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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你算個什麼東西

第136章 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依舊被命運擺布,我要反抗!
邪陳一腳前踏,喉嚨在深入鬼爪半寸,殷紅鮮血在林超眼前飛起一團血霧,濃濃的血腥味,令人喘息滯滯。這個時候的邪陳,那種桀驁不馴的強烈自尊,就算是林超,竟然也不由自主的感到深深動容。
這句話,倒是一句大實話。
「我靠著這種信念在毒藥浸泡之中堅守了十年,十年啊……」
如果可以揭開他的面具,就可以看到此刻的邪陳,一張臉沒有了任何的表情,僵硬的就像一塊朽木。
「你師父跟你說了什麼?」林超皺起了眉頭,隱隱感覺到或許事情的轉機就在這一次喝醉了酒之後的談話之中。
既然無法逆轉,林超也就只好狠心將這位還在成長之中的妖孽級別人物,扼殺在搖籃里。
「傀儡!」
畢竟,這天道是平衡的。哪有那麼多不勞而獲的事情發生。
話到末了,林超言語唏噓。
手氣爪落,一記掌刀如刀鋒般對著邪陳肩膀毫不留情的斬落。
邪陳師傅的臉色變得狂熱,那是一種年幼的邪陳看不懂的表情,彷彿一個惡魔要把他吞進肚子里一樣。
「哼!」
「刺啦。」
這一撞,邪陳、林超兩人身體同一時間猛烈的震動了一下,林超的一張臉,更是比之前還要蒼白起來。
他從山門下來,闖蕩世間,就是為了找到這一味劇毒,彌補當日的缺陷。說道這裏,邪陳突然嗬嗬的笑了,他把目光看向林超,脊樑挺直,突然有一股無與倫比的桀驁氣息從他身體之中席捲而出:「我這一生自幼命運多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生與死之間徘徊。我踏進地獄里無數次,但我最後還是活下來了。自打我出道之日起,每一天死在我手上的人平均都有三個,我天不靠地不依,靠這一雙手,靠我自己的毒功,在狗娘養的西域闖下赫赫凶名。毒邪過處,百家避退。而如今,來到東域。你竟然要收我做小弟,還拿性命威脅與我。我就想問一句,你林超算他媽的個什麼東西?」
邪陳一雙眼被猩紅瀰漫,他痛苦的抱住腦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只聽他師傅說:「等你成為了先天毒體以後,就可以做我的爐鼎,到那時我們合體修鍊,等師傅吸幹了你身體的精華,便可一舉打破天地桎梏破碎虛空。」
「林超,我草你祖宗,你敢如此對待本公子,你他媽給老子等……」
林超雙目圓瞪,噌的一聲從床上站起來。
最後一個字還沒有從邪陳嘴裏發泄出來,林超突兀的冷哼一聲。這一哼不要緊,邪陳目光驟然緊縮,轉過頭,只見木頭樁子抓住自己的傀儡,眼眶裡面的鬼火又是一陣搖曳。
傲然而立,桀驁不馴的目光帶著一種決然,一種強烈的嘲諷就這麼直直的落在林超身上:「我邪陳自幼無父無母,天生天養。自打出生之時,就被一位青樓女子偷偷養大。我三歲,親眼見到一群饑渴的畜生衝進青樓,輪番凌辱我的養母,直至她在我眼前斷了氣。我氣憤,想要衝出去殺了那幫畜生,但我養母卻在臨死的最後一刻,把嘴唇顫巍巍的遞到我的耳邊告訴我不要報仇,一輩子都不要!」
邪陳搶天悲呼,這日子實在沒法過了。
林超有氣無力的喊了一聲,扭過頭去,連看一眼邪陳也欠奉。
邪陳最後的笑聲中充滿了苦澀,也一下子將林超的心提了起來。
林超無法想象,一個靠著對師傅尊敬的信念支撐下來的少年,說出這四個字,做出這樣決定的時候內心究竟要忍受多麼大的痛,那是把一顆心仍在地上狠狠的踐踏。剩下的事情,反而簡單了。邪陳為了反抗,偷偷的將葯桶裏面的一味劇毒之葯吸到嘴裏,每一次只是吸一絲絲,他擔心師傅察覺。
邪陳豁然抬頭,在面臨死亡的一剎那,這位邪公子竟然笑了、起初只是低聲自言自語一般的笑,笑聲越來越大,變成了狂笑。
我寧願全身的骨頭粉碎,也要站在敵人面前,頂天立地!
