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第一人，鵲起聲名
「第一人是何意？」
張凡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好說什麼，轉而望向惜若，卻見得她也正歪著腦袋，似笑非笑地看過來。
「不愧是小妖女，心思就是比那傻小子靈動。」
說得此話時，張凡語氣平淡，遙遙望向遠方，彷彿可以透過無盡的虛空，對著某人低語一般。
就這麼互相試探了一招的過程中，兩人的特殊功法也在張凡的面前揭開了一角。
最先開口的竟是那名詭異少年，只見其介紹完微微點頭，招呼了一聲，便帶著身邊圍繞的少女漫步離去。
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樣貌，甚至嘴角處還有絨毛未除，看上去稚嫩無比，彷彿片刻前剛剛離開母親的懷抱一般。
張凡心驚的是，他終是小看了天下英雄。本以為惜若、白依依、紀芷雲，還有他本人，便是秦州三宗年輕一代的絕頂高手了，不想此時一看，卻遠不是如此。
除卻張凡的故舊之外，其他修士不過是帶著或仰慕、或重視的神情報上姓名，寒暄了兩句便告辭離開了，此時顯然不是真正套交情的時候，自然不能留在此處礙眼了，哪怕是鳳狂歌，也戀戀不捨地離去了。
修仙界中的人心最是現實不過，第一看實力，然後才是其餘。
那些圍在少年身邊的女子，初看上去不過是美貌而已，沒有什麼特殊的，但是只要望到她們的眼睛，那印象就大不相同了。
見到張凡注意，綵衣男子也不覺得尷尬，還善意地點了點頭，接著目光一轉，又移到了白依依的身上
不過就這麼一會兒，張凡也看出了這傢伙的不對勁之處，他不僅衣著上花得跟孔雀有得一比，即便是舉止上，也望之不似正人。
「御靈宗，鳳狂歌，見過張道友。」
真正讓他們多少露出詫異之色的，卻是張凡此時的神情。
那眼神是怎樣的空洞啊！哪怕是張凡在墟市中曾見過的傀儡宮裝仕女，也比她們多分人氣，便是靈兒那雙見不得絲毫光亮的雙眸，也多分靈動。
張凡在見得她們的第一感覺，便是惋惜，這樣的花季少女，有形無神，竟落得連傀儡都不如的境地，哪怕是鐵石心腸之人見得，也要心生黯然。
在張凡打量他們的時候，對方何嘗不是也在打量著他。
對望一眼，兩人同時一震，旋即將目光錯開，彼此忌憚的心思展露無疑。
稍稍沉吟了一下，張凡心中冷笑：「第一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暗贊了一聲，張凡沉默少頃，隨即開口道：
那名女子則微微一顫，眼中本來的空洞之感愈發的強烈，好像就那麼望上一眼的功夫，她的某樣東西，便又是缺去了一角，顯得更加的空蕩蕩。
一雙嫩白的小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隨即戲謔的聲音響起。
聞言先是一怔，隨即所有的失神恍惚回憶盡數拋卻，整個人驀然沉靜了下來。
綵衣男子正對著他的目光，感觸自然更深一些，不過他也不懼，眼中神光一閃，粉紅之色忽
望著他的背影，張凡略略出神，總覺得此人不至於如此簡單，但其身上卻始終彷彿籠罩著一層迷霧一般，讓看不通透。
說話的，正是惜若。
「怎麼不接？這是大家對師兄的讚賞啊！」
只見他忽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回首一望，正對著綵衣男子，邪邪地笑了一笑。
真是白瞎了這麼豪氣的名字，張凡哪裡不明白他的齷齪心思，手上一拉，將靈兒拽到身後，隨即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開始與其他人招呼了起來。
他清楚地見得，在身子一震過後，少年的臉上現出了一抹不正常的暈紅，也不見他如何運氣調息，只是略略望了身邊一名女子一眼，隨即彷彿吞吃了靈丹妙藥一般，瞬間恢復了正常。
到得此時，留在原地的不過是惜若、白依依、崔仁、林森四人罷了。
與詭異少年的不著痕迹相比，綵衣男子的恢復之法就要惡劣多了，幾乎不加掩飾的，他俊俏的臉蛋兒埋入身旁一名少婦打扮的女修士懷中，從背後看上去，還能見得他的肩膀不停地抽動著，顯然他的腦袋即便是在少婦的懷中，也很是不老實啊！
