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捉妖記
「無恥!不要臉!世風日下,人不如妖!」
慧可的一番話,引發下面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錢大少爺,不是不讓你參加武考嗎?來幹什麼?」
嗖!嗖!嗖!
「楊燦?這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錢壕的頭,重新從轎簾中探了出來,一臉羡慕地道。
隨著唐晉一聲大喝,兩個武院學生,押著一個披頭散髮的紅裙女子走了上來。
「騎馬還要換乘呢。多弄頂轎子,坐著踏實,萬一中途壞了,還可以備用。沒事,反正我錢多的是。」
乍聽此言,四下里一片震動,在眼前這種情形下,誰跟紅裙女子扯上關係,誰就要倒霉。
「楊燦,救我!」
「怪不得!」
楊燦頭都大了,知道如果撇不清關係,只怕這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還不到山頂,遠遠就能看到高達數丈的山門,異常厚重結實,上面刻了四個大字「盤龍武院」。
唐晉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後來,楊帆看柳翠珠實在走不動了,於是就出高價,替她盤了一頂轎子,這才堵住了她的嘴。
「你這無情無義的傢伙,枉我請你喝茶,為你彈琴,將一片真心對你,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
有不少穿著武院衣服的人,維持著場中的秩序,以少年居多,顯然都是武院的學生。
慧可高宣一聲佛號,臉上神情極為莊重肅穆。
「老大,老大!」
大家本來還暗自詫異,為什麼唐晉身側會站著一個灰衣僧人,如今總算是明白了。
楊燦極 為驚訝,這傢伙真是太奢侈了。
「將妖女押上火刑台。」
紅裙女子一雙眼睛四下張望,想要找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結果沒有找到,只得橫下心來,大喝一聲。
「從表面上看來,這是個嬌弱女子,可實際上,她並不是,她是一個兇殘的血妖,曾經大鬧盤龍鎮,造成人人驚慌。如今幸得慧可大師捉住,驗明正身後,將縱火燒死。」
台下一片嘩然,這是一個典型的始亂終棄版本,只不過一個是人,一個是妖,就更增加了看點。
踏入山門。
等了許久。
盤龍山。
「這是武院特意訓練的飛鷹,不是任何人,都有機會乘坐的。」
唐晉大喝一聲,狀極威嚴。
幾道龐大的黑影,從他們身側箭一般地劃過,直上高空,眾人抬頭觀看,上面都坐得有人。
裏面到處都擠滿了人,本來極度空曠的武院,頓時顯得人滿為患,而後面的人,還在絡繹不絕地來著。
「是我。」
一群人登上高台,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白髮矮小老頭,洪乾和周通都在他的身後。
唐晉一臉威嚴的說道。
唐晉嘿嘿地冷笑一聲。
錢壕滿臉都是財大氣粗的樣子。
能夠做到將意氣神收斂入骨,從外形上決看不出一點霸道氣息的,唯有太極人,楊燦看起來,甚至不象個武士。
楊燦正在埋頭趕路,陡然間聽到一聲呼喊,竟是錢壕的聲音。
一條彎彎的山道,擠滿了上山的人群,爭相目 睹這場罕見的盛會。
楊家人其實很不歡迎柳翠珠,因為她這次跟來,完全就是一個累贅,極大地拖慢了行程。
錢壕放下轎簾,示意轎夫起轎。
不少人看到周通,都是議論紛紛,因為文武兩院,一向往來極少,周通前來觀看武考,可以說是開了先河。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響亮的歡呼,壓在眾人心頭上的一塊巨石,此刻終於卸了下來。
台下一片誦贊之聲,都道慧可大師降妖除魔,功德無量。
孔宣則是一臉的笑容,一種人畜無害的樣子,不急不躁,耐性極好。
「我當然能坐得到,可是我不敢,一是怕死,二是恐高,三是不想顯擺。」
四下里有不少人,都被紅裙女子迷惑,紛紛地出言,表示自己的憤慨。
唐晉臉色一沉,平白增了幾分怒容。
「楊燦是本次文考的案首。」
柳翠珠此來,專程給楊豪加油,她一直堅信,上次楊豪未能考中文生,與她沒親自來助威,有著極大的關係。
紅裙女子以期待的目光,向著楊燦望去,這可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落在人群中間,其中一個轎簾掀起,露出錢壕胖大的臉,嘴裏還啃著鳳爪。
除此以外,楊燦還能夠感覺出,幾道強大的氣息,隱藏在人群中,縱然是極力掩飾,依然有著霸氣側漏。
高達數百丈,拔地而起,萬壑千岩,景色獨秀。
楊帆和楊義等村中高手,全都從楊村趕了過來,連柳翠珠都在。
楊燦一臉調侃地問道。
「你快上山吧,我活動一下腿腳,感覺挺好。」
「誰是楊燦?出來。」
楊燦眼光不停地掃去,終於看到楊豪,盤著雙臂,一臉漠然。
武考的考生約有上千名。
「那好吧,我在山上等你。」
縱然是山高路遠,可酒香不怕巷子深,世上不缺愛看熱鬧的閑人。
陸玄穿了一身普通武士衫,靜靜地站在角落裡,楊燦能看出他眼裡隱藏的鋒芒,想要在這次武考中一鳴驚人。
楊燦就夾雜在人群中,在他身邊,是來自楊村的隊伍,有人參加武考,還有人前來助威。
「現在,讓我們一起歡呼,感謝少林寺的捉妖人慧可大師。」唐晉一臉笑容地道。
冷雲只瞥了楊燦一眼,就不再看,那一眼如冷電一般,鋒芒畢露。
錢壕如此解釋。
眾人這才明白,為什麼會在前面,設了一個這麼高的木架,下面還堆了大堆柴禾。
唐晉耐心地向眾人解釋。
楊燦很乾脆地答道,心想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我拿什麼救你?
