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東皇鍾，故人！
結丹多年，張凡的本命法寶，終於大成！
這白浪速度快極，上一刻看來，還遠在百里之外，下一刻，便竄至了離島嶼不遠的地方，隱隱分海破浪的轟鳴之聲，從海底處傳了上來。
張凡目光一冷，爭鋒相對。當年若不是龍兒之故，他怕是就那麼隕落在瑤姬的手上，今天既然在本命法寶大成之後撞見，正如她所說，直如天意了，天意要讓他報這一箭之仇！
看著此時的小龍，張凡依稀還能見得，那個以五六歲的弱小身軀，將他從海邊拖到家中的情景；那個一百多日夜，執著地喂著他食物的小孩兒；那個即便是被他噴著滿臉的鮮血，依然以衣角幫他擦拭的男孩。
巨大的蛇信吞吐，卻不是警告，而是恐懼。
——瑤姬！天女瑤姬！
整座鐘山，熠熠生輝，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山體每一震顫，便是一聲響徹寰宇的鐘鳴，悠揚而洪亮。
此時，所有的海浪之聲，彷彿被什麼強大的力量壓制，一片沉悶之中，海底深處，女子輕柔悅耳的聲音傳來。
頃刻之間，島嶼劇震，若恐懼，似欣喜，偌大的鐘山拔地而起，消失在眾人的視線當中，只有鐘聲悠揚回蕩，每一下，都彷彿洞穿了所有人的心靈深處，所有的恐懼所有的威壓，窒息一般的感覺，盡數不再。
「呃？好的！」
「公道？張某倒要看看，今天是誰要給公道！」
漫天的塵埃之中，一個人影，漫步而出。
當日一戰，是
也的確是不需要在意，不過是小小的五階妖獸巨海蛇而已，便是當年未曾金丹大成之前，他也不曾怕過這種妖獸，況乎此刻？不過反掌可滅！
一隻手掌伸出，遙遙正對滔天巨浪中若狂龍一般的龐大身軀，猛地一攥。
「嗥……」
「轟……」
天女瑤姬的身姿，隨著海波微微起伏著，滿是肅殺之一氣的聲音，遠遠傳來。
日冕光輝，若身化大日，悠然自若，自攜萬古之威；手托一古樸銅鐘，鍾身不動，強大的威勢騰起，恍惚間如見天上宮闕，群仙俯首，萬妖叩拜，獨一輪紅日，耀於九天！
與他們不同的是，張凡神目如電掃過，清楚地見得了海底動靜的源頭，那可不是什麼妖獸，即便不曾見得，僅僅憑著這熟悉的氣息，也足以讓他辨別出對方的身份了。
剎那間，一隻巨大的手掌憑空浮現，視巨浪如無物，舉大蛇似拈花，捏著其七寸之處，一提拉、一甩動，狠狠地從海水中拔出，砸到了島嶼上。
明明是好似花前月下的內容，又以這讓人怦然心動的聲音道來，卻偏偏給人以無窮的寒冷之意，那種怨恨，直入骨髓。
少頃，點點青煙冒出，隨即一朵朵金火色的火苗，自蛇身上竄起，以巨蛇七寸處的掌印為中心，倏忽之間，遍及全身。
小龍三步並作兩步走，來到
「我張凡一生，恩怨分明，必還你一個長生大道，以酬此恩！」
鍾之聲，乃古屬八音之一金類，主遠播，主震懾；
冷哼一聲，不再多言，渾身氣息騰起，遍體衣袍，烈烈做聲。
只差一個際遇，一個衝擊！這卻是強求不得了，恰在此時，島嶼上發生了異變，哪怕就是小龍不曾捏碎傳訊玉佩，他也打算出關了。
森冷的聲音中，帶著無限的切齒痛恨，清楚地傳來，便是滔天巨浪衝擊礁石的轟鳴之聲，也不能掩蓋。
這個緊隨著巨海蛇到來的，正是天女瑤姬這個「故人」。
「沒想到，我們還有再見之日！」
鐘聲乍起，如有實質的音波散布，霎時間恐怖的巨蛇為之翻飛，大浪迎面摧折，海水倒涌而回，漫天的雲氣，也為之潰散！
「師父！」
「師父！」
手掌攤開，東皇鍾，滴溜溜地旋轉著飛起，悠遠的鐘聲，再次在海面上回蕩。
「啊……」
張凡一笑，不再多說，只是將淡然的目光，投射到了那條巨蛇身上。
張凡眼中閃過一抹溫暖之色，摸了摸龍兒的腦袋，轉而面朝大海，所有的柔和不見，只有一片的冷厲。
濃郁的肉香瀰漫開來，所有人馬上明白了過來，那輕描淡寫的一下，不僅僅令得這恐怖的巨蛇殞命，甚至將它烤熟了。
上達于天，能明謁者之誠；下徹于地，幽起鬼神之敬。
一眾村民驚
