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6章 末日中仙界，亘古通天河（中）
「這種感覺……」
點點甘霖成線，沒入通天河中不見，連漣漪都不曾激起，唯有滾滾江流，亘古向前。
再回首，那無邊水域上，已經沒有了張凡等人的身影。
闖過那無邊恐怖的毀滅之地，探七皇界與巫神界，震懾兩界高手並全身而退，如此實力，著實是驚世駭俗。
在下方妖王谷中，尚不如何，可是此時立於中央仙闕前，一種莫名的感覺，卻如滔滔不絕江水，瞬間將其淹沒。
此時的他，猶如被羊水包裹著一般，充斥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的，儘是一股濃濃的意識，似為傾訴，又如依戀。
當他們一一出現在張凡的身後時，眼前景象已然大變。
此時的天地意識，儼然也是如此，那種感覺一般無二。
稍頃，包括張凡在內，所有人都從那一路毀滅的天地大恐怖中回過神來，卻無一人說話，皆是駐足通天河畔，望著這滾滾江流。
曾在孔雀明輪王、伏魔神君等人口中聽聞通天之路的說法，張凡自身也曾恍然那種無法察覺的引導與召喚，可是這種感覺從未有如此刻般濃烈。
這一幕，也將眾人徹底地震出了仙界景象沉醉，凝重之色，浮上了所有人的臉龐。
「吾等此來……」
伏魔神君望了他一眼，亦是嘆息：「若非有此意識在，我等也不會認定中央仙界就是原本仙界未破碎前最核心的一塊。」
就在張凡自失一笑的時候，身旁傳來腳步聲，不用回頭，他便知曉來的就是那個深不可測的孔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孔雀明輪王仰著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道：「仙界意識啊！」
當其時，經過時空通道不知多少時間的折磨，剛剛穿梭到這個世界的張凡精神趨於崩潰，是這種溫暖的意識抹去了他一切陰霾，讓他陷入了安寧的沉睡。
……
在那被中央仙闕天地意識護送入內的過程中，雖然僅僅是一剎那，卻也足以讓他看出很多東西。
在妖王谷中諸強者感慨莫名的時候，張凡雙目不知何時已經緊緊地閉上，僅憑著神念，在這中央仙闕中遊走著。
這種感覺，他是如此的熟悉，數百年前，降臨這方世界的時候在母體中十月懷胎，便是這般包容。
孔雀明輪王等人都是經過這一幕的，如果不明白其代表的意義，一聲呼喝，十余道身影升天而起，直衝那洞開的門戶。
兩側高峰不見，若一退已是億萬里；腳下盡成水域，通天長河一望無際。
尋常事物，在那仙家之地，化作不一樣的動人，這才是真正的仙界，昔日想法，未免庸俗。
「刷拉……」
一派毀滅末世模樣！
兩山夾一水，構成此仙闕。此時兩山分離，中流的通天河頓時咆哮怒吼，滾滾河水瞬間渾濁，捲起千堆雪，澎湃向前。
「這天地意識，是在召喚孩子，等待拯救。」
「轟轟轟……」
對這一點，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到奇怪。
「走！」
兩三步間，觸手可及處，有花樹成叢，其上繁
待得十月過，張凡第一次睜開眼睛，見得光明，方才知曉那便是母親的感覺，那種愛無形，卻可抹去一切傷痕。
張凡感慨地說著，在他想來，仙界當有仙氣繚繞，有天女歌舞，有金蓮瓔珞，有雕龍畫樓……然而所見，不過是一般風光，那草、那花、那石、那雲、那雨……正因其平常，方顯其不凡。
話音落時，孔雀明輪王已經與張凡並肩而立，伸手在虛空中劃過。
這般景色，多數人並不是第一次見得，但即便是看了再多次，也不膩味，亦不覺煩。
「仙界風光，當如是哉！」
不知不覺中，張凡踏出了最後一步，腳下驟現波濤，兩側對視高峰，進入到了中央仙闕範圍。
張凡心中動念，想起了在那妖王谷聚會之前，孔雀明輪王就曾孤身一人，強行闖入到中央仙界中的事情。
那裡，張凡本來朦朧了的身影，驟然清晰了起來，甚至可以見得其推出的手掌在虛空中激起漣漪陣陣，若排山倒海。
孔雀明輪王話剛說了一半，臉色瞬間大變，「刷」的一下，五色流轉明輪現，將一眾上古妖王護住。
