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六章 奇聚
那幫人隨著瑤箏進去的時候，有幾人還好奇地看了方勝一眼，似乎對他興趣不小。
唯一的限制是不可以將人打死，當然，為了分出勝負，流血負傷總是免不了的，限制太多的話，只會無謂地延長比賽的時間。總之，到時候場邊會有主辦方的人盯著，基本不可能出人命。
方勝也是習慣了，那些沒有威脅性的客人他根本就沒必要盯著，現既然這幫人實力強，而且全是外來人，方勝便乾脆跟了上去。
年賽中名次靠前者可以得到價值驚人的獎勵，讓方勝沒想到的是，他看到了幾部散修的功法還有秘術者的秘術典籍的名字。竟然可以得到秘籍，這種擂台賽整個震靈大陸絕對算是首例了。
「好。方護院，你和妖兒真是一母所生嗎？」霽月疑惑地道。
完全不會引起三人注意的地方，方勝依然能聽到他們的動靜，聽了一會，覺得那仨人似乎是真正的文人雅士，所談所論全是風月之事。
方勝笑道：「遇到什麼喜事了，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方勝和霽月對視了一眼，都不想打擾胡妖兒，便就停樓梯口聽了起來。
暗香擂，便是這個計劃的全名。系由散修聯盟駐西通城分部，也就是暗香府主辦，永夜族王室協辦的一個長久性的擂台賽。
「哥哥，你快點呀！人家給你指路！」
「是啊，我等有的是時間，若這開雲坊果真名不虛傳，欣賞幾日音律又有何妨？」
暗香擂不會刻意調整對手，也就是說，方勝如果上台的話，他對上秘術者和修士的機會全有。方勝的六合斬仙劍訣本來就應該和不同的對手拚鬥，這一點對他實是大大地有利。
閣樓上眾人皆是一驚，尤其是方勝，他這當護院的，竟然連人家到了閣樓下都不知道，他已經聽出來了，發話之人正是那一伙人中先提出出去走走的陳姓男子。
而事實上，當前來打擂的人多起來，只是那種出風頭的慾望就足以吸引多人前來了，哪怕沒彩頭都行。
「這有什麼好羡慕的？我看呼顏公子對你一片痴心，這種感情才叫難得呢。」雖然呼顏途從沒給過方勝好臉，但方勝並不意為他說幾句好話。
直到樂聲止歇，方勝和霽月全都未能馬上回過神來。
「我早聽過了。我要謝她，是因為紋錦姐把妖兒的那些曲子寫成了樂譜，給我們每人發了一份，我剛才試著奏了奏，雖然還及不上妖兒，但是卻讓我心情大好，現正是要去道謝呢。
這暗香擂的內容基本就是這樣，方勝感激荀執事的地方就於日賽，那無疑是他提高修心的大保障。
方勝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他和霽月全都沒出聲，直接邁步進了閣樓。
紋錦眉毛卻是一挑，她已經聽出來了，那人是呼顏途，轉念間便想明白，呼顏途八成是沒找到霽月，心急之下就跑這邊來了，如果不快點制止他，不知他還得喊多久！
為了擴大暗香擂的影響，暗香府向西通城還有附近城市的所有修士和秘術者都發出了邀請，併為成績優異者設了足夠誘人的彩頭。
然後紋錦便向方勝等人做了個不必動的手勢，意思是她自會將下面幾人打發走。
鍊氣期的兩組，築基期的三組，一共五組，每組一個總排名，這個排名是針對所有參加該組比賽的參賽者而言。
霽月掩嘴笑了起來，氣道：「你可是我們的護院啊，要是連你都要躲，那我們可怎麼辦？」
「倒是讓人省心。」嘀咕了一句，方勝便準備回去打坐了。
日賽中得勝者可以選擇不下台，如果能連贏三場，他就可以得到彩頭，連贏的場數越多，彩頭越高，但是絕不可能有人無限贏下去，主辦方會視情況給連贏的人安排實力相當的對手。
