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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肉身危

第367章 肉身危

話音落下,這中年人渾身一顫,有一道宏大意念從天靈湧出,升騰而去!
「憑我一人之力支撐不了多久,而馭虛道與我陳家本就有著過節,一旦落入他們手中,先不說法寶要被拿去,單是事情曝光,井弟免不了要受到懲罰,說不定陳家會撒手不管!」
感受到這股意念,駝背老人佟壽帶著那七名男子恭聲道:「恭送師尊……」
他的話音還未落下,下面突然光影一閃,有狂風從聖賢堂中颳了出來,此風甚急,渾濁難以辯物,隱約能在裏面見到幾個人影!
說著說著,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可惜,他們沒想到咱們馭虛道應邀而來,和那邪神激戰,恰巧察覺到了陳家術法的波動,進而發現端倪,不對,這也不是巧合,而是氣運所致,此乃天助我也!合該得寶,拿人!」
原來,這中年男子竟是被人遙遙操控,掌握了身心意志。
「這點心血,救三人已是勉強,必須有所取捨,井弟必須要救,陶英背景不凡,至於路道長,更是牽連著清平道……」
旁邊,陳勻掐動印訣,臉色凝重,嘴邊掛著血痕,雙目充斥血色,氣息起伏不定。
堂外,被人遺忘千年的古城遺迹,再次迎來了一批客人,只是這次的造訪者,卻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你佟壽做事,為師自然放心。」中年人點了點頭,扭頭看向老人:「這裏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此番與那邪神交手,我雖說是助拳,可生生受了一擊,令紫府震蕩,若按部就班的恢復,少說也要花個半年,眼下東都暗潮洶湧,隨時可能爆發大戰,一刻都耽誤不得。」
話落,其人意念一轉,心血一分為三,落在陳井、陶英和路道戴在手腕的連水鐲上!
突然,陳勻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七人七劍,氣血相連!
「佟師兄,父親說了什麼?」中年人的臉上露出一絲希冀。
這道氣血熾熱如火,經過亦復師弟身旁,直接將他身上、衣上的水分蒸發。
此刻,正有一眾身穿道袍的男子站在泥濘的地面上。
臉色頓時灰暗下去,整個人的氣息開始萎靡。
「那七個人莫非是馭虛七子?」
連綿不絕的魂力從印訣中湧出,瀰漫各處。
東都城下,荒廢許久的聖賢堂劇烈震動!
那佟壽直接就道:「聖賢堂中只有一人可戰,餘下之人似乎難以動彈,有七子相助,優劣立分,絕無失手之理!徒兒定會問清楚來龍去脈。」
精血一出,陳勻的身軀都乾癟下去。隨後,他的目光掃過身旁幾人。
「拼了!」心中轉過一個念頭,他體內心火炸裂,灼燒血肉血脈,跟著噴出一口心血!
「嗯?這裏竟有魑魅魍魎留存,此堂不是聖賢堂么?豈能容這些穢物?」那亦復師弟注意到異變,心生疑惑,旋即又點了點頭,「是了,地處地底,沒有人供奉,聖賢泥塑早沒了效用,又如何能讓諸邪辟易?」
驀地,駝背老人開口道:「師尊,看情形,裏面的人支撐不了多久,先前那修士曾試著衝出,被徒兒擊退,將其神魂消弱七成,將之重創,等堂外禁制一碎,立刻就能拿下!」
風散,顯露其中景象,赫然是陳勻以印訣驅動狂風,捲起了陳井等人,想要逃離出去,沒想到卻被對方一劍破風!
下方,半毀的聖賢堂周圍陽氣跳動、血氣飄散,這是氣血劍芒還未散去的餘韻,餘韻慢慢擴散,在佟壽感知延伸過去之時,正好籠罩大堂。
血色凌空飛舞,卻被聖賢堂上的一層護罩阻隔,不過劍芒鋒利,更蘊含氣血陽剛,被阻擋后破碎開來,其中氣血衝擊的護罩震顫,好像隨時都會崩潰。
咔嚓!
中年人又點點頭,接著道:「嗯,不過,陳家畢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既然在這座廢舊的聖賢堂外布置了禁制,說不定會留有後手,切不可大意,更不能冒進,省的造成無謂損失。七子由你差遣,不要圖巧、圖急,要循序漸進,可保萬無一失。」
那鐲子頓時綻放光芒,將三人整個的包裹起來!
就在這時,那佟壽冷笑一聲:「我道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幾具空殼,魂兒不在,徒留肉身在此,難怪會以連水子鐲護體,散發靈氣波動,讓我等找來。」此人靠著感知,探明了聖賢堂內的情形,知曉了一些事情,並加以推測,心下有數。
就在這時,邱言的肉身突然睜開了眼睛!
內,四具肉身不住跳動,表面波光粼粼。
狂風炸裂,駕馭狂風的陳勻更是渾身飆血!
