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 龍覆海，舒吞天
與此同時，一塊純凈的羊脂白玉入手，太陽金焰一放即收，墨靈金羽、羊脂白玉，瞬間融化，彼此混合，最終在張凡憑空一抓下，凝成了最後的模樣。
「這個……那個……今天的天氣很好啊……」
虛空中，綠袍中年人的完整形象維持了不到一眨眼的時間，便彷彿瞬間被扯碎成了無數份，豁然分崩離析，血灑長空，染得海面一片嫣紅。
枯榮島，一座普通又神異的島嶼。
天龍之吟，萬龍爭競，驀然間，綠袍中年好像墜入了太古天龍的世界，受萬龍撕咬之苦。
舒吞天拍著手走了過來，他的身後再無紅衣老者的身影，至於是被生吞了還是剝皮拆骨，卻是無人關心了。
在他面前不遠處，龍覆海重新化作紫色發梢的少年人模樣，從漫天的血霧中走出，沒好氣地說道：「跑了兩個，未盡全功，可惜可惜。」
可那也是以後不能確定的事情，現在明知徒勞的事情，他們自是不會做，正待迴轉呢，忽然齊齊神色一變，驀然回首望向先前白衣男子和紅衣老者逃跑的方向。
「張老弟！」
笑聲未止，一黑一紫兩道流光，頓時跨越一片汪洋，向著長嘯聲的源頭處飛去。
耳中聽著蠻牛的介紹，眼中看著季風過處，剎那枯榮的變化，張凡的神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此時，張凡的指間，已然多出了一根璀璨的金色羽毛，不用說，自是臨時在墨靈的身上拔下的。
先前他們兩人見得故人欣喜，卻是下意識地忽略了坐騎。
「沒想到啊沒想到，老弟你現在連坐騎都是化形大妖，肩膀上站著的那個也是，讓我們情何以堪啊。」
頃刻間，鬱鬱蔥蔥青綠不再，代之的是秋之蕭瑟。
他一把搶過龍覆海拎在手中的葫蘆，大灌了一口酒，嗤笑道：「張老弟你是不知道，這些年小蛟又生了一個。」
不過他怎麼可能跑得過早有準備的龍覆海呢？
「好手段！」
舒吞天湊過來，獻寶似地說道：「那小子，才幾歲大，就不知道多少次險死還生了。」
「老龍，舒老哥，你們兩個今非昔比了啊，這麼些年來沒有白過。」
當張凡來到枯榮島不遠處時，眼前的島嶼尚是一片綠意盎然，不盡生機，即便是隔著數里之遙，仍然清晰可辨。
這一手，乃是張凡最近看大海上潮起潮落領悟得的，正好在其身上做個試驗，也方便舒吞天下手。
獅王被舒吞天一口吞下，不過半飽，這一幕徹底擊碎了綠袍中年的膽氣，本來拚命的想法登時拋諸於九霄雲外，亡命奔逃。
碧玉葫蘆蔓延的盡頭，兩道背影，醉酒長歌，消失在了張凡的視線範圍。
「我跟你說啊。」
張凡卻是無暇關注這頭天生坐騎的小心思了，瞪了他一眼后，心中暗暗嘆息。
「是有點那麼回事。」
——龍域！
「就是他們命不好，遇到了我們兄弟。」
「張老弟，想得哥哥好苦。」
「這個……還
「第一次，在浴桶里，險些淹死。」
「嘿嘿……」
舒吞天還待再說，卻是已經被龍覆海一把捂住嘴巴，嗚嗚嗚說不出一句囫圇話來。
吩咐了一聲，張凡仰躺在蠻牛的背上，所有的酒意瞬間散去。
舒吞天唉聲嘆氣的樣子，多半是有誇張的成分，卻也是心裡話，龍覆海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墨靈怪叫了一聲，渾身金色羽毛炸起，顫抖著縮到了張凡的背後，叫聲中滿是哀怨。
蠻牛卻是得意了起來，搖頭尾巴晃，心想：「終於被注意到了，不枉老牛我偷偷放出氣息，這下給主人長臉了吧？」
一聲鎮海牛吼聲，倏忽之間，蠻牛邁開大步，踏波而行，轉眼間消失在遠處。
若有人細心一數，就不難發現他身上肉眼難見的創口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六百五十個，每一個星辰在收回的剎那，都有一股星力作用在其身上，引動其血脈，如同星月帶動大海潮汐一般，由內而外，激射而出。
張凡見其古怪，問了句：「怎麼了？」
舒吞天與龍覆海同時反應了過來，相視大笑。
「老龍，老舒，兄弟我就不越俎代庖了。」
一旁舒吞天也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望向張凡的目光中滿是感慨之情。
