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三章 我回來了

他心裏怒極，幾乎有種將這對人馬全部化為飛灰的衝動，然而卻是被韓筱筱攔下了。因為境界如此，若在此發怒，整座赤華城也許將不復存在。

「你是……」卓老爺子目光大盛，盯著卓一凡，臉上有著進入老態過後從未有過的精彩。

少年望著老叟，突然征住了。只見，眼前的老人，一瘸一拐，吃力無比邁下眼前的台階。他面色發黃，憔悴而蒼老。

「哧！」

老者苦笑搖頭：「方教主如此大動干戈，實在令我感動之極啊……」隨後，他將目光看向身後卓一凡幾人，說道：「幾位少俠，包袱里有些銀兩還有一張地圖。若是方便，就循著地圖，將包袱送到我兒媳手裡。若是不方便，這些銀兩就留給幾位少俠了……」

不得不說，從前的卓家四分五裂，帶給他許多痛苦的回憶。但無論如何，對於少年魔王而言，這永遠是一個可以讓他完全留出後背，不受一絲拘束的地方。

同一時間，老爺子也望著眼前的少年，卻只是對視了一眼，而後失落的低下頭，朝著一個方向蹣跚離開，似乎是在躲避什麼。

「哈哈哈！」青年大笑道：「卓問天，沒想到你也有今天。你逃得了初一，卻逃不了十五。如今整個大秦王朝皆被方教主所控，你以為逃到深山老林可以瞞得過他？他今日算到你要回來，因此才設人在此埋伏。」

「你們是外鄉的吧？」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卓一凡三人，冷笑說：「如果是來投靠卓家的遠親，我想你們是找錯人了。昔日的卓家早已不復存在，現在的赤華城，包括整個大秦王朝，都是方教主方霸天的！卓家在赤華城曾與方教主處處相對，爭搶資源，現在風水輪流轉，卓家就要被除名！」

「方震韓！我不認識這三人，此時也與他們無關。我卓問天，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若要殺，便殺了我。放了這三個年輕人。」老者放下包袱，一步一步走上前來，似乎拿出了必死的決心。

「你在說什麼？你叫我什麼？」卓問天不敢相信，他不相信眼前這個人，居然是自己的孫兒。那根本是兩個人，完全變了樣貌。

「你們是什麼人？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我奉方教主之令前來擊殺卓問天。快滾開，若是再膽敢阻攔，休怪我不客氣！」青年看見自己這一箭被人攔下，咬牙切齒。

他們三人儘管收斂著氣息，但到底強者之氣太盛。若將世界比作容器。血獄自然是個大器，而塵世間這個小容器，已經容不下他們。

他們奔著低調而來，不想與塵世有過多瓜葛。甚至這一趟歸家，卓一凡打算將卓家全部遷移進血獄中，讓自己的親人們得到最好的修行資源。

說到這裏，老者望向天際，心緒蕩漾不停，露出幾分悲色，嘆道：「我相信，我的孫兒一定會回來……一定會……」

說到此，青年的臉上露出幾分狠辣之色，說道：「如果，你們是卓家的遠親。那麼也就一同拿下吧！」

「一定會，他一定會回來！」少年魔王再也忍不住，眼圈都紅了，拾起包袱，親自交到老者手中。

老者聽到這句話，一下子沉默了，無限傷感，難以掩飾，說道：「他一定能從中出來，為我們復讎！卓家不會就此湮滅！你們等著！」

突然，一聲急促而刺耳的破空聲傳來。只見遠處街道上，一群人馬飛至，錯綜的馬蹄聲交織一堂，疾速駛向這裏。為首的青年手上舉著一張弓，這一箭，正是他發出的。正對著老爺子，似要將他擊殺。

「你再說一遍……」老爺子落淚。

「爺爺！我回來了！」卓一凡再也壓制不住激動，緊緊抱住眼前的老人，他將自己在血獄中經歷的一切，用精神力度了過去。

卓一凡身體在發抖，是激動，也是憤怒。這是自己的爺爺嗎？卓家家主，卓問天？半年，是誰把這龍行虎步，微風不減的老爺子欺凌成這般。又是誰，讓昔日的卓家淪為這片慘狀。

這一刻，他回歸了。

「半載光陰，幾乎不曾變過。」卓一凡將家鄉的一切收入眼底，心裏面不禁涌過幾分暖意。半載而已，他從一個被人視為無用的庶出，如今成神而歸。簡直超越了神話。

他熱淚盈眶，縱然已經完全變了樣，但祖孫兩人的心意在此刻卻是相接了。

一路行走，四周人望之變色，不禁為這三人避退。走過一處驛站時，那裡的馬兒忽然發狂，像是看到了洪荒猛獸般的狂嘯，而後忽然暈厥過去。

就在卓一凡矚物思人的時刻，厚重的鐵定門打開了，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叟被著包袱從中走了出來。

他們超然，他們超脫，他們超越，需要更為廣袤的天地，更加遼闊的天空。

「爺爺……我回來了……」卓一凡微笑，眼角垂淚。

卓一凡一驚，抬手將箭矢攔下。同時，目光深深的看了過去，不過一個三玄府境的青年而已，居然當著他的面，想要擊殺自己的爺爺。簡直不識好歹。

從先天靈境離開，如今成為堪比神境的存在而回。

卓家的那塊扁，依舊掛在那裡，不曾改變。只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上面纏著寫蛛絲，似乎已經很久沒有摘下來清洗過了。

「卓問天，在你臨死前，我卻還有一個疑問。」青年冷笑：「你藏匿深山老林，躲避追殺。實際上卻是心懷希冀，想著自己的孫兒從血獄里出來給你復讎？是，也不是？」

「你們人多勢眾，對一個負了重傷的老爺爺出手，也不害臊嗎？」韓筱筱反唇相譏，只覺這青年沒有眼力。膽敢與他們這般叫囂。

「爺爺，我是你的凡兒啊！」

十數年，對於赤華城來說，變化並非很大，走在寬敞的街道上。一男兩女穿著粗製的長袍麻衣，低調疾行。奶黃包卻是被卓一凡留在了視界里，因為這等異獸若是在這大街上堂而皇之的面世，絕對會引來無數目光。

家的味道，對於從血獄中回歸的少年魔王而言，更是如此。想當初，為了爭奪前往血獄歷練的資格，花費了多少苦心與心血。日漸年邁的爺爺，還有體弱病重的母親，無一不是撼動心靈的重要存在。

此刻，他帶著韓筱筱與藍雙兒回歸。血獄中的時間流逝之度與外界不同，算了下，在血獄之中修行了十數載，而外界不過半年之數。自己激戰而死，又在另一個少年體內借屍還魂，雖然看上去依舊是那個少年。但心智上，到底也是三十幾的老男人了。

「一定會？」青年又笑：「這麼久杳無音訊，只怕已在其中身消隕死。」

在外界人算來，不過半載而已，這是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想到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