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別了，秦州！
「有白依依的照顧，她應該會很順利的吧！」
懷念、期待、憂思、述說，寂寞如雪，無限少女心思在其中。
那裡，正是當然六個洞天帳篷的所在，此時自然是空曠一片了，想來當日，陳頊就是在此處被白骨真君捉走，煉製成了傀儡一般的東西，堂堂一個結丹宗師，落到如此下場，雖然分數敵對，張凡還是有點為他不值。
張凡明白他多少有些誤會，可能將碧靈與翡翠少女等同了，不過雖不中亦不遠矣，也就沒有解釋了。
——崔盈盈。
在他的目光與神識雙重覆蓋之下，地面上的情形一覽無遺。
他的頭頂上，大日寶鑒如蒼蠅一般上下飛舞著，頗有些不依不饒之勢。
「崔兄，在九泉之下且看著。」
張凡不由得遙望向法相宗的方向，那裡繁星璀璨，與天穹星辰交相輝映。
「紫韻流嵐？」
「怎麼如此繁茂？」
「哈哈，好小子。」
不過十余日的光陰，芝蘭天女與酒一杯都已離去，外界刀兵四起，翻天覆地，此處還是一派平靜模樣，簡直如凈土一般。
現在的海外，就是一片亂世，那些化形大妖，海外散修中的強者們一定已經反應過來了，為了免得更多的秦州修士湧入，他們必然會封鎖疆域，別說出去之後如何尋得一個好地方修鍊，單單離開，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
「小子，快告訴老頭子，剛剛那是什麼神通？」
殘陽如血，落日熔金。
張凡遙望著天際，悠悠然道：「且拭目以待。」
正當日
能一瞬間將偌大的區域弄成這副模樣，要多大數量的骸骨啊。
苦道人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此地的根腳，張凡怔了一下，旋即恍若，這老傢伙差不多跟叔通一個輩分的修士，對他有所了解再自然不過了，搞不好兩人還有些交往也說不定。
此時日已西沉，整個天地驀然暗了下來，只有一點點昏黃的光華，在西方掙扎著播撒餘暉，東邊，明月升起，清冷的光華現出。
張凡微微一笑，卻是想起了她臨別時的那句話。
「咦？」
流光一閃，一個人影現出，瞬間沒入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內，只有一個聲音，從洞中傳出：
「總不成真的攜帶這麼多骨頭吧？」
「你小子……笑死我老頭子了。」
苦道人疑惑地問了一句，旋即接著提點道：「你小子不要想著去什麼海外、其他雍、涼州什麼的，都是死路一條。」
天柱山腳，昔日是喧鬧的三州戰場，流光飛舞，轟鳴聲聲，此時風瀟雨晦，了無聲息，彷彿所有活力皆與天柱氣旋一起消散了一般。
一個胖乎乎，總是面帶笑容，手持雞腿的男子形象，從記憶中浮現。
「元嬰老怪的獨門手段，與結丹小輩對天地靈氣的局部控制不同，說了你也不懂。」
苦道人先是驚詫，旋即恍然，從頭到尾，連三息的時間都不到，就道出了答案。
這就正如鍊氣期的小修士，又怎能想象築基期前輩是如何將他們揮霍無度
……
海外多大妖，往日不過是受秦州三宗壓制，勉強蟄伏而已，此時肯定是沉寂群魔亂舞一番了，那些上古餘孽在消化完秦州的地盤前，也不會找它們的麻煩。
「竟然將那隻木之魅弄出了了，了得了得。」
苦道人生前怎麼也是一個宗門大長老級別的高人，可說是決策層的人物了，對這些自然清楚明白，他的話裏面不乏提點之意。
「放心吧苦老！」
張凡眉頭皺起，環顧一下眼前的景象，只見得目之所及，儘是一派破敗，方圓里許，赫然被人夷為平地，暴亂的靈氣肆虐橫行，可想而知，十余年之內，此地怕是不會有什麼活氣了。
手在腰間一拍，一道翠綠色的小小身影竄出，一個閃爍間，出現在了他的肩頭上，一個火紅色的屁股扭啊扭的，不停地發泄著興奮之情，赫然是一隻野猴子模樣。
說起來，此時的碧靈若論實力，也不再當日的翡翠少女之下，要是說到潛力，更是遠遠勝出。
眼前這被夷為平地的景象，並不是狂風呼嘯整層颳起，反倒更似千鈞重負驟然壓下，生生壓平的。
張凡聞言有點無奈，又知道老頭子說得沒錯，只得聳了聳肩沉默不語了。