看在舒吞天與龍覆海兩人的面上，那個「鼠」字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張凡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個碧玉葫蘆，仰頭灌了一口，隨手遞了過去。
龍覆海與舒吞天何等人物，都不用過腦子，就知道張凡收拾兩人之輕鬆寫意，暗嘆了一聲人比人氣死人後，便將注意力放到了紅白二人的身上。
舒吞天隨意地搖晃了一下腦袋，無可無不可地說道。
「嘿嘿嘿嘿……笑死我了，想起來就好笑。」
然而枯榮島，卻只有一個。
張凡索然一笑，心中莫名地生出了一種這便是永別之感，緩緩從蠻牛的背上起身，衣袖舒展，大海澄清，所有的碧玉葫蘆不見。
「蠻牛，枯榮島！」
舒吞天搖頭晃腦地說道：「就是有個小小的毛病。」
那裡，一聲長嘯，轟然爆發，如同一條狂龍，激起大海狂濤。
說話的是舒吞天，他上下瞅了一眼，沒敢直接進入到星雲之中，大大咧咧地回頭道。
「老弟啊，快把那東西收起來，老舒我趁早解決了他，好跟兄弟痛飲一杯。」
張凡與舒吞天也是大笑，取出烈酒，大口吞咽。
由此就不難知道，兩人這些年確非虛度，實力大大長進了。
這樣的強者，竟然只是坐騎，讓他們如何能不心生感慨。
枯榮之變，枯榮之存，每時每刻，都在枯榮島上發生著、變化著，這便是枯榮島得名之處。
「呃……」
封住了他的嘴巴，龍覆海這才訕訕然說道：「老弟啊，其實我家那小崽子還是有強項的。」
龍覆海顧左右而言他，旁邊一聲嗤笑，忽然硬生生地插了進來。
「需
龍覆海接到手中，也是一仰脖子，道了句「痛快」，才接著道：「不回來了，那裡也是新一方天地，回來作甚。」
張凡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笑著說道。
得意之餘，偷偷向著後背上瞥了一眼，正好迎上張凡冷厲的目光，「嗖」的一下把目光收回，腦袋低下，暗暗嘀咕著：「不會被發現吧，英明神武的主人啊，我這可都是為了你好。」
「小蛟啊，看你的了。」
「這是……」
麒麟中的王者，天地間第一隻麒麟，神獸之屬，大地的寵兒。
自當年星天境一役，張凡與他們兩人別於大荒島，這麼多年來，只聞音訊不見人影，現在巧遇於此，心中也是歡喜。
「承情了，老龍我要是再矯情，就不夠兄弟了。」
「老龍，老舒，賢侄若有不可解決的危險，可著他捏碎此如意，張某自當竭力相助，以全我等相識一場的情分。」
「這倒是真的。」舒吞天一把拍開堵在他嘴上的大手，正色了起來，不再開玩笑，「那小子雖然怕水，倒也有長處，生來能駕馭百獸，身帶大地屬性，有地之渾厚，若在陸地上，倒也是一個好胚子。」
龍覆海與舒吞天現出身形，與笑容滿面地迎上前來的張凡一一擁抱，彼此大力拍著對方的後背，歡欣之意顯露無遺。
還不待龍覆海開口，他就伸手虛空中一抹。
這個白衣男子，正是一見面下，就被張凡以袖裡乾坤給收下了，紅衣老者稍稍麻煩點，則是動用了大周天陣法。
到星天境一役時，張凡已經隱然在他們兩人之上，差距卻還不明顯。
「他們一共四個，竟然敢截殺我們的商船，又都不是附近的修士，十之八九地對頭專門請來為難的。」
同一時間，紅衣老者的身上好像被瞬間扎了無數根針孔一般，鮮血不要錢地噴出丈許遠，頓成一個血人。
現在一經注意到，才發現這頭坐騎的不凡，但看氣息本體，拿出來跟他們一對一，勝敗暫且不說，至少絕對跑得掉。
龍覆海明顯比這頭貪吃的老鼠盡心多了，不過也是無奈，扼腕嘆息了片刻，一發狠，就打算回去尋得幫手，回頭滅了這個如鯁在喉的島嶼。
此時在他的手中，握著的已然是一把明黃色的玉如意，隱然太陽光輝，玉之溫潤，更是有他的獨有烙印在其中。
「嗷……」
張凡神色一動，脫口道：「那豈不是中央戊己大地麒麟？」
張凡一笑，伸手遙遙一招。
他心中已經有了預感，隨著雙方的地域距離和修為距離越來越遠，日後怕是難得一見了。
「第二次，下雨的時候在外面玩耍，差點淹死在水窪里。」
兩人的束手，皆是在眨眼功夫，故而龍覆海與舒吞天一來，不見任何戰鬥痕迹，惟有張凡負手而立，滿臉笑容。
片刻后，一個玄衣男子，站在一頭金甲神牛上的身影，躍入
現在的紅衣老者，對舒吞天來說無異於砧板上的肉，張凡與龍覆海自然沒興趣多看，閑聊了起來。
所謂「榮」，是冬去春來，萬物復甦，盎然綠意覆蓋天地。
