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第六卷 崛立世界之巔

第213章 生死對決(2)

第六卷 崛立世界之巔

第213章 生死對決(2)

當看清他的臉,方寶立刻「操」了一聲,道:「原來是你,阮竹風,阮管家,沒有想到,白鳥家族的家長居然會給人當開車門迎客送客的奴才。」
不過此刻方寶還是清醒的,而且在水中白鳥哲男揮刀的速度沒有在陸地上快,因此他剛揮臂出刀之時,方寶便又潛入了水中。
方寶來不及閃避,匆忙之間,將兩隻手張開一舉,擋在了頭頸之前,頃刻之間,那兩枚十字劍一枚釘在了他的右前臂,另一枚射入了他左掌。
白鳥哲男凝視著他,忽然深深一躬道:「方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最優秀的男人,常常能夠出奇制勝,絕處逢生,我很佩服,你娶了我的女兒信子,就是白鳥家族的女婿,這是我的榮幸,可惜的是,你要和家族為敵,讓你我之間走到了這樣的地步,真的我的遺憾。」
然而,就在方寶一招揮刀下劈之際,白鳥哲男身子疾縱,連著退後了十餘步,離著他大概有七八米遠才停下,胸口微微喘息,顯然體力已經有些不支了。
說著話,他伸出手,緩緩的取下了黑色的頭罩,露出了一個清癯的容貌來。
黑衣人用最簡單的招式化解了變化多端的這一招,等到方寶閃避之時,也發出了吼聲,舉臂如風,招招緊逼,直刺橫砍豎劈絕無多餘的變化,只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快,出刀的速度如暴風驟雨,是方寶生平僅見,甚至還在師父張浩天之上,當真應了武學中「天下武功,無堅不破,唯快不破」這句至理名言。
重新浮出水面,游到了剛才跳下水的潭邊,躺在冰冷的沙石之上,方寶只覺恍如再生,身子也充滿了虛脫感,但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躺下來,必須立刻止血,然後找到一處可以遮風避雪的地方。
白鳥哲男對方寶早就處處提防,哪裡會給他這個機會,就在方寶剛轉身跑了兩步之時,雙臂齊揮,兩枚十字劍已經飛出,準確無誤的擊在了方寶的左右兩隻腿上,他的身子立刻撲倒在地,翻滾了一圈,但離著那飛刀還有兩米。
鮮血從方寶的四肢不住的溢流著,此刻的他就算是拿到了飛刀,也沒辦法準確的擲中目標了,更何況的是,他的飛刀是小時候練著玩的,絕對比不上白鳥哲男系統練習的忍者暗器,就是在正常之時,無論出手的快捷還是精準度也會遜色,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的處境只能用任人宰割來形容了。
白鳥哲男已經存心要致他于死地,也不再說什麼廢話了,兩枚尖利的十字劍又捏在了手中擲來,而這一次卻是朝著他的頭部與脖子。
白鳥哲男就像在看一隻受了傷快要溺斃的狗一樣,慢慢的脫去外衣與靴子,只剩下了一條日本傳統的兜褲,然後取了一柄短刀咬在嘴上,這才一躍入水,動作優美,甚至水花都沒怎麼濺,水性無疑是極好的。
傷了方寶的手腳,白鳥哲男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知道他身上穿著的一件像是蛇皮般的物事能夠起到防彈背心一樣的作用,而他的手又擋住了頭部,十字劍無法取此人性命,便沒有掏出來了,而是提著武士刀慢慢的朝他走至,砍下敵人的腦袋,這場決鬥就算結束。
就在這時,一股銳痛傳入白鳥哲男的大腦,握著短刀的右手禁不住一下鬆開,而在他被方寶握住的右手腕,有縷縷血絲在往水面上洇出。
從浸水的沙泥里鑽出,黑衣人衣裳竟然整潔無污,而且剛才一下子就縱在空中,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匆忙之中,他將狼王寶刀豎立,擋住了黑衣人這一刀,而那黑衣人一聲不吭,揮舞著武士刀或刺或砍或劈,片刻就攻出了十余招,一氣呵成,勢如閃電,連綿不絕,方寶頓時手忙腳亂,只能用狼王寶刀左支右絀的去格擋。
