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方向
那時候他還在猶豫，要不要直言對石永才把話說清楚。但他心裏明白，他的力量還不夠，要改變一個人從小根深蒂固的做法，是很難的……
由於是學校社團的活動，今天大家出來的時候，都不約而同地戴上了京師大學的校徽。
其中一個關鍵點就是，有些科學技術，在蘇進的上個世界里，可能還只存在於實驗室或者軍用範疇里，在這個世界卻已經民用化了，平天機械設計部這樣的專業實驗室，以及京大計算機社團這樣的高端民間機構，都可以使用。
他們可是從天工社團的對家退出來的，憑著這個就要想特殊待遇？臉也太大了吧？
蘇進看著他，默默地指了指資格證飛出去的方向，道：「隨地亂扔垃圾，你應該去把它揀回來。」
當時他的目標是什麼？
第二天，天工社團增員后的第一次正式社團活動。
它們少了點靈性，少了點對事物、對人物真正的認知。但那只是石永才鑽牛角尖的結果。他不是沒有想法、沒有潛力的。只要捅破這張紙，他就能更進一步，成為一個出色的雕刻大師。
姓廖的學生突然肩膀一松，輕鬆地笑了起來。
設計師和學生們徹底放飛之後，虛擬修復的含義被進一步放大，實用到了承恩公府的修復現場。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石永才終於還是去把段位證揀了回去。他一時衝動耍帥，但當然不可能把它扔在外面。
想要進入天工社團，學到更多的
石永才這種人，天生是有本事、有靈感的。從他之前雕廢的那些石像就可以看出來。
不過在他以前的世界，文物修復師業餘下來寫寫字、畫畫畫，也是很常見的事。只要搞清楚工作和業餘，不要過多影響就行了。
後來知道他是文物修復師時，蘇進心裏還有點疑惑。在這個世界，文物修復師也可以以創作為目標了嗎？
「我們也是……臨時通行證嗎？」
是啊，有什麼可擔心的呢？現在他們首先是一個大學生，是京師大學的學生。
真好啊，大家都有想要做的事情，都有決心向著自己認定的方向前進！
接下來，他向蘇進道歉，他準備從頭開始，所以沒辦法再繼續擔任天工社團的指導老師了。像以前那樣掛個名當然沒問題，但恐怕沒有辦法再對學生進行指導的什麼的。
居民們很快就在裏面發現了熟面孔，立刻抓著徐英他們幾個打聽了起來。一聽說是他們學校的學生，加入了他們社團，到這裏來是為了學習的，居民們馬上就更熱情了。
那時候他在幹什麼？
……
結果，當他們走到正式的施工場地，看見早已開始、熱火朝天的場面時，所有學生都張大了嘴巴，驚得說不出話來。
蔣志新也忘記掙脫他了，下意識地點著頭道：「太了不起了……」
蘇進走上前來，微微一笑，道：「好，就按昨天晚上的分組，
學生們紛紛抬頭張望，張大著嘴，完全說不出話來。蔣志新和田鴻他們上禮拜雖然來參觀過，但這情景也是第一次見，同樣驚得呆了。
這時，學生們已經開始依序進入國公府，蔣志新上前一步，跟在了隊伍後面。廖姓學生若有所思地跟在他們後面。
蔣志新和田鴻他們得到的也一樣是臨時版本的工作證。姓廖的學生還有點緊張，多看了蔣志新一眼。他們倆跟別人不一樣，他們是「叛門」退出的，相當於背水一戰、孤注一擲。如果天工社團這邊不能正式接納，他們真會有些無路可走的感覺。
學生們想起居民們大張鑼鼓去京師大學送錦旗的行為，再對比文修專業在學校里的怨聲載道，心裏突然有了很深的感慨。活動還沒開始，他們就隱隱覺得，自己加入天工社團，真是一個正確的、值得驕傲的選擇！
京師大學這個名頭，在普通人眼裡是有光環的，再加上徐英他們之前修理破爛的對象，可不止是南鑼鼓巷主街，範圍早就延伸到了八條支巷。居民們非常歡迎這些天工社團的新成員，很快送來了熱茶和小點心，說他們這麼早來，肯定有沒吃早飯的，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廖姓學生也許並沒有把這些事情全部都想個清楚明白，但至少也有一些明悟在他心裏流動著了。
……
