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3章 夢非我鄉，妖尊當面
張凡微微一笑，大踏步而入，狀極悠然，在進入之後，甚至還不忘一揮袖子，將那扇亘古門戶，重新閉合。
張凡搖頭失笑，道：「妖尊，張某來此，是來殺你的。」
「這，就是真正的眾神殿！」
老兔子痴迷地望著那亭台男女，兔子被撫摸得舒服呻吟，一雙眼睛緊緊地閉著，若為安眠。
「縱然只能在夢中存在，那也只能是——我的夢！」
「沒想到啊沒想到，竟然真的讓你，走到了本尊的面前。」
當太陽升起至於中天，一股澎湃不可逆的力量，便將張凡送出了這個夢境，依稀中，似有一聲嘆息，穿越了時空。
在他目光所向的地方，一座金紅色不知什麼材料製造成的皇座上，一個漆黑陰冷的影子，靜靜地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望來。
這個問題，註定沒有了答案，眼前一花，整個世界都在破碎重組，最後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恢弘壯闊到了極點的龐大宮殿。
老兔子淚流滿臉，一步步向前走，一邊走著，一邊回頭說道：「東皇，你現在知道兔爺的來歷了吧？」
兩人的動作剛剛做完，「轟……」的一聲，似自天外傳來，然整個眾神殿劇震，恐怖的震動化作細密的波紋，在眾神殿中回蕩。
「本以為，本尊就要坐在這裏，枯燥無趣地看著三界毀滅；」
張凡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一切猶豫，所有恐懼，盡隨風散。
話音未落，張凡與妖尊同時神色一動，瞬間做出了動作。
「
張凡最後一次看了一眼那個女子，這個廣寒宮中的精靈，哪怕笑聲清脆無比，魅力舉世無雙，也一樣換不得世間任何一個女子，有著自己的面貌。
「哼！」
在這個地方，也即將爆發出一場影響三界存續的大戰！
在張凡打量他的時候，妖尊也在打量著張凡，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東皇，你倒是給本尊很多的驚喜。」
即便是他的親人，他的好友，他的弟子，也都可以在這個夢中世界重現出來，恰似那玉兔嘴邊啃了一半的蘿蔔。
東皇宮的真正本源，不是外面正在與眾神殿碰撞的神石宮主體，若是功德——屬於張凡的無量功德！
日出之時，便是月落之際，再如何的夢幻，都不能保住這廣寒月宮，在大日光耀下清冷。
不知過了多久，源自眾神殿內的目光收了回去，一個陰冷的聲音傳出。
「主人啊，你說兔子要吃素，我現在真的吃素了。」
「這就是滅世黑蓮！」
無人不想安寧，這一步踏出，就是另外一種永恆。
「東皇宮？！」
張凡伸手一指，玄黃慶雲從頭頂上飄落，落地化作一蒲團。緊接著，他片刻耽擱也無，一步踏前，落座蒲團。
無形風聲起，環繞張凡左右，伴著步步烘托，直上無數階梯，至於那道亘古門戶之前。
波紋過處，空間塌陷，盡為毀滅，只有張凡與妖尊，冷冷地看著彼此，目不轉睛。
「主人啊，你還說，出去玩，要記得回家，現在我回來了。」
張凡就這麼靜靜地站著，所有的這一切，就流水般地淌過，終究化作一聲嘆息，搖頭苦笑。
在皇座與陰影般人形之後，一輪黑色的紅日，高高地懸挂著，有著與太陽極致相反的毀滅與絕望，有著火焰暴烈背面的極致陰柔，這是一個全然相反的太陽——暗日。
張凡哂然一笑，一般無二地伸手虛抓，無量的玄幻功德氣匯聚，在他的掌中凝出了一座玄黃宮殿。
「我的永恆，我在乎的人的安寧，終究只能靠著我的雙手去實現！」
說話的同時，妖尊伸手在虛空中一抓，一座透明的宮殿，就被他持在了手中。
——東皇宮！
「好一個東皇宮，不過你難道真的幼稚到以為隨手煉一個法寶，就能與眾神殿抗衡嗎？」
「一試便知！」
那光輝似是乳燕投林，又如東流入海，徑直投向了那個女子的懷抱，撲入玉兔中不見。
要嘛夢醒，要嘛送張凡離去，這個結果自是不用多說。
驀然間，張凡心中就明白，只要他隨著這一切踏出那一步，也進入到夢中，那麼，外界的一切，便再與他無關係。
「願聞其詳！」
