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禪》目錄

第021回 處心積慮

第021回 處心積慮

難道是待到我有朝一日終於從十萬深淵之中走出的時候,那莫詢便突然指出卓知遠身上的衣服有符文庇護,從而使得卓知遠遭受更為嚴重的懲罰。如果卓知遠無法走出十萬深淵,那便也罷了,人死燈滅。若是卓知遠真的走出來了,身上卻有一件畫上了符文的衣服,斷然落人口舌。別說什麼拜入內門,或者拜入後山,便是想要留在清源山中也是斷無可能。教規早就規定了,闖十萬深淵者,必須要鎖其修持,只許闖關者用武功來闖,又何況此人身上還穿著一件具有法力禁制效果的衣服?
如果在正常的情形下,卓知遠這一劃,足以讓一件普通的外五堂的衣服破損,縱然不會被割出一個大口子,少說也能將這衣服上劃得出現一道深痕,只是稍稍用力就能將其洞穿。可是現在,卓知遠用了這麼大的力,那件衣服卻居然絲毫不損。
定然是這樣!
有些難以置信的卓知遠,又四下尋找了一番,找到一塊具有更鋒利稜角的石頭,在衣服上更大力的劃了一下……結果還是一樣,別說將衣服劃破,便是想在衣服上留下一道小小的痕迹都做不到。
可是,那莫詢為何要給這樣一件畫有符文的衣服給自己呢?——卓知遠百思不得其解。
重新穿上衣服的卓知遠,卻並不著急趕路了,他找了塊平坦之地坐下,苦苦思索著,莫詢究竟是個什麼企圖。卓知遠斷然難以相信,莫詢是所謂良心發現,就好像原本將卓知遠趕下山去也便罷了,卻還要故意說出話頭,借馬天涯之口告訴卓知遠十萬深淵的存在,分明便是慫恿卓知遠下深淵受死。於是他這送衣服的舉動也顯得頗為存心不良,總讓卓知遠覺得他還有什麼后招安排。
這種事情,若是不想便沒有疑問,一旦想到了,卓知遠心中便疑竇叢生。回想起那幾乎滾沸的湖水,甚至比平日里引用的沸水還要燙上幾分,可是自己落入湖中之時,卻甚至連燙傷都不曾有一處,這實在是過於詭異了一些。
外五堂的衣服,卓知遠這幾乎一年來每天都在身上穿著,便是洗也洗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自然是熟悉無比。可是這件衣服,看似跟外五堂的衣服一樣,甚至連布料都沒什麼區別,可是在衣服的袖口領口,卻有著一些奇怪的花紋。
而和秦斐一架之後,卓知遠最後的出手的確有些過重,可是那也是事出有因。即便是袒護門中優秀弟子,也不該袒護到如此地步,居然火借風勢,還冠以卓知遠一個冒犯師長藐視門規之罪,更是要將卓知遠趕出清源山。
卓知遠暗自點頭,心道自己幸好發現了這一點蹊蹺,否則豈不是正落了莫詢的下懷?不過既然發現了,莫詢這一招卻是陰差陽錯幫了卓知遠的大忙,卓知遠也無非待到終有一日可以出去之時,提前將這身衣服扔棄便也是了。
在卓知遠看來,且不說莫詢那終日黑面神一般的臭臉,這或許對於其他弟子是一種威懾,但是對於卓知遠卻並無大礙。跟陳老頭那個古怪的篾匠一起生活了六年多,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表情。但是自打卓知遠第一次見到莫詢開始,似乎莫詢就一直都在針對於他。
看著手裡的衣服,以及另一隻手上的石塊,卓知遠突然又想起自己進入這十萬深淵之時,曾經落入那熾熱無比的湖水之中,當時只是以為自己正好踩中了那些漂浮在湖面上累積了好幾層的骨頭,這才沒有沉入水底。現在想來,似乎跟這件衣服上的符文也有關係。若不是折返回去又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卓知遠甚至都有心去試一試,自己若是不穿這衣服,會不會被那湖水灼傷。
猶豫了一下,卓知遠想到如果這身衣服上的紋路並非符文的話,那麼自己在這十萬深淵里一呆數年,恐怕遲早也是破損到無法穿著。這裏如此悶熱,除卻心裏那點兒遮羞之意,其實穿與不穿也實在沒什麼分別。於是他便從路旁撿了塊稜角尖銳的石頭,使勁兒在衣服上劃了一道……
在大長老的開蒙講禪大典之上,卓知遠莫名的出言發問,雖然有擾亂眾弟子禪心之嫌,但是如若當時不是莫詢,而是換成刑堂的另一個知事,恐怕念及卓知遠年幼,也還不至於直接就將他外門弟子的身份剝奪這麼嚴厲。
自以為找到了答案的卓知遠,點點頭站起身來,口中自言自語道:「莫詢先生,卓知遠怕是要讓你失望了。我不但要走出這十萬深淵,且還要讓你的處心積慮處處落空!清源山乃是實力為尊,那麼,你便等待著我終有一日實力凌駕於你之上的時候吧!」
停下腳步之後,卓知遠立刻將身上那套灰濛濛的外五堂的門人所穿的衣服脫了下來。托在掌中,卓知遠立刻開始細細查看這套衣服,很快便發現了奇異之處。
再低頭看看下半身的褲子,卓知遠也輕易的在褲腳和褲腰上發現了同樣的花紋,這六處花紋雖然大小不一,但是走的紋路卻是絕對一樣的。
這些舉動,無論如何也看不出莫詢今日為何會大發善心,居然會在卓知遠臨下十萬深淵之時,逼著卓知遠換上這套畫有符文,臨危之時居然幫助卓知遠保命的衣服。莫詢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葯呢?
難道是因為也覺得自己責罰太重,所以有些後悔,才想用這樣的手段來彌補一些什麼?似乎,除了這個解釋之外,也再無別的解釋可以說得通了。
而且,之前與那火龍纏鬥之時,卓知遠也感覺到自己逃竄之中,那火龍身體周圍的火焰也曾數次波及自己,可是似乎那些火焰根本沾不得自己的身,只是輕輕一碰便避了開去。現在想來,似乎跟這衣服也脫不了干係。
卓知遠覺得很奇怪,心中驀的想起他在同為外五堂的制符堂打掃的時候,曾經看到過那裡的童子們在紙上練習畫制符文,筆鋒之間,走的便是這古怪扭曲的紋路。雖然並不確定,但是心裏也大概有了點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