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北風之神
第三百三十七章 火燒眉毛
我一看,頓時頭大如斗,還有三個小時?開什麼玩笑?三個小時之內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到達雅庫茨克市,更別提趕到遠在市郊兩百多公里之外的皮得潘坎俄軍軍事基地,這簡直是開國際玩笑呢。
我聽了之後,並不感到意外,這是我們一向的打法。俄羅斯地區受北極極夜現象的影響,天短夜長,我們必須跟時間賽跑。往往是天還沒亮就起身,等到太陽出來了,我們也就到達目的地了。
然後就是通知烏蘭烏德市留守的王海英,要她馬上派預警機升空,全力檢測薩哈共和國範圍內的任何導彈、火箭的發射情況,全方位的開始備戰。
剛剛吃完了早飯,曹誼靜他們就駕駛著直升機飛回來了,報告說莫斯科國際機場已經打掃完畢可以使用了。我們不敢耽擱直接集合隊伍,匆匆的與宋來鵬握手道別,爬上直升飛機,直奔莫斯科機場駛去。
大約下午兩點多鍾,我們的飛機總算飛抵了雅庫茨克,還沒降落呢,就聽駕駛員李曉剛用對講機大喊:「我草,機場怎麼著火了?」我這次西伯利亞之旅,沒有隨身帶飛機飛行員,李曉剛是孫宏旭從西歐帶過來的。
很快,徐新華他們的直升飛機編隊就飛過來了,都是些黑鷹啊、支奴干啊等等的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勁兒,總算是把我們這些人都從大飛機上接引了下來……可還是不能馬上起飛去皮得潘坎,徐新華的直升飛機們還要補充油料。
我聽了之後,嚇了一大跳,快步跑到駕駛室,探頭一看,果然見到雅庫茨克機場上濃煙滾滾、火焰衝天,我一把抓住了李曉剛的麥克風,喝道:「雅庫茨克機場塔台,有沒有人在?機場跑道上為什麼都是大火?」
結果一個多小時之後,徐新華髮電報過來,說他們已經到了皮得潘坎,卻沒有發現什麼軍事基地,那地方是一大片沼澤地,仰仗著地熱資源,勉強沒有結冰,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什麼末日系統的。實際上那個地方連一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就更別提什麼鐵路鋼軌了,根本不具備安裝大型軍用設施的條件。
飛機起飛之後大約兩個多小時,孫宏旭來電:「老花,我們已經關停了伏爾加格勒地區的西歐末日系統,果然不出所料,這個系統的編號是『2-3』。我們搜遍了整個基地,沒有發現其他信息,相信俄羅斯只有三個末日系統。不過我在西歐末日系統的啟動裝置上,發現了一個延時起爆的裝置,我們到來的時候,已經在倒計時了 。看來老葯在烏厄連關停了遠東末日系統之後,這裏的西歐末日系統直接就啟動了攻擊程序,我再晚來三個鐘頭,這個系統就引爆了。草他大爺的,我現在懷疑三個末日系統之間,有地下軍用電纜相連,一個被破壞,其他兩個會緊急啟動。我已經給總部發去了緊急通知,要他們立刻疏散各大城市的基地人群。我不知道遠東末日系統何時會引爆,不過理論上來說,你還有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好吧……那你就繞圈飛吧,別飛的太遠了,小心回不來了。」回到座位一看,虎妞兒正衝著徐新華髮火呢,母老虎發威,連我都受不了,下面的徐新華更是被訓的體無完膚,不住口的道歉。