「阿彌陀佛,本來我佛有慈悲之心,不該無故傷生。可不知為何,見了這些妖孽,我總是控制不住,要將他們滅殺乾淨……」
「你一個人,竟弄了兩頂轎子?」
唐晉一聲大吼,兩個武院學生將紅裙女子,押到一個木架上面,牢牢地綁了起來。
「大家好,我是武院的副院長唐晉,由我來主持這一次的武考,所有考生向前,站在考區,觀戰的人靠後。不守規矩者,輕則驅逐,重則關押。」
「 待會兒將這妖女燒死以後,大家就會看到,地上會遺留一大滴黑色妖血。這黑色妖血極為厲害,就算是熊熊火焰,都無法將它燒毀,人若服下,就會徹底變成血妖。這就是人與妖的區別……」
「阿彌陀佛,盤龍鎮各位施主,大家好,小僧只是在少林外門,學過幾天武術,萬萬不敢以少林僧人自居。這麼多年來,小僧一直在各地辛苦奔波,就是希望這世上妖孽,能夠捉一個少一個……」
紅裙女子眼中充滿幽怨,綁在高台上,對楊燦進行血淚控訴。
楊燦看這些少年,每一個實力,都在淬體五重以上,可以想見,武院內高手眾多。
唐晉臉上,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押上來。」
「在武考開考之前,讓我們先來辦一件大快人心的事。難得洪鎮長和周院長都在,大家一起見證,這歷史性的時刻。」
直到兩頂轎子在視線中消失不見,柳翠珠才一臉幽怨地收回目光,心中越發記恨楊燦,不肯明說,一路不停地嘟囔。
兩頂轎子。
「我跟你,本來就沒有絲毫瓜葛,只是一場萍水相逢而矣,然後各奔東西。如果我知道你是妖,一定親手將你捉來。」
矮老頭唐晉將臉一沉,氣勢十足。
楊燦自然不肯撇下眾人,堅決推辭。
「你想救她嗎?」
雷豹看到楊燦,收起了以往的輕視,眼中精光四射,充滿了無限的戰意。
「不想。」
紅裙女子乍聽此言,劇烈地掙紮起來,被兩個武院學生,死死地掌 控住。
楊燦硬著頭皮,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心中暗罵紅裙女子害人不淺。
「你不是有錢嗎?為什麼不弄一個來坐坐?」
「老大,上轎子,我們躺著聊。」
與清靜肅穆的文院不同,武考可以允許外人觀看,這無疑吸引了更多人。
身在武院,沒有人敢不守規矩,本來觀戰的人就離考區頗遠,此刻更是向後挪了挪。
大秦帝國以武立國,相對於文考來說,武考要顯得更加隆重。
「不興我來考,還不興我來助威啊?老大,我可是專程為你而來。考不上武生沒有關係,千萬別墊底,丟了我的臉面。」錢壕言語中充滿誠意。
又累又餓的柳翠珠,看到錢壕躺著啃鳳爪的悠閑樣子,簡直羡慕死了,有心讓楊燦說些好話,討頂轎子,始終抹不下臉面。
盤龍鎮武院,就坐落在主峰盤龍峰上,以整個山峰為基石構建,氣勢非常地壯觀。
楊燦微笑道。
台下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在這麼多人之前,審判一個弱質女流,顯然不是武院以往的風格。
錢壕指著另外一頂轎子道。
楊燦更是驚訝到了極點,這個紅裙女子,就是曾與他談琴論詩,後來鬧崩的麗人。
隔得很遠,楊燦都能看到紅裙女子臉上的憔悴,在她的身上,劃了一道道的傷痕,瞧來極為可憐。
洪乾嘆息著說道,他沒想到,楊燦會捲入這場是非,可是橫下決心,力保楊燦。
楊豪玩得更絕,根本沒跟柳翠珠見面,留下一封信,說要孤身一人上山,要眾人不必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