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玄奘西行
第七百六十四章 猜疑
那另一端，六耳獼猴卻是一副悠然的表情。一旁的山羊精低著頭，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了。
楊嬋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多目怪也已經明了。
「啟稟聖母大人，九頭蟲將軍又昏厥過去了。」
「我可以性命擔保，他不是。」
「你怎麼知道他不是？」
自己幫不了她，但至少……不應該將她捲入更大的漩渦吧。說到底，他們與鵬魔王之類的混世妖王不一樣，不過是一對安分守己的小夫妻罷了。
「啟稟聖母大人，丞相已經對九頭蟲將軍用了刑。要他供出同夥。」
「現在不是背叛沒有的問題，而是……」
帶著萬聖公主與一眾隨從，楊嬋快步朝著殿外走了去。
「那就明天再說吧！」楊嬋厲聲叱喝道。
「謝楊嬋姐，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楊嬋冷冷地注視著六耳獼猴。
「怎麼樣？」隨手將茶盞頓在桌案上，六耳獼猴伸了個懶腰，舒適地靠在椅背上，悠悠道：「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麼樣？」
「有什麼話一會再說。」
四周的一切彷彿都一下安靜了下來，屏住了呼吸。
密室的門緩緩打開了。
「為什麼？」
有那麼一瞬，楊嬋的心似乎鬆動了。然而，僅僅是一瞬而已，甚至都沒來得及表現在臉上。
「他不是細作。」
……
「我就在乎有誰背叛了我。把細作找出來，弄死，這是我唯一的目的。」說著，六耳獼猴咧嘴露出獠牙，一點一點地在楊嬋面前攥緊拳頭，發出恐怖的「噼啪」聲響。
多目怪停住了腳步。
「楊嬋姐，您一定要救救九頭蟲啊。我發誓，他真沒有背叛大聖爺，一點都沒有！」
「想著大聖爺？」鵬魔王嚇了一跳，連忙問他：「那她會不會告發我們？」
正當楊嬋無奈之際，一位妖將匆匆從門外走了進來，躬身在楊嬋耳邊細細說了幾句。
「行了，我知道了。」還沒等暖暖說完，楊嬋已經單手將她扶了起來：「走吧，我帶你去救他。」
聞言，鵬魔王總算鬆了一口氣，悠悠笑道：「那還好。嘿嘿，這女人也真是的，為啥就偏想著西行路上那一個呢？兩個，不都是大聖爺嗎？有權有勢就好了，講究那麼多幹嘛？」
「我讓你滾你沒聽懂嗎？」
「怎麼，這就走了？不再努力一下？」
猛然抬頭間望見楊嬋從內室走來，連忙快步迎了上去，福身行禮，哽咽著喊道：「楊嬋姐，九頭蟲他……」
沒有理會六耳獼猴的調侃，楊嬋板著臉開了門，徑直跨過門檻。
「聖母大人，大聖爺他……」
六耳獼猴一下笑了出來，搖了搖頭道：「這不合理。反正獅駝國中是一定有細作的，而且位階還不低。如果你能告訴我真正的細作是誰，我就相信你九頭蟲不是細作。至於用性命擔保之類的話就不要說了，這說不過去。」
「可我們明明可以不付這代價！只要，聖母大人您願意配合，數日之內，獅駝國必定四散。萬千妖族得以保命！」
「那你在乎什麼？」
「嘿，真是笑話。你覺得我在乎那些流言嗎
多目怪一步步走入其中。
由始至終，楊嬋都只是靜靜地站著，低頭俯視著多目怪。許久，輕嘆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
見狀，楊嬋抬腿跨過了高高的門檻，對山羊精道：「出去！」
一個個的消息傳來，坐在楊嬋旁邊的暖暖都已經嫣嫣地哭出聲來了。楊嬋卻還是束手無策，只能幹著急。甚至連事情的因由，楊嬋都沒辦法跟暖暖說清。
……
說罷，多目怪的額頭緩緩叩地，長跪。
「這，臣就不清楚了。」山羊精幹笑兩聲，微微往後挪了一步。
多目怪高聲呼喊道：「難不成，聖母大人就願意眼睜睜看著萬千子民的性命，只換一個六耳獼猴暫時不投佛門嗎？」
一位妖將匆匆來到六耳獼猴身後，單膝跪地道：「大聖爺，聖母大人來了。還帶著萬聖公主。」
只聽「咣」的一聲，大門敞開了。楊嬋就站在門外，冷冰冰的。
無奈，山羊精只得乖乖地站在原地，頭都不敢抬。
好一會，多目怪才稍稍收了收神，叩首道：「多目，告辭。」
說罷，他緩緩起身，躬著身子一步步後退。
「還有九頭蟲，別手軟。看看……能不能真的拷問出點什麼來。」
「她不是說報信的不是她嗎？怎麼老子查細作，她也要管？」
山羊精正想挪動腳步，那手卻被六耳獼猴拉住了。
「就算今天我們不將六耳獼猴推向佛門，明天他也一定會靠向佛門的！」
前來稟報的妖將無奈道：「大
緩緩地，那臉上原本戲謔的笑意漸漸消失了，轉而換上的一副冷冰冰的臉孔。六耳獼猴呲著牙低聲道：「我又有點懷疑她了，想辦法查查她。最好，把所有進出聖母宮的人都查一遍。」