這些都做完了之後,還是不放心,也不知道國內都亂成什麼樣子了,偏偏自己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幹著急。突然之間,我就想起來一件事,喝問安德烈老頭:「你不是說皮得潘坎有軍事基地的么?為什麼徐新華找不到?」
我一聽就樂了:「圖154一共生產了一千架,到現在為止,一共摔了二十五架,其中大多數還是因為機齡老化或者是駕駛員操作不當引起的……當然了,老毛子的東西比較糙,質量方面是沒辦法跟波音比的。」也難怪虎妞兒害怕,圖154最有名的一次墜毀,摔死了包括波蘭總統在內的八十八名波蘭政府高官,還不包括八名機組人員,幾乎令波蘭政府直接癱瘓。
李曉剛在對講機裏面呼出一口氣:「汗……老花,這次太危險了,幸好機場跑道的延伸區裏面全是積雪,起到了一定的抵消力道的功能,咱們才算安全迫降……這要是在南方……」我哼了一聲:「在南方的話,跑道上壓根就不會有冰層。」
大約又過了二十五分鐘,機場上的火焰雖然明顯的減小了,可還是沒有完全熄滅,有些地方燃燒的還挺旺。李曉剛用對講機請示:「請求馬上降落,我們的燃油頂多還能支持三分鐘了。」
我們的大飛機從跑道盡頭向外又沖了有幾百米,後來人們發現起落架都斷裂了。不過當時我們根本沒意識到,互相檢查了一下,倒也沒人受傷,嘎巴還藉機會大吃豆腐,直接摔進了雪族女戰士堆兒里。
俄羅斯航空業發達,冷戰時期曾經與美國唱對台戲來著。他們的民航客機也很有特色,我們乘坐的這架飛機就是有名的圖154M型民用客機。飛機起飛之後,我看到虎妞兒的 臉色就不怎麼好,忙問究竟:「怎麼了?」虎妞兒嘿然:「我怎麼一聽圖154,就會想到摔飛機啊?」
我可真害怕了,心說這老頭怎麼就沒完沒了的跟我較上勁兒了呢?直接打消他的念頭:「您就別拿我當楷模了,我這個人貪財好色,貪生怕死,貪杯誤事……所有人類共有的缺點我全有,您就別讓我給您的臉上抹黑了。」
我們的飛機開始平速下降,呼的一下就衝到了跑道之上,緊接著飛機開始沿著跑道滑行,我呼出一口氣,用對講機告訴李曉剛:「幹得好,夥計!」李曉剛帶著哭腔的回復:「好什麼啊?趕緊坐好,可能要出事……跑道上還有殘留的汽油和沒有來得及蒸發的水漬,我感覺到了起落架上的輪胎在打滑……」
徐新華聽了大喜:「老花,那你可要一定得帶上我。」我苦笑道:「這次恐怕不行,遠征美洲大陸,非同小可,我要去,老葯也跑不掉,烏厄連那邊,是亞歐非大陸的橋頭堡,必須有大將守護……」徐新華的臉拉的跟叫驢一般長:「你想讓我去守護烏厄連?」
我一聽就暴跳了:「放屁!老子現在正等著降落呢,上哪去等上半小時?」徐新華在下面顯然覺得有些委屈:「你在電報里,不是說太陽落山之前搞定機場就行么?現在距離太陽落山,還有一個小時呢。」
安德烈老頭坐在我對面,沒搭理我。我也只好裝作沒看見,一邊吃早點一邊對宋來鵬說道:「夥計,我走之後,莫斯科就交給你了。聖彼得堡、莫斯科、喀山,這三個地方已經建立好了基地,今天孫宏旭少不了也會在伏爾加格勒建立分部,四位一體,整個東歐你就是老大了。這裏天寒地凍,人們的生活條件艱苦,你要發揚咱們福樂多人的優良傳統,務必把每一個倖存者都救出來。」宋來鵬點頭應允。
我雖然起的比較晚,不過曹誼靜他們已經把六架米26都帶去打掃機場去了。我本來想分給孫宏旭幾架的,不過昨天我們在莫斯科找到了五架米26,所以孫宏旭也就沒要我的直升機,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把我這六架米26都轉交給宋來鵬。