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轟鳴打斷,其人後面湧來一道雄渾氣血,滾滾如狼煙,朝陳勻等人撲了過去!
想到這裏,他嘆息一聲,給邱言賠了聲不是:「只能委屈你了,不過,我亦不會逃走……」
呼!
半空中,陳勻血染衣衫,他目光一掃,看到了出劍人的模樣,接著勉強運轉神魂,再次化為風兒,托著自己和其他人的身軀,只是他神魂虛弱,已難以飛馳,只能作為緩衝,防止肉身落地,摔成一灘肉泥。
……
緊接著,堂中陰暗角落響起幾聲尖叫,幾個模樣怪異的鬼物飛了出來,但還沒升騰,就被氣血餘韻沾染,慘叫翻滾,跌落在地后,化作一縷青煙。
下方傳來一聲裂帛聲響,卻是籠罩聖賢堂的禁制終於被連綿劍芒擊碎!
就見一個巨大光球籠罩一處,散發靈氣波動,遠遠看去,就像是個氣泡,遮蔽了大半個古城,把掩埋城池的泥土排斥出去,令街道和建築重新顯露。
聽了這話,被稱為「亦復師弟」的中年男子露出失望之色,他微微沉吟,隨後張口欲言。
另一邊,外面傳來的轟鳴聲越發急促,這聖賢堂震動的頻率也逐漸增加,地上浮現出裂縫,牆上碎石剝落,整個大堂搖晃起來,好像是一艘在風雨中行進的船兒。
「師弟,何必多費唇舌,有話等拿下了他們、廢了功夫,再緩緩訴說,省的節外生枝!」
等那意念離去,中年男子閉上眼睛,接著渾身一顫,重新睜開,露出迷茫之色,目光一轉,視線落在佟壽身上,空洞的眼睛才恢復焦點。
見到這一幕,佟壽意識到不妙,抬手虛抓,熱浪化為手掌,朝陳勻抓去,眼看著就要碰到邱言肉身。
二人身後,是七名年輕男子,除了兩個是少年模樣,其餘都是二三十歲的樣子,這七個人眼下正各自握劍,掐動印訣,激發血色劍芒,轟擊聖賢堂!
就在陳勻以神魂緩衝,緩緩落下之時,亦復師弟上前一步喝道:「你是陳家子弟吧?如今的情形,想必你心裡有數……」
就在這時!
「既然如此,那為師就收了這道寄念,還有一點你且記住,陳家與我馭虛道雖有齟齬,但畢竟沒有撕破麵皮,所以抓到陳家後人之後,不要傷了對方性命,稍作懲戒即可。」
這批人有老有少,為首的是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邊上跟著一名駝背老人,不過,看那老人落後半步的恭敬神態,反倒給人一種中年人才是長輩的感覺。
在佟壽的話聲中,氣血熱浪已然撲了過去,包裹陳勻!
「聽說這七個人,雖無鑄丹境修為,但是聯手之下,卻堪比第三境巔峰,剛才那一劍,已近真元!」
想著想著,陳勻臉上,已沒了從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根根從皮下浮起的青筋。
佟壽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臉上的恭敬已不復存在,淡淡的道:「師尊讓我負責此事,亦復師弟不必擔憂。
這駝背老人說話的時候,眼中寒芒閃爍,舉手投足間流露出勢在必得的堅定之意。
轟隆!
前面那人抬手一刺,驚天劍芒激射而出,挾無匹之勢,轉瞬而至,徑直擊中了那道狂風!
這點血蘊含著陳家血脈精華。
「想逃?」佟壽搖搖頭,也不多說,猛地抬手一揮,身後的馭虛七子立即各自動作,每個人揮動手中利劍,催動身上氣血,劍光流轉,氣血徘徊,以玄妙方式融合,最後都匯聚到最前頭那人的身上!
那亦復師弟聞之,笑了起來,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我想起來了,聽聞儒門這幾日舉行了杏壇論道,天下書生聚集到幾座大城,然後魂入士林,想來堂中幾人,在聖賢堂內出竅,也是因為此事。」
說到這,他突然壓低聲音:「如有可能,拿了陳家小輩后,逼問一番,搞清楚陳家在這裏布局的用意,這片古城畢竟在東都之下,我懷疑陳家是不是掌握了什麼情報。」
被稱為佟壽的駝背老人畢恭畢敬的回道:「等徒兒拿下這座聖賢堂,奪了連水鐲,立刻就給師尊送去,助您蘊養。」
神魂尚陰,最是懼怕雄渾氣血,陳勻也不例外,心念一轉,收斂神魂,跟著他卻是一咬牙!
「師兄,你這是做什麼?」亦復師弟面色陡變,轉頭責問,他自然知道這般氣血源於何人。
見到如此情景,佟壽的心神立刻被吸引過去,心念一轉,感知延伸過去。
發出氣血的,正是佟壽,其人渾身氣血鼓脹!
轟!轟!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