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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沉眠之地

第173章 沉眠之地

「上面說測試什麼?」阮射日又問道。
武羅摸出來一枚玉粹,隨手彈出去。玉粹從根須的間隙之間鑽進去,打在了深處的一道根須之上。
難怪鬼海夔木在這裏也能夠生長,原來地下有這樣一道地脈陰河。
跟著阮射日的這些妖族戰士們更是看的眼熱,如果不是這一次進入年輪墓地,他們之中很多人一輩子都未必能吃上靈藥。看到武羅這等姿態,自然是嫉妒的發狂。
年輪墓地危險無比,阮射日本以為到了核心地帶,肯定還有一場慘烈廝殺,沒想到卻是一個簡單的測試。
核心還是一片樹林,樹種依舊是鬼海夔木。不過和外面的不同,這裏只有十株鬼海夔木。每一株都有四個人合抱的粗細,比所有的年輪樹林中的樹木都粗得多。
出水口兩側根本沒有立足之處,似乎無法繼續順著出水口向下。而且這裏地上便是年輪墓地,有什麼秘密肯定都在這大湖之中,不可能在出水口下面。
武羅看到那些人族文字,就已經斷定,這裏肯定是在天下五方劃分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該不會是有詐吧?」
阮射日目瞪口呆!
「什麼?沒有!不可能吧,你怎麼知道沒有通過?」阮射日有些跳腳,接連二三的打擊,讓他已經保持不住高手風範了。
靠近兩人的石碑上,浮現出了一片字跡。
整個雕塑栩栩如生,唯有那戰神的面孔是一片虛無,根本看不清楚。
走不多遠,前面一道巨大石洞,水聲陡然急促起來,宛如洪雷一般,鑽進了石洞,便有一股水汽撲面而來,一條滔滔大河,規模竟然不下於武羅所見過的任何一條地上河流!
他還是好面子,不好意思說自己一個都不認識。
他看到武羅孤身一人,頓時一喜:「你的那些部下呢?都折損在樹林裏面了?」要是武羅的手下死個乾淨,也算是他輸給自己了,阮射日頓時看到了一絲保全老臉的希望。
果然是墓地,英雄沉眠的地方。可是後面那一句是什麼意思?
武羅繞著大湖走了一圈,因為湖水中間有那些根須阻擋視線,到了湖泊的另外一邊,武羅才看清楚。對應著那一面波濤洶湧的地脈陰河入水口,這邊也有一個出水口。
武羅定睛一看,不由一愣。那石碑上的妖族靈文翻譯過來,意思乃是:沉眠於此,你將會以王者的身份被喚醒!
武羅和阮射日相視一眼,有了默契。
波濤洶湧,水流和浪聲在山洞之中迴響,更顯得震耳欲聾,氣勢不凡。
至於那門戶前石碑上,鄭重其事寫著的「沉眠於此,你將會以王者的身份被喚醒。」更是一點端倪也看不出來。
阮射日可是聽說過這個從洪荒時期流傳下來的守護陣法,知道這陣法威力絕大無比,便是他,不得入陣法門,強行沖闖的話,也會被陣法反震的力量所傷。
阮射日無言,這石碑實在古怪,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武羅在逗自己玩。
武羅搖頭:「我看不像。」武羅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石碑上的文字,在東土無人認識,在中州卻是找個對靈文有研究的人就能認得大半,沒錯,正是人族文字,不過乃是極為古老的人族文字。
石壁觸手濕潤。
出水口開闊,水流平坦,波瀾不驚。
「你認識?」他有些不信。
那個施暴者就是武羅。阮射日看著他的側臉,咬緊牙根,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你真認識?你知道的可真多啊,你還知道什麼?你還能再多知道點什麼嗎?」
「這……」阮射日不住提醒自己,要淡定,自己乃是絕世高手,高手風範不可失,氣急敗壞要不得。
但是要說未來的成就,那肯定是指修鍊的境界,武羅絕不是自己的對手。
他斷定武羅乃是古老氏族的後代,身負上古異寶也不是沒有可能。
阮射日一皺眉頭,他對妖族古靈文也頗有研究,自信只要是在東土出現的靈文,便是不能全部識得,至少也認識大半,可是這石碑上的字跡讓他一籌莫展,心中不免有些惱火。
他心中疑惑,順著小河走下去,一路上用心觀察,可也沒有發現這地下和墓地、沉眠有什麼關係。
折損了這麼多戰士,總要有個交代,難道說就這麼放棄了還魂草?
