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爭名奪利
第五百二十一章 桑經理的苦衷
「桑經理，你難道連對著我的勇氣都沒有了嗎？」吳詩靜靜的就這樣望著對面年近五十的桑懷，感慨道，「你還記得，我還在讀書的時候，父親和你一起把酒言歡時的場景嗎？那時候，我就知道，父親的公司里有個很好的桑叔叔，他和父親是好朋友，也是公司里的好員工。後來……我父母意外去世，在我擔任吳氏醫藥公司總經理的時候，所有員工都因為我的年紀而反對我，排擠我，也是你，力挽狂瀾的擁護我，愛戴我，哪怕在公司最困難，即將倒閉的歲月里，一批又一批的老員工都離公司而去，只有你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說您是公司的元老，真的是一點都不過分，說您是公司的父親，更是當得這比喻！」
「不，不是……」桑懷無奈道，「我這八十萬，問親戚們東拼西湊了十萬，然後……問高利貸借了七十萬。」
「哐哐哐……」就在桑懷剛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鐵欄杆被敲響的聲音從一側響起，伴隨著獄警的咆哮之聲，「桑懷，有家人來看你了，快出來！」
桑懷輕嘆了口氣，苦笑道，「沒用了，我已經被凌家擺布不是一天兩天了。我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公司，對不起凌總。一切事情的起因，還要從一年多前說起。那時候，我在中原老家的老伴突然生病，等我趕回老家去醫院一查，頓時嚇傻了眼，她得的是急性省功能衰竭，並誘發尿毒症……醫生說，她的尿毒症已經非常厲害，藥物已經根本不能控制，建議必須要換腎……原本我以為換腎只需要二十萬左右就可以，我這些年和老伴一起的積蓄也有二十來萬，應該可以應付。可是後來誰知道，因為我老伴的身體比較特殊，找不到匹配的腎，需要求購，我一問，求購的腎大多需要找外面私人願意捐腎才行，要不然就要花錢買！」
「你還差八十萬，哪來的？」吳詩開口問道，「難道這八十萬就是問凌家借的？」
「我當時也是想問你開口的，可是我那老伴說，吳家幫我們的地方太多了，就連老家的那套房子，都是你父親在世時給我的錢買下的，我和你父親是好朋友，他走了，我一直把你當我女兒一
桑懷獃獃的望著堅定而且認真看著他的吳詩，臉色在瞬間變的更加通紅，那眼神中，充滿著的只有感覺和愧疚。「吳總……謝謝，謝謝你還看的起我這個罪人，我，我真是羞愧難當，真是鬼迷心竅了啊！哎，我，我都幹了些什麼，幹了些什麼啊！為了自己的私利，就把公司給出賣，可是吳總你卻還這樣的關心我……我，我真想以死謝罪！我，我給您跪下，給您磕頭了！！」
「別說了……別說了……」桑懷來淚縱橫的捂著臉哽咽道，「吳總啊……你，你難道真的想要羞死我不成啊！我老桑做了人生當中最後悔，也是最無奈的一件事，我知道，這事一干，我心裏一輩子都會留有無法抹去的傷疤，這是比刀割還疼的傷疤啊！」
桑懷二話不說便激動的跪倒在地，朝著吳詩便拜了下去。吳詩急忙撲了過去將他一把扶住道，「桑叔叔，你這不是折煞我嗎？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自那以後一個多月，每當看見我老伴那疼痛痛苦到想死的模樣，我就寢食難安吶……」桑懷說著說著又哭出聲來，痛苦道，「我拚命的找腎，找了無數家醫院，託了無數關係，黃天不負苦心人，等我終於找到了匹配的腎之後，對方卻要價一百萬才肯交腎。我一想，對啊，本來人家好好的，為什麼要把腎給你啊？一百萬對我來說也許是多，但是人家那可是身體里的器官啊，那是用錢都買不來生長的啊！所以我咬咬牙，就這樣買了下來。」
聽見桑經理肯定的回答，吳詩終於如釋重負
「桑叔叔，你有什麼困難，和公司講，公司一定會幫助你的，為什麼一定要藉助外力呢？」吳詩飽含深情道，「您是公司的元老，你有困難，公司就算是砸鍋賣鐵也會幫助你的，你為什麼不和公司說呢？」
「桑叔叔，你我共事整整三年，你覺得自己難道會不認識我嗎？」那個戴帽低著頭的人發出了動聽悅耳的聲音，很明顯，這個人是個女人。
面對吳詩充滿信心的表情，桑懷低著思索了會後，咬牙點頭道，「好，只要吳總你打了包票，能照顧好我的家人，那我就算被判終身監禁，也願意幫吳氏集團這一把！畢竟，那是我一手拉扯大的公司啊……」