方寶毫不猶豫的道:「去你媽的好意,殺人放火強姦婦女也是好意,霸佔領土搶掠財寶也是好意,那改天我也讓你們大日本帝國嘗嘗這種好意,我也算在日本呆了一段時間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你們的小心眼兒,中國要是強了,你們就天天覺得要被欺負,而中國要是弱了,你們又會天天想著能夠占些什麼便宜,白鳥哲男,告訴你,中國比我能力大的人多得像牛身上的毛,過去病了才會被你們乘虛而入,現在還想惦記著,只能說是做你黃粱美夢。」
在方寶長刀的攔截之下,白鳥哲男只能連連後退,不過他的腳步並沒有亂,快捷而靈巧,這正是忍者訓練出來的功夫,移動之間,方寶踩踏的沙泥立刻就有水浸出,而他的腳下卻絲毫沒有沾著水漬。
在浮沉之中,方寶不過又遊了四五米遠,沒一會兒便被白鳥哲男追上了,面對這個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武器並且受了傷的人,白鳥哲男又獰笑起來,舉起了短刀,砍向了他的頭。
敷了傷口之後,方寶慢慢穿上了靴子和衣服,將金龍短刀插在腰間,用狼王寶刀當拐杖,一跛一瘸的向離潭邊三百米遠的一個山洞走去。
忽然意識到對方潛入水中並非為了逃走,似乎還藏著進攻的計劃,白鳥哲男有些慌了,雙腿奮力的蹬水,想要將頭衝出水面。
想著想著,腳已經踏到了深潭南面的沙石,而此刻他的身子向下微微一沉,果然就像是他猜想的,這裏上面是沙石,下面卻是滲進了水的泥沙,就算有人潛伏,在這樣的地形里,要忽然躍出也是不能。
此刻的方寶還擔心白鳥哲男是在裝死等待機會擺脫自己,感覺到白鳥哲男完全不動還不敢放手,仍然竭盡全力的壓著他,直到自己也憋不住氣了,這才衝出水面。
沒一會兒,方寶就走到了潭邊,將狼王寶刀放在了一塊石頭上,然後脫去衣褲與靴子來,很快身上只剩下那件白蟒背心與內褲,在寒冬之中,如果要摸魚需要潛深一些水,穿著白蟒背心無疑會有阻力,可是要提防著白鳥哲男在自己潛水時從林中衝出來有絕對的把握逃生,這背心實在不能脫,還好方寶試過多次,它的浮力比不過游泳圈,多費些力氣壓住水,還是能夠潛下去的。
白鳥哲男的臉陰沉下來,將武士刀插在了地上,跟著緩緩地露出獰笑,道:「方寶,你的刀法的確不錯,不過我們比的是生死,而不是刀法,今天,你以為自己能夠活得過去嗎?」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藉著白蟒甲的浮力飄在水上,眼睛死死地盯著附近的水面,兩分鐘之後,仍然沒有任何的物事冒出,方寶還是不放心,又吸氣潛入水中,頓時見到,白鳥哲男的身子在緩緩下沉,似乎正慢慢前往地獄之門,再也不可能回到人間了。
白鳥哲男身子一翻,跟著也沉了下去,可是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沉下兩三米之後,在清澈的潭水裡,他看到前方的方寶身子陡地上升,向水面衝去。當下也不慌不忙的踩水向上浮動,他就不信一個四肢受傷的人能夠折騰多久。
踩踏沙石的聲音急速傳來,無暇細思,他的手一伸,已經抓住了放在石頭上的狼王寶刀,反手就向後揮出,與此同時,身子扭轉,頓時見到,一個身形瘦削,戴著頭罩的黑衣人手裡握著一把刀正向他刺來,他穿的是忍者裝束,但這刀卻不是忍者短刀,而是窄細尖長的武士刀,他是斜刺而來的,顯然,若不是自己剛才反手揮刀,讓此人直刺,那刀已經遞到自己身上了。
