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4章 魚目與鑽石（二）
在這個時代，人們會改變他們生活的方式。
「十大城市所在省份，下方編號從B到F的五大城市！」
「以及……」
現在這些大廠，仍舊是半國半私，本身他們就無法拒絕，有了這兩個條件，沒有任何人反對。
「經過秦皇朝董事會討論……」秦遠峰強壓心中的激動，目光銳利如鷹：「秦皇朝，申請包攬中國十大城市，北京，上海，廣州，重慶，西安，成都，武漢，天津，南京，瀋陽全部網路鋪設！從市政府，到每一個小區！每一條路！」
秦遠峰的目光不動聲色地從在場所有人臉上劃過，每個人都貌似認真，實則心不在焉地傾聽。
他朝後方點了點頭，全場包括秦遠峰在內都是一片肅靜，偶然有中國這個時代的大廠長交換著眼色。在這片無聲的靜謐中，金司長身後的電視屏亮了起來。
秦遠峰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緊了緊。
金司長沒有開口，但是眼中的炙熱，已經顯而易見。
大立場確定立場之後，其他條件都可以談。
沒人說話，大家都仔細聽了下去。
「盈利幾十億美元的公司，口氣不同凡響啊……」鳳凰自行車廠的廠長是位中年婦女，死死盯著秦遠峰：「十大城市……一口吃掉……這沒有幾十億美元，吃得下來？」
錄像在緩緩播放「網路，通過歐美國家三四年的嘗試，已經發現，它讓人與人的距離變得模糊，中國和美國的地域距離不再是遙不可及……美國全部大學，已經計劃於今年中旬接入網點……他們的工作效率提高了不止一倍……以往需要上午去紐約，下午
十大城市的名頭，絕對不是隨便定的，每一座，都不僅僅是「大」「現代化」「人口多」就可以定位成這種等級的城市。或者說，這三個條件很主要，卻絕不代表所有！
所以，在會議室二十多個人都坐下來之後，他只是不動聲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全場的人，都不可能做他的對手，他很清楚，當表明自己的決心后，這些都不知道網路為何物的廠長們，是很樂意有人接盤的。
「不是口氣大……」身邊，五糧液酒廠的廠長，操著一口濃郁的宜賓腔普通話，微微顫聲道：「是他有這個實力……有這個膽魄……呵呵，老張，就算我們有這筆錢，有這個膽子嗎？未必！」
低聲的交談聲，諮詢聲，在會議室悄然響起，在座的都是國內一等一的大廠，每一個人都在不自覺地和其他人交換著看法。
在這個時代，人與人的連通會變得無比迅捷，人和人在網路上消除了牆，卻在現實生活中築起了牆。
無驚無險，無風無波……穿越六年之後，從手無分文的白丁，終於到了可以坐在這張桌子上，參与這種國家大事的時候！
先予利，再予地位，政府的決心，下的不可謂不足。
秦皇朝要扛這面大旗，要怎麼扛？用什麼方式扛？這些，才是這次討論組的主要目的。
地理位置，軍事位置，歷史地位，輻射範圍，等等，造就了中國現代只留下這十座名城，因為他們的覆蓋範圍足以囊括全國！
「各位，我是中計委高科技產業司的金司長
這個機會，他勢在必得！
政府試探了秦皇朝，秦遠峰明確地告訴他們，我不拒絕。秦遠峰試探政府的立場，政府告訴他，你可以做，但是決不能牽扯外資。
「而各地，各縣，市，村，中央不給予經費，所有經費……」金司長的目光從在場所有人臉上劃過，最終落到秦遠峰身上：「希望各地的企業，和電信部門緊密合作，先從中國輻射範圍最廣的十大城市開始，衍生到它們的省，隨後是市。」
而這次討論會，就是這場盛宴的入門票——首先，你得掌握網路。
「難怪……難怪……」一位老者，輕輕抿著嘴唇，也為秦遠峰這句話震驚不已：「我去日本考察過三次，深深為日本的現代化建設所震驚……當時心都有些發涼，感覺中國多少年才能追上這個身邊的恐怖怪物……他……卻能在日本七進七出……殺得『八十年代朝陽產業』龍頭任天堂，世嘉招架不得……這種魄力……」
他桌下的手暗暗握了握，只有他，掌握著這裏面的每一分契機！
「網路……在歐美國家，已經開始了大範圍的應用……90年初，美國已經率先鏈接了各個大學的節點，將美國形成了一座互相聯網的城市……
二十多分鐘的介紹播放完畢，秦遠峰心中有些感慨，看得出來，中科院做這份視頻是用了心的，將網路的前景，現狀，全部加以詳細的描述。可惜……
如果秦遠峰交給別人，那麼以後恐怕每個人都會上來啐他一口，順帶罵一聲：傻逼！
金司長更不會說話，這就是一場戲，這些公司都是敲邊鼓的公司，唯有秦皇朝，才是真正扛大旗的旗手。