「總是留下了麻煩。」
張凡默然點了點頭，從龍覆海這麼多年來沒有音訊就不難知道，他怕是真的想在那裡紮根了。
一片朦朧星雲中，三千六百五十顆星辰憑空浮現，一個閃爍，伴著紅衣老者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最終歸於一點璀璨，入得張凡掌中。
這個紅衣老者，張凡自是為他們留下的。
「浪費嘍浪費嘍……」
彷彿沒看到龍覆海的臉色一般，舒吞天湊上前來，怪笑著對張凡說道：「小蛟又當爹了，還是麒麟。」
一抓之間顯露出來的深不可測的器道修為，自然瞞不過兩人的火眼金睛。
「跑就跑了吧，前面是枯榮島，就憑我們還有後面的那些廢物點心，就不要去獻醜了。」
微微一笑，衣袖一展，一個人形從他的袖中飛出，砸落海中。
「舒老哥，怎麼回事？」
「可是麒麟大嫂有什麼麻煩？」
這次的巧合，畢竟不是常有的，此後無數年，怕是難得再有相聚的時候了。
見龍覆海這德行，反倒把張凡的興趣給勾了起來，饒有興緻地問道。
「呃，浴桶……」
「哞……」
笑了一下，才把腦海中自己家裡那頭跟小狗一般整個跟在龍兒屁股後面的影子趕出去，正色道：「老龍啊，賢侄還是比較適合到九州上發展，若是意思的話以後可以送過來，張某自當代為照顧。」
隨著龍覆海一腳踢出，那個白衣男子帶著他的寵物，齊齊化作一片污血，漸漸被海水稀釋，散於眼前。
「第三次……」
「主人，這就是枯榮季風。」
「罷了！」
龍吟聲中，無數條天龍蜿蜒綿長的身軀彼此糾纏著、穿梭著，恍若爭搶著什麼，狂暴中帶著無盡的威壓。
「哈哈哈……」
其神異處，就在「枯」「榮」二字上。
不僅僅是他，舒吞天的神色也有點不對，目光同樣凝在了蠻牛的身上。
沉默了一下，張凡忽然抬起頭來，開口說道：「以後相見不易，張某就送給小侄子一件禮物吧，老龍你代為轉交。」
這還是在天機閣中以寶氣凝練先天八卦金錢的時候頓悟到的手法，甫一施展，果然讓張凡頗為滿意。
至於今日，已是天差地別，如天塹鴻溝一般了。
張凡一時無語，有點無法想象。
「砰……」
「咦？」
他這基本上是看熱鬧，話剛出口呢，一聲龍吟，響徹怒吼，鎮壓一切波濤。
「恭喜恭喜……」
張凡默然半晌，看龍覆海很是堅決的模樣，緩緩點了點頭，轉移話題道：「對了老龍，你那小子還在我那跟我徒弟做伴呢，怎麼樣，是否要領回去團聚？」
無瑣事之煩心，無紅塵之紛擾，沒有小兒女的哭哭啼啼，不幹不脆，有的只有痛飲烈酒，酒盡而人散。
張凡看著他無奈的樣子，也是一樂，這老小子連生了兩個，都是「歪瓜裂棗」，該不是他的蛟龍血脈與水麒麟的血脈相衝吧。
他出手，無非是幫兄弟一把而已，半點不曾放在心上。
張凡面露不悅，還沒說出話來，龍覆海已經接著道：「海外風波起，九州也不平靜，咱們各管各攤，老龍我有老舒相助，我那婆娘比我還彪悍，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兄弟不需介懷。」
從他的神色與話語中，龍、舒二人就心中有數了，明裡是說的是那頭旱鴨子麒麟，暗指的卻是他們兩人，不過是照顧他們的面子，不曾明言罷了。
坐騎就是坐騎，如何會讓他們重視？
「他日江湖相逢，再謀一醉吧！」
「呃，水窪……」
這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了。
話音未落，一片枯黃，如同一道幕布般在島嶼上豁然拉起。
現在提及此事，他們兩人的目光就不由得向著一旁瞥去。
說完張凡自己也覺得好笑，他那都要成為收容所了，專收龍覆海的子女。
大海破碎，本來隱隱約約的紫玉蛟龍龐大身軀，陡然清晰了起來，伴著震天龍吟之聲，整個大海都為之沸騰。
「嘿嘿，這次膽子倒是不小，肥得狠，老舒我都自嘆不如。」
綠袍中年和鬃毛大漢的實力明顯不如白衣男子和紅衣老者，結果呢，前面兩人是舒吞天和龍覆海合力解決的，而紅白二人，卻讓張凡在反掌間壓制，這個對比，再明顯不過了。
張凡沉吟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好說。」
稍頃，一聲悶響，龍域散開，水天之間豁然清明了起來。
三日後，海面上漂浮著一層由碧玉葫蘆，彼此碰撞著，隨著海波起伏，一看望去，不下數百之數。
