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回 合二為一

待到已經停駐在劍仆的丹田之外不遠，劍靈又回過頭。頗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小子，你記住你今日的話，我知道你有很多仇要報，只希望你報完仇之後，能實現你的諾言，幹掉這個嗜血的老東西，幫我修鍊成人，讓我嘗嘗做人的滋味。我不想成仙問禪，我只是想要嘗嘗做人的滋味兒而已。哪怕只有半年或者一年，我也滿足了！」說罷，也不等卓知遠答應，再不猶豫，那對小翅膀猛然一拍，劍靈便咻的一聲鑽進了劍仆的丹田之中。

劍靈看到劍仆這個德行，在空中猛地上下翻飛了兩下，似乎有些猶豫，但是還是緩緩的向著劍仆的肚臍附近飛去。

但是在卓知遠這裏，劍靈卻發現了一件相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無法逃離卓知遠的身邊。他又哪裡會知道，卓知遠修鍊了一門這天底下最為古怪的真訣，已經把天罡琉璃劍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縱然這劍靈也算的上是見多識廣了。幾千年下來，什麼古怪的事情沒見過？但是像是【如意煉寶訣】這種能將法寶化為卓知遠身體一部分的怪異真訣，他還真是聞所未聞。因此劍靈是很清楚，他現在在卓知遠手裡，是想跑都跑不掉的，只能一直跟著卓知遠。而且，由於這種種古怪的跡象，劍靈甚至懷疑若是卓知遠死了他鬧不好也會隨之消亡，因而一直以來對於卓知遠，他也只是色厲內荏，其實心裏心虛的很。

「劍仆，你應該感謝這個小子，他說服了我，把靈智還給你，並且給你一個機會徹底的強大起來。」劍靈的聲音從那個生有一雙小翅膀的光點之中傳了出來。

卓知遠笑了，笑得雲淡風輕，這個結果是他早就想到了的，只是似乎卻比他想象之中少了點兒波折。

劍仆仰天長笑，等待著劍靈自己飛進他的丹田之中，跟他融為一體。

卓知遠笑了笑道：「難道你還不明白劍靈所言，究竟是什麼意思么？休要再說旁的東西，我只問你，你可以願意做我的劍仆？」

劍靈的心裏很矛盾。可是他也看得出來，卓知遠的決絕。

而一個瘋子，則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就好像是當初那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天罡琉璃劍的鍛造者！

「好，我答應你！我可以將劍仆的靈智還給他，讓他對你有一份感激，然後再讓他吞噬掉我。不過，我也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待到有一天你覺得到了那個所謂合適的時間，你一定要幹掉那個劍仆，將我釋放出來，並且助我修鍊成人形。」

在卓知遠幾乎沒有絲毫打算退縮的情況之下，劍靈最終也只能做出無奈的選擇。他還真怕卓知遠一怒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就算是不毀掉這口劍，也至少會將其打入冷宮。

點了點頭之後，卓知遠什麼都沒說，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劍靈自己操作了。卓知遠只需要安心的看著就好。

其實，沒什麼可猶豫的，因為沒有靈智的時候，劍仆跟死人沒有任何的區別，與其繼續如此渾渾噩噩做一個行屍走肉，還不如陪著卓知遠一起痛痛快快的活上哪怕三年五年。而且，他在小千世界里是一名劍仆，是一個「人」，但是對於整個大千世界而言，他就是一件法寶而已。作為法寶，卓知遠又有那麼多的事情要做，恐怕少不了要與人惡鬥，可以想象的到的是，劍仆接下來恢復靈智之後的生活，會不斷的在拚鬥之間度過。這對於劍仆而言。幾乎是最好的結果。

「真的么？」劍仆一聽到這話，反倒更加的興奮，骨子裡那種爭勇好鬥的血液立刻沸騰了起來。

聽到卓知遠的話，劍仆的身體顫抖了起來，很顯然，他的心裏異常的激動，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三千年還是五千年了。這段時間之中，他除了極偶爾的時候可以擁有靈智，其餘時候就跟死了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現在，卓知遠卻告訴他，至少，他可以在這個小千世界里，以「人」的身份，再活……也許是十年八年，也許是百年千年……

而且，還有一點是卓知遠也並不知道的，劍仆在被送入這小千世界之前，其實就是一個極為好鬥的傢伙，只是在一場惡鬥之後，他終於敗北，對方當時幾乎要令其當成神魂俱滅。幸而這天罡琉璃劍的鍛造者救下了他最後一抹禪念，並且將其送入了這口劍里，這才有了如今的劍仆。

