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連破營寨撼白蓮
其他人心裏也都有數了，猜到為何連皇帝都收回「金口玉言」了。
這話一說，邊上的盧蒙面色微變，但並未言語。
不過，對於邱言最後的選擇，在座的眾人既是驚訝，也有不解。
盧蒙搖搖頭道：「越往南，白蓮教經營越是滴水不漏，想要得到消息並不容易，就算有消息，也不是咱們這個級別能知曉的。」
「莫非又要奇襲？」
就算算上被他收攏的部分殘軍，人數也不多。
在一眾將領討論的時候，武四平又出聲對盧蒙道：「不知還有消息么？最新的戰報，來了么？」
他一問，其他人也安靜下來。
低聲議論之後，這些將領的目光，就都集中在了武二郎的身上，後者則瞪大了眼睛，盯著手中卷宗，滿臉驚駭之色。
「拔除了？」
「邱學士剛剛攻破了大營，也不休整一下，就繼續去攻？」
武四平一愣，其他將領更是面面相覷。
「說起來，學士再追，又要追向哪裡？他白蓮教的兵馬，最遠不過抵江，但都被學士給擊潰了，再追，又是追到哪裡？那南邊可被白蓮教經營的頗為嚴密，一入其中就等於是孤軍深入！」
「也不好說，當初入蜀的賊軍破滅，到現在也沒有多久，學士這是用了奇襲之法，但經過兩戰，他已經徹底站到了前台，一舉一動都會被嚴密探查，白蓮教的賊人怕是會不斷派出死士去搜集消息。」
難度、以及事後影響，
盧蒙坐在前面，看著眾將，覺得這些人不是在聽戰報，而是在看兵書，在思索兵書精要。
「再追」這個詞，寫在紙上簡單，但所代表的含義卻並不單純，甚至蘊含許多奧妙。
「這裏面，定是有什麼地方是我沒有想通的。」
「對，如果邱學士分兵了，皇上和朝廷知曉了，肯定也會擔憂，不可能不讓咱們南下，那麼很有可能，這消息已經是幾天前的了。」
……
「是六天前！」邊上，盧蒙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暗自嘀咕著，這小子果然是武四平的種。
啪！
「再追」一詞，體現了時間短暫，並且迅速做出決定，放到句子里，更給人一種緊迫、毫不停息的感覺，所以在場的諸多將領，都從裏面品味出不同尋常的味道。
卻說邱言在南邊往返，那五千人本就不多，幾場打仗下來，也有損傷，但人數不多，可這點人放到整個南方，好似水滴，和那白蓮教的大本營，似乎杯水車薪。
想將佔領的土地迅速的消化、吸收，然後榨取價值，所以那大營的布局，更是格外用心，不光趙鴻參与了布置，其他幾名大將軍也都有貢獻，甚至遠在嶺南的高層中，如董太師等見多識廣之人，亦有指點。
「連洪州大營都給攻破了，這已不是阻止白蓮賊軍北上，而是動搖賊兵在南邊的根基了……」
「從之前的敘述來看，這趙鴻用的正是《武經總要》中所記載的連環營之法，既然都攻破幾大營了，那麼趙鴻就算沒有被抓、斃命，也是再無威脅了，正是窮寇莫追之時。」
「本就是孤軍深入，卻又兵分兩路，入那江南與嶺南被白蓮教佔領的地方，這……」
幾名將領都陷入沉思，各自思索，都希望從邱言的行動中，找出緣由。
他這麼一問，也讓眾人悚然一驚。
這正是窮寇莫追的原因，本來擊破敵軍，乃是優勢，掌握了主動，可一旦去追擊，主動權就易手了，前方多了許多變數和未知，反倒容易令形勢逆轉。
武二郎被其一看，心裏一跳，不打算再被踢上一腳了，趕緊繼續讀起來：「學士攻破洪州大營，收攏當地殘軍，然後兵分兩路，一路往南、一路往北，往來江南、嶺南。」
這就好像歷史上那一個個驚才絕艷之人，在史書上也不過就留下一句話，或者幾百字的記載一樣，單憑戰報卷宗的文字，外人是很難品味出背後血腥的，可落到那知兵之人的耳中，就完全不同了。
「本來只有五千嫡系兵馬，就算戰力驚人，這麼一分，又能剩下多少？」
連武四平這個大老粗，都從中品味出不尋常的地方，忍不住皺眉問道：「聽說，白蓮賊軍在南邊，建了五座大營，每座都