「轟……」
張凡點了點頭，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充其量是完美地證明了那頭水麒麟比起龍覆海的血脈要強勢上許多而已。
龍覆海的臉上先是露出了得意之色，隨即瞬間垮了下來，聳了聳肩道：「還是不如張老弟你啊，越拉越遠了。」
張凡神色鄭重，將明黃玉如意交到了龍覆海的手中。
說其普通，乃是無靈脈，乏礦產，缺珍禽，少異獸，這樣的島嶼，在偌大的大海上，沒有一億也有千萬。
龍覆海本來想隨口應下，話到口邊，卻是轉了風頭，神色也有點不對了起來。
龍覆海伸出一腳隨便在白衣男子身上踹了一下，回頭對張凡解釋道。
「砰」的一聲，海水起伏，其間一個猶如陷入了昏睡般的白衣男子仰面漂浮著，他的胸膛上，一頭海鷹脖子歪在肩膀上，跟其主人陷入了同樣的狀態。
無至交好友，欲一醉而不可得，人說高處不勝寒，現在能與他共謀一醉的，又能有幾人？
恰在
話剛出口，龍覆海的臉上頓成豬肝色，舒吞天直接笑得肚子痛。
初遇時，張凡不過結丹，他們兩人都是一方妖王，化形大妖。
這四人，其實來自紫府州一代，險些就曾跟張凡照面，不過這點他自是不知道，也不感興趣，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張凡愕然，沒想到龍覆海的反應能有這麼大。
舒吞天頗為惋惜地咂巴了下嘴唇，將舔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骨頭的牛腿隨手一拋。
就這點，怕是龍覆海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得意洋洋地宣揚出來也不足為奇。
隨即，張凡看著舒吞天的怪笑，忽然反應了過來，道：「該不會那個小傢伙也膽小如……那個吧？」
張凡下意識地拱了拱手，話剛出口呢，便見龍覆海面色尷尬，惡狠狠地望向舒吞天，那模樣好像恨不得把他的嘴巴縫上。
龍覆海大笑著，將明黃玉如意揣入了懷中，緊接著將碧玉葫蘆搶在手裡，仰天痛飲。
「嗯？怎麼了？」
「呱啊嗚……」
舒吞天掏出一隻滴著油水的牛腿，一邊啃著，一邊含含糊糊地說道。
父親是紫玉蛟龍，海中驕子，母親是水麒麟，水之精靈，兩者的結合，竟然是——旱鴨子……
說是「小小的毛病」，他的兩臂一開，卻張得比天還大，嗤笑之意顯露無遺。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龍覆海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下子蹦了起來，忙不迭地擺手道。
其實甫一看到張凡，他們兩人就發現紅衣老者和白衣男子的情況十之八九不妙了，只是顧得敘別情，暫時拋到了一旁而已。
昔日的舒吞天與龍覆海，若對陣這四人，最多能保不敗，就算不錯了，遑論將他們趕鴨子似的一路追殺，迫得其斷尾逃生。
……
所謂「枯」，為秋之蕭瑟，生機散去，一片蕭條。
他既然問出了口，就是有幫忙的意思，不想龍覆海卻是搖了搖頭，道：「老弟不需如此，我們應付得來，不需要把你拖進來。」
龍覆海與舒吞天齊聲讚歎。
龍覆海苦笑著一指他的座下，嘆息道：「等我家小子成年，怕是老弟你都飛升靈仙界了。」
那裡，星光熠熠，溶溶之意，恰如星雲模樣，緩緩輪轉著，其中心處紅衣老者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在方寸之地來回奔跑卻不自覺，透過星光，甚至能看到他臉上不住滴下的汗水，可見其狼狽與壓力。
「老龍，你們不打算回來了嗎？」
縱酒狂歌，須臾三日。
隨著蛟龍出水，一個偌大的區域，驟然天地色變。
「小傢伙怕水，怕得要命。」
「夠了！」
龍覆海無奈地說道：「可能是返祖吧。」
其正上方，正是慌忙遁逃，恍若無頭蒼蠅一般的綠袍中年人。
見得紅衣老者瞬間失去了半條命的慘樣，舒吞天衝著張凡一拱手，獰笑著上前。
長嘯聲中，有蓋世豪情，有故人相見的歡欣喜悅，排山倒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