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鼉擊
「果然……」
「還要一點時間，一點點……」李儀神情淡漠，心中無喜無憂。
「若是多破壞靈魂本源幾次，再以大黿之氣修補，難道，就能鑄就——天黿之魂？」
「焦明月，你想幹什麼？」顏琴大步跟上，怒斥道，「他在修行，你別打擾他！」
靜靜冥想中，一縷縷清流，在蒼穹和海面蜿蜒而行，蒼青之色的魔力，絲絲縷縷地融入靈魂，修補靈魂傷痕。
羅凌則耷拉著腦袋，說不出話來。
雲水居。
其中，竟似醞釀著無窮凶戾和瘋狂，猶如煉獄君主！
靈魂，似乎向著大黿靠近，浮現一絲空靈和蒼茫。
黿夢術。
「嗯？」
眨了眨眼，李儀長吐一口氣，眼睛恢復清明。
「你小子，敢用幻術陰我？」焦明月自覺失態，先是羞愧，緊接著惱羞成怒，伸手去抓李儀的肩膀。
「李儀，你沒事吧？」鄙夷地看了焦明月一眼，顏琴望向李儀，一臉小心問道。
「呼……」
李儀也能靜心冥想了。
似睡似醒之間，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眼前無比壯闊的異景，令焦明月腿腳發軟，腳下一歪，又是一屁股，坐倒在地。
「見過師兄！」斜暉沐浴下，李儀轉頭，淡然一笑。
……
這三下，沒什麼力道，但侮辱之意，毫不掩飾。
一字吐出，指尖所向，無數黑色暗流橫生，宛若億萬狂蛇，堆砌凝集，演化出巨顎朝天的古鼉之相！
「沒聽見嗎，說話，叫人！」
「啊！」焦明月慘叫一聲，渾身劇顫，身形后倒，一屁股栽倒在地，狼狽不堪。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或者，腦袋有問題？」
此番景象，正是靈魂本源受創的顯像。
這念頭，剛剛冒出，就被打消。
一指，而河水逆流！
意識海中，天空橫亘著一道道裂紋巨壑，海面同樣四分五裂，不時有，電閃雷鳴，巨浪滔天，猶如末世降臨！
為領悟古鼉之氣的玄妙，他化自身意志為古鼉，眼神中，不免有一絲古鼉凶氣，才驚嚇到了焦明月。
雙目緊閉，李儀的眉頭，微微一蹙。
「就是，一名下位法徒，何必跟他一般見識？」葉城看似勸解，言語間，則將李儀踩入泥漿，「你瞧瞧他，靈魂衰弱，修為低劣，一介螻蟻罷了，沒什麼前途的……」
她也知道，這葉城
焦明月的臉色，同樣憋屈難看。
他猛一陣哆嗦，一股尿騷味，自他的褲子中，傳了出來。
……
李儀的臉上，露出迷醉之色。
「李儀，你這法術，是秘法么？」她的身旁，羅凌也是膽戰心驚，但經不住心頭好奇，出言問道。
「不是秘法，只是——叫什麼來著——觀河悟道！」一臉高深莫測的微笑，李儀聳聳肩。
「修行？是秘法么，如此專註？」他面露冷嘲，蹲在李儀面前，手掌抬起，在他的右頰，不輕不重地連扇三記，「也太傲了，連看我一眼的時間，也沒有？」
「可笑！靈魂本源受損，何等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死去，或者變成白痴……天黿之魂？做夢！」
傍晚時分，四人回歸。
靈魂內視，意識海的天空和海水，一縷淡淡的蒼青，流轉不休。
「何況，靈魂此物，最為玄機難測。即使鑄成天黿之魂，十有八九，也會性情大變，變成一頭大黿，而不再是自己。」
這時，一聲怒叱，斷然響起。
