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穆小姐,」石川終於開了口:「我向你提議進行一件交易。」
石川虎山向後退去,木蘭花一直將他送到了門口,看著他消失,才轉身回來。
木蘭花說的是實話,因為當穆秀珍以三百元的價錢,買這六隻木雕人頭的時候,她銀行的存款只有八百元,那確是她財產的八分之三了。
石川虎山的面色陡地變了,起先,他的臉上現出了一種極其兇狠,令人一望便毛髮直豎的神情來,接著。他面色灰白,身子也搖一搖,坐在沙發上,半晌不語。
木蘭花並不需要叩開所有房間的房門,她只消去叩還有燈光或是人聲的房門就夠了。
「而且還暴力傷人,擊傷了一位美麗的小姐!」那漢子卻不在乎地補充著:「小姐,請你聽我的勸告,事情與你無關,不要多管閒事。」
木蘭花馳著車子,向市區而去,她的目的地便是天香酒店。
木蘭花腦中十分混亂,本來她已發現了事情和那六個木雕人頭有關,她雖然失去了一個。但在剩餘的五隻上,還可以發現不少問題,可是如今,那五個木雕人頭也失去了。
那是雙汽缸七〇〇CC性能極佳的英國電單車,她一聽便可以聽得出那種沉重的摩托車聲。而她也記得,那個搶了她半片紙片的人,所駕駛的也正是這一類型的電單車!她轉頭向左,一輛電單車在她的汽車之旁,飛也似地掠過。由於雙方都在高速前進,兩輛車子交錯而過的時間,可能不到十分之一秒,木蘭花未能看清楚電單車上的人是什麼模樣的,但是,在那一瞥之間,她卻看到了電單車後面的那塊方格臺布。淺紫色的格子。那正是木蘭花最喜歡的顏色。
「你不必多問。」木蘭花取過一張紙來,寫上了幾句話,道:「這就是電文。」
而那個歐洲人,則是另一方面的人馬。
她幾乎直跳了起來,嚷道:「蘭花姐,你聽聽,我們不是正好用完——」她本來一定想說「用完了錢」的,但是話未曾說完,她便覺得叫了出來,不好意思,紅了臉,跳到了木蘭花的身邊,在木蘭花的耳際低聲道:「賣給他,蘭花姐,我們賺大錢啦!」
石川虎山悻然地站了起來:「穆小姐,你別太固執了,我們——」
但是她卻點了點頭,道:「是的我知道了,七一〇——」
「那柄手槍——本來是我的一件紀念品……」石川遲疑著。
木蘭花到了客廳中,石川虎山仍然以不十分純正的中國話道:「冒昧來訪,請穆小姐原諒。」
木蘭花點了點頭,上了警車,隨那位警長一直送她到家中。
「可是希特勒親自送給你的?」木蘭花突然的問。
當然,住客的回答是「沒有」,她就道歉,退出,據她的觀察,那些房間中,全是初到東方的歐美遊客,並沒有她要找的人。
但是木蘭花卻緩緩地搖了搖頭。
木蘭花拉開房中的衣櫥,櫥中掛著幾套侍者的衣服,她取了其中的一套,迅速地穿了起來,她已經成了一個侍者。
三分鐘後,那輛電單車 已在她的視線中出現了。木蘭花使車速增加到一百二十米。在那樣彎曲的公路上,以這樣的高速來行車,那是一件極之危險的事情。但木蘭花在這時候,卻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她所知道:只是要把握這一機會,不讓那輛電單車失去了蹤跡!
看了石川虎山的這種情形,木蘭花不必他回答,也可以知道自己是料中了。她也想起一些傳說來,據說,在德、日組成軸心國期間,日木天皇曾派了他自己的一個近身侍衛去保護希特勒,希特勒便將之編入他的近衛隊中,那個人,自然就是如今坐在沙發上的石川虎山了。
可是石川虎山卻並不以為木蘭花是在開玩笑,他的面色十分鄭重,他沉思了一會。才道:「我們如今,手頭上沒有那麼多的現金,但是我保證在三個月之內,將其餘九萬元美金付清,只要穆小姐先將五隻木雕人頭給我們。」
穆秀珍點了點頭,目送著木蘭花出了門,木蘭花的汽車馳去後,她才回到客廳,取出了裝有麻醉劑的「水槍」,熄了燈,坐在黑暗之中,睜大了眼睛等著。開始的時候,她精神奕奕,過了半小時,她開始打呵欠了。
「蘭花姐,我和你一齊去。」
獨腳人死了。木蘭花認為那獨腳人是死在那個日本人之手的,因為獨腳人可能是納粹的近衛隊員,而那日本人又有著近衛隊員特有的「勇者之槍」。他們可能是舊相識。
天香酒店一共有一百間房間,木蘭花準備一間一間地去問,去探索。
「我知道,」木蘭花不等他講完,便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們一定有好幾個人,而且全是受過嚴格訓練,極不易對付的人物,你們也已經用特殊的方法取走了一隻木雕人頭。但你們卻得不到其餘五個,除非你們籌足了十萬元美金。我想你們一定會去設法的,因為那六個木雕人頭中所包蘊的秘密,其所值一定遠遠地超過十萬美金這個數字。是不是?」
天香酒店的正門,是富麗堂皇的,雖在午夜,照樣燈火通明。但是有富麗堂皇的正門的地方,往往也同時有一個十分污穢,見不得人的後門。
「固執的小姐,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之下,你如何能達到目的?」
她的車子駛得十分快,很快地便出了市區,也就在這時,她對面一輛電單車,以極高的速度駛了過來。木蘭花聽到那輛電單車所發出來的聲音,便不禁心中一動,抬起頭來。
石川和木蘭花的對話,令得穆秀珍目瞪口呆!