阮射日就算是再研究妖族靈文也不可能認識這些文字,他怎麼輸得都不知道,實在是有些冤枉。
這雕塑乃是一尊高達十丈的巨大戰神,端坐在一張由無數屍骸堆砌而成的寶座上,一身精良鎧甲,巨劍便插在腿邊,巨劍之下,乃是一具不知名的生靈的屍體,那生靈生著人的身軀,卻有三顆腦袋,巨劍將正中的那顆腦袋釘在地上,另外兩顆腦袋似乎極為痛苦和不甘,奮力掙扎著,口中吐出一道鋒利的蛇信!
何況自己現在的境界已經極高,勝負一目了然。
到了這裏,鬼海夔木似乎也不再故弄玄虛,從外面就能夠一眼看到樹林裏面的情況。樹林內倒是很乾凈,幾乎沒有落葉,完全不像外面那些年輪樹林內,地面上亂糟糟一片。
武羅和阮射日並肩走進去,果然這一層古木沒有阻攔,他們順順利利的過去了。阮射日心中卻在暗暗叫苦。
「武羅兄弟,只怕咱們要白跑一趟了,這上面的文字,我也認不全,推斷不出是什麼意思,唉……」
武羅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阮射日輸定了。武羅這具身體的資質、根骨的確一般。但是要比拼未來的成就,武羅擁有「封神榜」,可以收納冊封任何天命神符,未來擁有無限可能,阮射日必輸無疑。
十株粗大無比的鬼海夔木圍成一圈,枝葉蔓延,覆蓋廣泛,十株古樹,變成了一片小森林。
要是以前,大家還互相交流一下,哎,你這裡有什麼好藥材?你看我這裡有什麼什麼,不錯吧。喲,你這一株也不錯啊……
四周石壁上,不知道是什麼礦物質發出幽幽的光芒,在那些光芒的映照之下,那洶湧的地下河水泛出淡淡的烏光。
阮射日覺得喉嚨有些發乾,很不好受。不光是他,還活著的那十幾名八大神冢的戰士,也是目瞪口呆:這小子還是生物嗎?我們這麼多人,有阮射日帶領,還有靈藥提升實力,也是費勁了吃奶的力氣才殺過來。這小子一個人,居然還比我們快一步!
一道道根須無意識無規則的飄動著,彼此之間若是互相碰撞了,便會放出一圈圈淡淡的靈光。
轉過臉來,前方水聲傳來的地方,果然有一條地下小河流過。水流不急不緩,亘古不變。
幽藍色的光芒籠罩之下,戰神的石雕鎧甲上,時不時的會有一個部分亮起一道符文,那符文連武羅都不認識,明滅之間,便有一道靈光順著鎧甲鑽入戰神的面孔,而每當這個時候,戰神的面孔上,才會有微弱的幾乎看不清楚的光芒一閃,似乎是兩隻眼睛點亮。
根須隨著微微的水波,無意識的蕩漾著,看上去人畜無害,武羅卻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門戶以粗糙的巨石建造而成,好似一座石牌樓。共有五門,風格樸素,沒有多餘的雕塑、花紋裝飾,但是巨石粗大,門戶高絕,自有一股粗獷沉穩的氣質。
他心中有數,自言自語道:「果然是地脈陰河,極寒之地……」
他哼了一聲,收回手掌背在身後,不住腹誹:什麼狗屁石碑!有眼不識金香玉。
嫉妒歸嫉妒,有些事情始終是無力改變的。包括阮射日在內,八大神冢所有的妖族悶不作聲的坐下來,取出藥材來干啃著。
沿著地脈陰河往前走,沒有多遠地勢便開闊起來,狂奔咆哮的河水一頭沖了出來,沒了阻攔反而平靜了下來。
「這……」阮射日臉色微變,認出來了:「六合青龍大陣!」
十株古樹圍住了差不多有四五畝大小的一片平地。
大湖上方的石壁天頂,距離湖面最高的地方足有千丈,這些根須卻能夠垂下來深進湖面下,每一道根須都比地面上的大樹還要長。
身體一過那門戶,耳中便聽到了一陣潺潺水聲。眼前一片微光,回頭去看,那道門戶已經不見,身後也是一片虛無,用手一摸,卻是一堵冰冷的石壁。
武羅本來是從年輪墓地的核心部位進入地下的,卻被陣法傳送到了邊緣地帶,然後再慢慢走進來。
武羅無辜的搖頭:「沒有。」
「沒有,最外面一層的時候我就看他們是累贅,讓他們出去了。」
靠近了武羅更是驚訝,因為這些根須,最細的也有碗口粗,表皮光滑,宛如生靈的肌膚一般,而且呈半透明狀,下面能夠看見一道道脈絡,正在緩緩地將淡黑色的地脈陰河之水輸送到上方去——就像一根根血管一樣,只不過血管之中流淌的血液,乃是黑色!
