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幽蘭清音，閉關突破！
慰我旁徨，惟有笛聲；
「他們？」
小荒山巔，洞府之外，一個小山坡上，一個綽約多姿的倩影憑風而立。
「是啊！」
張凡凝視著他的面容，心中不由閃過一些欣喜，慶幸。
恰在此時，張凡一擺手，微笑著道：「好！」
闊別半載的洞府中，不染半點塵埃，便是普通的石桌，也漸有明鏡的潤澤。
「他們說，侍女都要會這些的……」
張凡環顧了一下，發現除了烹飪之外，在旁邊的雲床上，還擺放著些女紅一類的東西，顯然這些時日里，她便是在研究它們了。
那樣的地方，雖然也有友誼有親情，但是畢竟關乎利益，總少不了爾虞我詐，婉兒，她能適應嗎？
——張凡！回來了！
張凡搖頭失笑，正要說什麼呢，便聽聞婉兒幽幽地道：「這樣才能一直呆在哥哥的身邊……」
感受著笛聲中的情感，張凡不由得稍稍駐足。
不過當時的想法是，將婉兒送入到玄陰宗去，畢竟玄陰大法，才是最適合她這種體質的。
那是一個與他相對而坐的高大男子，身高足有八尺，便是盤坐，也有常人肩高。
可是對苦道人來說，卻算不得什麼！
此時，溶溶的山霧升騰，遮蔽一切，也擋住了她焦急遠眺的視野。
前方，陣法濃雲，山中流嵐，突然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撥弄，豁然分隔，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道，露出了其中衣袖帶風，飄然而至的玄衣身影。
張凡略顯驚訝地問道。
眼前的這些菜肴
這是家的感覺，半載辛苦，回到洞府，期盼少女，洗手作羹湯！
……
「閉關！」
可是在此時此刻，聞聽了婉兒的訴說，她心底深處的真正想法，張凡卻是有了新的主意。
聞言，婉兒的動作微微一頓，小手絞著衣角，遲疑了下道：「他們說的。」
「……《魂尊無量訣》！」
婉兒使勁地點了點頭，殷勤地勸了起來。
輕呼一聲，笑靨如花。
「至於修鍊功法嘛……」
笛聲，不知何時在風中消散，不是曲調盡處，而是彷彿察覺到了什麼動靜，驀然而止。
驚喜之色，剎那間在白皙的臉龐上浮現，恍若海棠凝露，說不出的嬌艷欲滴。
除卻定神香與大日寶鑒外，靜室之中，還有一物，也正是它，牢牢吸引住了張凡的目光。
見得如此，張凡的心中不由一暖，臉上的笑容，也愈加的柔和。
張凡一笑，也不拂其好意，略略品嘗了一下，感覺上雖不及那些大廚的手藝，但不知怎麼的，卻有一股溫暖的味道。
「好啊！你小子用來對付老頭子的法門原來是從這裏學來的，該死的……」
「婉兒想永遠跟哥哥在一起……」
苦道人還在喋喋不休，張凡卻是已經斷絕了心念溝通，總算是清凈了下來。
此時，她正托著下巴，
「乾脆將她留在身邊吧！」
該法訣足可修鍊到化神期，後面重要的部分相當完善，只是缺少了結丹之前的功法。
「婉兒，這都是你做的？」
這些話，婉兒並沒有說出，可小兒女心思，又如何能瞞過張凡的眼睛？
霧外小荒山，雲里脈脈風。不知何處笛，並起一聲中。
張凡的嘴角彎起一個弧度，心念傳音道：「苦老，這下要你老人家出馬了？」
張凡手上一拂而過，心知婉兒定是時時擦拭，細細打掃，否則以這荒山塵土的情況來看，必塵埃遍布，厚達寸許了。
這樣的人傑，竟然那麼輕易地隕落在了他的手中，連身體都被搶奪，真是時也命也，他之悲涼，張凡之幸。
這般笛聲，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聞。
逆推而回，補足這部分，對張凡來說，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能錯漏百出，神通沒有修成，走火入魔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魂尊無量訣，缺築基期前！這是好補充的嗎？」
淡漠的眼睛之中，有極致的冷靜，千鈞一髮仍神志清明的洞徹；在這冷靜的掩蓋下，層層激蕩不止，恍若火山一般，隨時可能轟然爆發。
之所以一直沒能成行，拖延到了今日，主要是不願讓婉兒這樣單純得幾乎不知世事之人，進入到修仙門派中。
至於苦道人的抱怨嘛，他就當沒聽見了。
「嗯
