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2章 宿命，姐妹的歸宿！（下）
生死之間，最後的美麗。
「犧牲一人，成全一人，是對是錯，沒有人能知道，但是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為別人而犧牲。」
雲芸、舞戀、雲遠，同時注目腳下。
醍醐灌頂一般，舞戀一喝，雲芸多少清醒了一些，帶著無盡的失落之感，再不敢遲疑，掉頭向著豁然大洞中投去。
趁著這個時候離開，雲華不跟上來則會隕落於眾神金光下，跟上來就會重新落入他們幾人的手中，到時未必沒有繼續此前吞噬的機會。
她想到了成，想到敗，卻不曾想到，這對姐妹竟是如此歸宿。
「放開我，放開我……」
氣急之下，舞戀胸中一悶，一口鮮血噴出，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知是哭還是笑的表情：「竟是……這麼一個結局！」
舞戀駭然失色，大呼出聲。
若有得選擇，無論是雲芸還是舞戀，寧願她永遠不再出現。
在舞戀的驚呼聲，雲芸的掙扎怒罵聲中，雲華微微笑著，略抬起頭迎接著豁然抹下的金光，眼中一片空明，似是將此時的生死全然忘卻，而是陷入了某種回憶一般。
想來，遠在中州的雲海瑤，也是萬萬沒有料到。
這些都不重要了。
「雲淵主，你真的錯了。」
「這是我們姐妹的宿命，你就留下來吧，會有姐姐陪你。」
不過無論是雲芸還是雲遠，都不會會錯她的意思。
「來不及了。」
倏忽之間，一抹白光從豁然大洞中透出，映照在眾人的臉上。
一見這金光，雲遠等人瞬間從心底深
天塌地陷，一個豁然大洞，出現在了眾人的腳下。
片刻此前，類似的話也曾從她自己的口中道出，雲芸自然能明白，這裏面究竟是帶著怎麼樣的殘酷與冷厲。
「你想做什麼？」
舞戀搖了搖頭，在金光抹過的瞬間身子一沉，徹底地掉入了豁然大洞，深不見底的通道當中。
苦苦修鍊只為了母親多看自己一眼的執拗、無奈；
雲華的神色卻無半點的異常，眉宇間的溫和與憐愛不改，只是淡淡地，以若有哀傷在其中聲音徐徐說道：
「你不要……」
說話間，雲華仙子雙臂與羽翼堅硬如鋼鐵，環抱如鎖，將雲芸緊緊地扣住，任由其百般掙扎，不曾鬆動分毫。
雲華的臉上，若有光輝浮動，自語道：「這，就是我們姐妹的宿命啊！」
……
此時，那個眾神殿與大雲州合力破開的大洞，已經漸成彌合之勢，要是再不離去，在那抹眾神金光下定無幸理。
在這金光之下，他們也的確與螻蟻無異。
這一眼，究竟是為了確認雲華有沒有跟來，還是為了親眼看她湮滅在金光中，除卻雲芸自身外，怕是誰也無法知曉了。
「所以……我的寶貝妹妹，我們一起死吧！」
「不要啊……」
勁風，當空罩下的勁風壓迫得他們不能呼吸，不得張口，更好像千萬把刀子從天而降一般，刺得皮膚生疼。
無形之風，兩界氣
雲芸舞戀等人，自也不會例外。
可憐雲華仙子有雲中公主之稱，有元嬰真人修為，一生之中最美麗也最值得回憶的時候，竟是生為他人傀儡際。
「沒有……」
「通了！」
著實可悲、可嘆！
「雲芸，沒用的，她有烏巢護身，你找不到她！」
舞戀、雲遠、雲芸，三人化作三道流光，向著大洞中墜去。
這道金光，乃是眾神殿在大雲州的刺激之下，爆發出來的驚天威能，在摧毀了大雲州后的餘波。
少時被母親冷落的不解、痛苦；
她的功法畢竟未成，雲華雖然元氣大傷，一身修為十不存一，卻也怎麼也是元嬰真人，捨棄一切的一抱豈有不中之理。
「你……你瘋了，真的瘋了。」
正在這個時候，雲芸回望的一眼並不曾看到她想要看到的一幕，反而被紅光映滿，最後被驚恐之色充斥眼中、心裏。
頂著金光抹下無窮壓力，灌入眼耳口鼻的狂暴勁風，任雪白的皮膚上布滿細密的血痕，雲芸拚命地散開神識，引動神通，在雲霧之中搜索著、探查著。
關心則亂，雲芸身在局中，倒是不如舞戀看得透徹。
然而在這個時候，即便是號稱雲中第一神將的她，亦不敢回過頭去搭救，因為那全無意義，不過是在眾神金光下，多出一個犧牲品而已。
這個溫暖的動作，親密的舉動，在雲芸的眼中卻有著無限的恐怖，如避鬼神一般意圖閃躲。
前一聲，是雲芸下意識地驚呼；后一聲，則是舞戀慌亂的怒吼聲。
