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你說什麼？」
與剎那前的厲喝之聲相比，現在土風的這番話，他或許自以為說得不卑不亢，可在聽在他人耳中，無論是骷髏真人等一代強者，還是觀戰的普通修士，皆是面露不屑，很是不齒。
他畢竟不是袁天心，張凡也懶得讓他享受那萬年囚禁，不過滅殺了事，做了古屍的食物而已。
無論愛也罷，恨也罷，崇敬也罷，所有的一切，張凡不過一笑置之。
報復袁天心的事情，有張凡經手，她插不上手去，只好在袁天意的身上泄憤了。
言語之間，無論語氣還是臉上的笑容，直如譏誚。
今日之後，秦州又多了一個，非元嬰後期以上的老怪物，不可與抗的頂級高手。
更有心思靈動著，想到袁天心既然連自爆都沒來得及，神魂被囚禁，那麼，幾乎可以肯定，頂級攻擊神通——恨地九連環，十之八九會落到張凡的手上，再非涼州厚土宗所獨有。
至於袁天意的怨毒目光，他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倒是其現在竟然清醒了過了，讓張凡頗感興趣地望了惜若一眼。
「先天一氣大地元胎，本就是我厚土宗的傳承至寶，誤為袁天心這個不肖弟子妄自取用，與東華真人為敵，土某代表厚土宗向東華真人致歉。」
故此，哪怕不是法相宗的修士，即便不是三大宗門的強者，只要身屬秦州修仙界，無不人人樂見於此。
得到這一切，靠的是壓倒性的實力，震懾天下的威勢，只要一天天的進步，一步步地邁出，終有一天，會站在更高處。
恰在張凡懷念著苦道人，牽著惜若，漫步回秦州陣營之時，一個依稀有點熟悉的，帶著厚重，又顯得沙啞刺耳的聲音，忽然自身後傳來，入得耳中：
試問，誰能受得了萬年孤獨陰暗，那漫長的歲月里，就是將一生所有的細節都回味百倍，也是無法度過的。
就是要讓他親眼見得自己的弟弟身死當場，神魂幽禁，面臨萬年孤寂；
這般戰果
真正明了了這一切，日後無論何人，想要再對他出手，或是對他的親人弟子出手，都要斟酌一二，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這樣的報復。
「現在袁天心已伏誅，請東華真人賜還敝宗寶物，我厚土宗感激不盡。」
「東華真人，交出先天一氣大地元胎！」
彷彿一座高山跨越，遠望不知何時布滿天穹的星斗，張凡驀然間，有了一種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暢快與恣意感。
語笑嫣然，明艷不可方物，正是惜若。
不問可知，在他與袁天心對決之時，眼前這個似乎笑容永遠都不會散去的女子，心中究竟有多麼的緊張。
與他們的緊張凝重相比，秦州一方的諸位高手，無論是否法相宗真人，皆是露出了輕鬆笑意。
此人的昏迷，乃是袖裡乾坤神通的作用，本不會這麼快清醒，現在看來，當是惜若做的手腳了。
就是要讓他清醒地面臨死亡！
他自己知道，絕對不會為了什麼功法，而讓這袁天心，提前哪怕一天脫出牢籠，因為根本就沒有那個必要。
眾目睽睽之下，地仙古屍幾乎是以狼吞虎咽的姿態，在慘叫聲中，將袁天心的元嬰撕成了粉碎，吞入到了腹中。
到得那時，張凡甚至能做到不傷及神魂，就將想知道的一切洞若觀火。
「砰！」
結束了！
「你說什麼？」
下意識地緊握了一下，拉著惜若的手，張凡笑了笑，回身，向著法相宗一方走去。
「張某定讓你重見天日，到時涼州厚土宗，便是您老祭旗出氣之所在。」
三年前那一幕的直接仇人，已然得到了懲罰，幕後或許還有人，或許在某一刻，就會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卻怡然不懼！
「站住！」
這個時候，張凡忽然心中一動，不用回首，僅僅從那熟悉的腳步聲，他就知道從身後漫步而來的是何
片刻前的一戰，張凡以針鋒相對的手段，正面擊敗了恨地九連環袁天心，毫無懸念，徹底壓制，讓對方連元嬰都不能逃，連神魂都不能走。
