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林樂樂緩慢眨眼，「啊，是吃藥時間嗎？」
戴利克和伊登他們應該快回來了，林樂樂攥了窗帘，她回來的時候局面已經形成，事件接近尾聲，布萊恩老師一直都是可靠的人，所以沒有關係，所以他們一定會安全回來。
「可是，」林樂樂皺眉，「如果當初真的有那樣的事件，阿紅小姐也不會這樣輕易算了吧？她一旦真的向路昱出手，肯定是有著自己的打算。」
「路先生和基地的事，」林樂樂抿嘴，「基地因為他受到了很大的挫折？」
林樂樂想推開他，但是依舊沒有成功，費盡全力也不過越來越靠近。
可是這是不對的，林樂樂想這樣說，他們是來認認真真出任務的，不是來給阿紅小姐當復讎的工具的。
他張了口靠近林樂樂，嘴裏鯊魚一樣的牙齒，還帶著濃烈的腥臭味。
所以當初泰倫斯和摩爾根教官才會在爆炸后都一定要去查看，出現了意外的情況，預料不到的事件。
林樂樂從床上起來，踩了拖鞋坐上輪椅來到窗戶，拉開窗帘，打開窗子，聞到泥土的腥味。
「所以除了我以外，我的老師和同伴也都是誘餌？」林樂樂提高聲音，「不可能吧，我們可從未參与過這些事！太莫名其妙了！」
「你情緒激動了，」醫生搖頭。
猛地從夢中驚醒，林樂樂捂了胸口大口喘氣，應該是深夜，外面還是一片漆黑，林樂樂抹了額頭的冷汗，而後又苦笑出聲。
下雨了。
有一天，她剛剛把最後一個小包拿了出來，突然聽到嘈雜的人聲。
林樂樂躺在床上看天花板，連夜趕路的疲憊終於勝過一切，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尼爾森當初在給她說任務的時候就避重就輕地選擇了隱藏茉莉，是為了讓她不要想那麼多。
「我沒有，」林樂樂低頭避開醫生的注視。
「看來你的身體並不需要，」醫生笑笑，走近她，把窗戶關住，「現在不適合吹風。」
醫生避開了她的詢問，「你有什麼特別依賴的人或者東西嗎？比如一定要帶在身邊的小熊。」
林樂樂更加惶恐，高聲尖叫喊出一個人的名字，「戴利克！」
……重點不是這個吧。
怎麼可能只是為了知道路昱的什麼信息，把他幹掉才是最解氣的。
在路先生那裡的時候，她時刻緊繃著，反而沒有什麼，現在回到了這裏終於放鬆，結果開始做惡夢。
「我們不是本地人，我們是生人面孔，阿紅小姐惦記路昱那麼久，路昱也一定有著謹慎。」林樂樂開口，「有能力，初來乍到，這裏人口流量大，陌生人太多也太平凡，不容易發現也不容易調查。」
可是，可是她為什麼沒有再等一等呢，為什麼沒有再拖一拖呢？如果，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
「講真一個妹子拿個小熊是可愛，但是到處抱著個枕頭這就有點智障了。」阿紅覺得還是用點拿得出去的比較好。
她來這裏還沒見過下雨呢。
儘管阿紅說莉莉背叛，但是林樂樂明顯能夠感受到她對莉莉並沒有那種恨意，反倒是對路昱的情感更加明顯。
醫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淡淡看她。
醫生先生眯了眼睛，眼角已經有了紋路，他是那種眼角下沉的人，看上去容易產生親近感，「你說的可真委婉，阿紅小姐她因為愧疚所以告訴你多一些，聽聽就好，剩下的也牽扯不到你了。」
不，他們同屆生原本就已經有過傷亡，只是沒觸及到她周圍，她本能地覺得這種事也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他笑眯眯地看她，用手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很是和藹，走到林樂樂身邊，一隻手摟在她的肩膀上。
每個小方包上面歪歪扭扭綉了不同的人名，被她小心翼翼保護起來。
林樂樂手上一抖，小方包從膝蓋滑落，一個一個掉落地上。
「醫生是阿紅小姐父親時期就在的人，」林樂樂歪頭，「阿紅小姐今天給我講了一些事情。」
然而，這一次，林樂樂在回答完畢后很快意識到，她說謊了。
林樂樂輕聲開口，「多久能好。」
「我當誘餌沒有問題，因為路先生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把我放在對抗的地位。」林樂樂想說得大氣一點，可是聲音在發顫，「布萊恩老師他們的任務針對的是莉莉，路先生肯定不會坐以待斃，那是他們的地盤。」
下午的時候她把小包攤在腿上，讓它們晒晒太陽。
林樂樂想要躲開，可是這隻手狠狠地將她扣住，像是已經刺進肉中，根本無法反抗。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布萊恩老師他們都沒有回來的信息，林樂樂從原本的每天詢問好幾次