妖尊一手猛地捉住皇座扶手，腳下一點，黑蓮浮起，一直飄到了暗日之下，呈黑蓮托暗日景象。
張凡無語，腦海中浮現出老兔子將人變成胡蘿蔔的模樣，這種素當真是不吃也罷。
第一時間，張凡就確
「這一步，是踏，還是不踏？」
宮殿大門，就高過了連雲山脈，亘古的久遠在其上流轉。
在皇座之前，陰影人形腳踏之處，一朵黑蓮盛開，每一片花瓣，每一片葉子，都漆黑如墨，好像天生能吞噬一切光明，絕滅所有生機。
妖尊的聲音中，有掩蓋不住的怒意，或許是太多年，沒有人能讓他嘗試到受傷的痛苦了吧。
老兔子漸行漸遠，聲音也顯得飄忽了起來。
東皇鐘聲不止，偌大世界黎明。
最後一個字吐出，張凡毅然決然地轉身，一步踏出，躍至高空。
門縫由小而大，從一條纖細得只能透過一小縷目光的縫隙，一直到成一條溝通內外的通道，張凡的目光，與一道迎面而來的凌厲碰撞。
「只要……踏出一步。」
張凡站定在這扇曾經代表著三界至高威嚴的大門前，深吸了一口氣，伸出手來，按落。
隔著遙遠的距離，一切神通法術都不適合施展，張凡只能勉強依稀得見，在那一剎那玉兔睜眼，舒服地蹭了一蹭，隨即安然睡去。
在那最後一刻，張凡不由得想來，這嘆息是不是初代妖皇為他這個不真實的夢，連他這樣的人都要在夢中逃避而為發？
「我們終於見面了。」
在明白這是初代妖皇的夢幻后，他已經知道到底要如何，才能從中擺脫出來了。
「
問題是，這種永恆，只是寄托在他人一夢中，張凡不願，哪怕那人是初代妖皇，他亦不願。
無聲無息，大門洞開，就在張凡即將把手按落在大門上的那一剎那。
越是上升，越是光亮，無邊的火焰在燃燒，在凝聚，最終凝聚出了一輪紅日，金烏起舞，旭日東升。
「這個夢是什麼，我的主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甚至兔爺我，是否真的存在，沒有人知道。」
「對啊，那就是我！」
半晌，兩人齊齊悶哼一聲，氣息都為不穩。
——眾神殿！
「那……換了我呢？」
張凡沉默點頭，他是真正知道了，也明白為何沒有人曉得他的根腳。
聲音猶自在月華充斥的虛空中回蕩，甚至激起落英繽紛，不盡美麗，然而聲音的主人，卻在邁過了某個屏障之後，一點一點，化作白茫茫的光輝，消散。
「我只知道，這個數十萬年不散，哪怕初代妖皇絕跡人間，這個夢也將繼續下去，一直到永遠。」
這是眾神殿的本源，雖是虛影，卻是眾神殿的真正根本所在，其威能之恐怖可想而知。
「我從夢中生，亦當回夢中去，三界非我家，只有我主人的懷抱里才是。」
這兩人註定要有一戰，非勝即死的強者，第一次相見。
「妖尊，你想知道答案很簡單，我們……」
「那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吧？」
這一睡，或許便是經年，才能將數十萬年苦苦尋找回家路的艱辛睡去。
那劇烈的震動，乃是眾神殿與東
「這裡是夢，是初代妖皇的一個夢。」
「呼呼呼……」
恍惚間，在那一剎那，張凡似可聽到銀鈴般的笑聲，在月宮中回蕩著，引動著風兒、落花、飄零葉……一切的一切，向著那個女子所在的地方匯聚著。
「更何況……」
張凡頭也不回，直視上去，同時腳步不停，穩步上前。
兩人幾乎同時喝出了聲來，聲浪通過門縫鑽進出，席捲出狂風，呼嘯在內外。
「妖尊，黑蓮暗日！」
「進來吧！」
一內一外，再成兩個世界，兩人之中，亦只有一人能離開。
「本以為，你破不得我眾神殿屏障；本以為，你出不得初代妖皇凝固的夢。」
黑蓮，暗日，齊出現，這人自是——妖尊！
此物是開天闢地的同時便誕生，生來就被賦予了滅世的使命，乃是天地間本源的劫難。
初代妖皇，這個永遠不醒的夢之締造者，他都無法將心底深處的那個人，真切地再現，到底只能留著空白。
「初代妖皇，力量已經超脫了一切束縛，縱使妖尊毀天滅地，亦打不破他一夢。」
簡單一句話，卻將一切面紗撩開，見得生死便是，廢話又有何用？
張凡的目光在其上停頓了一下，腦海中回想起了麒麟老祖對這黑蓮的描述。
張凡神色凝重，目光在那個男子背影上停留，好像要將其銘刻在腦海最深處一般。
目光碰撞，如有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