「站住。」
「九頭蟲不用你去救，我自己會去。這次的事情，念在你對花果山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不揭發你。但是，你必須立即停止一切你現在正在做的事情，否則……」
「行了，下去吧。」
「啟稟聖母大人，九頭蟲將軍昏厥過去了。丞相派人請示大聖爺，是否繼續。大聖爺的答覆是，繼續用刑，只要不死就行。」
頓時，楊嬋的眼睛微微睜大了。
「今天怎麼這麼有空，居然跑到我這裏來了。可真是稀客啊。」
片刻的沉默之後，多目怪揚起前擺，跪地道：「當初花果山妖族的崛起，有一半是聖母大人您的功勞。我妖族，既是大聖爺的子民，也是聖母大人您的子民。可憐六百多年前那一役，花果山四散天下，分崩離析。如今，三界群妖，過半數居於獅駝國。若按如此局勢發展，這獅駝國中的妖怪，必定都會成為六耳獼猴的殉葬品。多目請聖母大人無論如何體恤這獅駝國中萬千子民，莫再讓我妖族元氣大傷了！多目在此謝過聖母大人大恩大德！」
多目怪又白了鵬魔王一眼，道：「反正事情就暫時這樣了。接下來，我們得換個計劃了。」
「諾。」
柔和的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照在蜷
「聖母大人，大聖爺還沒召見，你不能……」
那密室之中無聊喝著酒的鵬魔王一見多目怪臉色不善，連忙站了起來，低聲問道：「沒談妥？」
他再次跪地叩首，微微顫抖著說道：「謝聖母大人。」
「當然。只做一個計劃，那可不是我多目的作風。」多目怪咬了咬牙道：「換個方式，配不配合，就由不得她了！」
外殿內，萬聖公主暖暖正獃獃地坐著，那眼角的淚痕依稀可見。
「把九頭蟲放了。」
看來，多目怪沒打算就此收手啊……
楊嬋凝望著窗外的明媚道：「有些代價，付不付，由不得我們。」
門外，萬聖公主連忙迎了上來，那眼睛有意無意地瞄了房中的六耳獼猴一眼，低聲道：「楊嬋姐，九頭蟲他……」
「滾開！」
……
聞言，楊嬋也漸漸有些不淡定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屋內，六耳獼猴正悠閑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擺弄著茶盞，一旁站著山羊精。
多目怪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道：「放心，她想的是西行路上的那個大聖爺。應該，還不至於告發我們吧。我是說，暫時。」
一言一語之間，楊嬋已經帶著自己的侍從走遠了。六耳獼猴的眼前，只剩下微微晃動的木門，門外呆若木雞的妖將，還有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站在旁邊的山羊精。
正言語間，屋外已經傳來了聲聲騷動。
告訴她，這其實是多目怪的計謀嗎？那自己怎麼解釋自己的立
「你還有其他計劃？」
「行了，我懂了。」說著，楊嬋轉身便伸手去開門。
六耳獼猴冷哼了一聲道：「告訴她我有事在忙，沒空見。」
……
「鵬魔王去了監牢找山羊精，而且……還是從多目怪的府邸里走出來的？」
「保住了性命，然後呢？」楊嬋悠悠道：「有些東西，是終究需要去面對的。六耳獼猴一旦投了佛門，西行路上必定再生變。屆時，失去的可能就是擊敗如來的唯一機會。」
「沒有。」多目怪低聲嘆道：「這個聖母大人，一心就只想著那大聖爺，不管不顧啊。當真是不管不顧……」
「對。」楊嬋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多目怪，一字一頓地答道：「我心裏，只有他。任何可能傷害到他的事情，我都不會允許。所以，你也不用再說了。」
「留下。你是我獅駝國的丞相，有什麼不能讓你聽的？」
身後的房門合上了，房間里，就剩下楊嬋、六耳獼猴、山羊精，三個人。
……
「大聖爺，這……」
稍稍猶豫了一下，山羊精只得硬著頭皮拱手道：「諾。」
見狀，楊嬋咬了咬嘴唇，深深吸了口氣道：「只要你放了九頭蟲，流言問題我幫你解決。」
一時間，多目怪整個怔在那裡了，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難道聖母大人心中就只有大聖爺一人嗎？」
這一說，六耳獼猴握著酒杯的手頓時緊了緊，斜眼朝著一旁的山羊精望了過去。
楊嬋靜靜地注視著一旁呆望著她的暖暖，好一會，低聲道：「召集九頭蟲的舊部，我們，去劫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