她將事情整個地想了一遍,覺得她的敵人是兩方面的,那個歐洲人,和那個日本人一定不是同路人。她也希望他們不是同路人。因為如果他們是同路人的話,那麼木蘭花就失去了一切,從此事情和她無關,也就是說,她在這件事中,徹底失敗了。
而那塊臺布,正是木蘭花用來包五隻木雕人頭的!這正可以說得上「冤家路窄」了!
她的確絕未料到,來見她的石川虎山,竟就是昨晚上和她交 過手的那個日本人!
那時候,木蘭花也已經看到穆秀珍那咬牙切齒的緊張神情,她連忙向穆秀珍作了一個手勢,令她不可以胡來。
木蘭花耐著性子,一層一層地向下找去,但是直到二樓,她都沒有找到她所要找的人,她嘆了一口氣,看了著手錶,足足用去了一個小時。
「小姐,我相信你一定從天香酒店回來,因為我回去找過,那火柴盒已不在了,小姐,你的駕駛技術很好,但這樣玩弄生命,卻也太不應該了。」
「你呢?」
她只說出了「七一〇」三個字,那漢子又怔了一怔,他的面色突然一沉道:「小姐,你已知道得太多了,如果你不保持緘默的話,你會非常之危險的,我在逼不得已的時候。也可能傷害你。至於你所受的損失,我可以保證你一定能夠得到補償。」
「先生,你不以為入屋偷竊是一項犯罪行為麼?」木蘭花語氣帶著譏諷。
木蘭花覺得自己在一片迷霧之中,她看不到敵人,但敵人卻可以看到她,這對她來說是十分不利的一件事。
那六隻木人頭落在穆秀珍的手中,當然是極其偶然的事情,但是當穆秀珍回家的時候,已被那獨腳人跟蹤,那卻是事實。
正當她想到這裏的時候,警車到了。
「打給什麼人?」
「你忘記得很好,剛才你神情逼真,那使得石川虎山肯定那五隻木雕人頭還在我們處,我們就還可以繼續參與這項秘密的爭奪!」
事情十分複雜,也對木蘭花十分不利,因為木蘭花除了「七一〇計劃」和「火龍」這兩個名稱之外,什麼也不知道。
木蘭花其實什麼不知道。
木蘭花開門進去時候,穆秀珍仍然歪在沙發上在打瞌睡。
「我也隨時歡迎閣下來。」木蘭花彎腰答禮。
「可是,我也奪不回我的手槍。」
木蘭花陡地踩下剎車掣。她的車子,發出了極其難聽的「吱」地一聲響,車胎和路面摩擦,甚至發出了難聞的橡皮臭。
穆秀珍拼命地推著木蘭花,她的意思是要木蘭花立即答應下來。
這看來是一個十分愚笨的辦法,但實際上卻是唯一可行的辦法。
「什麼交易?」穆秀珍搶著問。
「石川先生,我能問一問。為什麼五隻木雕人頭會值那麼多錢呢?」
木蘭花直至這時,才看清那人是一個三十五六左右的瘦漢子,他的眼睛中,有著鐵一般堅定的神采,一看便知道他是一個歐洲人。
「請坐,石川虎山,你昨晚上的那一下倒摔,令我佩服之極。」
「秀珍,你怎麼了?那五隻木雕人頭,可是還在我們處麼?」
「蘭花姐,你說,那六隻木雕人頭,究竟有什麼秘密?」穆秀珍問。
石川虎山面上變色,當然不是沒有理由的,他過去的身份,已被木蘭花認了出來,他的身份一公開,那麼他一定逃避不了正義的審判!
木蘭花搖了搖頭,推醒了穆秀珍,她也不去責備她,只是催她快去睡覺。
她以為木蘭花是在開玩笑,要不然 是她已經瘋了,五隻木雕人頭,就算那是埃及妖后克婁巴親手雕刻的,只怕也值不了十萬美金的吧!