很快，卓知遠就看到眼前那個劍仆的身體又重新的坐回了原處，擺出了禪姿。雙目低垂，暗淡無光，顯然劍靈已經收回了自己的靈智，這個劍仆又成了一具渾渾噩噩沒有絲毫頭腦的行屍走肉。但是轉眼之間，他的雙眼就好似又被點亮了一般，站起身來，可是臉上卻寫有幾分迷惑之色。大概是想不通為何劍靈又把靈智還給他了吧？

一個光點，突然出現在卓知遠和劍仆之間，光點好像還生有兩隻小翅膀一樣，在空中輕輕的拍扇著，就彷彿一隻沒有腦袋的小鳥在空中飛舞。

劍仆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剛才還顯得佝僂的身子，現在卻挺得筆直，就連那臉上蒼老的面容，似乎也瞬間年輕了許多。

「我想還是應當跟你說個明白，劍靈想要修成人身。但是我卻可以阻止他做到這一點。而你則是想要恢復靈智，不再想要做一具行屍走肉。至於我，嗯，我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因此，我必須徹底的掌握這口天罡琉璃劍所有的威力，但是對於劍靈這種想要隨時修成人身的傢伙，我著實難以信任。所以，他必須跟你合為一體，便徹底的失去了離開這小千世界的能力。這樣我才能放心。但是，劍靈能夠答應我的條件，其代價是你的完全湮滅。不過不是現在，這個時間我甚至都沒有把握，也許是一百年，也許是五百年，總之是當我做完了一切我要做的事情之後，我就會按照跟劍靈之間達成的協議，徹底的將你化為這天地之間的一抹芥子元力，從而解放劍靈，並且幫助他修鍊成人。換句話說，你可以選擇繼續如此沒有靈智的渾渾噩噩的苟延殘喘，又或者是拿回靈智，並且從此強大無比，好好的活上一段時間。我不強迫你，你自己選擇吧！」

到了這個時候，劍靈甚至都有些懷疑，若是他真的誓死不肯，而卓知遠又沒有了耐心去尋找他的所在，卓知遠是不是真的會幹脆將天罡琉璃劍毀掉？眼前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臉上始終有一種其他人所不具有的決然之色，讓劍靈很懷疑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劍仆似乎奇怪非常，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哪裡能夠想到卓知遠和劍靈之間達成了一個協議？

「好啊，你這小子，老夫現在的感覺真好，從前的力量彷彿全都回到了老夫的身上！已經好多年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小子，你放心，我可不是劍靈那種一心只想著修鍊成人的傢伙，今後我和你便是一體，咱們痛痛快快的殺個夠！啊哈哈哈哈……」

其實最讓劍靈感覺到害怕的是，以往他是可以自行離開任何一個主人的身邊的，只要一個小小的契機就可以。就好像是之前那個欲界大軍的元帥一般，實際上最後直到自己死去，也沒能明白天罡琉璃劍是如何消失的。

劍仆更是滿臉的驚愕：「什麼意思？你為何願意把靈智還給我了？而且還能讓我徹底的強大起來？徹底的強大？什麼意思？」

「好！與其這般窩窩囊囊的苟延殘喘，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助你在這通玄界中殺個痛快！幾千年了，老夫終於又有了飲血的機會！哈哈，蒼天誠然待我不薄！劍靈，你來吧，待老夫跟你融為一體，老夫喝夠了鮮血之後，你就徹底自由了！」

只看到劍仆周身頓時華光四放，整個人從六七十歲的面容，迅速的年輕了起來，沒用一盞茶的工夫，居然變成了一個二三十歲的青年男子，渾身肌肉彷彿一個個鐵疙瘩一般，身高也足有兩丈有餘，端的是一排威風凜凜的戰士一般。雙目之中綻放出精光，直視著卓知遠，口中猶自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想了想，卓知遠說：「恐怕就是這樣，我之所以需要天罡琉璃劍完全臣服於我，就是為了搞清楚很多事情，而搞清楚這些事情的手段，恐怕少不了要不斷的與人為敵。」說到這兒，卓知遠苦笑了一聲：「說來慚愧，如今我可能已經是全天下通玄界的修禪之人追殺的對象了……」

「你能告訴我，你是準備拿著天罡琉璃劍在這通玄界中大幹一場么？又或者，你還打算殺上仙界？」劍仆的臉上。居然有掩飾不住的興奮，這多少讓卓知遠意外了一些。

「我沒什麼必要騙你，若是你願意做我的劍仆，恐怕以後這口劍會相當的辛苦。」說這些的時候，卓知遠明顯的猶豫了一下，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天罡琉璃劍還能撐多久，要知道，現在他每使用一次天罡琉璃劍，都是有損耗的，遲早會把這口劍用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