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師弟妹，紀芷雲
他們這般作為，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張凡的眼睛，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
張凡並沒有說出「你我師兄妹」相稱等矯情的說法，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卻是再不需如此做作了。
目之所及，數個幻魔道弟子裝扮的年輕男女，滿臉的詫異，驚疑，最終化作恐懼，不覺間向著人群中擠去，好像生怕被上方的某人看在眼中似的。
張凡怔了怔，苦笑道：「好笑，很好笑！」
不曾想，卓豪卻是隕落於天柱山，無法完成師父願望了。
不過落魄百年，今日他們三人，可算是揚眉吐氣了。
百年之內，從初入築基到結丹後期，這般天資，這般際遇，當真讓人即羡且妒，不過在他人眼中，與張凡他自身相比，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法相宗濟濟群英，鸞翔鳳集，惟一人也之紀芷雲！
「哈哈……自然是贏了，不然怎麼有臉見我的寶貝女兒呢！」
也難怪他如此，現在的三人，與當年張凡初拜入師門時，甚至他離開秦州時，都有了極大的變化。
「拜見張師叔！」
說著，一雙如畫眉目上浮現出一抹笑意，似是想到了什麼整人的好辦法，自個兒偷笑了起來。
「哦，那惜若是怎麼處理的？」
張凡將女兒擁在懷中，轉了一個圈子，方才放下，一邊撫摩著悠悠柔順的秀髮，一邊若有意似無意地望向下方。
「不要！」
悠悠搖著頭說道。聽那語氣，頗為堅決，倒不似矯揉造作。
若黃鶯出谷般的美妙聲音入耳，張凡恍惚了一下，
「弟子紀芷雲，拜見師叔！」
若非是悠悠一看就是繼承了她娘的心機手段，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太可能吃太大的虧，不然的話，張凡怕是就沒有這麼心平氣和了。
依然淡雅疏離，一般的潤物細無聲，只是婉約地站在那裡，卻好像所有人都在為之烘托一般，那種天生的烘雲托月之感，非是後天所能為。
「諸事已畢，且與本座回法相宗！」
多年經歷，無數次險死還生，讓張凡的靈覺何等的敏感，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不對，一望之下，果不其然。
看著他們的樣子，張凡不由得一嘆，當年韓浩遠離法相宗，自此不知去向，按他老人家本意，當是想讓卓豪照顧他們幾個師兄弟。
恰在此時，張凡等人落足地面，出現在了下方一眾晚輩的面前，人尚未落地呢，七零八落的拜見聲便轟然炸響。
——紀芷雲！
「呃……」
三個師兄妹，幾乎都快消失在他記憶中的人物了。此時乍一出現，張凡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今時今日，終於與南宮無望平起平坐，再相遇時，幾句話無甚意義的言談，卻是彷彿將他心中的一塊大石卸去，再無陰影。那依稀彷彿的朱雀聲入耳，也如雲淡風輕一般。
「你打贏了嗎？」
「弟子拜見張祖師！」
墨靈長啼著，翅
「罷了！」
畢竟時過境遷，眾人之中，真正識得張凡的又有幾人？那幾人，也是在姜拓等人戰戰兢兢地打了招呼之後才反應過來，他們與張凡是師出同門，別說張凡現在是元嬰真人，哪怕是化神道君，這聲「師兄」也是大可稱呼的。
彷彿也想起了那一幕，紀芷雲的神色中不由得現出了幾分複雜，不過轉瞬即逝，再現時，神色間似疏影橫斜，百花叢中，亦見淡雅。
回到秦州后見得的當年故人中，除卻南宮無望外，亦是這個紀芷雲的修為最高，儼然已是結丹後期的高手了。
三人皆是築基期修為，最強的姜拓，也不過與悠悠相仿，單看那略顯落魄的打扮就知道，他們這些年來，過得並不好。
目送著南宮無望徹底地消失在視線當中，張凡略一沉吟，也就知道了他這麼做的原因了。
「爹爹！」
至少紀芷雲是這麼想的，但見她彷彿察覺到了張凡的目光，漫步而出，盈盈而前，帶起一道青草般地想起，好像自清幽林間走出的精靈，來到了張凡的面前。
悠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道：「說完娘親就出門了，去打那些人的爹爹娘親，爹爹你說好不好笑？」
張凡的聲音中，不含任何的森冷之感，可言下之意，卻是清楚無比。
現在的情況，有點像昔日的翻版，不過兩人掉換了一下位置而已。
「爹爹……爹爹……」