紋錦苦笑道：「不是的，奏樂之人並非本坊之人，乃是本坊方護院的妹妹，跟著方護院來玩的。見不見諸位，小女子實做不了主。」
然而她一個女子，又得保持形象，自然不能高聲喊，只一猶豫，那呼顏途已經飛一般掠到了附近，又是一嗓子喊了出來：「霽月？！」
「啊！」那陳姓秘術者好不尷尬，感情剛才的溢美之詞全誇錯了人，不過說出去的話已然收不回來了，雖然他已覺得紋錦有天人之姿，還不得不問上一聲，「莫非適才奏樂的姑娘不肯賞臉一見嗎？」
這個總排名，荀執事他們還專門想了個明目，就叫術法榜！
合上那小冊子，方勝已經無比期待起來，他是多想馬上就能去日賽上打上幾場啊。
「我見這坊中景緻不錯，也想看看，便陪陳兄一起去吧。」一人起身接道。
紋錦正待說話，忽然閣樓外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陳某等何幸，得聞仙音。不知適才之樂是哪位仙子所奏，陳某冒昧，唯願一睹仙容，不知可否？」
這下連樓上的霽月都聽到了，她下意識地應了
紋錦眉頭微皺，這呼顏途也太莽撞了些，竟然就這麼直接飛進了她的閣樓。
方勝功聚雙耳，一邊裝作巡邏，一邊仔細聽著大廳里的所有動靜，可惜的是，那些人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很快紋錦就到了樓下，這個身材高挑、妖嬈的美麗女子款款出現閣樓外三人面前，直接把仨人給看呆了。
就這時，那陳姓秘術者卻疑惑地問了一句：「這霽月姑娘也是貴坊中的姐妹吧？」
方勝只得把那小冊子合上，苦笑道：「算了，咱們快點飛過去就是了，連一盞茶功夫都用不了。」
這些開雲坊的姑娘似乎全都很大胆直接，方勝這樣說，那霽月也不臉紅，反而白了方勝一眼，笑道：「你又這裏做什麼，沒人會到這黑燈瞎火的地方來吧。」
開雲坊雖處處都是樂聲，但好歹是個清靜之地，此人高地呼喊顯然不知禮數，陳性秘術者三人不由皺起了眉頭。
剩下的人似乎還能適應大廳里的環境，便沒有跟出來。方勝急走兩步，從大廳正前方繞到了側面，一邊聽著那三人的動靜，不知不覺便走遠了。
方勝看了看身後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尷尬道：「躲人呢，結果不知不覺就跑這來了。」
「這本就對暗香府的發展有利，就算是別人提出來，我照樣會快落實下來的。我這有這個計劃的明細，你拿去看看吧，我還有事要忙。」
方勝和霽月同時反應過來，一起笑著走了進來，同時道：「厲害！」
紋錦皺了皺眉，揚聲道：「請稍等。」
「謝她？怎麼了，難道你也聽她敲那十二音排了不成？」方勝驚道。
由於是一邊閱讀一邊飛行，他自然不可能飛快了，倒把急於去開雲坊學藝的胡妖兒急得夠嗆。
「啊，是方護院。」霽月應道。
這無疑是方勝到開雲坊當職以來遇到的扎手的一批賓客了，不得不留上了心。
進了那廳那些人也不以為意，找了地方坐下，點了酒菜，便輕聲說笑著欣賞大廳正中的樂舞。
霽月認真道：「說起來還要謝你呢，不，應該說是要謝你妹子妖兒。」
方勝也沒急著看，將東西往懷裡一揣就走了。鄭鐵教的知識和南瑛紫教的一樣富貴，他可不願意錯過。
心說也許只是一幫過路客罷了，正準備走開，只聽有一人突然起身，笑道：「樂是好樂，舞是好舞，只是太吵了些，諸位且這慢慢欣賞，我去院子里清靜清
