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化腐朽為神奇
「既然都回來了，那就好了，你等日後都是要入史的人，能及時回返，名聲也能好看一點。」
一前一後，本是鮮明的對比，但在其他七幅畫的聯繫下，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一幅幅畫像是連續在一起的樣子，記錄了人道從稚嫩、粗獷，到成熟、完善，這個漫長的過程，被濃縮在九幅畫上。
先前，他也曾調動民願，形成鋒利人言，但那種調動靠的是法職、香火心念，直接聯繫的陽間信民，改變信民們的意識、認識，從而動搖邱言的根本，鋒利人言只是在冥土的表現，實際戰場還在陽間。
章印殷紅。
但就在湧出的同時，民願洪水中，卻浮現出一個個心魔碎片。
這種爭鬥，近似於概念上的拚鬥，並不涉及絕對的力量比拼。
許世突然道：「太武斷了，這個邱言，說得雖然有理，畫中景象也算有據，但歷史厚重，世事無常，豈會都如他所說一般？觀此子畫作，分明有要將上古之景，作一家之解的意思！」
可在運轉陰陽塔這樣的至寶時，單純的法職概念並不能作為消耗，只能動用神力、民願，神力和塔中儲備的神力都已然見底，呂良能夠選擇的目標就很有限了。
「這些畫怎的自己動了？」
「這是……」
沿途的民願轉眼就被其吸納進去，其中情緒被催動出來，那種祈求神靈的念頭清晰起來。
貪求神靈的威能！
那天威、危險，是借鑒了呂
而今，在心魔的催動下，這絲依賴被迅速放大，其中祈求隨之扭曲，變成了極度的貪婪！
這些碎片隱藏其中，本來低調，不會去侵染民願，時刻控制住食慾、慾望，不去吞噬太多民願，以免引起了呂良的注意。
邱言的畫作，算上今天的這一幅，一共九幅，最開始的幾幅技法稚嫩、神韻粗獷，與之相比，這最新的一副，融匯諸多情緒、精神，渾然天成。
「果然如公子所說！」一樓大堂，戴國低聲說著。
那粗狂和稚嫩，和後面的神韻結合在一起，煥發出別樣意境！
不同於旁人，煉化了幾魄的胡起、戴國，能清楚的發現了人道秩序的到來，感受到源自秩序的恐怖威壓！
「別說這麼多了，這畫是怎麼回事？」周東義根本不理會其他，直接說出來意。
這畫中不光有著邱言的闡述，還蘊含了如神天威的壓迫，如雛鳥般部落民的反抗，頗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味道。
在這些有限的目標中，陰陽路內的龐大民願，無疑是最為理想的選擇，一個是距離冥土很近，瞬息可至；第二個，則是被呂良的法職約束，真調動起來，能如臂使指。
「不要聲張，按公子所說行事，莫讓人擾了樓上。」胡起立刻出言提醒。
「原來如此
隨著他這一句話落下，其他人都沒有多說。
遠在城外的林中陋屋，邱言如登時察覺，他還拿著那枚名章，微微沉吟，萬民心火一跳，七魄流轉，神識衝擊出來，挾著子部書架，撞在名章上面！
看著落下來的高塔，邱言心念一轉，激起一片心魔碎片。
「書院的事情都處理完了？」龐楚轉頭看了周東義等人一眼，看似隨意的問道，但話語中卻有股凝重。
「嗯？」眾人循聲看去，這才看到，落地的是幾幅畫軸，都是邱言之前所作，被人取來的。
其他諸多大儒的動作，都與他類似，各自的目光掃過幾幅畫作，眼神漸漸迷離，身上升起一股意境，籠罩身軀，每個人都依照所學，散發出一片意境，和其他人的氣息涇渭分明。
龐楚正要回話，卻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打斷了。
這在場眾人每一個都背景深厚，一生走來，什麼樣的事沒有見過，泰山崩于面前而心不亂，現在注意到那一幅幅畫的內容，隱隱窺出了畫作背後隱藏的深意，卻難免心頭巨震！
景在人心，畫中藏念。
令諸多大儒心中詫異。
震動！
其實，這幅畫雖說描寫了景緻，其中也融入了邱言的感悟，孕育出了神韻，但單獨的畫作是沒有意義的，須要讓人看到，在別人的心裏留下印象，才