「我認識啊,怎麼了?」武羅看了他一眼,並無異樣,然後接著去看石碑。
戰神的寶座之下,一根巨大的石柱深深地扎進湖水之中。
還是那句話,武羅法寶眾多、手段也不少,闖關對於他來說更有利,因為每一層樹林之中的鬼王手段都不同,武羅能夠靈活應對,自然比阮射日這些人佔便宜。
阮射日憋了好一會兒沒能說出話來,自從認識了武羅開始,他的自信心就接連受到打擊。感覺就好像被人拋在了空中,一個大招十連擊,噼里啪啦打得他七竅流血不省人事,偏偏施暴者暴揍他一頓之後,還輕描淡寫一撩劉海,輕鬆離去。
武羅和阮射日都懂得妖族靈文,阮射日肯定更勝一籌。但是,這石碑上的字跡,他確實一個字也不認識。
只是這輕輕一碰,那些看上去溫和之極的根須忽然劇烈的顫抖起來,七八條根須從四面八方擠過來,迅速的合攏,黏在一起成了一根粗大的根須,而那枚玉粹,也被它們融進了自身體內,不論是腐蝕、吸收,總之不會留下一點渣滓。
劍身之上,有九條神龍纏繞,到了劍柄上,扭成了一股,九隻巨大的龍口,分別追逐著一顆寶珠。
這會,都低著頭一口一口狠狠地咬著,似乎跟手裡的藥材有仇似地。
武羅也沒有猶豫,邁步走進了那座門戶。
阮射日退後一步,讓出位置來,這隻是禮貌而已,請武羅也試一下,實際他心裏已經認定,這一次年輪墓地之行,雙方都要空手而歸了。
最中央乃是六面一人高低的石碑,圍城了一個六邊形,六邊形的中央,有一口井。
武羅起初並沒有介意,可是他放出洪破海送的玉縱蟲,越過出水口,順著整個大湖的邊緣找了一圈,奇特的地下植物倒是發現了不少,可是沒有半點還魂草的影子。
那一圈圈的根須,正是地面上鬼海夔木的樹根,鬼海夔木每一片樹林的根須都連成一體,就像現在這個樣子。
片刻之後,樹林外的八大神冢戰士們都聽到了大祭司閣下歇斯底里的尖叫聲:「祖神哪,那小子的誕生,是不是專門為了打擊我?我當了一輩子的天才啊,你這麼安排實在不公平啊……」
至於武羅,阮射日相信自己都不認識的文字,武羅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就更不可能認識了,所以他根本沒有考慮武羅。
「這就有點奇怪了。」武羅說:「測試的乃是未來的成就。」
一片寧靜的水面上,寒氣似乎比外面深重的多,湖水的顏色也更加黝黑濃稠,表面還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就像邊遠之地的人們,從地下開採出來的火油一樣。
他越是這樣輕描淡寫的無所謂,阮射日越是鬱悶。
武羅一愣,回頭看看阮射日,後者趕緊擺出一副高手姿態,背手於後:「嗯,這石碑上說的是什麼?」
武羅也沒有多想,指著石碑道:「上面說想要進入墓地深處很簡單,只需要將手掌貼在石碑上,若是達到了測試的標準,自會接引進入。」
阮射日回頭吩咐自己的手下:「留在這裏等我。」
武羅自然是不懼,但不是每個進來的人都是武羅。
「我認識。」武羅忽然開口,沒有炫耀的意思,只是平平淡淡,理所應當一般,甚至連看都不看一邊的阮射日,聚精會神的閱讀著石碑上的文字。
武羅上前,把手掌貼在了石碑上。阮射日已經準備拔腿就走了,這一趟年輪墓地之行,對他而言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武羅走上前去,才看見門戶前還立著一尊石碑。門戶之上沒有任何文字,卻在石碑上刻著一行字,這回用的卻是妖族靈文。
武羅站在這出水口處,這個角度看過去,那一層層根須之間還有些空隙。裏面陰影閃動,似乎有什麼東西。
「因為這上面說了,要是你通過了,就會自動被接引進去,你現在不是還站在這裏嗎?」
阮射日的笑容唰的一下冰凍在臉上,再也笑不出來:「你是說,這一路上,都是你一個人,當槍匹馬殺過來的?」
可是武羅的手掌一貼上去,就有一道紫藍色的光芒從武羅腳下的地面升起,化作一道光旋將他卷了進去,倏地一下消失不見。
這是一片奇妙的所在,巨大無比的一個地下世界,以中央的地脈陰河湖泊為核心,面積廣大無比,石壁之上的礦物結晶發出幽幽的光芒,環湖生長著一圈不知名的地下植物。最奇特的還是這地脈陰河的中央,有無數根須從頭頂上的石壁之中垂下來,落進了湖泊之中汲取著能量和水分。
