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八章 作難
兩人正外面笑著，方勝忽然以永夜族語道：「快別笑了，機會來了。」
「咦，小雲妖呢，人家記得睡之前是摟著它的呀。」
「一點點。」胡妖兒冰雪聰明，一下就想到了方勝擔心什麼，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這次突破到築基中期后他有三個立竿見影的收穫，一是靈力大量變大，如果能再次把靈力積攢到築基中期的大值，那麼他持續全力施為的時間將會大大延長，不論打鬥還是逃跑，他都可以堅持長時間；第二個收穫是靈力的質變，如今他的靈力比築基初期濃了，同樣體積的靈力所蘊含的靈氣量幾乎是原來的一倍，這能使他的法訣的威力提升一個檔次；第三個收穫是為令他興奮的，他已經可以施展高一階的斬仙劍氣，而這一階斬仙劍氣的威力和變化，絕不是先前的斬仙劍氣可比的！
接近那坊市時方勝忽然又想到了兩個之前忽略的問題，既然沒法用靈力，那麼就有兩件事他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去做，而這兩件事，簡直關係到他能否永夜族正常生活。這兩件事第一件是他無法主動進入坊市，二是他無法使用儲物袋，因為這兩件事都得用到靈力。
不能用寶器，不能用法訣，他就自然沒法再飛行了，剩下的快速趕路的手段就只有一個，便是用靈獸。
「那你就把它殺了看看啊，海冬青死後心會變成青玉，這你應該知道吧？」一個文士打扮的人慢條斯理地道。
「嘻嘻，那當然了。哥哥，咱們走吧。」
「有啊。本坊市共有三家賣靈獸的鋪子，都坊市西側呢。你出了門一直往西走，走到頭后左轉就能看到。」
「咽斯阿訥嘔。」
管知道前路充滿了未知，可方勝此時剛剛突破，心情仍是不錯。他忍不住想，如果讓方正、鄒志榮和柳思晗三人看到自己已經到了築基中期，一開始他們興許不會有什麼異樣，但是如果自己再把從築基初期升到中期的時間跟他們一說，只怕每個人都會把下巴給驚掉下來。
這時候方勝簡直有種撞牆的衝動，這裝個永夜族人也未免太難了點，平常看那些永夜族族人小日子過得不是挺舒服的嗎，怎麼一到他這就這麼難呢。
「算了，我已經不乎別人信不信它是海冬青，我可以保證它能載人，當時擒下它時它的勁可大了，你到底買不買？」
「快呀，別害羞嘛。」胡妖兒鼓勵火精道。
「呃，辛苦了辛苦了，嘿，慢慢來吧，我相信它妖兒早晚能把它教會的。」方勝忙安
正往自己的房間走，忽聽走廊旁邊的一間客房中傳來罵聲：「你個扁毛畜生，讓我丟人！」
很快他就看到了十分好笑的一幕，戰獅趴地上呼呼大睡，胡妖兒躺了戰獅的肚子旁邊也睡著了，小雲妖卻被壓了胡妖兒的胳膊下，怎麼掙都掙不出來，火精則一邊看小雲妖如何努力，卻就是不上去幫忙。
「嗯，你睡醒了？」
「真的假的？不會還是什麼『咿、呀、唔』之類的吧？」方勝笑道。
「妖兒，以前我跟你思晗姐姐學永夜族語的時候你不是也一旁聽了嗎，你學了多少？」
「我說這是海冬青就是海冬青！」一個人有些壯碩的年輕人歇斯底里地喊道。
然後便聽屋裡傳來「砰、砰」悶響，每響一聲，便會聽到低低的鳴聲。方勝聽得真切，一下就聽出屋裡必是虎豹樓前的那壯碩年輕人還有青色大鳥，心道，不是吧，演戲都演這來了，他們怎麼知道我心軟的？說實話，聽到那大鳥的低低鳴聲，方勝心中確實不忍。
