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重明獸
「成了！」
張凡向著燭九霄點了點頭，示意一人看護一個之後，隨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兩人的情況。
在眾人的目視之下，小龍緩緩伸出一隻手來，虛按在了周天星辰圖上，霎時間，星光大作，晦澀而深沉湧出，這件法相宗的上古奇珍，彷彿是瞬間活了過來似的。
雙瞳色澤不同，外黑而內紅，據說其起殺戮之心時，紅瞳在外，反之則是黑瞳在外，可說是好辨認至極。
雙睛亦有玄妙，傳說中可看破一切虛妄，只見真實。
長長的呼氣聲，彷彿要把積聚在體內一生的雜氣盡數吐出一般，久久不息。
法相宗的法相傳承，並不是隨意而為，畢竟在這第一關，人選法相，法相亦選人，若不合其意，無論如何也傳承不得。
恰在燭九霄神色漸漸沉重了起來，悠悠小拳頭捏得死白，張凡就要忍不住出手的時候，一個聲音，忽然從小龍顫抖個不停的身體上傳出。
「中位法相！」
這還不止，眾人的目光此時盡數集中到了他身前一丈之內的距離中。
「你們兩個一起吧！」
「嗯！」
「你，很好！」
那盤坐的身子，更是在片刻之前，就已經開始劇烈地顫動著，抖如篩糠，汗水漸漸由清澈變得嫣紅，彷彿身體的精華，也隨著汗水沁出一般。
龍兒怯生生地應了一聲，戀戀不捨地拉著小水麒麟，一起走到了周天星辰圖前。
恰在此時，「砰」的一聲，似泡沫崩潰，重明獸法相散於空中，顯然
「砰！」
漸漸地，那團白氣凝聚到了極點，幻化出了一隻半鳥半獸的異獸。
一見得重明獸法相懸于身後，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手足無力地爬了起來，走到張凡的身邊，喊了一聲：「師父！」
悠悠固然不懼，小水麒麟也當其不存在，可龍兒不管先天多強，現在卻還只是一個不曾修鍊過的尋常小女孩，如果受得起這個。
小龍乖乖地退到張凡的身後，盤膝而坐，一邊看著眼前的情況，一邊調理起體內的虧損。
「平心靜氣，溝通周天星辰圖，緊守本心，海納百川……」
星光爆發，兩個巨大星辰漩渦在浩瀚星空中浮現，一大一小兩個女孩，不管是興奮還是恐懼，身軀上皆是沉靜了下來，墜入無邊星辰秘境之中。
龍兒依舊在跟小水麒麟玩耍，悠悠卻是瞬間將目光集中了過來，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好像再用眼神撒著嬌兒似的。
「她們，又會是什麼法相呢？」
張凡點了點頭，同時一揮衣袖，勁風鼓動，將無形間散發出來的蠻荒氣息隔絕。
每目皆有雙睛，每睛則有雙瞳，變幻不定，說不出的玄奧莫測。
重明獸的性子，可說與小龍的心性並無太多的相似之處，尤其是那雙變幻不定的雙睛雙瞳，尤其如此。
重明獸，又稱重明鳥，太古妖獸的一種，也是很詭異、罕見的一種。
眼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四肢著地，卻是利爪抓取；身有兩翼，卻有獅虎之首，看上去凶霸中透著憨厚仁善，兩種詭異的氣質合一，給人的感覺又不顯突兀，分外古怪。
張凡的聲音，彷彿帶著魔力一般，一入小龍的耳中，他本來緊張得多少有些顫抖的身子，立刻平靜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盤坐到了周天星辰圖前方。
「嗯？」
見得這種情況，張凡方才真正明白那個「一刻鐘」的含義，若是繼續嚴重下去的話，怕是一身的精華都會流個乾淨，必死無疑！
「是，師父！」
燭九霄一口叫出了其名號。
感覺上就好像只過了一瞬間，可是小龍的身前，卻是已經被汗水暈出一片水漬，接連不斷的汗水滴落，發生聲聲如雨水從檐角上滴落，在階前粉碎般的聲音。
「一刻鐘！」
此時的小龍身上，也顯露出了異狀，先是身體不再抖動，汗水黏稠地貼在身上不再滑落，好像將毛孔齊齊堵住了一般。
在那裡，小龍吐出的氣息漸成凝白之色，穩固成形，輪廓漸漸清晰，一股不屬於場中眾人的氣息彌散了開來。
「是，師……師父。」
「龍兒，學著你師姐的樣子。」
張凡微笑著，拍著他的肩膀，心中的疑問，也
同一時間，小龍的氣息忽然間不見，恍若他盤坐的地方空空蕩蕩的，再無一物。