他提及白骨真君這個堂堂元嬰後期的強大修士時，一點都不沒有在意的樣子，彷彿只是在說平輩的某某人一樣，語氣自然無比。
苦道人嘖嘖讚歎道。
不再糾纏，張凡拍了拍手站起，同時不由得回
「苦老，下次下次。」
崔仁在九十九級天梯上的話，還在耳邊縈繞，那種直如交代遺言的語氣，還深深地烙印在張凡的心中，可惜……
苦道人嗤笑出聲，道：「這是靈氣化形，憑空以天地靈氣模擬出實物。」
張凡正等開口說些什麼，忽然神色一動，臉上現出了一抹喜色。
旋即身子一動，化作一道流光，驀然消逝。
苦道人悠悠然地開口道。
對此張凡也習慣了，早就猜到他生前的修為必是相當的了得，普通的元嬰老怪，也不怎麼能入得他老人家的眼。
直到來到這裏，見得眼前如密林一般茁壯的紫韻流嵐，方才稍稍平靜了下來，旋即一個聲音從中發出：
修為不到，再怎麼解釋也是枉然。
「好在她還在法相宗內，百年休養生息，應該能得到比較好的照顧。」
「百年之後，靈兒就真的長大了。」
恰在此時，一聲優美的笛聲，忽然依稀傳來，在偌大的紫韻流嵐密林中飄蕩著，一人一猴一鏡影的耳朵，陡然豎了起來。
「崔仁。」
「了得啊，實在了得！」
「這八成是叔通那小子的老鼠洞！」
他們兩州雖然對秦州這塊上古之時就是修仙重地的地界未必沒想法，但只要神智清醒之人，都不會在這個時候捲入渾水。
「靈兒！」
紫浪翻飛，花香濃郁，聞之令人滌塵忘憂，正是紫韻流嵐。
「這是怎麼回事？」
彷彿在了結著什麼，思緒紛飛，竟是再也收不回來了。
張凡一邊在心中應付著
本來隨著三州大戰的結束，少了人類的打擾，這裏本當重新成為鳥獸的樂園才是，可是張凡立身良久，卻不曾聽聞任何的鳥獸之聲，好似萬馬齊喑，皆被某種可怕的東西震懾住了。
張凡默然了一下，想及不久前春色無邊的小山坳，百般滋味在心頭。
百年之後，恢復元氣的秦州修士與那些上古餘孽死磕之後，才是他們登場的時候，那個時候，想必又是一個大亂世，大舞台，供新生代的強者爭競。
「惜若！」
「什麼意思？」
天柱山、孤崖絕壁，再往外幾十里，童山濯濯一石山。
「秦州，別了！」
「便是太古之時，也未曾聽聞過有如此霸道的神通法術。」
至於雍、涼二州就更不用說了，怕是更早得到消息，早早就開始布置封鎖邊境的了，此時要過去，就準備殺過去吧。
少頃，苦道人的聲音再次響起：
話音未落，轉身，遠去。
東南角，黑雲壓城旌旗招展，幻魔道。
尤其是遠方的某處，一地凌亂，彷彿巨大的骨蛇，在地面上瘋狂搖擺橫掃所留，只是稍稍一看留下的痕迹，就讓人觸目驚心，能想見當日的可怖威勢了。
「喂，小子，你還沒說去哪裡呢？」
西北角，凶獸盤踞煞氣凌雲，御靈宗。
……
那個雙目空洞，又有著無限靈性的小女孩兒，彷彿猶在眼前。
「下次再說！」
於是也沒有表示什麼詫異，只是
上面，不時出現一些詭異的凹痕，類腿骨而直，似頭骨而圓，狀犬齒而尖，若肋骨而成條紋狀，總之看上去，恍如堆積如山的骨骸頃刻壓下，深深地烙印下痕迹。
正是吸收木之本源完畢，實力更上一層樓的木之魅碧靈。
隨即形象一變，卻是一個蘋果臉的可愛少女，在明媚陽光下笑得燦爛。
「是元嬰老怪所留。」
「晚輩可是說過了，來而不往非禮也！」
「這就是你說的來而不往非禮也？」
沉默了一下，張凡自語道：「崔兄，事出突然，小弟有負所託。」
張凡暗贊一聲，緊接著望向這在葯田之中霸道地將一切資源擠占的紫韻流嵐，當日的情形一幕幕地閃過。
天柱山孤獨屹立，昏黃的凄涼晚景。
火靈之地一役，毀滅了亘古奇景色天柱氣旋，如今只留下被削斷了一截的天柱山，隨著落日漸漸昏暗，彷彿孤苦伶仃的老人，滿是蒼涼的意味。
「不用看了小子。」
「果然是老怪物，聞一知十，一點小覷不得。」
張凡含笑不語，苦道人的意思他清楚得很。
「百年之後再見，到得那時，我張凡再不是如今模樣！」
——碧靈！
「百年之後，張凡重返故土，必履前諾！」
蹲下身來，一掌按在地面上，同時神識一下子散播開來，在周圍一掃而過。
「十之八九就是那個什麼白骨真君！」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