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細思極恐
談未然咧嘴信心飽滿，我就在這裏，再一眼望去，無數個「我」在虛空里組成一個「我」。他若有所思的一笑，念頭從未這般通達過舒爽過，轉過身子一躍，飄然回到真實。
「我殺死我自己后說的『我等你』，究竟有什麼涵義？」
這也太神奇，太離奇，太荒誕了！
「還有，是不是另一個我用那這一記我不認得的神通術，把我自己送回今生？」
對方進入巢穴，用的是雲篆穿空術！
「啊！」剛簇擁過來的周大鵬蕊兒等人全呆愣住，緊接著反應過來，像炮仗一樣全炸了。
自己經歷的前世與今生，究竟哪一個是真實，哪一個是虛幻？
誰可以做到？
之前的一步一階，是引爆了內心不為人知的「不自信」與「自我懷疑」，這很可怕，幾乎摧毀談未然的心理，把他一度逼上絕境。談未然以為最可怕的過去了，當他走上這一階，就立刻知道，他錯了。
連自身的存在，都可能是虛幻的，那還有什麼本我，照什麼自我！
細思極恐！
虛空觀我台最神奇在於，能誘導出內心的無數個自己，無數個過去，是哪怕無數上天界修士都願付出所有來親自走一遭，只是終究可遇不可求的超級寶物。
記憶一朝解封，立即產生無數新的疑問與猜測。
現在是不是有一雙眼睛，正在某個地方盯著他。或者這雙眼睛一直都在盯著他，從來沒有離開過他……
是哪一位，可以大能到構造出如此龐大，而真實的「幻境」。
來這一遭，心靈上的兩大隱患被解除，這次青蓮洞天之行實在來得太對，太走運了。
究竟多麼強大的人，才擁有逆轉時空的大能本事！
衰減幅度不大，足足一個多時辰，細心的蕊兒才發現，遲疑道：「師叔的氣息好像……好像正在衰弱？」
但要說面對
還有兇手離去的身影……
像是一個藏得最深的瘡疤，平時從不去觸碰，也從不嘗試主動揭開，當它不存在，覺得放著久了就可以忘了。但其實談未然從始至終都十分清楚知道，他絕對不可能忘記。
這次是真真正正的極度恐懼，彷彿滲入到靈魂之中！
倘若兩世果真有一個虛幻，是不存在的，那他現在處於什麼狀態，真的死了嗎，昏迷中，還是在漫長而真實的幻境之中。
這種感覺極度奇異，根本沒法描述，總之就在看見對方的一剎那，他就知道了，也毫無緣由的知道！
四師兄死了，找他翻舊賬的，還有四師兄的仇家，都統統一夜之間冒出來。而他知道，能重新修鍊來之不易，他一直很小心，很珍重自己的生命，於是，有多個巢穴，這是其中一個，也是最隱秘的一個。
「我為什麼殺我自己？」
「另一個我是哪裡來的？」
之前「否定真實」，「否定自身存在」，幾乎把談未然活活困死的三大疑問，在「另一個自己殺死前世的自己」這個驚人無比的發現面前，不攻自破。
談未然人於半真實半虛無中，氣息不太清晰。周大鵬幾人用心感知，互相交換目光，印證自己的感知：「老幺氣息確實在衰減！」
前世，談未然正在某個秘密巢穴之中修鍊。
眾人終於慌神了，知道談未然情況不妙，紛紛想盡一切辦法，試圖將他弄下來。只是虛空觀我台乃上天界都可遇不可求的超級寶物，又豈是他們破壞得了的。
「怎麼可能！！！」
是為了黃泉戰爭？
他看見蒙面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張與他一模一樣的面孔，彷彿是照著他的臉複製出來的。只不過對方顯得滄桑一些，年長一些。
當時承受一擊的他
哪怕對三個疑問稍微一想，都可以讓人感到驚悚萬分。
有關那句話和那張臉的記憶，像是被一種力量給封住。直到此時此刻才終於解封，找回那一部分關鍵記憶！
連續幾個巢穴被人挖到，再追殺，他來到這個最秘密的巢穴中躲了幾年，幾乎不露面。果然，沒有人可以找到他，他還打算著挨個殺回去，當然，去之前最好再一次嘗試衝刺神照境。
他完全找不到理由來解釋三大疑問，哪怕一個看起來稍微合理一丁點的都沒有。
他以前從沒留意到這些細節，奇怪的完全意識不到，就像被人給蒙蔽，遮掩住了。但現在，找回了曾經的記憶片段，一下子就注意到細節。
三個問題，細思極恐！
還是大能在布局上天界的道門鬥爭？
剩下不到十個台階，再沒有一階難得住談未然，輕輕鬆鬆登上最高。
「到底是什麼力量令我死而復生，甚至逆轉時空，讓我于重活今生？」
精氣與自己猶如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兇手的個人氣息與自己一模一樣！
「我思考，我存在；我就是我，今生就是今生；我對修鍊的努力，我對武道的追求；這一切絕不用虛幻來表述，也決計不是誰能抹殺；否認的！」
環目四顧，無數個「我」映射在虛空之中，真真數也數不過來。
不然的話，一個人要是連自身的存在都否定了，又哪裡還活得下去。
談未然立於接近最高的階梯上，氣息開始漸漸減弱。
「另一個我是哪裡冒出來的？？？」
一旦找到「否定自身存在」的破綻，談未然內心如鋼似鐵，就再不留破綻。
殺他，用的是青蓮吐息術！
不提不碰，是不敢細想，不願懷疑一切，不表示他完全沒有想過。
現在談未然回憶，就感受得清清楚楚。不
一開始，眾人還以為是正常的衰減。
如果說，前世死時，並不理智，也沒時間思考和感受，可能判斷錯誤。