方勝一下就知道這不可能是海冬青，海冬青他靈獸山見過，和眼前的這隻大鳥根本一點不一樣。另外，據說海冬青不論何時眼神都極為凌厲，而眼前這隻卻無精打采，似乎被嚇怕了。
方勝一下就愣了，喃喃道：「你這說的哪國話，是喊姐姐嗎？」
來到客棧的櫃檯後方勝將懷裡的靈石全都丟給了那店老闆，道：「我們只這裏住一天，這些靈石當房錢應該夠了吧？」
「好吧。呀，對了！小火精會說話了噢！」胡妖兒忽然驚道。
胡妖兒聽了方勝的話馬上就不樂意了，撅嘴道：「當然是了，人家可是教了它好多天它才學會的。」
「哥哥，你突破了嗎？」
好不容易進入了坊市，方勝長出一口氣，嘆道：「三客古德內斯。」
他一旦施展起隱靈訣，就會將有關修士的所有氣息隱藏下去，這樣固然會使他看起來像個地道的永夜族人，但是，與此同時他的寶器、法訣也全都不能輕易使用了，一用就肯定露餡。而以秘力催動寶器這種事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做到，因為即使他看起來像個永夜族人，骨子裡他卻是個冒牌的，他身上一點秘術者的秘力都沒有。
「我今天虎豹樓前見過你，不知你是如何斷定那隻青鳥就是海冬青的？」方勝看也不看那年輕人，指著屋裡地上的青鳥問道。
方勝急走幾步，很快便看清，那吵架處正是來自一家叫做虎豹樓的店鋪，此時
「嗯，如果你不累，咱們今天就離開這裏吧。」
「好。」
這一下胡妖兒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直把眼淚都笑了出來。
方勝一愣，想了想，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哪知道……」說完之後都不帶臉紅的。
方勝毫不猶豫地敲響了身旁的房門，很快門便被從裏面打開了，露出了那壯碩年輕人的怒氣沖沖的臉。
之後他也沒去虎豹樓，直接回了客棧，上樓之前跟店老闆討了個麻袋，那老闆也沒好意思跟他要錢。方勝的打算是，明天就用這麻袋裝上三百靈石，然後扛著去買坐騎。
這時候方勝總算擠到了裏面，一眼便看到那虎豹樓門前的空地上伏著一隻青色大鳥，光滑的羽毛，修長的脖子，長得驚人的尾翎，只是兩隻翅膀卻被一張網子牢牢縛住，根本伸展不開。
「怎麼了哥哥？」
「一點點就一點點吧，以後人前量少說話就是了。」
「呃，那呢。」方勝伸手指了指，笑道。
一路上走走停停，半個月後，方勝再次來到了永夜族的領地。正打算施展起隱靈訣換個身份再進去，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沒有永夜族的服飾。
沒多大會，他還是抱著胡妖兒來到了那坊市外圍，他一眼就能看出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幻象，就前面三丈外就有個無形的氣幕，只要穿過那氣幕就算進入了坊市，可是知道歸知道，他就是沒法正大光明的進去。
方勝笑道：「口說無憑。」
方勝已經很久沒試過連續奔跑好幾里的感覺了，這次跑下來，他發現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累，對自己的身體不由大是滿意。而事實上，由於爭鬥不斷，他從來都不缺乏鍛煉，另外，哪怕他真的一點都不鍛煉，以他築基期修士的體質，別說跑個幾里，就是百八十里都能撐下來。