面對著撕心裂肺哭喊著的桑經理，吳詩終於明白桑經理的苦衷了。一切，都只是因為一個小小的錯誤而開始的，一招錯，招招錯，一旦想回頭，已經是千難萬難了……
「你們只有十五分鐘談話時間，好好把握。」獄警說完，便關上了房門。桑懷警惕的坐了下來，滿臉懷疑之色的望向這個陌生人，皺眉道，「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找我？我認識你嗎？」
「桑經理，現在有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放在你面前，你願意不願意幫我，也算是幫公司這個忙？」吳詩認真的望著桑懷，安靜的說道，「吳氏集團是你眼看著發展起來的企業，我相信你對它的感覺不比我少。我現在可以給你打個包票，我相信你桑經理的為人，只要你肯在法庭上推翻從前說過的話，並且把一切事實真相說出來，就算你和凌家違約，公司將支付所有的違約金，並且從今往後，你老伴的所有醫療費用，由公司全部報銷。你也應該清楚，在法庭上偽造證詞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所以你很可能還會入獄被判刑，但是請你放心，在你入獄期間，你的所有家人，公司全部負責，等你出獄之後，吳氏集團照樣歡迎你的歸來！並且到那時候，你不是公司的罪人，而是恩人！」
也不管人家搭理不搭理他，反正桑懷一個人不厭其煩的不停的說著這才屁顛屁顛的跑到了鐵門前，獄警將門打開口，在
「當時腦子裡只想著把老伴的病治好，其他什麼也沒想……」桑懷苦笑了笑，「借了七十萬高利貸，那僅僅只是開始……我也沒有想到，治療尿毒症的費用竟然如此之高，並不是簡單換腎就結束了的。換腎之後，還需要每天都要吃排除抗體以及其他雜七雜八的藥物，加上手術治療的錢，又花去了近二十萬，加上每月五六千的醫藥費住院費等等，一年下來，七十萬的高利貸變成了一百萬。老伴是出院了，可是那個年，我們一家人都是在膽戰心驚中度過的。因為高利貸，馬上就要到還錢的日子了……」
「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桑懷失聲痛哭著被吳詩給扶起身子，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悔恨道，「吳總……我知道，您是個好女人，也是位好領導。你手上出了像我這樣的敗類，真的對不起……」
「千萬別這樣說，人是注重感情的動物，吳氏集團的興與衰和你雖然有一定關係，但不是必然聯繫。如果這次不是和凌家做鬥爭的話，你也不會被人利用。這並不全怪你，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的苦衷，到底為什麼要給凌家做那樣的假口供？」吳詩堅定的望著桑懷道，「桑叔叔你放心，只要我能幫的上忙的，就一定會力所能及的幫助你。」
靜靜的躺在拘留所這間擠滿嫌疑犯的狹小的空間中，桑懷望著這永遠沒有藍天白雲的水泥牆頂，嘴角露出了絲欣慰的笑容，淡淡道，「老伴……以後，沒時間去陪你了，你大哥和你嫂子會照顧你的，等我回來，我們又可以一家人團聚，好好的幸福生活了。為了你，做幾年牢算什麼，我就是覺得辜負了吳總一片栽培……不過，只要你能活著，就比什麼都強！我這老臉不要也罷……」
桑懷看清眼前之人是吳詩后，頓時愧疚的低下頭，痛苦道，「吳總……千錯萬錯都是我桑懷的錯，我真的不想害你，這些年你對我很好，我也一直想把工作干好。可是……可是有些時候，為了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你就不得不要去做一些違心的事，我不求你能原
「哎！桑叔叔，你為什麼……為什麼不早對我說啊！！」吳詩真的有些懊惱，區區一百萬對於桑懷來說也許是天文數字，可是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就論私交借也借給他了啊，還需要借什麼高利貸？