在那一剎那，袁天意身死魂消的瞬間，張凡依稀能感受到古屍體內，袁天心的神魂顫動了一下，雖然感受不到外面的情況，但兄長之死，猶自讓他通過冥冥中的聯繫感知，頓時神魂劇震，似為悲戚。
堂堂恨地九連環袁天心，元嬰中期最頂尖好手，尋常後期老怪物，也不敢小覷於他的一方強者，竟是落得這麼個下場。
袁天意如一顆被擲出的土塊一般，在地仙古屍的身上撞了個粉碎，霎時間一聲悶響，血霧彌散，肉身、金丹、神魂，盡數被地仙古屍吞噬。
袁天意，恨地九連環袁天心的嫡親兄長，也是他唯一的親人。
數千丈外，一個矮壯敦實的老者，入得他的眼中，一身土黃法袍，氣息凝練而厚重，如大地氣息的衍生，正是厚土宗太上長老，元嬰中期高手，土風！
不少人在不屑的同時，還有點恍然大悟之感，與恨地九連環袁天心明知面對的是萬年囚禁，依然強項相比，這個土風未免太過不成氣候，怪不得天下強者，甚至厚土宗門人，眼中只有袁天心，而沒有他土風。
想到這一點，所有圍觀者，無不打了個寒顫，周身寒徹。
張凡頓足，回首，眼中一抹寒光閃過。
見狀，張凡不過微微一笑，他們的想法，他自然不問可知。
睚眥必報，出手不留情，即便冒犯者是恨地九連環這樣的絕頂強者，抑或是他身邊的人，皆是不能逃過他的報復。
一樣的溫軟，一樣的柔膩，又似乎帶點潮濕，好像緊緊地捏住了很久很久，堂堂元嬰真人，竟是手中儘是汗水。
在場的都是修仙者，還不乏各種強者，自然明白，這一幕並不是如尋常野獸吞噬，普通殭屍逞凶，若是吸納元嬰實力
四目相對，張凡從惜若的眼中，看出了驕傲、自豪、心醉，恍若最瑰麗的花朵，獨為他一人而綻放。
在張凡的目光鄙視下，那彷彿天地靈氣都為之控制，化作鋪天蓋地的威勢，還有鋒利地了極點，從雙目中直刺入顱中的寒冷目光，土風不由得頭皮發麻，甚至心中暗暗生出悔意。
現在以他的修為，的確是無法以搜魂大法來搜讀其神魂。
這也好，若無必要，張凡也不想對那些婦孺下手，如此正合他意。
「你說什麼？」
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實力的附屬品，是路邊的風景而已，又有何值得在意的？
或許沒有想到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在張凡目光轉來之時，所有人這才醒覺了過了，噤若寒蟬，屏氣斂息，再不敢躁動。
「再等一段時間，很快，很快！」
也就是殭屍這種屍道生物，地仙這種詭異法門，才可以如此肆無忌憚的吞噬元嬰，補足自身的實力。
在場所有觀戰的修仙者，都會將此戰的結果傳遍天下。
此前的一切，張凡除卻一個妖皇法相的傳承者外，並無太多值得天下強者看重的地方，知道他的人，也多局限在秦州左近。
「嘶……」
張凡的聲音，森寒無比，彷彿自四九寒冬，終年冰雪覆蓋的天極處傳來，再聯繫起他片刻前的所為，袁天心臨死前的嗟嘆，沒有人以為他是在疑問，是在開玩笑。
先前斷喝出聲，阻張凡去路，這般作為，身為厚土宗的大長老做來，理所當然，並無什麼問題。
張凡身懷搜魂大法的消息，他雖然沒有特意掩飾，卻也不是人盡皆知的，但他終將得到想知道的一切，卻是絕無可疑的事情。
一時間，本已輕鬆下來的氣氛，再次凝固，令人窒息的沉重。
與袁天心的神魂一般，在這一刻，圍觀者中，亦有不少人心中劇震，雖然沒有如早先一般發出聲音，但望向張凡的目光，卻是徹底不同了。
昔日張凡盛怒之下，誓言要滅袁天心全族，倒頭來卻發現，他的全族，竟是只有眼前的這個男子。
對凝聚在他身上的諸多目光恍若不覺，張凡微微一笑，伸出手來，握住了惜若的小手。
不過是晚了些時候罷了，得到的東西，更加的完整而真實。
終有一天，他袁天心要屈服，會為能神魂能散去，哪怕是湮滅于天地間，只要不受此苦楚而哀求，而說出任何張凡想要知道的東西。