方勝臉上微一錯愕，實則完全是裝出來的，笑著朝那幾人點了點頭，然後便抱著胡妖兒往坊市裡擠。他可不敢等后一個人出來后才進去，萬一那氣幕馬上就會關閉，他就只能等下一波人了，天知道下一波出來的人會不會他們這個方向。
「嗯。」
「呃，阿佛高特。」
方勝只閉關了二十一天就重睜開了眼，從石室中走出去之時只覺神清氣爽，各種感覺都空前敏銳，而這正是剛剛突破的跡象。
「還說『嗯』？！要用永夜族話回答知道嗎？」
方勝一聽不由
胡妖兒聽了大樂，直到笑得肚子疼還笑。
「那就好。另外，我想問一下，這坊市裡可有專門賣靈獸的店鋪？」
方勝和胡妖兒那虎豹樓前又看了一會便有些意興闌珊，方勝甚至懷疑，那倆人根本就是故意演戲好騙那些有同情心的人將那青鳥買下來。那個壯碩的年輕人看起來憨憨的，但就是不上那個虎豹樓少掌柜的當，那少掌柜一口咬定青鳥不是海冬青，但是當他壯碩年輕人說如果殺了那青鳥並證明它就是海冬青，之後少掌柜一定要付錢時那少掌柜卻一直不答應。
然後方勝就抱著胡妖兒出了客棧，順著那店老闆所指的路徑向西走去。
「你是什麼人，問這個幹什麼？」那年輕人有些戒備地道。
他們反正打算今晚就住這，便也不急著買坐騎，正好兩人都是喜歡湊熱鬧的人，對視一眼后便由方勝抱著胡妖兒擠進了人群。
小雲妖一聽已經把眼睛眯成了月牙狀，也不知道為什麼火精還沒開口它就笑成這樣。
客老闆倒不好意思開口再要押金了，便由著方勝和胡妖兒先住了進去，說實話，自看到方勝還帶著個小女娃后他就不認為方勝會跑。胡妖兒身上有種獨特的氣息，這種氣息使她與所有人、靈獸甚至花草相親和，當任何一個永夜族人她身上感覺不到修士氣息，就會自動把她歸為自己人一類。同樣的，這種情況也適用於胡妖兒修真界。
「呀，哥哥，你讓人家說，你怎麼不說？」
「如果你這隻青鳥可以載人的話，我想我可以把它買下來，現你可以說了吧？」
如果能早點想到此事，他修真界的時候就肯定會買一頭普通的靈獸來當坐騎了，而現只能現找。
兩人接下來坊市裡轉了沒多大會便找到了一家客棧，要了間客房后不待那老闆給他要押金他就先很闊氣地道：「房錢回頭一起算，少不了賞你們的。」雖然是第一次用永夜族語說這種話，但神態口氣還是拿捏得十足十。
接著方勝就放出神識，見並無人監視他們，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儲物袋裡取出那塊仙石來，又拿出數塊靈石，全都揣進懷裡，這才拉著胡妖兒的小手出了房間。
方勝只好依舊以修士
一個永夜族人卻穿著修士服，只怕進入永夜族的城鎮后此人會像一塊人形仙石一樣吸引人。
胡妖兒呆了呆，然後趴方勝耳朵邊小聲問道：「什麼意思？」
直到他們離開后許久，那賣衣服的店主還納悶，心道，難道現流行修士穿永夜族服飾了，這可是個大大的商機，得趕緊打聽打聽去……
後方勝覺得就算到了虎豹樓八成也是這麼個結果，便打算隨便買一隻坐騎了事，但是得知那些靈獸的價格后他心裏不由又犯起了嘀咕，這裏的坐騎類靈獸只需要兩三百靈石就能買一頭，他如果付一仙石，那麼不能使用儲物袋的情況下找回來的靈石可讓他如何拿回去……
火精睜著大眼睛把旁邊凡是喘氣的都看了一遍，然後才驀地擺出一副豁出去了的姿態，張嘴喊道：「街街。」
然而還沒到地方，便聽見前方吵吵嚷嚷亂作一團，似乎正有人吵架。