這座大營，是白蓮教鞏固所佔土地的舉措之一，其內也駐守著被特殊煉製過的兵卒，堪稱個個精兵，甚至比之被趙鴻統領的「北伐」軍也不逞多讓，只是在人數上是比不上的。
這一下，諸多將領都是一臉疑惑之色，因為此舉可說是兵家大忌，如果是其他人這樣做，就算是武四平也會好生嘲笑，然後說出一番道理，可換成邱言，他們不僅不去嘲笑，反而絞盡腦汁，去思考其中的奧秘。
這卷宗上寫的簡單，只是幾個字、一句話，在座的都是軍中將領，自是知道這簡單話語背後，隱藏著的是何等廝殺！
「這個時候，為何分兵？」
說話的時候，他的目光，便落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他盧蒙所在的兵家一系，其實是對邱言反感的一系，即便如此，他依舊不得不佩服邱言的本事，也好奇邱言的打算，可比起好奇，對兵家的未來卻更為擔憂。
按理說，就算白蓮軍的沿江大營被破，畢竟白蓮教的叛亂還在，南邊的大片國土、城池易幟，還在白蓮教手中，並被經營、鞏固，這個時候，必是需要大軍南下掃蕩一番的，破了白蓮教的勢，斷了其根，恢復國土。
啪！
「此事必是已有結果，朝廷才做出了的決定。」
他們也知道白蓮教的大概布局，知道沿江大營乃是其北上根基，要在經營穩固之後，從這裏引動兵馬，過江攻北。
七十二寨，盡數被破！
可現在他們這支大軍，卻被告知暫時不用南下了。
至此，這聲音停下，下面所記載的，就是一些戰損比了，具體的戰報已經說完。
不過，這洪州大營的存在，不是為了攻伐，而是想要穩固後方。
「都六天了？」
就在這個時候，武四平忽的拍了一巴掌，問道：「這卷宗上說的事情，是多長時間的前的？是昨天，還是前天？」
只是，邱言卻從沿江大營一戰中，得到了取勝的關鍵，才會分兵，更在短短五六天的時間里，改變了大勢。
現在，沿江的連環營被邱言攻破，那麼北上的企圖算是被挫敗了，可這並不代表白蓮教就被拔除了，蓋因那北上的大軍雖破，但被白蓮教佔據的南邊土地並未受到直接衝擊，而且更有洪州大營作為落腳點。
「可惜，可惜，我還想知道，這分兵到底所憑何來，」武四平遺憾的搖搖頭，「看來以後有機會，要親自去拜訪這位邱學士才是。」
「唉，邱言從沒說過自己是兵家之人，可對兵家的影響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往後下去，那還得了？」
正因如此，趙鴻兵敗之後，率領殘部突圍，才會選擇往洪
畢竟邱言剛帶著五千人，來迴轉戰，前後攻破了近二十萬大軍，前後才幾天時間，這邊皇帝才下令調兵，那邊敵軍就灰飛煙滅，你說這樣的人不懂帶兵，那誰懂？
這時，坐在上首的武四平伸出一隻腿，猛地踢在武二郎的屁股上，嘴中說道：「怎麼念著念著停了，趕緊的繼續！別光顧著自己看，你老子我還要聽呢！」
「到底是何用意？難道是對那五千被他親自操練出來的兵卒信任？」
「不錯，現在要奇襲已不可能，不過話說回來，就算不分兵，邱學士這五千人馬也不一定再能發揮作用了，戰力再高，一旦暴露，五千人畢竟是五千人，本身的局限不會因訓練而改變。」
更不要說，大營本身也是依循著陣圖而建，突出的就是一個「守」字，易守難攻！
「是……」武二郎被一腳踢回神，就繼續道，「學士率軍再追，于黎明前追抵賊軍洪州大營，攻破七十二寨，斬首八千，一直戰到天明，將那白蓮教北軍的根基，一舉拔除了！」
只是，如今的形勢不光沒有逆轉，還朝著驚人的方向發展！
武二郎看了一眼卷宗，估算了一下，才道：「五天前。」
歸根結底，洪州大營是要穩固版圖，穩固白蓮教的根基，所以不急進，分成七十二座連寨，相連之下，雖然人數不多，但在天時地利人和的影響下，比之趙鴻的沿江連環營，還要難以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