他用的這一招,叫做「風捲殘雲」,正是「血狼刀法」三式攻招中的最後一招,不過大有來歷,是當年張浩天從一套奇特的刀法「旋風刀法」改創而來,那「旋風刀法」用的是武學中借力打力的原理,利用對手的格架推動自己招式往複進攻,並且一招會比一招快,一招會比一招猛,而張浩天給他的這柄狼王寶刀出自其義姐也就是鑄劍名師歐治子之後歐鐵梅之手,看似沉重,卻有著一股子韌性與彈性,可說是專門結合「旋風刀法」而制,當年張浩天就用這口刀贏了與北雄幫少幫主陳凌龍的決鬥,使陳凌龍服輸自殺,而後他又根據經驗對招式作了一些修改,讓這一招成了整套刀法中威力最大的一式,施展者不停地揮刀旋轉,當真猶如颶風席捲,勢將周圍一切的生物摧毀折斷。
方寶知道他身上一定還有十字劍,而自己的六柄飛刀還放在地上,只要距離一遠,優勢又到在了白鳥哲男一邊,頭腦快速地轉動著怎麼拖住時間趁機去取身後五米遠的飛刀,嘴裏道:「白鳥哲男,我不得不佩服你,算是這麼准,知道我要到這裏來,你把自己關在這個箱子里埋在地下多久了。」
此刻,他飛快地瞥了一眼白鳥哲男躥起之處,頓時見到,那裡埋著一個長方形的箱子,此刻上面的蓋子已經打開了,一些泥沙正緩緩的灌進去,在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想通過那本數百年前而且殘缺不全的《萬川集海》來對付白鳥哲男是多麼的天真,忍者本來就是一個善於利用工具獲得成功的群體,對這樣的決鬥,白鳥哲男必然也有充分準備,完全出乎了他的料想,這箱子里無疑有飲水食物,而翻起的蓋子後有一團半圓形之物,應該還有一些特殊的機械裝置,在挖洞埋入后,能夠操縱裝置將箱子的上層用沙石重新掩埋起來,讓人看不出異狀,另外窺探鏡和透氣孔也是要有的,至於剛才他快速縱出,無疑是箱子底部的彈力裝備起了作用。
但是,「血狼刀法」是張浩天根據當年叱吒晚清的武學高手大刀王五家傳的刀法與另一套頗具特色的旋風刀法結合自己實戰廝殺的經驗所創,可稱得上是當代中國實用刀法中至高無上的絕學,自然有破解快刀之法,在黑衣人的快速進攻之際,他的應對之法也很簡單,只是看著對方的刀攻來的方向,或上格或豎擋,而狼刀寶刀比武士刀沉重,格擋之際,便能夠把黑衣人的刀立即盪開。這正是三式守招中的「中流砥柱」,無論對手的攻勢是狂風暴雨還是湍如巨,以此招相守,都能夠破風抵浪,巍然不動。
白鳥哲男這樣的快刀是很耗體力的,又過了十余分鐘,他揮臂的動作便稍慢了些,方寶知道反擊的時機已至,大喝了一聲,朝著白鳥哲男當頭劈去,當白鳥哲男橫刀來格,他的刀已經彈開,展臂劃了一個圓圈,朝白鳥哲男的雙腿之間向上撩去,這一次去得更疾,大有將之開膛剖肚之勢,白鳥哲男甚至連閃避都來不及,連忙拿刀向下一格,而就在他這一格之下,方寶的刀又彈出了,在空中呼呼的劃了一個圓圈,斜地里朝他的右肩劈去。
放下了心,他繼續前進,離著入水的地方只有十米遠了,而腳下更是柔軟濕滑,一腳下去便踩出一個小水坑來,方寶看了看,在斜前方有一片地方石塊要稍大些,應該能夠站住腳,當下便走了過去,這時他不時回過頭看後面的動靜,仍然是清寂無人,不過也用不著擔心了,就算白鳥哲男發現,他的十字劍也不過擲三四十米,這裏離岸邊的叢林足有一百多米,遠在暗器的殺傷範圍之外,而白鳥哲男要是衝過來,他完全可以游到深潭的另一邊,和神秘莫測,從小習武的白鳥哲男相比,他別的不敢誇口,可是水性一定比得過,除了從小在仙女湖練就的本領,更重要的是,他身上穿著白蟒背心,這玩意兒基本上和稍高檔的防彈背心沒什麼區別,可是有一個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入水後有一股子浮力,人就算不用力踏水也不會沉下去,在阿寒島還救過凌展的命,這也是他一直沒有捨棄隨身穿著的原因,有這東西相助,游起水來肯定很少有人追得上,而且不易疲勞,總會多一點兒生存的機會。
水潭非常清澈,方寶三個多月來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樣子,那是一張憔悴的臉,本來蓄的小鬍子已經變成了大鬍子,剃了的頭髮蓬鬆著就快到達肩部,實在和電視里看到的野人沒多少區別了,他暗嘆一聲,心裏又有了決定,捉了魚回去烤著飽餐一頓後用金龍短刀把鬚髮理一理,特別是頭髮,已經快影響到眼睛的視線了。