這時候他又忍不住想起了谷老頭，他一個人古戰崖應該還好吧，不知道六合斬仙劍訣的結丹期部分參悟得怎麼樣了。實際上他、玉漱還有步野當時全都沒看出來谷老頭的資質有多好，但是正是這樣一個人創出的六合斬仙劍訣，竟被不少人評價為不輸于那些大宗門的主修功法，可見僅靠天資來評判一個人並不客觀。谷老頭說他有種令世人驚艷的直覺，這種直覺方勝偶爾也有，但顯然差谷老頭差遠了，這時候方勝終於有些惆悵起來，不知道自己能否幫助谷老頭完成斬仙劍氣的結丹期部分。
想了又想，方勝決定暫時先不買，反正明天才走，只要走之前買完便成。
永夜族自然也是有坊市的，但是會不會宰他們這些修真者就不知道了。於是方勝遠遠地看到一個大坊市之後就降到了地面，神識中看到周圍數里都沒人，這才施展起隱靈訣，又匆匆把自己和胡妖兒的衣服全換了，這才抱著胡妖兒朝那坊市跑步前進……
「當然不是！小雲妖、小火精，快點到姐姐這裏來。」等小雲妖和火精都飛了過來，胡妖兒指著火精道，「快，喊姐姐。」
「如此多謝了，我這就過去看看。」
而此時的方勝和胡妖兒已經踏上了購買靈獸的征途，這也是方勝剛剛才冒出來的念頭，他發現這次突破實高興得有點過了頭，以至很多事情都沒考慮周全。
他那兩家店裡總共看了一個時辰，卻
接著方勝就走到胡妖兒旁邊坐下，輕輕抬起了胡妖兒的胳膊，將小雲妖放了出去，然後他就也向後一依，躺了戰獅身上，眼睛望著上方想事情。
正想螢火蟲哪去了，空中一團綠光已經晃晃悠悠地朝他飛了過去，正是螢火蟲。
接著方勝很快收適完東西，將戰獅等全收了起來，然後便去將洞府退了，飛出了坊市。
醒來之時已是傍晚，方勝和胡妖兒兩個鄭重約定，以後只要是永夜族，並且方勝正施展著隱靈訣，兩人就必須用永夜族語說話，哪怕沒外人時也得用。
說完方勝就抱起了胡妖兒向前方的氣幕走去，只見光芒一閃，前面突然出現一個一丈高的橢圓形空洞，從那空洞中施施然走出數人來。
方勝和胡妖兒進了房間后倒頭就睡，胡妖兒是笑累了，而方勝則是一直緊繃著神經，得放鬆放鬆。
接著方勝就趴胡妖兒耳朵上將他擔心的那些事跟胡妖兒說了一遍，結果胡妖兒的反應大出方勝預料，只聽這小丫頭笑道：「真好玩。」
方勝伸手接住螢火蟲，又看了看亂成一團的洞府，方勝輕聲嘆道：「你們可真能折騰。」
那年輕人面上突現喜色，驚道：「真的？！那好，我告訴你，我看見它和一隻海冬青一起飛，而且很親昵，就像夫妻一樣。而這種鳥類，我還沒聽說過找異類當伴侶的。」
那老闆眉開眼笑道：「夠了，夠了。」
又看了片刻，方勝便抱著胡妖兒離開了，先去另外兩家店裡去找靈獸。
其實道理也很簡單，靈獸的攻擊和防禦方式修士們和秘術者很難模擬出來，但是靈獸的速度卻只需要一件小小的法器、寶器或者法寶就能得到，隨著煉器術，尤其是飛行類器物的煉器術的成熟，純粹的坐騎類靈獸的地位便迅速下降。
其實這個事實完全可以擴大到整個震靈大陸，不論是修真界還是永夜族，被馴服的靈獸中，只有佔總量不到二十分之一的被用來當作純粹的坐騎，而那些成名的靈獸、妖獸，是少有是純粹的坐騎的。
方勝將胡妖兒放地上，撓頭氣道：「這老天爺不會是故意玩我吧。」
「哥哥，你出來了？」胡妖兒那迷迷糊糊的聲音忽然傳進了方勝耳中，將他從胡妖兒亂想中拉了回來。
方勝先是愣了一愣，然後才「卟哧」一聲笑出聲來，捏了捏胡妖兒的小臉笑道：「小樣，很厲害嘛，這就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