有人低語道：「這邱言，莫非想要成就一家之說？」
陰陽塔下，勃勃生機爆發出來，將邱言罩在其中，使之難以脫身，這股生氣在這片死寂的世界里，顯得那般格格不入。
連鎖反應。
「當真是奇才！那日我等運轉人道秩序，此子觀想上古之景，便讓我等震驚，從而心神陷入，事後想要故技重施，但心有所思，不至於再因同一件事驚訝，感悟難以再現，沒想到……」龐楚則是一臉驚訝。
也有的是隨波逐流，在人間苦海中難以渡過，只能靠著對神靈的寄託，來維繫精神；
且不說旁人因人道秩序的變化，生出的種種事端。卻說那九幅畫，此時靠著氣機牽引，從樓內抽取到了些許人道秩序的皮毛，聚到畫中名章上！
龐楚深吸一口氣，再次掀開那畫，意境與精神蜂擁而出，先前的景象再次出現，並非實景，而是由畫作引申出來的想法、看法，在世間的投影、具象。
目光依次掃過諸多圖畫，眾人愣在當場！心生震撼！
冥土，道城隍法域。
這裏的一家之說，指的並非是一個人的說法，而是說一個人要建立出嶄新學派，闡述典籍經義。
琱琢隨心。
這樣的轉變，再一次衝擊了諸儒之心！
這些願望，並非都是一般無二的，誕生的原因也不盡相同——
「此舉，堪稱是化腐朽為神奇！」小陳先生搖了搖頭，嘆息一聲。
這路中登時風起雲湧。
在
看著畫，感悟意境投影，就好像在聽邱言訴說自己的主張。
有的則是力有不逮，在萬般無奈中，只能將希望寄托在神靈身上；
千姿百態。
眼下，邱言的這幅畫，將見過的、聽過的、想到的，都用一幅畫闡述出來。
說話的，赫然是春秋書院的鄭丘鄭老，剛才的那一聲「醒來」，也是出自他口，將沉浸感悟的幾個取畫弟子喚醒過來，防止心志沉迷。
「終於到了這一步了，成敗在此一舉！」
有的是不願付出自身的努力，將成事的可能寄托在神靈上面；
呂良身後，陰陽路開，滾滾民願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休，直落下來，灌注陰陽塔，將之掌控，操控塔身朝邱言壓了過去。
下一刻，名章破碎，有人道秩序的皮毛激射而出，被邱言所得的幾道聖賢精神引領著，被化形七魄圍攏著，被十道神識搬運，直入魂中洞內！
凡此種種，神念一動，陰陽路中的民願，便好似決堤的洪水一樣湧出。
可在當下，邱言一念傳來，心魔碎片們立刻撕掉了表面偽裝，祭起凶焰，不再壓抑本能，一個一個化身饕餮般，瘋狂的吞噬起來！
這就好像在一張白紙上畫了一條線，若是無人看到，幾乎就等於沒有存在，而在有人看到之後，
不過，無論原因為何，無論是深信不疑，還是借之心安，信民之願多少夾雜著對神靈的一絲依賴之意。
呂良在自身神力衰竭之後，要強行驅動陰陽塔，需要調動其他力量，陰陽路作為陰陽溝通的渠道，本就蘊藏大量的民願，成為目標。
那一幅幅圖，彷彿一張張歷史畫卷，透露出各自不同的意境，但組合在一起，卻生出厚重之感，好像有千斤重！
文軒樓上方，風雲激變，一道道人道秩序顯化出來，與幾名大儒遙相呼應，聚集樓邊，漸漸滲透。
看了一會兒，有人暗自點頭，也有人皺起了眉頭。
……
……
他的話音落下，屋子裡突然傳出幾聲「撲通」聲響，明顯是有東西落在了地上。
最早的幾幅，雖說畫技和神韻都不圓滿，但九幅放在一起，並列一處，卻生出了不同的價值！
一片、兩片、三片……
其實，這畫與其說是邱言的一家之言，倒不如說是他用一個框子，框住了諸多精神。
化腐朽為神奇！
樓里樓外，取畫人、慕名者，還有過往行人，在這一刻都有所察覺，卻又抓不到蹤跡。
片片心魔碎片在陰陽路中顯形出來。
那幅畫又被重新合上。
「不錯，此畫看似合理，但卻太過突兀，豈能概括人道發展的變遷？」周東義也說出這麼一句。
就連周東義，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怔怔的看著幾幅畫，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