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4章 誅戮陷絕，萬妖朝拜（四）
在他放出捲軸的時候，百萬群仙敵我化神皆是一驚，下意識地就在腦海中閃過一個名字：「周天星辰圖」！
長風真君在這個時候，才明白張凡為何不曾為四柄天劍啟靈鍛神，而是以半成品現世。
「果然恐怖無比，殺意衝天，這還是東皇不曾主持的緣故，若是不然……」
「落！」
三步，凝住……
「嘩啦啦……嘩啦啦……」
「這劍，有靈有神；這陣，主殺主伐。」
一人一劍，直欲破天。
苦寂三老，一人一言，夾雜在心劍裂空的勁風當中，尖銳而短促，聽之令人心中猛地就是一寒。
「成！」
身處這洶湧波濤的中心處，張凡不曾望向苦寂三老哪怕一眼，即便是一身玄衣被勁風拂動如風暴中旌旗，額上碎發散開，若為猶自在千丈外的心劍鋒銳所斷。
「……小輩……」
「走好！」
「倏」的一下，在萬眾矚目下，萬劍圖如有了生命一般，在虛空中一卷，把劍修分身與其本命劍器所化的白芒光團捲入其中。
「嘭！」
上古奇珍，法相宗鎮宗至寶，其聲名實在太盛，積威之下，所有人本能地警惕與期待。
立高台，顯神劍，命其名，成陣圖，匯殺伐，而終成誅仙劍陣！
「嗖嗖嗖嗖……」
最終，「嘩啦」一聲，三柄心劍齊顫，在劍陣中崩解，離散，半化塵埃，半隨清風，散去無蹤。
「誅……仙……」
這人的左右周遭，不知多少人如他一般，空自張大了嘴巴，不
「這就是誅仙劍陣？！」
「嗤嗤嗤……」
張凡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劍修分身止步，回望的一幕，緊接著「轟」的一聲，劍修分身徹底從天地間抹去。
這裏外合起來的八柄劍，的確是一體的。若以人為例，天極四劍為體，高台四劍則是精氣神魂，彼此牽連，又有所不同，只有合一，才是完整。
「東皇竟然真的在祭煉劍陣？！」
旗幡上，正是那誅戮陷絕四字。字有光，劍有靈，彼此映照，不分彼此。
「狂妄……」
九天十地，皆為源頭！其所終止，正那座不斷成形的劍陣。
待得看清了那圖卷模樣，一種說不出的失落就湧上了心頭。
張凡低喝一聲，他所在的地方忽然一陣模糊，旋即一個人影從他的體內一步踏出，與其並肩而立。
誅仙劍陣的這第一擊，可說是驚艷無比，在無人主持的情況下，猶自能破滅苦寂三老的苦寂心劍，著實讓一直期待著這一幕的修仙者們驚嘆不已。
不過千分之一剎那，心中一念都來不及閃過，萬劍圖豁然爆開，化作一團蒙濛霧氣籠罩在四座高台，「誅、戮、陷、絕」四柄神劍上。
「去！」
「轟……」
驚慌之下，百萬群仙四顧左右，才發現這風，不是尋常風氣，而是降至九天，升於十地，透過虛空，穿越萬界而來。
與相伴數百年的劍修分身相對而立，張凡的眼中，忽然閃過了一抹複雜
「要是有人主持，這誅仙劍陣，是否能一誅仙神？！」
一步，踏出，周身皮膚開裂，迸射出的不是鮮血，而是精粹的本命劍氣；
一人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卻在話出口的同時，被漫天勁風倒灌，所發出的聲音連他自己都聽聞不出。
遠處，一直冷眼旁觀，袖手而立的長風真君，終於色變。
霎時間，不用張凡動作，「誅、戮、陷、絕」誅仙四劍如受冒犯，齊齊顫動。
二步，落下，手上青銅古劍寸寸崩裂，散落的不是劍身，而是劍修的本命劍胎；
四道劍光，瞬間越過無數的距離，匯聚在以張凡為中心的千丈方圓。這片區域中，隨著四道劍光的射入，四座高台破土而出。
四座高台，四柄神劍間，一層朦朦朧朧光影浮現，隱約可見其中一團混沌迷濛，看不得真切。
在張凡「誅仙劍陣圖」五字吐出的時候，「誅仙劍陣」四個字，就註定了要在三界古今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呼呼呼呼……」
四字書罷，張凡腳下一踏，口中喝道：「起！」
霧氣本當輕盈，可這萬劍圖與劍修分身所化的霧氣卻是沉凝無比，在須臾之間沉了下來，沒入四座高台間，張凡腳下土地。
「……受死！」