就在這樣,兩人你來我往,不出十分鐘,已經各擊出上百招,此刻,方寶的心卻越來越鎮靜了,他知道黑衣人無疑就是白鳥哲男,在來之前,他聽了太多渲染此人的話,知道他從小就習武,是一個天才,而且是白鳥家族最厲害的人物,顧忌著自己習武的時間太短,一直在擔心和他硬碰硬無法取勝,但現在看來白鳥哲男的快刀雖然凌厲,但並不是無法抵擋的,雖然快,但以整個身手而論,絕對在師父張浩天之下,甚至還比不過當年和他決鬥的白鳥江夫施展的北辰一刀流刀法,而到現在為止,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刀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但至少不會輸於此人的快刀。
他沒有算到白鳥哲男會有那個可以長時間藏身泥水之地的長箱子,但白鳥哲男同樣也不會知道他身上穿的白蟒甲背心有著奇異的浮力。與白鳥哲男的斗刀大大增添了他的自信,讓他知道自己其實已經很厲害了,用不著畏懼對方的名頭而處處閃避,而雙方優劣的環境也是隨時可以改變的,比刀時他佔據了上風,而白鳥哲男用暗器的扭轉了形勢,現在到了水中,這件白蟒甲就像是一支奇兵,可以再一次改變局面,而辦法就是讓白鳥哲男無法呼吸溺水而亡。在皇妃村的時候,他就是村子里閉氣最長潛水最遠的第一人,而剛才他故意下沉,引白鳥哲男潛水,而自己卻忽然浮出水面,再次呼吸了一口氣,那麼便佔了優勢,兩人同時在水中糾纏,他無疑會堅持得更久一些。
不過很快,他心裏平靜下來,平常無奇,才能夠成為無孔不入的「空氣」,而管家這個職位無疑更方便控制江光與和正集團,可以肯定的是,江光一直到死也不會知道自己身邊百依百順的管家就是遙控指揮他的主子。
白鳥哲男冷冷道:「讓你死也死個明白,告訴你,在我們的生物實驗里,有一種驅獸劑,是提取獅子老虎還有毒蛇身上的分泌物制出的,要是塗在動物經常出沒的地方,不出半個月,它們就會被驚嚇著遠遠離開,連山鼠都不會有,只要到了寒冬,山裡沒有了可以食用的植物,你只有到這裏來,而南面這邊看起來是最安全的,在下雪的第二天,我就藏身到了這裏,知道你遲早會出現,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就在他第二個「服」字還沒有脫口之際,身形已經躥起,轉身向著放在地上離著五米遠的飛刀急速而去,而且為了不影響速度,甚至連狼王寶刀也丟棄了。
黑衣人的刀還在不斷的砍刺而來,有著日本刀法的典型風格,簡捷而毒辣,方寶知道,自己一刀就被致住了先機,無法進攻,完全落入了下風,再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生死之危,眼見著黑衣人一刀朝著自己的脖頸砍來,身子往空中一縱,頓時跳起了三尺來高,黑衣人這一刀就落在了他穿著的白蟒甲上。
可是他已經進入了一個可怕陷阱了,就在他的頭離水面還有半米的時候,方寶忽然將整個身子蓋在他的身上,死死的壓住他,不讓他露頭。
在皇妃村方寶有過冬泳的經驗,知道水面上是極冷的,忽然跳下去甚至有可能造成心臟驟停,必須活動一下才能夠入水,而一旦到了水下,適應一段時間后,反而感覺會比陸地上暖和,在悠閑無事的情況下,游上兩三個小時都不成問題。
方寶算了算,從山中第一次落雪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半個月,就算那箱子里有充足的食物飲水,但每天就這麼在狹窄的空間里站著,其超強的忍耐力也遠非常人可比,忍不住真心的贊了一聲:「佩服,佩……」