張凡盤膝而坐，身側一支定神香燃起，悠悠芬芳，縈繞靜室，朦朦朧朧之中，整個心神，也隨之安定了下來。
「哥哥，你試試看好不好吃？」
……
恐懼的是仙凡之隔，紅顏逝去；期盼的是神仙眷侶，逍遙人間。
世間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情嗎？
「哥哥！」
「分神！」
他的面容上，冷峻之意與軒昂氣宇顯露，洗去塵埃換上整潔的衣物，如今的結丹分身看來，就是一個世間奇男子模樣。
「築基後期？築基大圓滿？」
可是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就不會再做此想了。
「你要教小丫頭自己上就好了，幹嘛拉老頭子來做苦功？」
張凡略一皺眉，旋即恍然，知道必是送瀟湘樓飯菜上來的徐帆手下。
這半年中，婉兒所做的，還不止如此。
少頃，她的眼中忽然閃過一抹驚喜之色，臉上笑容浮現，如百花綻放，嫣然燦爛。
聊寫衷腸，惟有笛聲；
魂尊無量訣，也算是一門頂階的魔道功法，雖然不如玄陰大法一般，正適合婉兒的體質，但也足以將其先天的稟賦發揮出來了。
當日在叔通洞府之中，婉兒也曾經獨處暗室，笛聲抒懷。
這就是張凡的分神，體現出的，是他心性中最本質的特徵，冷靜謹慎下，有洶湧澎湃狂瀾！
那個中年男子，若非正處在天魔回魂術的狀態之下，怕也是一個縱橫天下的人物，遠遠超過他交手過的那幾個結丹宗師，當
「哥哥……」
結丹分身，畢竟已經不是真正的生命了，端坐在張凡的身前，如泥雕木塑一般，紋絲不動，恍若沒有活氣。
笛聲之中，有絕代佳人，幽居空谷的寂寞如雪；有寤寐思服，輾轉反側的殷殷期盼……
張凡微微一笑，踏步向前。
元嬰後期以上的老怪物，一輩子不知道見過了多少神通秘法，單單是深刻的理解，便是張凡拍馬也趕不上的，用在此處，正是物盡其用。
張凡不敢確定。
「為什麼？」
恍惚間，似能見得一朵紫色幽蘭，空谷澗邊，隨著微風搖曳，有寂寞有期盼，說不清的婉約動人。
「喂喂喂……小子！」
在他的腦後，大日寶鑒高懸，鏡面之上，一道道黑氣恍如實質一般變幻不定，化作諸般形狀，正是魔道功訣衍化，苦道人補足魂尊無量訣的缺失。
……
「嗯？」
張凡並不是在猶豫是否讓婉兒修仙，自當日知道她有著玄陰之體后，他就曾動過這個念頭。
……
深吸了一口氣，他渾身的氣息，忽然與對面的結丹分身交融，隨即雙目閉合，手臂垂落於膝上。
不同的是，今日的笛聲中，感情更是濃烈，彷彿醞釀了百年的美酒，甫一開壇，十里醺然。
漫步層雲階梯，清遠笛聲透過縫隙，伴著脈脈含情的晚風，依稀傳來。
「種魔訣！」
洞府靜室，蒲團端坐，一點幽香，盈盈不散。
在兩人面前的石桌上，赫然擺放著四五道菜肴，兩三碗羹湯。
從雲梯之中
「婉兒，你怎麼突然想學這些？」
……
至於他的心中是否有不舍，怕是連他自己，也不能肯定了吧！
少頃，張凡放下碗筷，笑著道：「很好吃！」
整個人，驀然沉凝了下來。
半晌后，見得張凡一直沒有反應，婉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消失一空了，怯怯地道：「哥哥，要不婉兒……」
一言之贊，蓋過所有，婉兒笑靨如花，幾乎是哼著歌兒將殘羹收拾了起來。
一陣恍若書頁翻動的聲音，在張凡的腦海中響起，旋即，一聲怒喝，幾乎將他震暈了過去。
昔日，張凡開口百年離別；今天，一去半載光陰。
這些，終於讓婉兒明白，若不踏上仙路，兩人之間的差距，會越來越大，恐怕在可以預見的某一日，當哥哥再回來時，她卻連期盼之力都沒有了……
雪白的貝齒輕咬下唇，秀美的黛眉微微蹙起，婉兒不由心中踟躕，懷疑先前的預感是否錯覺，卻又抱著萬一的希望，戀棧不去。
婉兒忽然抬起頭來，鼓起勇氣道：「哥哥，我要修仙！」
山間飄風，揚起靡靡細雨，拂亂了婉兒的秀髮，沾濕了她的臉龐，卻掩不住，焦急與期盼，纖足之旁，一竄靈珠草灑落，往昔的晶瑩不再，沾滿了塵埃而無暇顧及。
說話之時，婉兒臉上的表情，有恐懼，有期盼。
她一手搭在額前，引頸遠望，眼中有驚喜、有忐忑。
一見之下，就知必非池中之物，便是一時不得志，也終有化龍之時。
一時不語，暗自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