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二十年再回首，滄海桑田故人
百里曦兒臉上染上了一層嫣紅，嬌嗔地跺足道。
「在這樣的商鋪中守衛，油水肯定是大大的。」
「真是大啊！」
這與其說是一條大街，不如說是一間店鋪。
「老闆，這就是你的店鋪啊！」
——半閑堂！
駝叔隨便應付了一句，砰砰跳個不停的心總算是落了回去，只要不是男女之情就好，經她一提醒，細想之下還真有點像。
無論是否有百里曦兒的因素，十年之後，他必會到霧隱島一行。
與百里曦兒不同，一經離開，張凡就將他們兩人拋諸腦後了，不過路人而已，他們如何想根本不放在他的心中，至於答應那十年之約，一部分是應付了事，另一部分則是嵐風所說的天火紫金銅出沒，這才是關鍵的。
……
整條街道上掛著的商鋪名稱，正是「半閑堂」三字。
張凡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果然眉宇間有點瘦猴當年的樣子，不過比起他老子當年，這夥計可要俊俏得多了。
這也就罷了，沒生意不一定是什麼大事，也許受了什麼影響也說不定，但是一看那些夥計無精打採的動作，懶洋洋的表情，張凡就知道定有事情發生。
「老闆不要啊……」
瘦猴這時候也認出了張凡的身份，不知道是太過興奮還是怎麼地，結結巴巴了半天，竟然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終於回來了。」
「竟然……」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
想到這裏，他們兩人的口水都要留下來了。
話說完，轉身
「這位前輩，歡迎光臨小店，請裏面做。」
張凡循聲望去，正見得一前三后，四個身影從樓梯口處依次現出。
若不是其眉宇之間，還有那始終骨碌碌轉的眼珠子，都依稀有當年瘦猴的神韻，張凡還真不敢認了。
許是見的掌柜和瘦猴的反應太過異常，又被年輕夥計誤導，一直被擋在樓梯彎角處之人估計是以為出了什麼事情，竟是忍耐不住動起了手來。
「爹，你沒事吧！」
其實無論是黑白二鼠，還是張凡本人，都完全不將半閑堂的麻煩放在心上，只要看著半閑堂還能正常開業，就知道麻煩大不到哪裡去。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這兩個詞用在他的身上，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老闆，他好像把而我們當成搗亂的了。」
易市島並不大，即便是張凡以這種近乎緬懷的態度漫步過來，不過片刻，也到了一條寬敞的大街上。
「小姐，那小子有什麼好的？你可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在外面看到半閑堂的店鋪規模擴大了，招牌還在，本以為這二十年的實力真空期並沒有什麼人來搗亂，現在看來，卻並不是如此。
甫一入內，喧囂迎面而來，二十年離群索居，再次面對這樣的熱鬧，恍如隔世之感頓生。
不過轉眼他就將這個念頭拋諸腦後了，對百里曦兒道：「小姐，我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該回去了，
「才不是呢，駝叔說什麼呢？」
掌柜老頭，年紀看上去更大了許多，不僅鬚髮皆白，原本還算有神的雙目也顯得渾濁了起來，只有在見得張凡的時候，他的眼中才現出了多般色彩，好像瞬間活了過來一般。
離開那片海域，三人一路順利，不過小半個時辰的功夫，天邊就隱現了一座島嶼的輪廓，來來往往的修仙者也漸漸多了起來。
——易市島！
走在最前面的是先前進去通報的那個夥計，此時他的臉上不僅沒有靠山在後的安然，反而愈加的悲憤，一邊走著，一邊將拳頭捏得緊緊的，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壓住他心中的衝動似的。
能將一整條街道變成店鋪的大堂，這樣的作為，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
張凡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徑直帶著他們兩人進入到了店鋪之中。
少頃，「噔噔噔」的聲音，從樓梯口處響起。
他的身後，站著一個中年胖子，身子發福得擠佔了大半個樓梯，讓他身後之人到現在還不得下來，半個腦袋被樓梯彎角阻隔，尚見不得真容。