無論怎麼打,方寶就像是一塊浮動的蓋子,把白鳥哲男壓在水中,無論怎樣都不放鬆,因為他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忍者的十字劍由於可以旋轉破風,擲射的距離絕對超過飛刀,不過它要通過銳利的角殺傷敵人,因此殺傷力又不及飛刀,這也是為什麼大多數低級忍者的暗器要淬毒的原因。他的四肢被十字劍射中,並沒有形成致命之傷,在短時間也能夠克服身體的疼痛暫時保持四肢不廢,可是,當傷口在水裡泡著,再加上要伸展遊動,血流得比陸地更快,他就算游到了對面潭邊,上了岸也支持不了多久便會倒下,因此,只能在他的血還沒有流盡,身體還沒有虛脫這寶貴的半個小時之內幹掉白鳥哲男,他才能夠活下去。
如果在陸地上,白鳥哲男要化解這樣的熊抱糾纏有一個法子,那就是張嘴咬他,可惜的是,這是在水中,別說張嘴,就是微微啟唇,水也會往喉嚨里灌,立刻窒息而死,他只能用頭去撞擊,但是,那力量實在太小了,小得方寶幾乎不覺得,而此時他的雙腿夾住了白鳥哲男的臀部,就像是騎在他的身上。
或許是怕他用十字劍擲射,方寶一入水就潛了下去,到了十余米遠才露出頭,不過他顯然強忍著四肢的疼痛在做垂死的掙扎,露出頭后已經游不動了,不僅如此,身子還在浮浮沉沉,應該是傷痛讓他水都踩不住,隨時都有可能沉入水中。
這是生與死在一瞬間,在這一瞬間,世上絕大多數的人是反應不過來的,但方寶卻是極少部分人之一,他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將整個頭部都藏在了胸前,剎那之間,感覺到背部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了一下,而頭部有一枚東西掠過,射進了前面的潭水裡須臾不見了。
這一下子,白鳥哲男明白過來,方寶竟然拔出了自己釘在他身上的十字劍藏在了手中,如今刺中了他的右手腕。
方寶並沒有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在如鏡的潭水中,他看到一個黑影衝天而起,並且揚起了手。
然而,就在白鳥哲男離著還有兩米遠的時候,方寶驀地動了,身子快速的滾動起來,但他沒有去取飛刀,而是徑直滾入了深潭之中。
那白鳥哲男停止了喘息,站直了身子,沉聲道:「方先生,誰說我沒有用真面目見人,你我已經見過多次了。」
白鳥哲男仍然沒有驚慌,在水中揮著刀就朝他的肚子捅去,不過水中的速度實在頗慢,而且方寶似乎早有準備,伸出右手,一把將他的手腕抓住。
活動了一下麻木得快沒有感覺的手腳,方寶抽出了狼王寶刀,向南面的深潭而去。心裏卻在想著,如果白鳥哲男出現,自己是跟他用刀決一死戰還是暫避尋找擊殺此人的最佳機會。
白鳥哲男不停地在擊打著,但忍者向來不以力量見長,更何況在水中,此時的方寶別說是拳打,就是刀刺也不會放他出水了,不僅沒有鬆手,反而伸開了雙手,將他的雙臂連胸口一起抱住,然後拚命地往水裡拖壓。
意識到死神已經向自己招手,在陸地上陰冷自信的白鳥哲男變得無比慌亂起來,而他越慌亂,就越無法憋氣,先是咕嚕嚕喝了一大口水,然後身子奮力扭動著垂死掙扎,但是,他在拚命地往上鑽,方寶也在拚命地往下壓,命運給這場生死之搏的時間並不長,一分鐘之後,白鳥哲男掙扎的力量就漸漸小了,然後逐漸消失。
這樣的小巧功夫當然阻止不住方寶,他已經越戰越勇,越戰越有自信,刀刀緊逼,盼著能夠將白鳥哲男砍殺于狼王寶刀之下。
此刻,他的身體是疼痛的,是虛弱的,是冰冷的,可是心靈卻充滿了無限的歡喜與熱量,這不僅僅是他戰勝了白鳥家族最厲害的人物,在這場都不看好他的決鬥中活了下來,還有的是,他認識到了自己,已經不再畏懼這個世界上任何的人和事,脫胎換骨,到了一個新的境界,一個金光拂照,花雨飄漫的境界。
白鳥哲男並沒馬上跳下水,便是世界上游泳最快的健將四肢受了傷,也不可能游得有多快,而水功是忍者必修的功課之一,他絕不會讓敵人從水中逃走。