當天晚上的公文邸報沒什麼特別的,第二天我起的比較晚,出去吃早飯的時候,宋來鵬自己在那吃東西呢,見我出來了,就站起來說道:「老花,孫宏旭已經帶著隊伍走了,現在應該快到達伏爾加格勒了。」伏爾加格勒就是赫赫有名的斯大林格勒,斯大林一死,蘇共高層就把那份殊榮撤銷了。
徐新華再次向我們道了歉,我看了看他手下的五六十個兄弟,以及收羅來的五六十個雅庫特老鄉,不禁嘆道:「好了,兄弟,你也不用自責了。不是你不努力,是你的團隊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辛苦了。」
果然是功夫不負苦心人,雪族女戰士們到底還是被嘎巴感動了,盛情邀請嘎巴跟她們一起坐保溫間。嘎巴幸福的滿臉大鼻涕泡,美滋滋的走進去坐好,不一會兒就凍的清鼻涕過河,不過他跑出來之後,還是套了一件外套,又鑽進了保溫間里。
就聽對講機裏面有人說道:「您好老花,我是徐新華,我們的直升機編隊也趕回來了……雅庫茨克機場上出現了冰層,留守的老鄉們沒辦法在短時間之內剷除掉,只好灑上汽油去燒,現在已經燒的差不多了,估計再有半個小時,就會全部搞定……」
我聽了,氣的瞪大了眼睛,卻沒辦法再責怪徐新華了,回頭問李曉剛:「夥計,我們的飛機燃油,還能讓我們飛多久?」李曉剛看了看油壓表:「還可以飛二十多分鐘……恩,二十五分鐘多一點。」
安德烈老頭聽了虎妞兒的翻譯之後,讚許的點了點頭,又愛又恨的看著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安德烈老頭直著眼睛看了我半天,總算是不說話了。
我點了點頭:「降落吧。」他奶奶的,到了這一步,不聽天由命也是不行的了。又有點後悔,為什麼偏偏坐圖154?這東西連波蘭總統都敢摔死,還會在乎我老花?他奶奶滴,想想都覺得不吉利,趕緊系好安全帶。
機艙裏面因為怕冷,所以開足了空調,一股股熱風吹來,我們人族是舒服了,可是卻搞的雪族戰士們渾身大汗淋漓。她們身上都有長長的毛髮,加上皮膚魔化,對高溫尤其敏感……不過這個情況老化早就想到了,我們事先給機艙內部加格了保溫室,在裏面堆滿了冰塊,還給她們預備了很多很多的冰激凌。嘎巴生活在熱帶叢林,不怕炎熱,跑前跑后的給雪族的女戰士們送冷飲、遞冰激凌,耐心的無以復加。
我看了看徐新華的直升飛機編隊油料補充的差不多了……
徐新華聽到責任如此重大,才不說話了,重重的點了點頭。我回頭笑看安德烈老頭:「你不用擔心,短期之內,安德烈老頭會幫助你的。」安德烈老頭聽了翻譯之後,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作為一名老共產黨員,我不但要幫助他,還要監視他,這麼重大的任務,可出不得紕漏。」徐新華滿臉 黑線的答應了。
我忍不住發火,大罵徐新華誤事,安德烈老頭擺了擺手:「年輕人,遇到事情要冷靜,別動不動就發火。薩哈共和國的人不說蒙古語和俄語的,他們有自己的語言,薩哈共和國通行雅庫特語,肯定是徐新華無法跟當地人交流,才搞出來這個烏龍事件。」我雖然知道安德烈老頭說的是實話,可還是急得不行。他奶奶的,中國有多少個大城市?在這種亂世之間,想在一個多小時之內就全部撤離,可有多大的苦難?別扯什麼只不過是搬一次家之類的屁話,台灣的死硬派綠毛龜,不就是接連搬了三次家之後,徹底的服氣了么?
