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1章 帽子
掃了一眼,方不為又勾起了嘴角。
方不為心念一動,往右一拐,坐到了靠近門口的位置。
他還以為只有他是先喝咖啡后吃飯。
這不是黃晟的帽子。
黃晟還是如上次一樣,一杯咖啡一份報紙,別說手勢或是暗號,連眼皮都不怎麼往起里抬。
是馮家山親自帶著黃晟家裡漿洗衣服的老媽子,去制衣店仿做的。
也怪自己,光顧著盯黃晟了,忽略了帽子。
冰激淋端了上來,方不為拿著銅勺,慢斯條理的吃著,廳內的所有人,都盡收眼底。
是黃晟拿錯了,還是自己記錯了?
怎麼看起來又很正常了?
以黃晟的家世和聲望,肯定不會像自己一樣,穿的是幾百大洋的便宜貨。買黃晟這一身西裝的錢,說不定買輛大別克都夠了。
但黃晟也不用如此小心緊要吧?
他先是拿了西裝,不緊不慢的穿到了自己身上,然後摘下了禮帽。
就是為了透氣,所以夏天的禮帽才用的是絲葛,就跟後世的 塑料網帽差不多。
他這會就坐在剛進門的位置,正對著黃晟,背對著門口。
方不為的眼皮猛的一跳。
必須要一擊必中才行。
他稍稍一扭頭,飛快的掃了一眼。
羊排剛端上來,黃晟就皺起了鼻子。
雖然也是淺白色的絲葛帽,與帽架上的的其它帽子顏色差不多,但黃晟這一頂上面還拓著一朵白色的牡丹。
今天是禮拜天,固然咖啡廳的咖啡不好喝,牛排更難吃,但架不住位置好。
要不要把黃晟先抓起來?
餐廳里的其他客人也很正常,好像沒有哪一個有問題。
況且,咖啡廳經理的辦公室,還比不上咖啡廳門口的衣帽架乾淨?
這不是用來藏情報,是用來幹嘛的?
當時有空出的位置時,服務生拿了黃晟的帽子掛到門口時,方不為還特意瞅了一眼。
「餐椅上多油膩?萬一弄髒了,我待會下去穿什麼?」黃晟不滿地說道。
羊排都快成全黑的了,一看 就是胡椒放的太多了。
但夏天的帽子,全都是用白色和淺色絲葛製成的,最怕沾到油污,所以整間咖啡廳,只要是帶帽子的客人,不論男女,就沒有一個是放到桌子上的,全都掛在衣帽架上。
他還是沒有發現黃晟做過什麼異常的舉動,但方不為敢肯定,黃晟不是來找罪受的,肯定幹了什麼。
這個年頭幹什麼都不容易,連當漢奸都得這麼敬業。
呢料的西裝,絲葛的禮帽,標籤上是英文,方不為不認識。
方不為雙眼冒著寒光,看著黃晟從自己的桌椅旁邊錯身而過,走到了門口。
黃晟的帽子里是不是有情報或是指令?
有兩排衣鉤是專門用來掛帽子的,當時服務生把黃晟的帽子掛到了第二排,但此時黃晟卻是從第一排取下的帽子。
方不為本以為黃晟會發火,但黃晟一句話都沒說,拿起刀叉就吃了起來。
但黃晟的帽子內頂,卻縫著一塊呢襯?
「誰知道你家經理的辦公室干不幹凈?」黃晟譏笑了一句,又說道,「算了,我自個先拿著吧,等會有客人走了,你記的過來找我拿,給我掛上去……」
方不為扯了扯嘴角。
今天的黃晟坐的時間久一些。喝完了咖啡之後,他又要了一份煎小羊排。
掛帽子的衣鉤就兩排,自己還能記錯?
吃一口呲一下牙。
不過不貼近看,是看不出上面拓著花的。
方不為露出一絲冷笑。
而此時的帽架上,也只有這一頂印著花的帽子。
但他是怎麼瞞過自己的眼睛的?
方不為又仔細瞅了一細。
「有沒有見過和黃晟戴同一頂帽子的客人下樓?」方不為下了樓,問著馮家山。
黃晟硬是咬著牙吃完了一份羊排,結完賬后,起來準備離開。
「黃先生,你也可以將衣服掛到餐椅上的……」
看守衣帽的侍應生快步的走了過去,把黃晟的帽子拿來,掛到了門口的 衣帽架上。
方不為緊緊的跟在黃晟的身後,兩人之間錯了五六米的距離。
黃晟拿錯了?
黃晟的西裝則掛在他的座椅靠背上。
方不為聽的心裏一動。
所以客人比平常多了很多,進了門口的兩面牆上的衣帽架,全部掛滿了。
方不為邊往裡走,邊側耳聽著黃晟和看守客人衣帽的服務生的對話。
難道自己多疑了?
而且還會用布袋護一下。
方不為的冰激淋還沒端上來,正好有兩位客人離開,拿走了衣帽,空出了位置。
方不為遠遠的瞄了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當天晚上,與黃晟所戴的那頂一模一樣的帽子送到了方不為的面前。
就是黃晟的帽子無疑。
原來是衣服沒地方掛了。
萬一今天的黃浚是來送情報的呢?
方不為有些失望,更有些想不明白。
真要動了手,就是打草驚蛇了。
「啊?」馮家山張了張嘴,回憶了半天,才露出一絲苦色,「卑職沒注意!」
馮家山沒有自己這樣的眼 力,不湊近看,根本辯認不出來。
方不為眼神一冷,剛想發火又咽了下去。
那他的帽子里,現在肯定空空如也。
而且方不為的最終目標,是黃浚,而不是黃晟。
「要不黃先生交給我,我掛到經理的辦公室,等先生離開時,我再給你拿出來!」侍應生掛著笑臉問道。
西裝可以掛到椅子上,但餐椅上卻沒有掛帽子的地方,不往衣帽架上掛,就只有放在餐桌上。
方不為眯著眼睛,目送著黃晟下了樓,他招了招手,叫過侍應生結了賬。
黃晟則是繼續提著西裝和帽子往裡走,找了一處不好也不壞的座位。
這衣服有問題?
方不為硬是忍下了一口氣。
侍應生連聲答應著。
但方不為想了候,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坐在臨街一排,可以看到整個新街口的熱鬧景像。
等方不為上了二樓的時候,黃晟提著西裝和帽子,在和門口的侍應生說話。
夏天這麼熱,為了透氣,禮帽多為絲葛做的,這玩意不好染色,所以大多都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