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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懼何

第二百四十五章 懼何

「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或許世間沒有永遠的保守派,或許最多的是投機者,但任何改革都有反對派,傳統依然影響著許多人的思維,在沒有真正意義享受現代科技帶來的便捷之前,他們會固執的反對變革。
「大都督現在擔心京城那邊?」
搖搖頭,朱宜鋒用手中的望遠鏡指著下方的士兵說道。
「大都督所言極是,那滿清若是行以西法練兵,我義軍唯有加強訓練,上下團結方才能穩操勝券。」
坐在馬車上,駱秉章看著神情凝重的大都督,先前大都督于營中話語,依似雷鳴般的在他的耳邊浮響著。
「只是他們不敢反對,他們不敢反對,不是因為本督對這一切的支持,而是因為本督身後有槍杆子,本督身後的義軍,百戰百勝,無人能敵,今日本督據以湖廣,他日即可憑此奪以天下,所以,他們不敢!」
「能不能這樣,除了免除勞役之外,這其家中的畝田稅捐也一併加以免除?嗯,軍屬免除捐稅,若是烈屬的話,便終身免除稅捐,不知儒齋以為如何?」
雖說現在百姓往往交錢免役,且督府現在更是頒布命令以免役錢取代勞役,以增加官廳收入,但總歸還有勞役、總需要交納免役金,現在這一塊自然應該加以免除。
相比于其它人為眼前的勝利所迷惑的有些浮燥的心神,朱宜鋒無疑更清楚的一些,他非常清楚,自己敗不得,同樣也敗不起,任何對敵人輕視所帶來的後果都是災難性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給這些軍官敲邊鼓,敲打一下他們,畢竟朱宜鋒非常清楚,現在義軍看似兵鋒所致、銳不可當,可實際上,義軍與帝國列強的常備軍仍然差距甚遠。
軍中的那些悍將尚可如此,更何況是他這樣的文官。
「儒齋,回到府中之後,你著手擬定一個軍屬優待辦法。」
「啊……」
那些可謂是「從龍元老」,可就是因為他們不識時務,不知通變而被大都督所淘汰,即然軍中諸將能因其不識時務的自己以為是而被淘汰。那麼像他這樣的文官呢?
暗自於心底這般尋思著,駱秉章再不敢像過去一般,只求知曉個皮毛,那些將會被淘汰的軍中諸將,可不就是因為只知個皮毛,才會犯下如此大錯嗎?
從來都是一支軍隊沒落的開始!
「當然不是,他們之所以敢打敢戰,是因為他們知道,敵人不是他們的對手,這種百戰百勝的信念,才是他們敢於戰鬥的關鍵,是他們的勇氣之源,同樣也是軍人的榮譽所在,勝利給士兵帶來了榮譽和勇氣,可是給某些人帶來的卻是自大!卻是狂妄,卻是不知天高地厚!」
「今時之百姓,經滿清奴役愚民統治兩百余載,其中華之骨氣幾近全失,今天之百姓畏威而不懷德,以至男無情、女無義,貪財、怕死、好面子,如此種種不足,全為滿清愚民所治,本督意欲於此重鑄百姓之觀念,之道德,欲重開我中華日月天,非得士紳支持不可,今日士紳與普通百姓別無二致,畏威而不懷德,一味以德懷之,只會遭其反噬,所以,本督唯能以法制國,以法教化百姓,今時士紳所畏者絕非官威、法威,而是本督之軍威,只因本督軍威所致,可橫掃六、合!所以,他們不敢,可若是義軍屢戰屢敗,何人還會再畏本督之威?」
朱宜鋒並沒有注意到駱秉章的心態變化,同樣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先前的敲打會對文官造成什麼影響,眉頭緊蹙著,一邊看著窗外的武昌的街景,一邊對駱秉章說道。
「提高軍人的地位,優待軍人,說到底,還是為了軍隊的戰鬥力,現如今這滿清新皇登基,誰也不知道這位奕訢是不是個銳意進取的主,若其當真如此,那恐怕他也會用西式練兵,西式裝備,到時候裝備拼不成了,便只能拼訓練、拼素質、拼武勇了……
敗得起嗎?
「擔心?」
因為軍隊是自己根本依靠,所以朱宜鋒才會提及對軍屬的優待。
「嗯,還有就是幫本督想想辦法,如何提高軍人的地位!」
被喊回神來的駱秉章先是一愣,他立即想到先前大都督的言語,將內心中的意思連忙收回來,現在還是盡量不要去挑戰大都督的想法。
雖說大都督的話聲不大,看似在自言自語,但是卻聽得駱秉章心頭微顫,他聽出了大都督話中之意,所要淘汰的那些人,自然是指那些心存懈怠或者說根本沒有看出形勢的人。
清醒的意識!