十年閉關，不理外事，前三年，竭力調養身體，終將紫火域一役損失的本命精血補足，沒有傷及根本，此後的七年，全心投入到東皇鍾的煉製當中，任時間飛逝，生平從未有過的物我兩忘。
當年無上天威之下，她與張凡離地火爆發的核心處距離相差不遠，張凡能逃生，她的修為更在其之上，逃得性命，一點都不奇怪。
以他的修為，同樣一眼望去，所見所得，自於凡夫俗子不同，翻江倒海巨蛇，不過纖芥之疾，真正的禍患，還在其身後，追趕不休。
「長生不老？我可還沒達道。」
許是破而後立之故，也可能是全神貫注煉器，以器入道，漸入了空寂之境，雖然不曾用心於修為，不過本能慣性地運轉，修為的增長卻半點不慢，漸漸摸到了後期的門檻。
「轟……」
「嗤……」
巨蛇哪裡還有片刻之前要將整個島嶼傾覆的恐怖，偌大的身子糾結成一團，竭力穩住被東皇鍾震飛的身子，看它的樣子，恨不得將所有的去勢止住，掉頭就跑，只想著離眼前的煞星遠一點，至於身後追趕的恐怖存在，一時間，卻是顧不得那麼許多了。
張凡莞爾一笑，道：「修仙之人，十年光陰，不過一瞬，又怎麼會老？」
這就是妖獸的直覺了，哪怕未曾感覺到任何的殺氣，巨蛇
對這種凡夫俗子的敬畏，張凡自然不會放在心上，悠然收回了手掌，望向失去了巨海蛇，漸漸平靜了下來的海面，口中輕聲道：「小龍，你到後面去，為師要好好會一下『故人』！」
「哈哈，小子，沒想到你一出來，就能遇到一個熟人啊！」
苦道人的笑聲之中，滿是興奮之意，單憑聲音，就能想象出一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形象。
現在的小龍，看來雖然已是少年模樣，但無論聲音還是臉上神色，盡還是一片稚氣。
「真是上天註定，你逃不過公道！」
「是啊，天意！」
「出來一見吧！」
「想死我？怕是想我死吧？」
小龍驚嘆了一聲，眼中滿是憧憬之色。
恰在此時，大海之上，波瀾頓生，好像一條水龍，自深沉的海底穿梭而過，在海面上帶出了一條巨大的白浪。
巨海蛇雖然識趣，張凡卻沒有放過它的意思，多年不曾動手，正好拿它開葷。
頓時，所有望向張凡的目光中，都帶上了無限的敬畏之意。
小龍戀戀不捨地從那巨大的蛇身上收回了目光，雖然不知道張凡所說的「故人」是誰，為什麼要讓他躲避，不過他還是聽話地照做了，徑直退到了村民之中。
「哇！長生不老！」
張凡的目光之中，無任何的感情色彩，無怨亦無憎，甚至連基本的凝重都沒有，只有一片淡然。
來人，正是張凡！
後面的村民臉上盡皆失色，心中暗道糟
「張凡，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
方才甫一出現，他便察覺了，在巨海蛇之後，更有一個強大的氣息衝來，一樣的慌不擇路，一樣的如有追趕，不過那氣息，卻是熟悉無比。
心中默念，戰意衝天而起。
分海破浪，踏波而出，因劇烈翻滾而顯出幾分渾濁的大海之上，一個窈窕的身影從海中浮出，彷彿無邊海水反射出的太陽光盡數集中到了她的身上一般，甫一出現，光彩照人。
「張凡，是你！」
漫漫長生路，他也不過剛剛起步而已，不過這一點卻是不需與小孩子多說了。
本命法寶——東皇鍾！
張凡面朝大海，負手而立，便是大海陡然捲起萬頃波濤，當空壓下，在靠近他周身十丈之地，也無聲地盡數化作了霧氣，旋即被無形的力量捲起，直上九天。
明明是蛇，卻吼出了狼嚎之聲，無邊的痛苦，讓它連蛇類的本能都望去了。
十年的光陰，未曾留下任何的痕迹，小龍第一眼便認了出來，臉上現出狂喜之色，好像有了擎天支柱，不可遏制的恐懼散去。
「咚……咚……咚……」
「好多年了，真是想死你了。」
張凡洒然一笑，悠悠然說道：「是多年不見了，張某倒也想看看，瑤姬你是否風采如故！」
微微一笑，對著小龍略一點頭，張凡看都不看彷彿將整個大海之水盡數帶起，當頭壓下的巨蛇，只是滿足地輕撫著手上銅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