百萬群仙，在這一時刻，幾乎人人默念此名，將其牢牢記在心中。
天極四天劍，高台四神劍，彼此之間震顫歸一，好像是一體，又分明是天壤之別。
狂風
張凡微微閉了一下眼睛，旋即睜開，口中輕喝著，一張捲軸「嗖」地從他的袖中飛出，半空中展開，隨風飄蕩，盡顯其中真容。
高台彷彿青石築就，基石表面的脈絡里又隱現金光，好像有金絲錯于其上，質樸古拙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華貴雍容。
旋即，劍修分身動了！
這氣息之強，殺伐之厲，連天地都為之變色，浮雲不敢遮攔其鋒芒，神罰不敢擾其興緻，劍陣一出，眾生退避，天亦俯首！
「出來。」
「誅仙劍陣圖！」
一劍陣成，竟能匯聚九天十地殺伐之氣於一爐，察覺到這個事實后，不知多少人周身寒徹，不為其他，單為此陣此寶此神通，殺伐之重！！！
「這是……殺伐之氣！」
待得震顫停止，高台凝就，四柄乍看相似，細看又不同，偏偏說不出像在何處，異在哪方的神劍，高高地懸挂在高台上。
微微，點頭！
一步接著一步，一幕緊跟一步，讓人目不暇接，但覺電光石火，須臾之間塵埃落定，大陣殺伐起。
深厚大地，乍起戰慄。
這個時候，苦寂三老所化心劍，終於殺入了張凡周遭千丈，亦即：誅仙劍陣！
萬里晴空，忽現驚雷；
該人影身材高大，手持青銅古劍，有不盡的鋒銳，在現身之出，那無法壓制的鋒芒就刺破了九天雲氣。
「
心劍裂空，勁風如潮，洶湧而來，直撲四座高台包圍下的張凡。
在他原本所在的地方，離張凡三步開外之處，一團精粹而遍生白芒的光團，在虛空中起落，像極了劍修分身那一點頭，一回望。
數之不清的細小空洞，一一在三柄苦寂心劍上洞穿而出，每一縫隙，皆有劍氣爆發，殺氣瀰漫，瞬間瀰漫遍布，如蛛網般將三柄心劍包裹。
張凡手掌翻覆，豁然向下壓去，本來飄蕩在空中，如有生命的「誅、戮、陷、絕」四個金色大字隨之猛地一沉，分別烙印在了四個高台上。
「誅仙劍陣！」
霎時間，大地震動，天空迴響，這方劍陣空間四極之處，也就是四柄天劍所在的地方，豁然大方光明。
誅仙劍陣，應激而動，在張凡不曾操控的情況，純以本身的反應，將苦寂三老醞釀了許久的一招直接破解。
伴隨著張凡那恍若從九天之上傳來的聲音，一股清氣，豁然從他的手中冒了出來，一閃而過，撲到了地下。
劍氣化液，凝而為池；池中紅蓮，度厄滅世！
張凡一聲，唯有自己聽聞，對面的劍修分身，在這數百年間，第一次做出了在張凡控制外的動作。
「……劍也有靈，自成其名，號：誅、戮、陷、絕！」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誅仙劍陣初成時，凝就的九天十地殺戮之氣，更為好的啟靈時機？劍陣一成，神劍亦成，陣圖與神劍，再無分彼此。
「這……怎麼可能？」
誅、戮、陷、絕，
「不好！」
一念及此，一個讓人心跳加速的念頭，忽然從內心深處浮現了出來，瘋狂一般的感覺，讓不知道多少人一時呼吸急促。
「隆隆隆……」
四柄神劍，齊齊震顫，似為新生而歡呼，若為殺伐而雀躍，一股誅戮仙神，破滅一切的氣息，籠罩在整個天地間。
吟唱一般的聲音響起，張凡並指成劍，在虛空中書寫。
有那心思通透，或對陣道器道有一定認識的修仙者，見得這一幕心中多少有了一些明悟了。
「九天十地的殺伐之氣，竟然被盡數匯聚而來？！」
這張凡耗費了偌大心血的誅仙劍陣圖一成，那「誅、戮、陷、絕」四柄神劍，在眾人的眼中頓時就顯出了不同來。
——劍修分身！
勁風源自破空而來的三柄心劍，源自恢復了壯年，以生命為代價，將一身修為攀升至絕頂的苦寂三老。
「誅仙劍陣，無上殺伐神通！」
四座高台，得此四字，頓時若有了靈魂一般，金光萬丈，四柄神劍之後，各有一金色旗幡隨之迎風招展。
——萬劍圖！
高懸在高台上的誅仙四件，每一顫動，就有一道劍光射出，頃刻之間，數以萬計的劍光縱橫，將三柄巨大的苦寂心劍纏繞。
這股清氣，似為一烙印，又似一根本，說之不清道之不明，也不及眾人細看，它就已經徹底沒入了地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