而邪陳自己,也因為缺少了最後一味劇毒沒有成就先天毒體。
「你很驚訝?呵呵,我當時也很驚訝。沒錯,我是男的,我師傅也是男的。但是他為了修鍊毒功,竟然要把我當做爐鼎,要把我吸成人干。是不是很噁心,很……喪心病狂?可他真的就是這麼想的,他不怕我反抗,因為我根本沒有哪個實力。」
「恩?」林超奇怪的驚疑了一聲。
得知了師傅心意開始,我整日被噩夢折磨。
「少跟我墨跡,要死還是要活,給老子一個痛快話,老子可沒閑心跟你扯皮。」林超翻了翻白眼,直接無視了邪陳的裝腔作勢。
邪陳眼淚汪汪的看著頭頂天花板,小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在婆家受氣的小媳婦。邪陳這次算是栽了,落到林超手裡,他總算明白一個道理,什麼叫做夜郎自大。想當初在西域,邪陳以毒邪公子之名闖蕩江湖,哪一個英雄宵小之輩見了不是點頭哈腰,客氣的像是孫子一樣。
林超目光一轉不轉的與邪陳對視,兩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似乎擦起一片火花,在絢爛之中詮釋著危險。良久,良久……
可惜的是,林超大公子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邪陳的聲音又斷斷續續起來,面具下,一張臉矛盾、掙扎,複雜的像唱戲用的一張張臉譜。
這一次更狠,傀儡下手直接把邪陳半拉膀子削去一半,連皮帶骨,疼得邪陳險些兩眼一翻,直接昏厥過去。
「我的師傅。」邪陳低下頭去,誰也沒有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抹瘋狂與赤裸裸的殺意:「他就是一個惡魔,一個惡魔!」
「說了什麼?」邪陳低些頭來,茫然的看了一眼林超。
邪陳雖然不著調,為人處事也夠邪性。
似乎是看穿了林超的想法,邪陳笑容更加的猙獰隱隱間有些瘋狂:「是的。一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師傅是為了我好。修鍊毒功縱然痛苦,縱然生不如死,可我自打出生以來,哪一天過過好日子了。我忍,我在毒藥浸泡之中苦苦煎熬,只為了在有朝一日,我可以成為一名人人仰望的強者,誰也不敢欺負我,誰也不敢侮辱我。呵呵……」
或者,在那些暗無天日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想死,千百遍的想。但我不甘心,我不怕痛。那些日子里,我對天底下任何的痛都不怕了。
收到命令,傀儡空洞的眼眶裡面,一縷鬼火閃動一下。
邪陳笑得聲嘶力竭,恐怖的笑聲彷彿要把頭頂的房蓋掀飛。在某一刻他恐怖的笑聲戛然而止。邪陳一步上前,無視了橫在脖子前面森森鬼爪,這一步,他的咽喉深深嵌入鬼爪,皮肉翻卷,鮮血向噴泉一樣湧出灑的傀儡滿身都是。
「他只是在酒後告訴我,為了把我培養成為先天毒體他煞費苦心,為了找這一千種劇毒之物,他經歷九死一生。」
我想過死,而且想過不止一次。
「如果不是我的師傅在我十三歲生日的時候,喝醉了和我說了一席話,或許我還會傻傻的堅持,直到他用毒藥把我浸泡成先天毒體,我也還會堅持。」
只聽嗷嗚一聲慘叫,悲催的邪大公子肩膀直接被削下一大口帶血的皮肉來,血肉飛,鬼哭狼嚎。
林超這次受傷慘重,又被邪陳這小子差點給凌遲了。如此傷勢,沒有個十天八個月的可是修復不過來,他又想早日見到左嘯天,打探母親的消息,時間自然緊巴巴的。還在哭天搶地的邪陳,被林超這麼一罵,哭號聲止,看不到他面具下不屈的表情,暴露在空氣中的一雙眸子,如鷹隼般死死盯住林超,眼神冰冷,彷彿要把林超千刀萬剮。
邪陳不笑了,他突然抬起頭來目光空洞的望著天花板,林超看到,面具下,這位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連千毒浸泡都忍受過來的真男人,這一刻,哭了,淚落無聲。
一擊即中。邪陳到底是心軟,割捨不下師徒恩情。他沒有殺了自己的師傅,也沒有折磨。只是把他的師傅四肢打斷,關在了密室里。
「草,你他媽什麼時候讓我想過啊?」
邪陳一聲大吼,對自己師傅的評價讓林超嚇了一大跳的同時嗔目結舌。
邪陳,毒邪公子。他的一生將是何等震撼!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呢?」邪陳自嘲一笑,不等林超回答,自顧自的說道:「當時我真的很感動,那時我還小,只是覺得師傅對我真的是用心良苦。我暗暗決定,以後一定要好好修鍊,就是在痛再苦,我也一聲不吭,我一定不要師傅在為我操勞擔心了。」
原本靠著一絲信念堅持下來,可信念崩塌了我還剩下什麼?
