世俗界的貨幣卻未必。想到這便朝胡妖兒手中望去，果然，胡妖兒手中的銅錢他還是第一次見。
實際上雲層到了此時已經沒有那麼濃密了，甚至變成了一朵朵的碎雲，向遠處四散飄去。小雲妖不停地變幻著自身的顏色，使自己看起來和周圍的純自然的雲彩沒有什麼兩樣。
「哥哥，咱們先去吃飯吧……」胡妖兒有點可憐巴巴地道。
「你還活著嗎……」
半個時辰之後方勝總算看到個小坊市，毫不猶豫地飛了過去。他以散修聯盟正式成員的身份坊市裡的一個客棧中住了下來，可惜的是坊市卻不是散修聯盟開的，那正式成員的優惠便沒有享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