此時下面三人卻完全是另一副表情，他們是真為剛才的音樂折服了，腦中不知不覺間便把奏樂之人臆想成了一個天仙般的人物，這時候聽到「請稍等」三字甜美柔軟，只聽得骨頭都酥了，哪還有半分剛來時穩重。
霽月笑了笑，但是說不出的勉強，似乎心情也低落下去。方勝心中暗罵自己多嘴，忽聽前方傳來樂聲，忙笑道：「聽，那丫頭又有曲子了。」
這下輪到方勝愣住了，他看來，霽月和呼顏途的事是如此簡單，難不成霽月另有喜歡的人不成？
「仙子神技！陳某等得聞仙樂，此次西通之行已然無憾，又得見仙容，實邀天之倖！」那三人顯然以陳姓男子為首，姓陳者一說完，另外兩人皆是含笑附和。
以方勝的境界，他就只能打築基後期的那一組的擂，他的對手自然也是和他境界相當的。
正往回走著，卻見不遠處的小徑上走來一人，看身形似乎是霽月，於是咳了一聲，打招呼道：「霽月姑娘？」
學了一天煉器，直到晚上趕往開雲坊的時候他才有空取出那小冊子慢慢看。
年賽就是每年只特定的日子舉行一次，而年賽參賽者的參賽資格全部由日賽中獲得。每個年賽參賽者都是公眾的監督下一點點積累出這個資格，完全無法作弊，而這也保證了年賽的精彩性。
紋錦好不尷尬，歉然一笑，柔聲道：「三位客官誤會了，適才之樂並非小女子所奏。」
「也算我一個。」又是一人道。
那些人旁若無人地說著，瑤箏早迎了上去。方勝心道，這群秘術者似乎全是外來的，境界卻全都不差，即便讓我單對單和他們打也勝負難料，他們可千萬別惹事。
霽月愣了愣，一時也不說話了，速度也慢了下來，方勝只得放慢腳步等她。過了好一會，霽月忽然嘆道：「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
「呀，哥哥，霽月姐姐！」小丫頭先喊了起來。
「陳某豈敢，只是實想一睹那位方姑娘芳容，望姑娘莫怪。」
秘術者那邊自然是按照魔體期、異化期劃分，與修士的境界相對應。
紋錦呆了呆，顯然，陳姓秘術者覺得她是騙他們，這誤會鬧的……
只有術法榜榜上有名的人才有資格參加年賽，而想要登上術法榜，便只有不停地參加日賽。每贏一場日賽可以得到三點積分，打平則不得分，輸一場扣一分。由於對手完全由暗香擂主辦方分配，所以並不會出現有人
方勝停下腳步，好奇地朝那邊望了過去。很快，幾個衣著普通，但氣勢不凡的中年人說笑著走了過來，只聽其中一人道：「早就聽聞西通開雲坊里的姑娘個個音藝非凡，今晚總算有機會見識一下了。」
霽月也是精神一振，道：「走吧。」
此擂台賽共分五組，其中築基期佔了三組，鍊氣期部分則只分了鍊氣期七層及其以下組還有鍊氣期八層及其以上組。
輕手輕腳地到了樓上，方勝一眼便看到胡妖兒正認真地敲著十二音排，小臉上滿是笑意，而紋錦則一旁認真聽著。
「嗯，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可真好。」霽月嘆道。
荀執事的這個計劃，顯然兼顧了切磋技藝、宣傳暗香府之名以及靈石收入三方面。
半柱香時間之後，他就將荀執事的計劃理解通透，不由心中大為讚歎，姜還是老的辣。
日賽聽起來沒有年賽重要，但是日賽才是整個暗香擂的基礎，是暗香府的搖錢樹，是方勝提高境界的佳場所。而且，日賽還可以獲得一個讓任何有虛榮心的修士、秘術者都無法忽略的東西，那就是總排名。
那陳姓秘術者也是聰明人，自然知道那「方護院的妹妹」是不想見他們了，正待嘆息，忽聽遠處傳來喊聲：「霽月！」
