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孫敖墳前
「修道,無歲月,聞道者,朝生夕死!」
喃喃的聲音從老婆子的口中傳出,她身前的幾縷殘魂,忽然渾身一顫,彷如有了大悟。
他眉頭,也是忽然一皺。
蘇傳那裡,一壺酒早已見了底,他閉著眼,也不知是他已經沉睡也是沉醉。
蘇傳喃喃,他起身對著孫敖的墓碑躬身一拜。
「死人已矣,生人還在,只有珍惜,才會守護好你身邊的人,守護好你身邊人身邊的人。」
……
「你可知道你這一去,又是三年八個月零七天……」
林雪一隻手摸著它的頭,一隻手扶著下巴,獃獃的望著窗外,口中喃喃。
彷彿剛剛,從來都沒有人出現過。
在那星辰下,存在了一道被鎖鏈鎖住的身影,那道身影,是他的師尊。
蘇傳口中,依舊還在喃喃。
「若我說,修道是為了守護,就如你的父母,就如孫泓,就如孫敖,就如萬千死去的幽月府弟子,他們都是為了守護。」
「你說。」
林雪靜坐在窗前, 她身旁,正躺著一隻有貓大小的獅子。
因為他,做不到!
來人輕聲的說道,當他這聲音傳出時,他人影又忽然的消失不見,虛空中,就連他的氣息也都沒有留下。
「這,不過是你慢慢修道路上,最開始的一關,你的歲月,將無窮!」
一句對不起,化作了冥冥之音,引動著虛空變幻,引動那星辰挪移,引動著他九宮輪的顫抖。
「曾經我也以為自己有了答案,可我現在發現,這,並不是答案,所以我想問您。」
「沉醉吧,迷離吧,也許醒來,你的人生,就真正的開始了。」
這小獅子一身毛茸茸,此時閉著眼,嗒著嘴,彷如在沉睡時還不忘美味,神色沉浸,十分享受的樣子。
「好,我信你,我相信未來……會給我答案!」
「恩,也好,輪迴才是每個人的宿命,或許明天,他又將活在這個世上,或許百年後,他已經超越了你 我。」
時間流逝,夜也越加的黑,四周已然看不見,但這風,卻是更加強烈。
「前往了輪迴之地。」蘇傳平靜的回答道。
蘇傳目光迷離,彷彿又看到了那個冷俊不禁的二師兄,看到他帶著自己踏上了幽月峰,看到了以後的一幕幕,直到現在。
「不,你做的到,若說這世間真正能夠做到守護的人,或者也只有你。」
蘇傳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輕聲的開口。
「我知道,是你,師兄,來喝一杯。」
「我曾也以為修道是為了守護,可為什麼我,沒有做到。」蘇傳的聲音忽然變得沙啞起來。
「守護好身邊的人,守護好身邊的人守護好身邊的人……」
但不知是它自己還是林雪之意,讓原本威武的它變成了這般較小可愛的樣子。
「相信我,相信你自己,未來會給你答案。」
「所以他們……才修道。」來人忽然抬頭,望向那虛空朦朧背後的星辰。
漂浮的聲 音還在回蕩,蘇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而半夜和三更,也就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到來。
光芒閃過,他彷彿又看到了孫泓,為了守護幽月府,守護自己……而亡。
那隻獅子,正是霸獅,在蘇傳前往鬼神谷后,霸獅就來到了林雪的身邊。
「我們修道,究竟是為了什麼,是長生不死,是萬人敬仰,還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蘇傳的眉頭忽然皺起,似生出了疑惑。
「或許到未來你會發現,你現在的選擇,是對的,你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不知是被風帶走,還是已被飲下。
鳥兒嘰喳,好似是對蘇傳的嘲諷。
可他現在忽然發現,這個答案,似乎並不准確。
虛空中,忽然有兩隻鳥兒飛過,盯著蘇傳看了半晌,隨後又飛走。
「我在回來時,看到他了。」
「有時候,生未必是生,有時候,死也未必是死。」
「我想問您一個問題。」片刻后,蘇傳再次開口。
一道身影緩緩的出現在孫敖的墓碑前方,望 著蘇傳。
那位身處在輪迴之橋上的老婆子,也是再一次抬起頭,森然一笑。
蘇傳沒有說話,忽然之間,又是沉默。
他又看到了自己的父母……看到了黎仙兒,看到了陸大師,看到了林雪。
「你的路,與眾不同……」
「你看到了,他在哪裡……」來人問道。
「我想你心中,應該有答案吧。」來人說道。
「我明白了,林雪,我們現在就去看雪。」
蘇傳靠在孫敖的墓碑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然後又給孫敖倒了一杯。
它的實力更加強大,每一個呼吸都能引起四周的靈力涌動。
喃喃的聲音從蘇傳口中傳出,化作風,四處飄散。
望著四周搖曳的草,看著孫敖墳上的波動,蘇傳輕聲的開口。
四周有的,只有更加嗚咽的風!
來人點點頭,平靜的開口。
也就在這時,蘇傳猛地睜開了眼。
蘇傳喃喃開口,問出了這個在他心中困惑已久的問題,曾經他以為自己找到了答案。
「師兄,對不起,是蘇傳無能,是蘇 傳……來晚了。」
頃刻間,四周更加嗚咽。
幽武城,林家。
「死人已矣,生人還在,守護好身邊的人。」
可就在這灰茫茫中,孫敖的墳上,忽然出現了波動,一道道無形的波紋散出,化作陣陣嗚咽之風,席捲四周八方。
就在蘇傳的迷離中,一道聲音忽然隨著風從遠處傳來。
那條輪迴之河,再一次掀起了咆哮,其中的魂彷彿都感受到了蘇傳身上的悲哀,都在齊聲啜泣。
他又看到了在與千仞府大戰中死氣的萬千幽月府弟子,他看到了為了部落而戰的萬千黑衣族的男兒。
對著那老婆子一鞠躬,然後大步的踏上了輪迴橋,趟入了輪迴河。
給孫敖杯中的酒,不知何時也已不見。
「他沒有怪你……他知道你,已經儘力了,他很感謝你。」
蘇傳喃喃,旋即又是一口飲下杯中的酒。
「師兄,是你嗎?」
夜,即將就要到來,此地,已然成為灰茫茫的一片。
捲動著那凋零的草,不斷搖曳,似乎是在跟蘇傳說話。
幽月府,孫敖的墓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