「悠悠，告訴爹爹，他們是不是欺
悠悠捏著小拳頭，一副他們不配欺負我的可愛樣子。
應酬了兩句，張凡抬起頭，目視眾人，朗聲說道：
到現在他還不能想象，昔日那個風華絕代，狡黠多詐的小妖女，又是如何為人母，怎麼教育女兒的。
南宮無望的聲音，猶自在耳邊回蕩，一道火光，消失在天際，地平線上，光華閃過，再不可見。
「申屠弘」
張凡一邊拉起女兒的手，合著爺爺等人向著下方眾人處飛去，一邊笑著說道。
「後會有期！」
他也是沒有為人父過的，一時間，在那般情況下，竟是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只能緘口不言了。
「姜拓」
片刻的分離，彷彿讓這對父女間更見親密，悠悠纖足一點，縱身一躍，從墨靈的背身跳起，撲入了張凡的懷中。
一聲「師兄」，鶴立雞群，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們三人的身上。
「悠悠，要不要爹爹替你教訓一下他們？」
略一感慨時光的無情，張凡旋即微笑著說道。
「哼！都是些欺軟怕硬的傢伙，以前小時候娘親跟那些長老不合，他們就看不起女兒，還不是每次都被我揍得哭爹喊娘回去告狀。」
「是他們！」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此處伏龍山戰場，嚴格說來，更多的是法相宗的戰場，御靈宗與幻魔道的高手甚少，倒是不少昔日法相宗的故人，入得眼帘。
恰在此時，嬌嫩的聲音入耳，一個歡呼雀躍的少女形象，自腦海中浮現了出來，張凡微微一笑，回首望去。
叫祖師的，
在「師兄」二字入耳的時候，他就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了。
昔日的絕代天驕，與惜若、白依依一般的年輕一代三大高手，甚至是其中之首的紀芷雲！
「姜師弟、申屠師弟、許師妹，回宗門后，記得來找師兄敘舊。」
他固然有點想等心思平靜之後再與他敘談，更多的，卻怕是另有緣由，他現在未曾真正回歸宗門，不方便多說罷了。
張凡說完之後，向著他們三人點了點頭，隨即目光漂移，在一眾弟子間掃過。
張凡微微一笑，若有興緻地問道。
意氣風發不見，更多的，卻是歲月消磨了稜角的蹉跎，兩個中年男子，一個中年女子，站在他的面前，驚喜中帶著自慚形穢，簡直看不到當年的影子。
當其時，他剛剛從礦洞中出來，卻遭遇到五行家族金飭的追殺，最終不得不通過攻擊山門禁制，期望引動宗門高手，同時自身縮入地穴中，戰戰兢兢。
張凡正想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就聽到她繼續道：「女兒還沒玩夠他們呢！」
隨後南宮無望恰好離開山門，舉手投足間將金飭滅殺，隔著土層在地穴中，聞聽到那聲朱雀鳴叫時，張凡的心情，實在是難以用言語來盡數，深深地銘刻在內心深處，甚至到了後來將五行家族滅門，亦不曾使其淡去。
同時心中暗道：「不愧是昔日的小
「許縈」
固然法相宗是正道宗門，對弟子的照顧並不缺乏，但幾個明顯沒有什麼大前途的普通弟子，在失去靠山之後，能保證他們核心弟子的供奉，就已經是極限了，想要再有資源的傾斜，怎麼可能？
「哦，沒想到我女兒還是個不計前嫌的。」
那裡，在悠悠出現，並叫出「爹爹」二字的時候，分明有異樣的目光投來。
此言一出，姜拓等人登時大喜，頓時有無數羡慕的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後，不少人更是在暗自琢磨著與他們三人的關係。尚好者暗自欣喜，交惡著悔得腸子都要青了，誰知道鹹魚也有翻身的一天呢！
那依稀的朱雀鳴叫之聲，頓時讓張凡回想起百年前的那一幕。
張凡神色一動，驀然回首循聲望去。
張凡也就罷了，當年他就是名聞一時的築基第一人，即便是沒有了卓豪，對他的地位也沒有什麼影響，甚至還是他出手天柱山血戰，替卓豪報的仇。
失去了師父，兩個有出息的師兄又都死的死，遠去的遠去，在門中，竟是落得了個無倚無靠的局面。
張凡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過倒是覺得女兒這性子不錯，至少不用擔心她吃什麼虧。
「娘親說，狠狠打，見一次打一次，惹你要打，不惹你也要打，打到他們遠遠看到你繞著走為止！」
這般做作，分明是做賊心虛，十之八九是與悠悠不睦，忽然發現她有了個元嬰真人的爹爹，這才害怕後悔。
可是對姜拓等三人來說，就大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