「那些人非得淘汰不可!」
「看到那個煙囪了嗎?」
冷眼環視著身邊的十幾名團長時,朱宜鋒又把視線投向那些領銜上帶著「學」字的軍官生,在未來幾年,這些于武備學堂接受八個月培訓的軍官,必然將會取代眼前像丁老六那樣的舊軍官。
自大!
而作為領導者的朱宜鋒絕不會給這支軍隊自大的機會,更不會給那些「老將」們任何「開倒車」的機會,如果誰想開倒車,那麼就把誰淘汰。
詫異的看著大都督,駱秉章有些不明所以的反問道。
見其走了神,朱宜鋒便加大聲音問道。
駱秉章的話沒有說死,甚至有些模稜兩可,緊退著又把話鋒一轉。
梁裕秋詫異的望著大都督,他朝著身邊的同學看去,他們的目光中帶著些疑慮。勝負實為兵家常事,有什麼敗不起的?
「現在只是不知道奕訢到底是做何想法罷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通機變者為英豪。」
在大都督的話聲落下時,還佩帶著「學」字領銜梁裕秋注視著大都督,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聽到大都督的訓示,儘管大都督作為校長,曾經不止一次的前往武備學堂,但那是在講台上演講,與現在的場合截然不同。
「看來這次回去,無論如何都要把洋文和那西學學好!學個通透!」
在駱秉章的尚詫異不已經的時候,一心想要優待軍人,提高軍人待遇以及地位的朱宜鋒又接著說道。
「為什麼現在我們的士兵不害怕打仗?為什麼我們的士兵于沙場上悍勇非常?僅僅只是因為撫恤?」
如果他日滿清的軍隊也採用西式練兵、全部使用西式火器,到那時,義軍的優勢又在那裡?若是現在就是這般自大,那麼與另一個時空中的湘淮軍又有何區別?總以為在國內無對手,可是到了朝鮮便盡顯原型!
聽著大都督的訓示,梁裕秋看著那些士兵時,心下忍不住想到,或許這些士兵並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幸運,能夠于大都督麾下服役,儘管大都督的語中說著「銀子」,但言詞中卻不掩對兵士性命的在乎。
「對,就是軍屬優待,比如免役,軍屬家庭應該免除勞役,畢竟家中的勞力已經當兵服役,若是再令其服以勞役,未免也太過不近人情了!」
想通了這一切之後,駱秉章終於明白了,今天的這頓敲打,敲打的不僅僅只是行伍,同樣還有像他這樣的府中文官,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誰敢言擋,那漢督他便會毫不留情的摘下誰的帽子。
別人犯下的錯誤,絕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儒齋,你本督此意以為如何?儒齋?」
諸如此類的言語,恰似警言般的於他的腦海中浮現時,卻聽到大都督似在自言自語地說道。
「有些人總以為清軍拿是大刀,總以為只需要一陣排槍,一個刺刀衝鋒就能把他們打敗,所以呢,我們也可以用紅纓槍,用紅纓槍去刺刀衝鋒,擴軍十幾萬之後,我們想打誰,就打誰,誰也不用怕,兵力也不至於捉襟見肘,可我們能敗的起嗎?」
先是點頭,而後又搖頭,最後朱宜鋒長嘆道。
「咱們現在於武昌辦工廠、大用蒸汽船,接下來還要修廣州至武昌的電報線,還要修鐵路,你們以為地方上沒有阻力嗎?當然有!」
是的,有什麼敗不起的,非但梁裕秋這般想,其它人同樣也是這般尋思著。
這才是督府推行變革而未遭受抵觸根本的原因,決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于地方士紳的眼中,他們能夠看到一個新王朝的勃然興起,在這個時候,他們必須要努力站隊。試圖在新王朝中保持自己的地位,而不是成為新王朝的墊腳石。這正是士紳們現在保持沉默的根本原因,他們不是不保守,而是因為他們在觀望!正因為他們在觀望,所以自己才輸不起,義軍才必須要贏!因為對於那些人來說,他們的永遠只會追隨勝者!
何以再畏本督之威!
指著遠處的蒸氣機的煙囪,朱宜鋒朝前走了數步。
扭頭年著駱秉章,朱宜鋒卻只看到其滿面儘是驚訝之色,似乎像是沒有聽到自己的話似的,只是詫異看著自己。
畏威而不懷德!
中國的老百姓除了稅捐之外,還需要服以勞役,除了官道修整、田渠整修之外,勞役可謂是多種多樣,即便是義軍在某些地區若是水路不便時,也會要求地方提供役丁以保障軍需,這些勞役非但都是無償的,還需要役丁自備糧食。
「軍屬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