神妙至極,感應到了有人到來,那口古井當中,升騰起一道龍形光影,繞著六面石碑一轉,一層紫藍色的光幕從石碑腳下升起來,將這一片空間封鎖起來。
豁出了老本,才跟武羅面前拼了個平手,太打擊阮射日的信心了。
這一片核心區域並不大,對應的和上面十棵古木封鎖的範圍相當。而天頂上,鑿出了一個井口,一束幽幽的淡藍色光芒墜下,籠罩著湖面上的一尊雕塑。
猶豫之間,兩人已經到了那六面石碑之前。
故技重施,接連穿過了十層根須,武羅進入了大湖的最深處。這裏的景象卻讓他呆了一下。
可是不讓給武羅,只怕就要徹底跟那位妖族大聖結怨。顏老最近這幾千年來,恩威並用,在東土妖族之中威望極高,阮射日很明白如果顏老之怒,肯定會毀了整個吼泉神冢,此時真是左右為難,做不下決定。
能夠活到現在的妖族戰士,不但實力強大,而且都很聰明。看得出來武羅身份不凡,不敢多說什麼,默默一禮,老老實實的站在樹林外。
放眼望去,四周一片虛無,不知身在何處。伸出手去,黑暗不見五指,卻能夠清楚的看到前方那道門戶。
而這些根須也十分有趣,布成一道道的環形,每道環形之間並不相連
他本身更是身負多道天命神符,這等福緣不敢說絕無僅有,至少千年之內沒有第二個。就算上一世的崔燦,都比不得現在的他。
「只要把手按在上面就行?」阮射日一邊說。一邊抬起手來。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因為阮射日這點自傲還是有的,起碼自己的成就肯定會比武羅高。武羅的資質他也能看出來,確實一般。雖然戰力強大,但是境界太低,想必是藉助了什麼異寶。
六合青龍大陣他全盛時期尚且闖不過去更別說現在,石碑上的文字又不知所云,付出了這麼巨大的代價,卻止步於此,阮射日心中鬱悶無比。
武羅趁這個機會,玉縱蟲一催,小心翼翼的穿過了第一層根須。
……
武羅眉頭一皺,忍不住把手伸進了河水之中。
他操縱著玉縱蟲,悄然來到了根須外圍。妖族大聖收藏的異寶果然不凡,在空中飛行,沒有帶起一絲氣流。
休息一番,武羅和阮射日都恢復的差不多了,兩人這才把目光聚集到了年輪墓地的核心。
阮射日的手掌印在了石碑上,立刻泛起了一層水紋一樣的波紋。阮射日自信滿滿:「如何?我應該已經通過了測試吧?」
他的確不是急需還魂草。但是聽武羅的意思,他是拼了命也要搶到手的。現在到了這一步,自己怎麼辦?
眼前紫色、深藍色、黑色的光芒交替流轉,閃爍之下,武羅已經置身於一座恢弘的門戶前。
吼泉神冢的靈藥大部分是祖傳,也有少部分是搜羅來的。但是無論如何,一般的傷勢阮射日是不敢這麼糟蹋靈藥的。看到武羅毫無心理負擔的往嘴巴里丟靈藥,就算他一向自負,此時也有些嫉妒武羅了。
「……」
阮射日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內傷在加重。可是他又不好跟武羅發作,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武羅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年輪墓地的地下!」
喘息一陣,武羅隨手從「天府之國」中摸出來幾枚丹藥丟進嘴裏。丹藥效果立竿見影,武羅身上的傷勢以肉眼能夠看見的速度恢復起來。
不過想一下也能理解,若是直接傳送到地下的核心部位,那就是大湖的中央,不論是地脈陰河的寒毒,還是那些根須,恐怕都不會太「友好」。
這時,武羅才想起來之前看到那根須深處,似乎隱藏著什麼東西。
「測試?」阮射日頗為意外:「居然是測試……」
指尖才碰到河水,一股攝人的冰寒便順著手指竄了上來。武羅趕忙收回自己的手,麒麟神火一轉,將那股寒毒逼了出去。
地脈陰河乃是這個世界上陰極力量的體現,在天下五方之中都有體現,武羅上一世在南荒,也曾經尋到過一條地脈陰河,不過那一條水流細小,連武羅之前經過的那條小支流都比不上,這麼巨大的一條地脈陰河,足以讓他吃驚不小。
阮射日看的眼皮子猛跳:那是靈藥啊,就算是本座,也沒這麼豪氣,把珍貴的靈藥當糖豆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