他自是與惜若無仇，但是當日，在她最幸福的一刻，袁天心悍然出手，險些讓她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這也是在它尚未到達巔峰時才有可能，地仙之道，張凡並未能修鍊到圓滿境界，不過小成罷了。
可在張凡的一聲反問，一點威壓之下，竟是說出這般沒有底氣，近乎服軟的話了，就難免讓人鄙夷了。
那目光中，帶著驚疑，帶著恐懼，帶著敬畏……不一而足，雖若說有什麼相同的，那就是凝重。
袁天心是何等人物？九州之大，元嬰中期及以下的修仙者，幾無人是他一招之敵，飲恨在恨地九連環之下的強者，不知凡幾，可說真正的聲名傳遍九州的新生代頂級強者。
可再過一段時間，根本不用萬年，或許幾十年，最多幾百年，他肯定能臻至不可測之境界，對此，他深信不疑。
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不約而同，從遠近成百上千的觀戰者中傳出，四面八方皆有，匯成一聲刺耳的響動。
在她的小手上，提著一個顫動著，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的男修士。
此次戰而勝之，張凡就等於踏著他袁天心的屍骨，進入了九州強者的視線之中，此後提起秦州頂級高手，決計不會少了他法相宗東華真人的名號。
至於此後種種，卻是不當由他一人來做了
而在這動聽的聲音中，掩藏的卻是另一人，可以想見的悲慘命運。
袁天心這樣的元嬰中期強者，心志堅定到了極點，想要瘋狂，亦不可得，只能無限的承受下去。
此人身穿厚土宗服飾，滿臉悲戚，淚水縱橫，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只是以哀傷的目光望向地仙，以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其肉的怨毒看著張凡。
對土風的話，張凡恍若未聞，神色不變，甚至身子微微前傾，同樣的話，又問了一遍。
功法也罷，秘密也罷，概莫能外。
「師兄，小妹把人給你送來了。」
果不其然，在他望去之時，惜若笑靨如花，目中閃過一抹狡黠之色，不用說，自是在這個倒霉的傢伙身上，展露了一下小妖女的本色了。
此時，更只是被他當作了一個囚禁的所在，等待著袁天心的，就是地仙腹中，萬年幽禁，在無邊黑暗中，飽受屍氣的侵蝕，在孤寂之下，沉淪……
今日過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此時已是騎虎難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氣，土風才強忍著沒有閃躲張凡的目光，到口的話，不覺間也換了語氣：
在此秦州風雨飄搖之時，更需要這樣新生代的強者站起來，任何人要與秦州不利，計算實力時，就不能不將其加入其中。
一直到了地仙土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手來，那股倒抽了口涼氣的聲音，猶自未散，反而有點愈演愈烈的意思。
一時間，場中不少人的神色都變了，尤其是雍涼一方的元嬰真人，臉色分外的鐵青難看。
這份緊張，又不露于外，無論是在他激戰前，過程中，抑或是此時戰而勝之，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溫柔的笑容，始終信任與支持，默默地在一旁，等著他，看著他。
一時間，張凡心中感動，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昔日的惜若是怎麼樣的妖女，或許在他人的面前，她依舊故我，但在他的身邊，卻是一個最好的妻子、伴侶。
「苦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