「是……靈魂？」
看見什麼，他神情一變，臉上露出陰笑。
不再猶豫，他閉目凝神，一滴
「李儀，滾出來！」
「小子，還在呢？中午教你的禮節，學會了么？」大搖大擺而來，焦明月蹲在李儀面前，「哦？看來，要再教一次，加深點印象……」
「——鼉擊術！」
「我能有什麼事？」李儀搖搖頭。
「想跑么？」焦明月不依不饒，大步而上。
彷彿，是那大黿之氣的融入，潤物無聲，影響到了靈魂。
此陣列，有滋養靈魂之效，對他受損的靈魂，大有好處。
這是一雙何等恐怖的眼眸！
焦明月置若罔聞，冷笑上前。
「原來如此……魔力修補靈魂時，會化作靈魂的一部分，影響靈魂。」李儀眼中，精芒閃爍，「如此一來，越是高等的冥想術，對靈魂的強化，就會越大！」
……
正要動手，李儀猝然睜眼，一抹暴戾之芒，自瞳孔暴射！
這微笑，對焦明月而言，卻無異於惡魔的獰笑。
每一滴魔力，似乎都經歷紅塵俗世的洗禮，千秋萬載的磨礪，精純，而且淡如止水。
「哦？」
幾人的神情，都十分難看。
此為——大黿之氣！
「焦兄，正事要緊，」羅凌也看不慣，「咱們還要去取寒光草。」
「焦明月，
過一陣，他的神情，出現一絲變化。
他十分確定，這大黿之氣，即使不是絕巔，也是數一數二的強大魔力。
也不見李儀有何動作，腳步不徐不疾，身如雨霧，已然屹立在河畔。
「起！」
漫長的十日，總算過去。
他正在緊要當口，也懶得分神，和對方一般見識。
他感知敏銳，能清楚察覺，自己的靈魂，略有變化。
意態閑適，緩緩吐出二字，李儀閉上眼睛，一頭大黿，浮於頭頂，元素潮汐，八方匯聚，滾滾而來。
午夜。
大黿形如石磨，元素注入，碾磨之下，魔力滴落。
魔力，涓滴而落，每一滴，似重千鈞。
煙雲化形，九頭似龍非龍的雲蜃，在李儀身畔，漂浮遊轉，繚繞不休。
黿之夢，蘊大千世界，藏滄海桑田。
不過，魔力並未進入法漩，而是化作一縷清流，滲入意識海，滋養靈魂。
「怎麼了？連聲『師兄』，也不會叫？現在的小法師，真是一點禮節也不懂……」
大黿浮空，吞雲吐霧，幽幽光華時起時落，其景，玄妙難言。
顏琴聞言，眼神一寒。
隨著古鼉之氣的融入，靈魂中，似也多出一抹凶
「寒光草？你的消息，究竟從哪來的？分明只是普通的冷光草！」葉城眼神陰鷙，惡狠狠道。
「焦明月，你瘋了？」顏琴看出他的不懷好意，冷聲道，「再動他，我就和你絕交！」
李儀心念一動，數滴蒼青魔力，化作玄黑，點點融入靈魂。
李儀端坐，眼神恬淡，心寧神定，吐息如龍。
「入夢！」
夜色中，李儀端坐，神情漸漸緩和，嘴角，揚起一絲凜然：「此術，名為——鼉擊術！」
河水先是停滯，緊接著，被那渾厚巨力裹挾，逆行迴流，猶如一堵水之壁壘，朝上游而去，氣勢洶洶，勢如牛群賓士！
不多時，身外煙籠雲罩，迷霧蒸騰。
伴隨著一連串的詰問，焦明月滿臉陰笑，虎步而前。
顏琴偷偷回頭，見李儀依舊結痂坐佛，臉上有一絲憂色。
夕陽下，李儀身形屹立如峰，幾個森嚴莊重的魔法手勢，手指前抬，指向河面。
「誒？這小子，居然還在？」焦明月舔了舔嘴唇，小子，算你倒霉，正好拿你瀉瀉火！
魔能陣列——雲蜃九變。
摒棄雜念后，李儀面露淡然，沉浸冥想之中。
「算了，軟骨頭一個！」焦明月面露得意，意猶未盡道，「算了，不跟他一般見識，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