「不！當然有用！」吳詩抹了抹眼角留下的淚水，堅定而且認真道，「無論官司我是否會輸，無論吳氏集團是否會倒閉，我是否會坐牢，我必須要堅持我內心的底線和原則，我的員工，他所面臨的困難，必須要由公司解決！是，公司現在已經處在了倒閉的邊緣，但是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外人插手我的事情！你放心桑叔叔，你有任何困難對我說，我一定妥善解決，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有用，況且我們也不會只靠你改口供來對付凌家，我們還會有其他辦法和證據，這點請你放心。」吳詩露出絲微笑道，「桑經理，要相信我，相信吳氏集團，當年那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我也有信心這次一定能艱難的挺過去！」
「我就知道，桑叔叔你是不會忘了我的。」那人將連衣的帽子往後摘下，露出了美麗的面容。是的，這個人並不是別人，正是桑懷的頂頭上司，吳氏集團的總裁，吳詩小姐。
「就當我實在走投無路想找吳總你幫忙的時候，馮喜志找到了我，原來他從高利貸那聽說我欠他們很多錢的消息，說願意幫我先付掉一百萬起，但是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要幫他做吳氏集團里的內應，幫他收集一些吳氏集團內部的資料。只要收集的好，那麼他還會不停的給報酬。」桑懷說到這裏，無奈道，「我當時考慮過，覺得這其實沒什麼，公司里的一些資料都是可以公開的，就算是隱秘的，我也可以做假給他們。畢竟那是三百萬啊，我覺得就算問吳總你借，我也還不清，還不如和馮喜志做這筆生意來的好。後來，他讓我簽了份合同，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是想儘快還掉高利貸，就簽了。可是我哪裡能知道，這傢伙居然這麼卑鄙無恥，他讓我簽的，根本不是什麼普通合同，而是一份可以拿來要挾我的工具！其中明確指出，如果我一
「我……」桑懷痛苦的抓著自己的頭髮，為難道，「吳總……我知道您是好人，也是個好商人，吳氏集團從來沒有使用過假藥，在法庭上那些話都是凌家人逼我說的！可是，你就別難為我了，事情已經成了定居，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當凌家找上門的時候，面對這九百萬的違約金，我實在沒有辦法，只能低頭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桑懷滿臉歉意道，「九百萬，我就是做牛做馬一輩子也還不了，我能怎麼辦？違約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我不但會被凌家曝光成為吳氏集團里的姦細，還要背負九百萬的外債痛苦的活一輩子！我倒沒什麼，頂多就坐牢，再不濟就上街要飯乞討，可是我老伴……她每個月都必須要吃幾千塊的葯，我不能讓她活活就這樣死掉啊！」
「你……你……」桑懷一聽頓時震驚萬分，痛苦害怕道，「你是吳總？」
「家人？」桑懷一楞，急忙欣喜若狂的從地上猛的站起了身，朝著旁邊那些神色獃滯，臉色麻木的罪犯們笑道，「我家裡來人了，他們來看我了，呵呵。」
獄警剛一開門，桑懷便立刻沖了進去，欣喜的叫道，「老伴，是你嗎？我好想……」他的話還沒說完，卻見坐在探望室內的人卻是穿著一身黑衣，整個頭部用帽子給完全遮罩，根本看不清是什麼相貌。不過本能的，這個人並沒有給他親近感，雖然看不清眼前之人到底是誰，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這個人不是他的親人。
桑懷震驚的望著吳詩，有些無奈道，「事情都已經成了定居……就我改口供……有用嗎？」
「問高利貸？你瘋了？你難道不知道那利息要多高嗎？」吳詩真驚訝了，她實在沒想到老實巴交的桑經理竟然也會去借高利貸。
「對於公司，對於吳氏集團，你真的可以說是看著它一天天長大，一天天茁壯成長，可是你知道那天在法庭，當我見到你的時候，我是怎麼想的嗎？當時我心裏唯一的念想就是，寧可站在那裡的人是我吳詩，我也絕對不相信桑叔叔你會背叛吳氏集團，背叛自己親手養育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