石永才揀回證書之後，又找蘇進把謝幼靈的剪紙作品拿過去看了很久
蘇進雖然沒有拿到過，但對這樣的小冊子並不陌生。那是修復師的段位資格證，拿著它，修復師走到哪裡都能享受到特殊待遇。
現在的他們，是獨立自主的一個人，並不需要依附什麼家族，什麼職業。他們完全可以自由地選擇想要的，同樣的，也要被別人選擇。
蘇進給平天機械的設計師以及京師大學計算機社團的學生們打開了一扇大門，讓他們體會到了文物修復與現代科技可能有的豐富應用，接下來，就輪到他們大展身手了。
之後石永才成為天工社團的指導老師，兩邊打的交道多了一點，蘇進留心他的言談，發現他的確有那方面的傾向。正因為如此，蘇進才會不時多說兩句，試圖對他造成一些影響。
聽見蘇進的話，石永才沉默了一會兒，從石欄上站起來，按熄煙頭，然後拿出懷裡的一本小冊子，翻開看了看。
而那，才是他真正應該走的道路！
蘇進看著他的背影遠去，心有所決之後，他看上去再沒有了以前那種弔兒郎當的頹廢感。他的背挺得直直的，一步一步走得非常穩定。
京師大學校徽的形狀有點像一對由線條組成的翅膀，向內合起，狀似溫柔地把什麼東西庇護在內。
石永才聲音一滯，瞪了蘇進半天，罵
這真的是一個古建築修復的現場？他們不是來到了什麼科幻拍攝的基地吧？！
他在雕刻石像，一座接一座，滿地都是雕到一半就放棄的半成品。
他們知道婉居皇后的故居正在進行改建，也習慣了工人們進進出出，但今天出現的這些……看上去都是些年輕娃娃啊？這麼早就出來做工，是不是家裡不太好啊？
於是，現在的施工現場，看上去很有些科幻電影的感覺。
「怎麼？」
實景上面套了一層虛影，缺損、待修復的部分全部被標了出來，用不同顏色的光芒加以區分，清晰極了。
先不說蘇進說的垃圾不垃圾什麼的，這樣能證明身份的證書要是被別人揀去了，那可真不是一般麻煩的事情。
他想要雕出比石謙大師更出色的作品！
新來的學生們什麼時候見過這種陣仗，一時間受寵若驚，完全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結果轉頭一看，發現徐英他們一副早就習慣了的樣子，跟居民們熱情地打著招呼，張大爺李大嬸什麼的，對送過來的熱茶早點也沒拒絕。
當然，其實天工社團也不需要他就是了……
虛擬圖景已經提前被設計好，以同比例放大，籠罩在建築物表面，與之重疊。
時間還沒到，帽兒衚衕承恩公府門口就堆滿了人。來來往往的居民們都很好奇，忍不住就要往這邊多看幾眼。
其實這個想法，從蘇進第一次見到石永才的時候就感受到了。
「叛門了，我們也還是京師大
天工社團的原成員看看他們，又對視一眼，得意地笑了起來。徐英上前一步，親熱地摟住蔣志新的肩膀，問道：「怎麼樣，牛逼吧？」
他沒有解釋為什麼，蘇進也沒有多說，學生們心裏隱約有些明白，默默地接過來，佩戴上了。
七點五十，蘇進也到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駱恆，新增加的34個學生的工作吊牌已經全部做好了，一一發給了他們。給他們的工作吊牌跟天工社團原成員的不一樣，是明黃色的臨時通行證。駱恆介紹道，這樣的臨時通行證需要一個月，才會轉成正式版。
「這個……我們剛才叛門……」
蘇進凝視前方，笑了起來。
現在蘇進給他們的待遇給跟其他學生的一模一樣，廖姓學生心裏還真有些懸吊吊的……他忍不住湊到蔣志新旁邊，小聲問道：「蔣師兄……」
他肩膀一挺，打起精神，跟在大家背後走了進去。
不過據他了解，石永才至今的修復任務還沒出過什麼大問題，他總算暫時放心了一點。
石永才看了一會，突然揚起手，把它遠遠地扔了出去。接著，他像是渾身輕鬆了一截一樣，對蘇進道：「你說得對，我也應該重新開始我的路了！」
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比蘇進上個世界更加發達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