張凡心中諸般念頭閃過，緩緩伸出手來，虛空中推出。
此時此刻，所有人無論修為高低，都已經感受不到半點張凡的氣息，好像他整個人被中央仙闕所籠罩、所吞噬一般。
妖王
……
若非有一個一直不曾動用過的底牌，張凡自認也做不到孔雀明輪王的地步，心中不由得深深警惕。
這一幕，他們都曾親身經歷。
「孔雀明輪王，你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
無數兇險，不盡恐怖，若無中央仙界本源意識之力護送，怕是在場十餘人，能平安抵達的不過半數罷了。
說著，他搖了搖頭，不無感慨地說道：「便是此等由初代妖皇所立，即便是仙人也無法抹去的強大意識，儼然亘古存在，可與天地同壽。如今也為末日而悲鳴，引導我等拯救於它，思來著實可悲啊！」
「你看！」
舉目四望下，真正的仙家勝景，躍入眼帘。
他的身旁，有上古妖王，有上古人仙；他的身後，一道豁然裂口合攏，歸於了無形。
張凡落足大地，眼前是一條生平僅見的長河，滔滔奔涌不絕，沖刷大地通天。
四野八荒，天之極處，有地水風火，狂暴如怒，滾滾席捲，若欲將整個天地吞噬。
「轟轟轟……」
「所謂通天之路召喚，竟是為此！」
博大，渾厚，似在悲戚，又如召喚。
憑風立於虛空，張凡驀然止步，臉上現出一抹異色來。
「初代妖神立天庭，太古仙人建仙界，此意識億萬年不絕，成長至今，已是不可測度。」
伏魔神君一眼，也將張凡驚醒，他這才發現沉浸在那天地意識中，
腳下，有青草萎萎而搖綠，不盡的靈動，彷彿每一棵草都有自己的生命，在他人的目光下展露著風姿。
妖王谷中，孔雀明輪王、伏魔神君等人神色頓時一凜，齊齊仰望空中。
站在通天河畔，張凡的臉上忽然現出一抹心有餘悸之色。
通天河怒吼勝過天地炸雷，一條水線遠去，似有白龍裹挾河水，欲要衝破天地。
「轟隆隆……」
「這，就是中央仙界？」
駐足河畔，滔滔水聲入耳，張凡似可聽聞到天地意識的傾訴與悲鳴。
不待他回頭，孔雀明輪王的聲音就傳入了耳中：
……
天上有雲彩，呈五光，現十色，隨風變換諸般形狀，靈動異常，時而有雲彩凝住，旋即灑落甘霖成雨，似那楊柳飛絮，撲面無寒而暖。
不知為何，張凡似可從他的笑聲中聽出幾分悲嗆，一眾妖王望向他的目光，竟也帶著幾分憐惜。
「拯救啊！」
「不好！」
當目光移到了這通天河江流上，眾人方才從仙界勝景中回過了神來。
這一條通天河，就彷彿是中央仙界的主幹血脈，天地意識亦是藉著它，才能貫穿整個中央仙界，甚至能于靈仙界中召喚，接張凡等人前來。
良久良久，不知何人長出了一口氣，打破了這種感悟，伏魔神君狠狠灌下了一口美酒，悵然道：「也只有在這通天河畔，才能領略到昔日仙界勝景啊！」
身旁，有怪石千孔，薄霧風氣，穿過
……
「哈哈哈……」
「中央仙界中究竟是怎樣一番情況？又為何會誕生出如此人性化的天地意識來？」
「這般仙界風光，也惟有通天河畔可以見得了。」
薄霧被撕開，那溶溶霧氣氤氳渲染出來的距離被抹平，放眼望去，今日中央仙界的真正模樣再無遮攔。
再片刻，中央仙闕，通天長河，在虛空中漸漸淡去，只剩下下方妖王谷，孤零零坐落，其內空無一人。
上古妖王中的龍象王，忽然大笑出聲：「中央仙界，我們回來了……了……」
不等他分辨這是否錯覺，眾人身後忽有巨浪滔天，將眾人一裹而入。
搖山撼岳，天地震動，構成中央仙闕的兩座對視高峰，豁然劇烈顫動，若有無窮巨力推動，向著兩側緩緩分離。
在這無處不在的天地意識中，張凡深深地沉浸入其中，良久良久，忽有明悟：「原來如此！」
「來了！」
這一剎那，經過了無數狂暴的地水風火，儼然混沌初生時，有無邊恐怖；閃躲開了無數漆黑的裂縫，儘是破碎的空間痕迹，一頭撞入其中無異於被放逐域外，或許此生再不可回……
「若是再過千年萬年，怕是連此處，都會化作一片混沌，仙界終究不在了。」
這話，似是重複此前伏魔神君所言，又若有著不同的意味。
天地非為澄清，瀰漫淡淡薄霧，氤氳不散，又不覺障眼陰霾，只覺得置身其間，飄飄欲仙。
這些東西，人間盡有；如此風采，天上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