「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直覺告訴他，對方就是自己！
便覺心中微妙一動，一種奇異感覺泛漾上心頭，立刻明白：「我要突破了！」
神魂與自己毫無區別！
「這也太快了！」
大家驚嚇得面無血色，驚慌失措，蕊兒語氣哽咽：「師叔他如此出色，如此強大，怎麼會……如此！」
恐懼！
「快嗎？」談未然搖頭：「加上小秘境時間，我修鍊七十多年了。」
這個殺了他的自己十分平靜，對咽氣的他用了一招神通術，說了一句話：
但三大問題被虛空觀我台誘出，猶如火山噴發，根本不可阻擋地侵蝕談未然身心。走觀我台時遇上「否定自身」與「否定真實」這種事，換了誰來，都是進去就再也出不來的死路。
「我等你。」
是誰給了他現在這些「記憶」！
虛空觀我台還在，這大概是青蓮洞天的某種獎勵。據談未然了解，進入虛空觀我台的人數肯定十分有限，不過，以甘青棣夜春秋等人的實力，想必還是可以登上的。
一塊殘破的記憶碎片被捕捉，是前世自己被殺掉的場景。
早在談未然重回今生的那一刻，這三個疑問就放在內心最深處，深深埋起來。而現在蘇醒了，引爆了！
「怎麼我記不得這一幕了。」談未然忽然獃滯，像瘋了一樣將一塊塊記憶碎片統統找出來。
談未然對此毫無抵抗，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他們都不明白，談未然恐懼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秘密的老窩，也
說著，看燕獨舞一眼。如說大家是被驚到，燕獨舞就是吃驚又不太意外，流露強烈的鬥志與不服輸精神！放眼天下，至今還敢與他競爭的肯定還是有的。但要說，在屢敗屢戰的情況下，還有勇氣和自信繼續競爭的，也唯有燕獨舞！
這一剎那，談未然在自己的記憶中，把前世自己臨死前的所有鏡像，「看」得清清楚楚。幾乎同時，也彷彿有一種力量，令得他突破了記憶中的某種約束，讓他頃刻間回憶得明明白白：
倘若上述都不是，那就更恐怖！
如此想下去，那就是徹頭徹尾在否定自我，否定真實啊。
「不管是誰，是什麼力量，讓我回到今生。至少可以斷言，一切都絕對不是虛幻。」
將記憶碎片拼湊起來，形成一幅幅場景。有的記得，也有少許完全沒印象的……
他談未然，難道真是某位大能的棋子？
就在談未然生命狀態進入一息尚存的一剎那，他心神之中猛然一震，緊接著彷彿出現了一場無聲的爆炸，將心神之中看不見的許多東西炸出來。
談未然之前完全沒有記憶的，是接下來的一部分：
眾人大放鬆，蕊兒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上，終於過了這關，太險了！
談未然內心天崩地裂，驚濤駭浪：「前世殺死我的，是另一個我？！」
如果前世是虛幻？怎麼解釋甘青棣裴東來夜春秋，怎麼解釋他對青蓮洞天的開啟時間等事的了解！
某天，一個蒙面修士悄然出現。
只能眼睜睜看著談未然漸漸眼神渙散，生機消散，皮膚失去光澤，給人以冰涼且灰敗之感，來到瀕臨死亡的狀態。倘若不是還有一息尚存，說他死了都有人信。
談未然氣息持續衰減幾個時辰下來，不但氣息，連精神到身體，
也許自己僅僅是某位道尊大能揮揮手施展的幻境中的一隻螻蟻呢？
談未然內心三大問題一出，最可怕的就是徹頭徹尾的否定自我，否定真實，連所有的人與事都否定了。
如此大能辛辛苦苦逆轉時空，又是為了什麼？
也許自己其實已經死了……
倘若前世今生是真實的，那麼，逆轉的就是無數個域界，無數個修士的時空。
許多細微末節的東西不經意進入一個人心底，悄然留痕積累，等到察覺，面對的時候，就已來不及了。
「師兄，我記得你上次進入後期，才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呢。」
「前世是誰殺了我！」
若說今生虛幻？師父，大師姐，三師兄，四師兄，還有燕獨舞他們不可能統統是虛假的，談未然第一個不相信，也絕對不這麼認為。
他震驚到完全不能自已！
這想一想，就讓談未然毛骨悚然，感到極度恐懼！
好在三大疑問帶來的，還有別的可能，才留下一線生機。
於是，周大鵬等人驚喜注意到，他的生機與生命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原貌，紅光滿面，精神煥發地大步登上新的台階。
只有最後對他用的那門神通術，倒是不曾見過。
誰是自我？
蒙面修士的氣息很奇特，像是對他了如指掌，完全沒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一擊殺了他。
這批人未來進入破虛境，渡厄境都如此之快，彷彿沒多少瓶頸，恐怕也有進入虛空觀我台，照出自我，心境大增的原因。
有三大疑問在，誰敢說這個世界，這個域界是真實的？
但是，意外發生了。
「是呀，是呀，雖說師叔你來這個冬天前就達到神照巔峰了，可這還是太突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