但他卻是在無愧於一條好漢之稱。甚至於,在看到邪陳生死之際流露出來的真性情,林超把他原本對自己身上施加的傷害,都無聲的忽略。誠如他所言,兩人或許可以成為好朋友的。世事難料,卻也正因為兩人之間存在了恩怨,所以林超不得不殺了他。
邪陳自然不甘心輸了實力,在臨死前連膽魄也輸給林超。
倒霉催的一頭就扎進了湯城,更倒八輩子血霉的是,竟然遇見了林超這個活閻王。天啊,你殺了我吧!
一直等到邪陳十八歲的時候,這劇痛之葯的藥量,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那一日,他就要成就先天毒體,卻在功成的最後一剎那,義無反顧的將吸在嘴裏的毒藥噴向他的師傅。
「你說什麼?」
至於邪陳,這小子因為戴著面具,誰也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邪陳一仰脖子,也不用傀儡動手自己主動像刀鋒般的鬼爪上面撞上去:「林超,除了我師父以外你是第一個讓我吃癟的人。可惜,想要收服我,你還不配。」
「他看重了我的體質,整日把我泡在盛滿毒藥的水桶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段時間,我真的是生不如死。我親眼看到自己的身體在毒藥的浸泡下潰爛,發霉。我全身都在癢,鑽心的癢,彷彿有一萬隻螞蟻在身體裏面撕咬我的血肉。我癢的要死,但是我不敢撓一下。哪怕只是輕輕的一碰,潰爛的皮肉都會被我自己親手扯下一大塊來。你知道生不如此的感覺嗎?」
這樣的人,年齡偏偏不超過二十歲,與林超相仿。說是天才都委屈他了,用妖孽兩個字來稱呼,才是恰如其分。可惜,真的很可惜……這樣的妖孽級人物,若是為友必然是一大助力,但若是為敵,也會是一個難以想象的後患。兩人經歷此前的恩怨,已經站在了對立面。
林超靜靜地傾聽,他不是不想插嘴而是邪陳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全身氣息紊亂,情緒大起大落,竟然有著崩潰的預兆。
毒邪公子,林超並不知曉這四個字所代表的能量。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邪陳竟然連黃泉奇毒都可以醫治,其一身毒功不說獨步天下,也絕對不是易於之輩。
血液順著他的指骨滴答滴答留在地上。可想而知,三歲的邪陳當時承受了多麼大的痛苦與折磨。林超沒有打斷他,過了一會,邪陳的敘述又低沉的響起。聲音極其壓抑,彷彿野獸受傷時發出的低沉嘶吼:「後來,我在垃圾堆里和一群野狗搶飯吃的時候,被我師傅發現了,他把我帶去山上修鍊。我本以為生活會從此好轉,沒想到,沒想到……」
當下冷哼了一聲,微微頷首,同樣的殺意夾雜著一種獨屬於邪陳的邪性氣息,從體內豁然而出。這股氣勢猶如怒龍出江,帶起一片呼嘯風聲向頭頂一層無形的殺機轟然撞了上去。
那是屬於武者的驕傲,屬於無數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高傲。
否則,一旦放虎歸山,那種後患無窮的代價和災難。林超,承受不起。電光火石之間,林超已經打定主意,此人絕對不能留。
「媽媽……我好想你。」
發展到了最後,邪陳轟然大笑,笑彎了腰,笑疼了肚子,笑得鼻涕眼淚都從嘴裏一起飛噴出來:「哈哈……哈哈哈……」
我就這麼想著,師傅突然用一種怪異的語氣在我耳邊小聲說:「邪兒,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啊,一定,一定要成就先天毒體。」
他一隻腿還是骨頭架子,這麼一站,疼得他大汗淋漓。林超卻顧不上這鑽心的劇痛,目光死死盯住歇斯底里的邪陳。
邪陳,說完這句話,竟然真的就再林超眼前上演自殺的一幕。
「我要反抗!」這四個字說出來,林超感覺到整個房間彷彿被一團熾熱的火焰包圍,那種熱,讓他窒息。
「刷。」
邪公子倒也無愧毒邪之名,刀架在脖子上,白眼一翻滔滔不絕的罵聲,從他面具下面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真有些生死不懼的彪悍氣。
林超首先敗下陣來,將目光收回。言語之中雖然有些苦澀卻絲毫不掩飾對邪陳的讚賞之意:「沒想到我林超平生,還能碰到一位向你這樣鐵骨錚錚的一條好漢。可惜了,真的可惜了。本來我們是可以成為好朋友的。」
邪陳突然又笑了,笑聲詭異,望向林超的時候,那目光看得後者不由得全身毛骨悚然。但這一刻,林超第一時間想到了毒功,或許修鍊那種毒功就必須要經歷這些苦難也說不定。
誰成想,如今來到東域。
一股森然殺意從林超身體之中翻卷而出,感受到實質般的殺意,邪陳全身毛孔都是針扎般的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