我點了點頭:「也是該出征了,這次關停了俄羅斯的末日系統之後,我就要帶隊出征,去支援山姆大叔去了……美國人以及頂的夠久了,我們不能讓他們單獨戰鬥,具體的計劃書,我以及讓小劍通報九哥了,估計這幾天總部已經開始籌劃了。」
這一次事故把我們大家都嚇得不輕,少不得要壓壓驚,雅庫特人多數已經放棄了自己古老的薩滿教,而改信了俄羅斯東正教,並不信仰伊斯蘭教,所以是不禁酒的,這點讓安德烈老頭非常開心。
我搖了搖頭:「不是守護,是建設,那邊已經被前蘇聯后俄羅斯建設的不錯了,我要你全力接管,別擔心人手,我相信短期之內,總部就會給你派去大量的工作人員,那裡會成為除了總部之外的最大軍事基地,你要好自為之。」
我拍了拍虎妞兒的肩膀,勸道:「好了,你也別怪徐新華了,他手底下就那麼點人手,老葯又把米26都帶走了,徐新華又去了大沼澤,剩下的雅庫特老鄉們能把機場打掃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薩哈共和國雖然被稱為蒙古人後裔,可是他們說的卻不是蒙古語,而是雅庫特語,屬於阿爾泰突厥語族,與土耳其語十分相似,與維吾爾語也大致相同。這一地區和中國的新疆也有幾分相似,都是嚴重的地廣人稀……也難怪老毛子把第一套末日系統放在了這裏。
似乎過了好久,我們的飛機還是沒能停下來,透過舷窗,依然能感覺到飛機在繼續滑行,很快機身就猛的一頓,然後就劇烈的顛簸了起來……等到飛機完全停下來之後,我們的飛機已經早已衝出了跑道,跑進大雪地里去了。
安德烈老頭怔了一下之後,說道:「皮得潘坎很好找的啊,沿著鐵路……天啊!」老頭一下子傻眼了:「徐新華一定是找錯地方了,我說的皮得潘坎是在雅庫茨克的南邊,順 著鐵路往南走,大約三百多公里的範圍內,很好找的。徐新華一定是不明底細,帶著人去了雅庫茨克市北邊的皮得潘坎大沼澤去了。」
徐新華是東北漢子,比較粗豪:「哈哈,你不怪我就好……只是花哥,」我打住他的話頭:「叫老花吧。」他嗯了一聲:「老花,你可不能就把我丟在這裏啊,這天寒地凍的,又沒幾個人,你去打地下城大軍的時候,可記得帶上我。」
接下去就是一通電報聯繫,先給駐紮在雅庫茨克的徐新華髮報,要他帶人馬上就去皮得潘坎,去解除遠東末日系統。虎妞兒在旁邊干著急:「哎……還是叫九哥她們快點搬家吧,徐新華以前是做面點師的,小學都沒畢業,手底下的人又都是農民出身,他哪會關停什麼末日系統啊?」我聽了之後也是傻眼,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還是硬著頭皮把徐新華派了出去。
今天的行動是昨天晚上就商議好的,莫斯科距離伏爾加格勒比較近,孫宏旭他們可以直接乘坐直升飛機飛過去。我這邊就不行了,從莫斯科到雅庫茨克市有五千多公里遠,乘坐米26直升飛機飛回去的話,太耽擱時間了。昨天晚上我們就已經通電雅庫茨克市,要留守在那裡的徐新華全力迎接我們,務必在今天太陽落上之前恢復雅庫茨克市機場的運營……就是把飛機跑道打掃出來。當然了,我們這邊也要打掃莫斯科的機場,然後乘坐客運飛機飛到雅庫茨克。
我們大家聽了,茫然發獃。最後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通知徐新華帶隊回雅庫茨克,準備接應我們。另外趕緊給總部通電,要所有中國大城市之內的基地,務必在兩個小時之內全部撤離市區,任何人不得延誤。
我看了搖頭嘆息:「物以類聚啊!」這句漢語安德烈老頭居然聽懂了,他也不用虎妞兒當翻譯了,看了看我,接著說道:「人以群分……你我的相遇,應該不是偶然的吧?我們目標一致,信仰相同……」
我聽了之後,臉都綠了,旁邊的虎妞兒更是心驚膽戰,死死的抓緊了我的手,連帶著我左臂上的傷口都疼起來了。整個飛機裏面人人色變,只有安德烈老頭神色安詳,不緊不慢的吸著他的煙斗。
我一聽就知道糟糕了,這一下南轅北轍,差的可就遠了去了。本來從雅庫茨克往南三百多公里,乘坐直升飛機的話,一個多小時就能到。現在徐新華往北飛了一個多小時,再想飛回來的話,肯定是來不及了,弄不好我們的飛機抵達了雅庫茨克的時候,他老兄也正好從北邊返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