方勝其實並未和霽月深談過，他以前偷聽霽月和呼顏途說話，也沒覺得霽月伶牙俐齒，沒想到今晚竟會有這樣的表現。
「你來了，設擂的計劃已經制訂好了，多十天後你就能和人切磋了。」一見方勝進來，荀執事笑著道。
「嘿，妖兒要長得像我這樣還得了。她不是我的親妹子，但是比親妹子還親。」
「霽月姑娘，你早有了心上人？」
「你們兩個長得可一點都不像。」
假想一下，假設暗香擂的影響力無限擴大，整個震靈大陸的修士和秘術者全來打暗香擂，那麼這個總排名將會帶表一個人整個震靈大陸同階修士中的排名，這是一種讓人心悸的引誘！雖然暗香擂的影響力並沒有那麼大，但是可以想象，散修聯盟和永夜族王室的支持下，這裏的總排名至少可以說明一些問題。
「嘿，就是來看看。」
霽月話音剛落，一道淡黃中夾著銀光的影子直接從遠處飛了過來，直接扎進了閣樓二樓的窗戶里，正是呼顏途。
西通城雖大，方勝要是全力馭起銀河來，根本用不了一盞茶功夫就能繞城一圈，很快到了開雲坊，把
「我要過來謝妖兒，路上正好碰到了方護院，他非要跟來。」霽月笑道。
暗香擂不限打擂者的種族和出身，哪怕只是過路的，也有參加暗香擂的機會。當然，就算只打一場，也要按照境界交納相應的靈石才行。
方勝又打了會坐，感覺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出去巡視，大院里轉了一圈，很快到了門口，便和幾個護衛聊起天來。
「呃……那我就不明白了。」
那群人足有十一二個，實太多，瑤箏便直接把他們領到了開雲坊正中的大廳里，那裡一直是整個開雲坊熱鬧的地方，不僅僅有數個開雲坊的姑娘同時奏樂，還有樂舞表演。
紋錦笑道：「快坐吧，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怎麼會這麼問？」
「嘿，讓荀前輩費心了。」
胡妖兒正敲的曲子依然歡快，但是節奏要慢上一些，方勝忍不住閉上了眼睛，腦海里便浮現出這樣一幅畫面：夜空中繁星點點，幾個小娃兒小聲說著話，躡手躡腳地準備捉水邊的螢火蟲，流水聲，小腳丫趟過草叢聲，小孩子的竊竊私語聲，蟲鳴聲，風聲，這些聲音交織一起，使這個夜月流螢的畫卷活了起來……
方勝走了過去，笑道：「霽月姑娘，今天呼顏公子還沒來嗎？」
「沒有。」
而且，說白了，這開雲坊終究是個特殊場所，什麼賣藝不賣身，他們這些人腦子裡是完全不信的。若是紋錦不應答，或者應了一聲但卻不下樓，這三人還會將紋錦視做天仙般的人物，存著三分敬畏，而現紋錦說請稍等，擺明了會下來，對三人來說，這就有無限可能了。
暗香擂的賽制有些奇特，只有日賽和年賽兩種賽制。
開雲坊的賓客越來越多，方勝也不好意思再閑著了，正要走，忽然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威壓從遠處傳來。那顯然是由一群境界相當的人發出來的，而且並非刻意為之。
打擂時完全不限法訣、法器、寶器的數量，就算有一窩靈獸，也可以一股腦帶進去，這一點有些不可思議，一些有家世者顯然佔了很大便宜，但是正因為這樣，這暗香擂正可以反應出一個人的總實力。術法榜的排名也將有說服力！
轉念一想，胡妖兒只是個小娃兒罷了，根本不會乎這點事，帶這仨人上去看看也沒什麼，便苦笑道：「三位若是不信，便隨我上來看看吧。」
「那好，我拿去了。」
「那咱們一起去吧，我也去看看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