這一笑之下，少年眼中的光彩忽然璀璨奪目，匯成了一個絢麗的，彷彿可將一切情緒、思想、慾望……所有的人之本念吞噬，耀眼的美麗掩蓋下，有無邊的恐怖醞釀。
惜若笑著問道，話里話外，若有所指。
張凡的實力他們先前在一旁都已經清楚地見
「幻魔道，幽夢影。」
張凡略略恍惚，開口問道。
媚者還媚，清者猶清，一切恍如當年。
歲月，似乎也不忍在這樣天地造化之所鍾的女子身上留下印痕，惜若與白依依看上去，與當年並無任何的不同。
先前拼殺之時，那種狂放傲然，肆無忌憚的氣質陡然消失不見了，現在他的身上，只有一種雲淡風輕，平淡自然，如清泉流水一般的氣度。
若是一直如先前那般，眾人只會將其看成難得的悍將、強者，但也僅此而已了，可此時見得他的神情氣質在片刻前後的功夫，就有如此巨大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判若兩人的變化，當即讓他們吃了一驚。
這麼一會兒，所有的女修士都被他打量了個遍，只有在目光掠過惜若身上時，他視若無睹，好像沒看見一般，那神色比正人君子還要目不斜視些，明顯不合他的作風，怕是吃過什麼苦頭了。
兩個「第一」皆是重音，似有無限意味在其中。
這已經是一種心境上的成就了，只要修為到了，自能水到渠成地進階下一個層次，而不會受到一些心中雜念的干擾，念頭紛亂不能精進。
可是只要看看他的身邊，眼睛不瞎之人，都不會再以為這是個什麼青澀少年了。
在白依依的身旁，有一綵衣男子與並排而立，身後跟著的御靈宗弟子，論質論量，
張凡回過神來，看向小手的主人，面上現出了緬懷的神色。
「接！為什麼不接？」
互相對彼此在心中有了定位，張凡忽然一笑，開口道：「法相宗張凡，見過諸位道友。」
從雙方接觸到現在，不過片刻功夫，他一雙桃花眼，滴溜溜直轉眼珠子，著眼處盡在四周的女修士身上，葷素不忌，美醜老幼不分，便是靈兒這樣青澀的小丫頭都沒能逃過，張凡甚至能分辨出，他在望向靈兒時目光上下掃動，還露出了明顯的惋惜之色。
「張師兄，怎麼樣，敢接否？」
雄獅會面，不會是擁抱，即便是麋鹿偶遇，也需抵角試試，雙方頓時互相打量了起來。
一個「接」字出口，燙手山芋入懷，他卻無喜無悲，神色淡然。
綵衣男子熱情地打了個招呼，接著轉移目標，笑容滿面地衝著靈兒道。
聽得惜若的話語，林森茫然插口道
「不知這位小妹妹怎麼稱呼？」
人群之中，張凡還見得另一故舊韓偓，不過此人現在還只是鍊氣期頂峰的修為，並沒有能築基，不知是自卑還是不想參合到這些應酬的事情中來，不過是衝著張凡點了點頭，便轉身隨著人流離開了。
即便是此人家世不凡，哪怕跟南宮逸有得一比又如何？當年南宮逸固然家世顯赫，但本身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實力，眾人還不是以紈絝視之。
明白了這一點，眾人對其的重視，陡然又太提升了一個台階，這不僅是對其現有的實力，更是
綵衣男子的想法與他不謀而合，不同的是他的眼中的惋惜濃烈無比，幾乎可以透出眼眶在面前寫下「暴殄天物」四個大字，由此，也引得了詭異少年的注意。
此人的這副德行眾人顯然早已習慣了，即便是白依依也只是不理而已，並沒有多做什麼無謂的事情，只有在一人的身上，綵衣男子才碰了個釘子。
此人能在御靈宗弟子有如此威望，一身實力當不在白依依之下，是個勁敵。
「不能辜負有些人的『好心』吶！」
這樣的事情，好像發生了無數次一般，兩人試了一招，又各自回復了一下，旋即如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多少年了，無回谷中，造化樹下的一幕彷彿猶在眼前，彼此卻都已大不相同了。
「金丹之下第一人！築基期中的第一高手！」
少年的身邊，有十余個倩影，如眾星捧月一般將他包圍在其中，反差極大的是，在這些倩影的外圍，突兀無比地空出了一大塊，所有的人都離得遠遠的，至於是敬而遠之還是如避瘟疫，那就不得而知了。
若說先前還是看上去給人桃花眼的感覺，此時這雙眼眸卻是名副其實的艷若桃花了。
那是一個乍看之下很容易忽視的人物，但只要真正注意到了他，就再不會做此想了。
「喂，第一人，在想什麼呢？」
秦州三宗年輕一代的精英翹楚，一眾小宗門、修仙家族中的優秀子弟，盡數出現在了張凡的面前。
這一打量不要緊，雙方同時神色一凝，暗自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