她剛剛學著悠悠的樣子一坐下，「趴」的一聲，藍光一閃，星光璀璨，小水麒麟直接被彈出了十來丈遠，蹲在地上委屈地「嗚嗚嗚」有聲，卻是再不敢向前了。
「啊，太好了！」
這已經不錯了，可說是得益於他築基期的修為，想張凡當年初傳承法相之時，連片刻都無法支撐呢。
「這是……」
「轟！」
很是奇怪，離開了水麒麟的身邊，龍兒這個小女孩兒反而顯得堅強了起來，那原本癟癟的小嘴，隨時準備哭出來的神情不見，倒是顯出了幾分堅毅，學著悠悠的樣子，也伸出了一隻手，虛按在周天星辰圖上。
「奇怪！」
張凡微笑著頷首，心思卻是已經不在此處了。
一時間，張凡久經考驗，早就鍛煉得如鐵石一般，就是泰山崩於前亦不會絲毫動容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張凡正自思量呢，小龍卻是已經清醒了過來。
看著女兒這副樣子，張凡莞爾一笑，說出了答案。
或許在他的心中，不得傳承法相，就不算是張凡這個法相宗元嬰真人的真正弟子，這點對其他人來說興許還不會如此在意，可是在小龍的心中，這就是比天還要大的事情了。
這聲不錯倒也不是客氣，畢竟周天星辰圖中的法相，下位佔多少，中位少之，上位尤其稀少，能得中位法相，也算是不錯的運氣了。
這
「哼……」
張凡眉頭一挑，卻是不曾想到，最終小龍繼承的竟然會是這麼一個法相。
張凡神色一動，眉宇間現出了一抹喜色，凝望而去。
周天星辰圖上的變化，漸漸地成了形狀，似一漩渦，將小龍的神魂吸入其中，轉瞬之間，迷失在無量星辰之中。
「重明！」
張凡掃視了一下，緩緩開口道。
他長年駐守法相宗，對這種法相傳承的理解定然在張凡之上，他的意思很明白了，最多一刻鐘，若是小龍尚不能傳承到合適的法相，就需要強行阻止了，否則定有危險。
果不其然，張凡這一袖隔絕之後，龍兒本來略一皺起的眉頭瞬間平緩了下來，整個人好像輕快了下來，繼續與小傢伙玩耍，完全感覺不到場中大人們的緊張。
小龍無意識地悶哼了一聲，與此同時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似乎永無止盡一般，沿著他略帶漆黑，盡顯堅毅的臉龐上滑落，頃刻之間，沾濕衣襟。
燭九霄品評了一番，緊接著又補充道：「張師弟，此法相差不多與令曾祖張烈的火烈鳥同級，算是不錯了。」
重明獸雖屬妖獸，卻不喜食人，甚至與人為善，猶喜人類的瓊漿美食，在人類發展的初期，先民部落中據說偶有此獸光臨，為人類驅趕其他妖獸，換取吃食。
到了此時，張凡終於鬆了一口氣，小龍這孩子果然有福緣，竟然在最後時刻成功了，再晚上上一息的時間，
這下順利過關，讓他如何不喜，若非生性沉穩，怕是會直接蹦起來。
忽然，白色的氣團破滅、散開，同一時間，一個龐大的虛像自小龍的身後浮現了出來，凝于空中，四顧左右。
張凡在用力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渡過了一絲元氣，頓時，小龍本來顯得多少有些蒼白的臉色，驟然紅潤了起來，連呼吸也均勻了不少。
這種妖獸倒也不曾聽說過有多強，畢竟出現得少，多是在先民的傳說中，而不是留于修仙者的典籍上。
「小龍，你到一旁休息吧，看你兩個師姐的了。」
它最大的特點，就是在碩大腦袋上，亦顯得鮮明無比的一雙眼睛。
這一點因人而異，與修為無關，與資質無渉，畢竟法相這一存在，玄而又玄，難以盡述，也只有燭九霄這樣對此無比了解之人，才能下定論。
「呼……」
悠悠才不管跟誰一起呢，只要馬上開始就好了，壓根就不用張凡多說，直接「蹭」的一下，盤膝坐到了周天星辰圖前。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這雙眼睛，也是其名號的來源。
一直旁觀不語的燭九霄忽然開口說道，雖然沒頭沒尾，卻不妨礙張凡明白他的意思。
想來，當年他自身傳承法相之時，老爺子的心情想必比他更為緊張，不自已經歷一遍，永遠不會明白老人家當年的感受。
甫一清醒，連自身的情況都未查看，第一件事，就是回首張望。
「下一個……」
目光之中，多有欣喜若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