「快走！」
他們的頭頂上空，大雲州不再，破碎的雲氣在無形的壓迫之力下，塌陷、湮滅……甚至連四散都不能夠。
這，便是這對姐妹的宿命。
稍頃，金光散盡，雲氣瀰漫，空氣中一聲爆鳴，也不知是繁華落盡的哀嘆，抑或是對這對姐妹結局的惋惜……
得知真相后的心如死灰，掩蓋脆弱心靈的冷傲；
她最後的聲音，幾乎被狂風扭曲，好像破麻袋一般，四面穿風。
「你想做什麼？」
舞戀著急地大喝了一聲，聲音中灌注著靈力，好像錐子一樣直透入雲芸的耳中。
她這副神態，配合其樣貌，就彷彿驚恐過度的小女孩兒，在尋求憐憫與庇護一般，讓人見了心中便是一軟。
好像這肉身不是自己的一般，雲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張開的雙臂與羽翼合攏，將驚慌失措的雲芸徹底抱在了懷中。
舞戀一個「不」，從口中迸出，卻只來得及送別那兩個被金光染成了純金的美麗身影，相擁相抱，一起化作了齏粉塵埃。
以及那成為張凡傀儡，好像將所有東西一齊放下，任何的難事都有那個堅強的背影去承擔的輕鬆。
「啊啊啊啊……」
霎時間，兩個身負雪白的羽翼，緊緊地擁抱在一齊的美麗女子，在眾神金光之中，永遠地定格。
「噗……」
「罷了！」
雖是餘波，卻是眾神殿的最
在那些湮滅及正在湮滅的雲氣中，一抹金光透出，帶著無盡的恢弘之意，鋪天蓋地而來。
雲芸的臉上儘是瘋狂之色，拚命地鼓動著靈力，以小成的功法頂著壓里，震蕩漫天雲霧搜尋著。
「呼呼……」
就在這個他們堪堪要逃出生天的關頭，紅光一閃，遍尋不得的雲華頂著烏巢，闖入了他們的眼帘。
「等到外面，再續前紅不遲。」
繼續留在此處，不僅僅找不到雲華，還會在那眾神金光下，湮滅成塵埃徹底被留在彌天境中，再不得脫；
似是錯覺，又如真有人在毀滅的金光中呢喃著、告別著。
「走！」
「不……」
雲芸嬌美的面容徹底扭曲，臉上煞白一片，也不知是心中恐懼，還是被環抱得太過緊，以至於血氣不通。
這是雲芸激烈的抵抗，以及雲華不閃不避的結果，血肉之軀在這強力一擊破碎了四五成之多。
「別了……」
緊跟在舞戀與雲遠之後，臨入大洞通道之時，她鬆了一口氣之餘，下意識地回望了一眼。
「砰砰砰……」
倏忽之間，兩個緊密相連似連體嬰的姊妹，全身上下浮動起了一抹金色的光輝，顯得耀眼無比、凄美無比。
雲華仙子的後背上，數個血洞爆出，鮮血迸射出去，恍若噴泉一般。
「不……」
舞戀長出了一口氣，雲芸若是陷在了這裏，她即便是活著出去，怕也是難以跟雲海瑤交代。
天上自然不可能下刀子，然而此時發生的一幕，對
「雲華，你滾出來。」
以及……
在雲芸尖利的叫聲中，雲華帶著淡淡的笑容，一動不動，任由那抹過天地的金光，將她們一齊籠罩。
在那裡，大地不住地塌陷著，恍若一個天坑，又似通道，貫穿彌天大地。
孰利孰弊，顯而易見。
豁然抬起頭來望去，舞戀、雲遠等皆是面如土色。
從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也是最後一次！」
舞戀先是一喜，繼而大驚失色：「快，遲則不及！」
心神被奪，雲芸出口之聲戰慄，自修鍊天人冰心蝶舞大法之後形成的冰冷，好像在這一刻盡數消散。
「我親愛的妹妹啊，這是姐姐第一次抱你。」
「還是沒有……」
雲華說此話時，神色柔和，語氣溫婉，彷彿真是自家姐妹，在閨中閑話，聽在雲芸耳中卻顯得森然似鬼聲。
人心，是天地間最難把握的東西，雲海瑤自問可以任意安排女兒的人生，做出自以為最妥當的取捨與安排，卻不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會任由她擺布。
「妹妹莫怕！」
雲華在這個生死關頭，並無半點緊跟著他們一起逃出生天的意思，反而臉上帶著冷然的笑意，彷彿有玄冰將身心冰封一般，兩臂、雙翼齊齊張開，向前環抱而去。
隨著舞戀與雲遠的離去，整個天地徹底地安靜了下來，也只有那充斥天地的金光，揚揚洒洒不分彼此的塵埃，搖搖欲墜似受重創的烏巢，見證了這姐妹同歸於沉寂的一幕。
至少，她的那個女兒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