林樂樂自己縫了好多個小方包，裏面塞的這裏一種叫嘎牙的植物的種子，晒乾後有著淡淡的香氣，據說帶在身上有保佑家人平安的能力。
雨水很大，狠狠砸在窗戶和樹葉，發出沉悶的聲響。
林樂樂她是太合適的人選了，身手拖隊伍後腿，有一點小能力和小聰明但是又識時務，太符合來這個貧瘠又富有的國家碰運氣淘金的人士。
果然一個都沒有少。
「和父母分開睡覺的兒童認為小熊會在他們睡著的時候擊退想要攻擊他們的怪獸，」醫生深吸一口氣，「那麼換個問題，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第一個會想到的什麼？」
又是一道白光閃過，林樂樂看到玻璃中倒影出的自己蒼白的面孔。
她現在有點那種把情感寄托在一件事物上的感覺了。
「那種習慣一般人都沒有吧，」林樂樂仔細回憶也沒想到自己有什麼特別依戀的東西。
把活物當精神寄託是一件很殘酷的事情，第二天林樂樂抱著澆水過多溺死的多肉哭的凄慘。
「生病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它同時也會摧毀你的精神，」醫生搖頭，「阿紅小姐的事不便多談，你需要靜養倒是迫在眉睫的。」
「如果沒有的話，找一個能夠讓你安心的東西吧，會幫助你走過這段路的。」醫生建議。
「看來還是需要吃藥，」醫生這麼說，「易驚易怒，情緒不穩定，還有什麼？恐懼？你剛剛做噩夢了嗎？」
醫生便真給她留了一個兩指寬的縫隙。
突然窗外傳來
多肉你死的好慘啊！
窗外又是一道驚雷，林樂樂微微扭頭，看到窗外依然瓢潑的大雨，些許的水花濺在臉上。
「嗯？」
林樂樂穿了結婚用的燙金裙褂，不安地看了四周，過了一會兒有人推開門進來，是馬特先生。
冷風搜搜地在耳邊吹過，林樂樂記得快要哭出來，「我不是要故意殺你的！」
剛剛不是這樣的，剛剛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叫了一個人的名字。
馬特先生沒有回答，張開了口露出詭異的笑容，像是在嘲諷林樂樂的膽怯。
「我床頭這盆小多肉也挺可愛的！」林樂樂雙手一拍，「就這個了！還能吸一吸二氧化碳。」
這是她一直引以為豪的事情，即使青梅竹馬的迪恩有的時候也會無奈這件事，她雖然依賴他，但是又有著屬於自己的固執。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也不再透露，走的時候只囑咐林樂樂要好好休息。
「遇到危險？」林樂樂想也不想地回應，「靠自己啊。」
「留一點點縫隙吧，」林樂樂低聲請求，「我來這裏還是第一次看到下雨呢。」
因為身體漸漸好轉，她已經可以自己推著輪椅到處走了。
林樂樂想，這忍耐能力算什麼呀，戴利克可是個能抗爭發情期的，伊登可是個能夠克服恐女症的，三個人的隊伍仔細想想也就她沒什麼長進。
身後突然傳來門開的聲音，林樂樂猛然回頭，看到醫生先生慢吞吞走進來，「我猜你已經醒了。」
醫生捏上林樂樂的手臂，上面的血管在突突跳著
「這是從二狗子那裡拿來的，你用一用病好了我還得還回去，好好保護。」阿紅小姐這樣說。
「我沒有激動！」林樂樂反駁，「阿紅小姐她這是欺騙！她根本無權把無辜的人攪進這個事件！」
除了布萊恩老師所帶領的隊伍，用著莉莉吸引路昱的注意力，還有一路人則是在暗處行動。
林樂樂剛剛抬高的氣勢被這句話切掉一半，像是戳破了的皮球。
林樂樂看了眼她身後眼睛死死盯著小熊的二狗子，嘴角抽搐，「那個，好像小熊的主人並不太樂意這件事。」
從同屆生那裡聽說原本就沒幾個人的機械系又少了一個人，林樂樂隱約記得自己是和那個姑娘說過話的，但是也不記得她長什麼模樣了。
林樂樂猛地睜大眼睛看向醫生，「還有一隊人。」
林樂樂她原本是不接觸這些東西的，可是她想啊，萬一呢，萬一有用呢。
有人被架著來到醫院，雖然每個人都相當狼狽但是看上去並沒有太過慘烈的傷痕。
夢裡她還在那個屋子，被當做馬特先生的貨物看管著。
「你知道的，」醫生回答。
醫生來檢查她的狀況，有時會稱讚她的忍耐能力。
突然手上一片粘稠，林樂樂回頭看馬特先生，剛剛還好好的人眼睛不知被刺了多少刀，紅色的血液不斷流出。
醫生的建議很是有用，林樂樂很快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床頭小熊。
「沒有！」二狗子回答很快，「我很樂意。」
「其實我也不一定非要一個小熊的，」林樂樂覺得大家不能這樣死板，應該活學活用一點，「給我個枕頭不也一樣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