駝叔鬆了一口氣，若是百里曦兒真的動了春心，那就糟糕了，「做傻事」三字根本不足以形容。
張凡見得了此人，倒是暗自點頭，掌柜老頭果然有手段，這些凡人夥計雖然一副對店鋪生意絕望了，只是有一天沒有一天混日子的樣子，可是在客人上門之時表現卻還是不錯，可見掌
當年瘦削如猴子一般的瘦猴，現在肥胖如豬，單單身體的寬度，就是以前的四倍以上，更不用說如女人一般的胸脯，低頭看不到腳面的大肚子，走起來路來一顫一顫的兩頰肥肉了，被其壓得「咯吱咯吱」直響的樓梯，完全說明了他此時的狀態。
整條大街，左右皆掛著同一家店鋪的招牌，不需進入，單單在外面一看，就知道這家商鋪的強大實力了。
有三個結丹宗師坐鎮，若是還解決不了這樣的小麻煩，那才是笑話呢！
看著在霧隱島主驕縱下刁蠻成性的百里曦兒忽然變得講理，變得多愁善感了，駝叔的心中頓時現出了一個不祥的預感，越想越慌，連忙問道：
張凡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從此人的身上，他才真正感覺到了二十年的時間到底有多漫長。
張凡暗暗點頭，不過此時卻不是關注此人的時候，目光后移，落到了隨後出現的三人身上。
「真的很像，說話的樣子，動手的樣子，都很威風的。」
「你等潑皮，不好營生，竟使出這等黑手，吃俺一棍！」
「他是瘦猴的兒子……」
「難道是……」
先前引路的夥計連忙返過身來攙扶住了瘦猴，同時怒視向張凡，一張還算俊俏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一個夥計迎上前來，不過一凡人，自判斷不出張凡的修為，開口就是前輩，臉上勉強擠出笑容來。
漫步在街道上，一切的一切，都與二十年前無太大的差異，物價如是，來往的
「小三，奉茶！」
「有嗎？我倒不覺得。」
霧隱島、重樓島，這兩個同出一脈，後來又分道揚鑣的兩大勢力，他們之間的聯姻要是被破壞了，那就不是簡簡單單一個解除婚約可以解決的了，大戰一場都是輕的。
一間店鋪經營情況的好壞，很多時候只要看看裏面的夥計就可知道了，精神面貌極好，每一天都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的，必然生意紅火，像眼前這般無精打采像是三天沒睡的，肯定是差到了極點。
這個時候，他也恍然明白，為何他說出要找「瘦猴」之時，這個年輕人就認定了他是來找麻煩的。
視周圍或詫異或敬畏的目光如無物，張凡一揮手，帶著黑白二鼠如流星般投入到島嶼之中。
「肯定是有麻煩，你們兩隻老鼠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甫一入內，他臉上的笑容便消失無蹤了，轉而如掛寒霜，冷似嚴冬。
「老……老……」
「哼！」
此時正是早晨，店鋪一日的火紅本當開始了才是，可是出現在張凡面前的，卻是一副蕭條景象。
「這倒是一個忠僕，可造之材！」
碎木橫飛，階梯洞穿，一根彷彿熟銅棍一般的靈器穿出，電射而來。
張凡似笑非笑地瞥了他們一眼，戲謔地道。
二十年不見，這易市島在張凡的心中不僅沒有產生陌生之感，反而隱隱有點親切。
二十年前，張凡留下了在這海外之地堪稱海量的煉材，足以支撐商鋪運
往來的只有小貓兩三隻，還是一副店夥計打扮，竟然一個客人都沒有。
「呔！」
「轟！……」
張凡此言一出，夥計的臉色馬上就變了，悲憤、恐懼、怨恨……一一閃過，最終還是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情緒壓下，勉強平靜地道：「請前輩稍等，小的這就通報。」
在周圍各個夥計或憤怒或猥瑣的注視下，張凡三人怡然自若，談笑無忌。
照面的剎那間，對面的三人中有兩個猛然怔住了，身體都在微微顫動著。
黑白二鼠貼上前來，低聲說道，話里話外，不乏幸災樂禍之意。
現在的瘦猴，哪裡還有一點「瘦猴」的模樣，會這麼叫的，不是故人，就是來找麻煩特意折辱的，估計最近的環境不好，年輕夥計就直接以為是後者了，再才有了誤會。
「好吧……」
百里曦兒並沒有注意到駝叔的膽戰心驚，只是興奮地道：「駝叔，你有沒有覺得他很像我爹爹啊？！」
百里曦兒戀戀不捨地又望了一眼這片海域，彷彿籠中鳥難得出來透了透氣，又不得不回到金絲籠中一般，眼神之中，滿是惆悵。
「不用做了，叫你們掌柜出來，瘦猴也可以。」
黑白二鼠看著眼前大規模商鋪，眼中露出羡慕無比的目光，真正見得了實物，對之後五十年的守護生涯，不知不覺中也不那麼抗拒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