那瘦漢子的神色略略一變,道:「你——也知道了?」
而她曾經俘虜了一個和事情有關的人,本來是一定可以在那人的口中,套出許多話來的,但是那個人卻又逃脫了。
她仍從後門溜了出去,將侍者的衣服丟在小巷中,駕車回去。
那人在窗外停了片刻,探頭向窗內望來。他看到了穆秀珍,穆秀珍已經睡著了,他打亮了小電筒,在窗子周圍找著,像是他在這裏失落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他找了有十分鐘,顯然沒有發現,又站直了身子,側著頭想了一會,又迅速地離了開去,奔出了三十來碼,從草叢中,扶起了一輛電單車來,電單車的車後,綁住一個布包,布包是一塊方格的臺布包成的。那人跨上了電單車,電單車發出了響亮的「啪啪」聲,向前馳出。
那麼,石川虎山來作什麼呢?顯然是不懷好意的了,而木蘭花則是被自己說有客來訪而叫下來的,可以說是一點準備也沒有,石川如果對她不利的話……穆秀珍越想越是緊張,幾乎立即要向石川虎山撲了過去。
她來到了電梯前,乘著電梯,到了頂層。
她的車子,在那輛電單車之旁掠過,她又作緊急剎車,車子在轉了幾轉之後,打橫在路上停了下來。那輛電單車恰好趕到,也停了下來。木蘭花打開車門,一躍而出。可是她一出車子,便聽得一個冷冷的聲音道:「請你舉起手來。」木蘭花陡地一怔,抬起頭來。那人仍跨在電單車上,一手卻持著手槍。
當木蘭花講到最後時,石川虎山的面色,又為之變一變。
石川來這裏,不是為了取回那柄手槍,那麼他又是為什麼而來的呢?木蘭花迅速地轉著念頭,她並不出聲,只是等石川先開口。
木蘭花吸了一口氣,緩緩向下走來。
那便是得到一隻木人頭的日本人,會以為還有五隻在她的手上,而得到五隻木人頭的歐洲人,將會以為有一隻在她處。
「那你未免在說笑了,你車後的東西,是我所有的財產八份之三換來的,如今給你取走了,這怎可以說和我無關?」
在她睡著之後不久,一個人影,在她們住所的牆邊出現,慢慢地沿著牆,來到了那個破碎的玻璃窗口,那是一個十分高大的人影,但因為正是午夜,所以看不清他的臉容。
本來,石川虎山的面目雖然不怎麼討人歡喜,但是他卻總是彬彬有禮,穆秀珍以為他是有什麼事來求木蘭花的訪客。
「不能,這是我們交易的先決條件。」
「我準備以一筆相當可觀的現款,向兩位購買一些東西。」
木蘭花深信六隻木人頭是不可分割的,她手中雖然一隻也沒有,但卻還有機會。
她才走下了一級樓梯。向客廳中一著,便不禁呆住了。
天香酒店也不例外。
他靜靜地聽木蘭花講完,才向木蘭花彎身鞠躬 ,道:「小姐,我會隨時來拜訪你的。」
「我如今一點頭緒也沒有。但是我想一定和德國納粹有關——噢,是了,你替我去打一個無線電報,在電報局中立等回電。你可能要等上兩三小時,在沒有等到回電之前,不要回來。」
木雕人頭一共是六隻,而木蘭花一隻也未曾得到。照說,她已經失敗了。但她卻還有機會。
「你去睡覺。」木蘭花答得很乾脆。
又過了半小時,她雙眼慢慢地合攏。到了午夜之時,那是人最渴睡的時候,穆秀珍再也敵不過睡意,她側著頭,睡著了。
第二天,是穆秀珍先起身,到中午時分,穆秀珍接待了一個十分有禮的日本人,那日本人遞過了名片,上面印著「石川虎山」四個字。石川虎山是來求見木蘭花的。穆秀珍上樓去通知木蘭花,木蘭花匆匆穿了衣服,下客廳來會客。
「我的天!」穆秀珍以手拍額,叫了起來。
「我去找人。」木蘭花上樓去,換了衣服,帶了必需的工具,又走下樓來。
她沿著走廊,輕輕地走著,到了走廊的盡頭,才去推一扇門,那扇門應手而開,果然是一間侍者休息室,裡面沒有人。
可是穆秀珍的反應卻不同了。
木蘭花將車子泊在離酒店後門不遠處的一條橫街上,她到了酒店的後門張望了一下,趁人不注意,一側身,便走了進去。她進去之後,立即找到了樓梯,她向上走不了兩層,來到了裝飾富麗的走廊中。她知道,在大酒店中,每一層都有侍者的休息室的。如今是深夜,侍者可能正在打瞌睡。
但如果日本人和歐洲人不是同路人的話,那麼她就仍有反敗為勝,由被動轉為主動的希望。
她一面駕著車,一面仍在沉思著,那盒火柴,當然有可能是那人不小心留下來的,但如果是他故意留下,引自己走入歧途的呢?