方寶只覺自己的腰部像是被棍子擊了一下,還好白蟒甲結實,對方的刀沒有砍進,而他身在空中,大吼了一聲,狼王寶刀已經朝著此人的頭狠狠劈下,刀風凌厲,虎虎作響,黑衣人也不敢硬接,向後退了一步,方寶的危急就解開了,而他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身子一欺,揮刀朝著黑衣人由右肩到左腰斜砍,刀勢將盡,跟著順勢反腕從左腰到右肩撩出,而刀勢將盡之際,又向他的脖部橫抹,這正是「血狼刀法」三式攻招中的一式「狼煙四起」。要決是要順著刀勢通過手腕的變化連綿不斷向敵人發動進攻,讓敵人喘不過氣來。
如此一來,對方的意圖就非常明顯了,是想把自己溺死在水中,白鳥哲男駭然大驚,一連蹬著水,一邊伸著拳朝方寶壓住自己的身子打擊。
原來,他此刻看到的,竟然就是當年跟著江光的那個管家阮竹風,的確和他見過好幾次,誰會想到這個平凡無奇唯唯諾諾的人居然就是白鳥哲男。
瞧著這樣奇妙而凌厲的招式,那白鳥哲男露出的眼睛也有了驚詫之色,但他也是武學大家,漸漸明白這一招最重要的原理是借力打力,當下只是閃躲,不再用刀去格架,但方寶的刀勢一變,左右揮刀,去擋住他閃避的方向,正是「血狼刀法」中的「斷江截流」,當初張浩天在創造這套刀法時已經算準了敵人的各種反應,因此也設計了應對的刀法,要讓敵人避無可避,無計可施。
思想著,晃了晃手臂正要跳下,忽然之間,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黑衣人仍在一刀一刀的不斷攻擊著,這樣簡捷的快刀也讓方寶在領悟著武學的玄奧,從招式來說,中國的刀法無疑比日本刀法要繁複,過去他總是在想,簡單直接的日本刀法是不是比中國刀法更厲害,但現在他漸漸明白了,中國刀法弄得那麼複雜,並不是因為好看,而是因為更深奧,是為高手對決準備的,日本刀法由於變化少,學起來不難,天天反覆練習,所有的招式要不了三五年就可以達到嫻熟的地步,如果一個中國刀客和一個日本刀客同時習武,在三五年內比斗,中國刀客多半會輸在日本刀客的手中,而如果時間再久一些,讓中國刀客在實戰中領悟了刀法的變化,那麼日本刀客就必然會落於下風。因為高手相鬥,短時間是無法決定輸贏的,這其中就必須要有變化,招式當然要複雜一些,準備得越充分越好。就像是這白鳥哲男的快刀,前一百招是如此,后一百招還是如此,只要擋住了他的前一百招,穩住心神與腳步,後面就能夠從容應對了,世上能夠擋住此人前一百招的估計寥寥無幾,但是,自己無疑已經其中之一。
此刻方寶沒有繼續追擊,而是將刀橫在了右手,微笑道:「白鳥哲男先生,終於見到你了,可惜堂堂白鳥家族的家長卻總是縮頭縮腦,不敢以真面目見人,太讓人失望了。」
方寶搖了搖頭道:「我娶的是江凝雪,不是白鳥信子,承蒙你看得起,不過千萬不要把我當成白鳥家族的姑爺,你的家族對中國人民犯下的累累血債真的讓我感到憎恨噁心,與你沾上邊,是我的恥辱。」
被水浸泡過的傷口還有血在流著,但在潭邊有一種可以止血的東西———淤泥,方寶找了粘稠度最高的一塊抓在手中敷在了四處傷口上,這種緊急求生的技能也是崔天佑教給他的,只要不是太大的傷口,淤泥都能夠堵住,只是很有可能會有細菌從傷口裡侵入釀成大病,在如今的情況下,只能選擇先止血了。
白鳥哲男立刻道:「那是你的誤會,當年我們奉天皇聖令到達貴國,是想幫助貴國建立大東亞共榮圈與歐美列強對抗,是一片好意。」
就在他的頭要冒出水面的一刻,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方寶忽然從水面上撲了過來,壓住了他的身子。
然而那黑衣人好生的厲害,在方寶連續的進攻之下只退了兩步,就在他刀勢將盡,手腕還沒有變化的間隙,手一抬,就直直朝著他的頸部刺來,逼得方寶不得不側身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