「網路是個未知的東西。」他的聲音很輕，卻在此刻寂靜的會議室中如同雷霆滾過：「我想，在公改私之處，各大公司都在面對即將到來的私有化大潮。在這次大潮中，如何面對全面開放的市場？如何面對市場開放后其他的競爭對手？我想，各個公司都有它的難處。」
他嘴角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如果說，前幾天，他們剛剛對秦遠峰的印象變成了：友善可親的年輕人，這一刻，這位還差兩年多到三十的年輕人，張開了自己的嘴，裏面絕對不是如簧巧舌，而是一排排如同刀子一樣鋒利的牙齒，還有一顆為了利益追逐不已的心。
「要知道……哪一個城市現在不是幾百萬人？上千萬的都有……網路鋪設，可不止是挖溝鋪網線……挖溝的時候……溝通小區政府，停電停水的賠償，計劃的道路……路面的挖開和修補……這些……才是真正吃錢的大地方……」
全場寂靜，交頭接耳的聲音也停了下來，在場的人沒有蠢貨，都選擇了傾聽。
沒有經歷過這個劇變的年代
沒有人啊……心中迴響起一抹輕嘆。沒有人啊……除了自己，根本沒有人會猜到網路究竟代表了什麼。恐怕就連金司長都猜不到，這是一個大時代的來臨。
還是太膚淺。
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從現場所有大廠長口中，情不自禁地發了出來。每一個人，幾乎都瞪圓了眼睛看著秦遠峰。
最重要的一點……秦皇朝太龐大了，對於他們來說，這是一個能交好就決不能做對手的公司，不是一個層次的生物。
那些……游弋於世界紙面規則之外，屬於互聯網，屬於新時代的規則。
「滋……」「呵……」
錄像播放完畢，金司長回過頭來，看著眾人：「如上所說，網路，是一個人類發展的契機，而這份契機的推動，需要大筆的金錢。網路，需要通過網線來實現，這個技術非常簡單，只需要各地電信部門接駁網路終端就可以。然而，中國現在拿不出這筆錢來。」
在這個時代，國與國之間的界限變得模糊，也變得清晰，那堵無形的文化障壁，在互聯網中終於宣告成為完全體，永不可攀的世界障壁。
恍惚間，他們心有靈犀的有了一種感覺：這，才是真正世界級的商人。
「我有一個提議。」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去，落在了秦遠峰的身上。
「大家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我們現場討論一下。」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在這個時代，要活的精彩，要成為世界巨擘，要讓自己的文化通過商品植根全球下一代的精神，首先要適應時代的規則。
「正
「網路，我們計劃會有長遠的發展，只要現在投資的，我代表政府承諾，二十年內，網路所帶來的所有利益，按照控股的方式，和電信部門實行分成。各位……」他沉聲道：「中國，即將成立『中國網路部』，而所有投資的成員，都是部門中的一員！」
這句話，終於來了。
終於來了……秦遠峰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輕輕舒了出去。
這種天大的機遇，交給別的公司，試問可能嗎？
魄力，底氣，膽色，一樣不缺！
遊戲的終極形態，競技遊戲的出現。電子商務的出現，網路銀行的出現，電子書的出現……電影業的衰敗，唱片業的衰敗，商品的衰敗，淘寶的興起……通訊工具的震驚世界……一切的一切，都絕不是現在的中科院可以考慮的，就算全球的智囊團加在一起都不可能！
「經過上頭的討論，專家的意見，我們決定採取承包責任制。」金司長看著眾人，抿了口茶，終於說出了核心：「下到縣級，上到省級部門，一層一層責任負責，在兩年內，完成全中國的網路鋪設！」
「秦董請說。」
他頓了頓，無聲嘆了口氣：「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假……」
秦皇朝一口就吃掉了十大城市，固然，他們擔心，但是同時，也是給他們解決了大難題！
「好大的口氣……」瀘州老窖酒廠的廠長，握著茶杯的手都泛白了：「一口氣吃掉十大城市……這，這如果網路日後發展起來……秦皇朝……它就是中國水下的無冕之王啊……」
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