而正因為她的車子是在高速行車中,突然停下來的,所以車身在路面打起轉來。而那正是木蘭花所需要的,車子轉著,等到車頭向前那輛電單車的去向時,木蘭花踩下油門,她的車子,以接近一百米的高速,向前箭也似地射了出去。
可是如今聽來,兩人竟是曾經動過手的敵人!
佈置錄音機的是日本人,搜屋的是日本人。日本人先取走了一隻木雕人頭。
「石川先生,你的手槍,我是不會還給你了,相信你不會反對吧!」木蘭花沉重地說。
木蘭花舉起了手。
「蘭花姐,我們怎麼好?」
頂層是六樓,她發現有四間房間,門縫下還有燈光透出來。她敲門,等到有人應門時,她便問道:「是你們叫侍者麼?」然後,她又用精銳的眼光去打量房中的一切情形。
在深夜,這樣的房間是不會太多的。
但是,這句話在不明真相的人聽來,卻會以為木蘭花是用了很大一筆款項將這六隻木雕人頭買下來的。那正是她有意要造成的錯覺。
那一陣「啪啪」聲,倒將穆秀珍驚醒了。她猛地挺起身子來,四面一看,「沒有人!」她自言自語,打了一個呵 欠,又睡著了。
「不!」她十分乾脆地說:「有十萬元美金現鈔,我立時將那五隻木雕人頭給你們。如果沒有,那麼交易就不成功。」
歐洲人後來,取走了五隻木雕人頭。
「你準備多少現款。要向我們購買的,又是什麼東西呢?」木蘭花饒有興趣地問。
那人穿的,像是工裝褲,在褲上有著許多袋子,都裝滿了夜行人必備的工具。
她的雙眼,緊緊地盯著前面。
「啊呀!」穆秀珍坐倒在沙發上,「我聽到可以有一萬美金的收入,太高興了,竟忘記了那五隻木雕人頭已被人搶去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這個對手的難以對付處,便遠在自己想像之上了。
「我不要什麼補償,我只要得回我的東西。」
木蘭花聽了,聲色不動。
從警車上躍下來的警長,是認識木蘭花的。他來到木蘭花的面前,十分恭敬地道:「穆小姐,有人報告說這裡有槍聲。」「噢,沒有。」木蘭花回答:「只不過是我的車爆了胎而已。」「那麼,讓我送穆小姐回去吧。」
「我準備以一萬元美金的代價,向兩位購買那五隻木雕人頭。」石川虎山鄭重其事地說。
穆秀珍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她一見木蘭花便大聲叫道:「一萬元美金啊,你還不賣?」
「不,我去後,可能還有人要來。那你就毫不客氣地用我們自製的麻醉槍射他,令他昏迷不醒,我盡可能在天亮之前回來。」
而那時候。穆秀珍正毫無所覺地在石川虎山的身邊。木蘭花呆了片刻,腦中迅速地在思索著。應該如何提醒穆秀珍,叫她快些避開。
「那麼,」木蘭花笑了笑,「如果我將價格抬高到十萬美金呢?」
木蘭花握住了她的手,向她笑了笑。
木蘭花雖躺在床上,但是她卻未睡著,她仔細地想著一切的事情。
一個小時而毫無收穫,這使得木蘭花沮喪。她覺得這次與之交手的對手,絕不是容易對付的人物。但木蘭花只是略感沮喪而已,她絕不灰心。
「不反對,不反對。」石川拭著額上的汗。
穆秀珍接過來一看,只見地址是西柏林,那個收電人的名字,穆秀珍也是認識的,是在盟軍總部檔案室工作的一個朋友。電文很簡單:「請查納粹七一〇計劃有關資料,速回電相告。」
「石川虎山,我想你今天來,不只是為了取回閣下的手槍吧?」木蘭花一面擺出了一個請坐的手勢,一面帶有試探性地問。
那瘦漢子陡地放槍,射向木蘭花汽車的車胎,他連放了兩槍,汽車的兩隻後胎立時洩了氣,木蘭花面色蒼白,那瘦漢子跨上了電單車,揚手道:「希望我們不要再見,還有,你那位女伴,未免太好睡了。」
他跨上車子,疾馳去了。當「嗚嗚」響著的警車,趕到木蘭花身邊的時候,木蘭花站在汽車旁不動。她站著不動,是因為她這次,竟遭到了空前未有的失敗!
石川虎山也看到了木蘭花,他站了起來,向木蘭花行了一禮。
要不然,何以一個日本人,會做過納粹最核心的近衛隊員呢?